卜筑 168、合法娶妻
凌二不責怪她,畢竟兩個人真正在一起相處的時間并不多,唯一的一次約會還是上次看電影,媳婦對他還沒有多大的了解。
兩個人還沒有形成真正的默契。
但是,她了解她媳婦,等時間長了就好了,她媳婦也是個愛說愛笑的。
坐在回程的車上,入眼皆是花團錦簇。
春暖花開,原本就是中國苗木之鄉的鄢陵,這里花卉開的比別處更艷更耀眼。
從鎮上下車,太陽曬得人暖洋洋的,一掃初春的陰霾。
凌二從口袋里掏出來一個盒子,遞過去道,“拿著。”
“什么?”她看著紅色的盒子,沒好氣的道,“你不會又給我買戒指了吧?”
“恭喜你答對了,我媳婦就是比別人聰明,是給你的禮物。”
起碼得打開之后,假裝下驚喜吧?
這么直來直去的性格,讓凌二很有挫敗感。
“我都有了,你怎么還買啊。”陳維維接都沒接,“我不需要那么多的。”
“不是,昨天是你生日。”凌二笑著道,“送你的生日禮物,趕緊打開看看喜歡不喜歡。”
“我不要。”陳維維賭氣似的道。
“你不要?那我咋整?買都沒了。”凌二嘀咕道。
“隨便你啦,反正我就是不要。”陳維維轉身就走,最終還是沒有接盒子。
“喂.....”凌二收回伸在半空的手,跟著她后面,“你要是不要,那我就扔了啊。”
陳維維突然聽見噗通一聲,只見她面前水渠的水面上泛起漣漪。
她止住步,瞪著凌二道,“敗家老爺們,你真扔了啊!”
她相信凌二干得出來這種事!
一是有錢,對錢財看得不重,丟一百塊和丟一萬塊沒有多大的差距。
二是,如凌家大姐所說,倔驢是凌家的特產,一窩生的,沒有一個好脾性。
“扔了,你不是說不要嗎?”凌二攤手,一臉委屈。
意思很明顯,我聽你的話,也有錯嗎?
“我沒讓你扔啊!”陳維維氣的跺腳,有錢也不能這么糟踐啊。
“你都不要,我留著干嘛?”凌二理所當然的道,“反正放口袋也是累贅。”
“那是花錢買的。”陳維維氣咻咻的道,“你掙錢那么容易嘛?”
“恭喜你,又答對了,你男人別的本事沒有,掙錢確實是一流。”凌二嘿嘿笑。
“你混蛋!”
“那我給撈上來?”凌二問。
“我下去吧。”陳維維一咬牙,脫了鞋,就要從岸邊下水溝。
“不是,你撈上來,你也不要啊?”凌二笑著道。
“我又不嫌棄戒指燙手。”陳維維氣呼呼的道。
看著媳婦要被氣哭的樣子,凌二不該再逗了,趕忙從口袋取出來開始那個紅色的盒子,“你看看這個是什么?”
“你不是扔了嗎?”陳維維知道自己被騙了。
“扔下去的是土疙瘩。”凌二笑著道,“你傻啊,盒子扔下去能不漂嗎?”
“你混蛋。”陳維維第一次用拳頭捶了他。
“那你還要不要啊?不要我可就真扔了。”凌二沒有躲閃,朝她繼續晃了晃手里的戒指。
“當然要。”陳維維一把從他手里奪了過來,生怕凌二這一次會真的給扔了。
一邊走,一邊打開盒子,金色戒指上的鉆石閃閃發光,她沒有把高興顯在臉上,只是好奇的問,“你是什么時候買的,我怎么不知道?”
凌二道,“在浦江買的,就準備在你生日送你的。”
“以后買東西,麻煩先和我說一聲,已經有戒指了,沒必要買那么多。”陳維維道,“浪費那么多錢干嘛啊。”
凌二大氣的道,“不好意思,以后啊,你的生日也是我倆的結婚紀念日,我每年都得送,誰規定一個人只能戴一個戒指的?
按我說,咱們先十個手指都戴滿再說。”
“騷包啊。”陳維維聽得又感動又好笑,一咬牙,把盒子里的戒指娶了,戴在了左手上,至此她一只手一個戒指了。
“喲,以后你就是你們村第一土豪姐了。”凌二道。
“你才是土豪呢,我們家貧農,就沒出過地主,沒禍害過人。”
“好吧。”凌二無奈,還是處的時間太短了,連這種后世爛大街的梗都接不住,也是沒誰了。
今天不是逢集,除了過往的車輛,和一個孤零零的水果攤子,大街上冷冷清清。
“去買點肉吧。”陳維維有點失算,早知道在縣里買菜就是了。
她和凌二回來,她老子倒是殷勤招待,雞鴨魚肉都是齊全的,只是有一點做得不好,她老子圖便宜,買的肉大部分都是豬板油或者豬肥膘。
昨天的兩頓飯,她就沒見凌二夾過一塊肉。
凌二可是貨真價實的肉食動物,無肉不歡。
大街右拐,穿過一條坑坑洼洼的土路,離著老遠便能聽見高亢的豬叫聲。
不一會兒,一黑一黃兩條土狗從巷口竄出來,對著兩個人狂吠。
“滾蛋。”凌二把手里的土疙瘩直接朝著一條黑狗砸過去。
“沒事,不咬人。”陳維維看著凌二這緊張的樣子,啞然失笑。
明明是愛狗人士,卻還怕狗?
她想到了自己學過的那個成語:葉公好龍。在一處瓦房處停下來,對著凌二道,“你等會,我馬上就出來。”
她的運氣不錯,屠戶家還有不少早上剩下來的肉,都是上好的豬前排和五花肉。
古樓鎮不大,年輕人在外務工,家里老年人居多,又不是農忙季節,舍得吃肉的人家不多,下本錢買五花和豬前排的更是屈指可數。
她一咬牙,買了三十多斤。
老板拎著裝著肉的編織袋,親自給送到門口,凌二給接過來。
回到家,已經是下午三點鐘。
陳本華看到那一袋子豬肉,還沒來得及皺眉頭,便聽見閨女道,“盡管做,不怕吃不了,這么多人呢。”
她老子不開口,她都知道她老子會說什么話。
“你懂什么。”陳本華把肉給拎進了廚房。
他家正在起房子,每天管兩頓飯,都是一起吃的,這么好的肉給小工吃,那不是白瞎了嗎?
至于單獨開小灶,說出去難聽,他也覺得丟人。
從廚房出來,看到女婿在給砌墻、拎灰的小工散煙,他更是差點氣的跳腳,都是給他們家干活的,他付工錢的,給中華抽,圖什么啊?
他這個女婿什么都好,就是太大方!
拿錢不當錢啊!
“你女婿大方,給你掙名聲,你別一驚一乍的。”陳維維對她老子挺無奈的。
她老子有個外號,叫陳老摳,不止本村人都這么喊,在鎮上也叫的響亮。
及至出去,說陳本華的名字沒人清楚,但凡提陳老摳就無人不知。
其實她老子倒不是真摳,只是壞就壞在嘴上,他損別人,別人也不能對他留情。
“名聲是靠錢掙得?”陳本華發出不滿,女婿走了過來,他就不好再多說,這會才想起來問閨女,“結婚證辦好了?”
“好了。”陳維維道。
“哦,那就好好過日子。”凌二走過來,他又接著問凌二,“還有兩天就上梁了,你們等得急吧?”
“沒事。”凌二撓了撓后脖子。
陳維維仔細一看,凌二的脖頸好像被什么蟲子叮咬了。
凌二在河溝邊抽煙,她拿了風油精走過去道,“擦點試試?”
“沒事,這季節不能有洋辣子吧?”凌二感覺后脖頸有個突出的硬塊。
“怎么沒有,你剛剛靠楊樹上了吧?”她問。
“好像是。”凌二擺擺手,“一會就好了,不擦,我受不了這味道。”
夕陽西下,暴雨來得突然,不期而至。
陳家的三間土坯房子,兩道門,前后進雨。
屋里比外面地勢低,屋里的黃泥湯,掃也掃不走,鏟也鏟不凈。
陳維維自己無所謂,她習慣了,總感覺對不起凌二,特別是他還表現的若無其事,使得她心里更愧疚了。
“給你找個膠鞋吧?”只有她們昨晚睡覺的里屋和廚房還有下腳的地方,但是不可能不出門,凌二還特別喜歡喝茶,隔一會就要跑躺廁所。
“好。”凌二答應的爽快。
膠鞋遞過來,他的腳剛觸到鞋底,感覺什么東西蟄了他一下。
那股鉆心的痛來的很突然。
“怎么了?”陳維維看到他眼淚水出來了。
“有蝎子。”凌二的淚水不是自愿的。
蝎毒能刺激淚腺?
陳維維趕忙一手扶住單腳的凌二,一手拿起膠鞋,倒出來一只蝎子。
還沒來得及拍打,蝎子已經鉆進了床底下。
凌二還是能感覺到鉆心的痛。
兩輩子,他不是第一次挨蝎子叮。
但是,鉆心的痛,不是有經驗就能解決的,無免疫。
陳本華冒雨從村里赤腳醫生那里拿了兩粒止疼藥,他吃下去后,整個人依然在冒汗。
沒有什么痛苦是時間解決不了的,雨越來越大,天越來越黑,六點鐘左右,他終于恢復到正常了。
晚上,睡覺的時候,第一次,陳維維大著膽子把渾身不知道是濕透還是汗透的凌二摟住了,摟的很緊。
凌二感謝蝎子,感謝蝎子的祖宗八代。
雨接連下兩天,新房施工也停了兩天。
最氣的是他的老丈人和老丈母娘。
老丈人一氣之下去鎮上耍錢,輸了八十塊錢,丈母娘一氣之下,便和他干了一仗,搟面杖對鐵鍬,不分勝負。
老丈母娘離家出走回娘家了。
一片混亂。
一家人沒人能勸得住。
陳維維感覺更對不住凌二了,讓他看笑話了。
雨過天晴。
老丈人親自把丈母娘接了回來,上梁得蒸饅頭,煮雞蛋,然后染色,請客吃飯,他一老爺們整不來。
上完梁后,粉墻、打地坪,一個星期后,陳家的六間平房蓋齊全了。
追趕城里人的潮流,陳本華在地面鋪了瓷磚,光潔透亮,不管誰看了,都得跨聲好。
六間房,兩個兒子一人三間。
至于他們老倆口,準備把現在住的土房子扒了,重新起三間瓦房。
凌二第一次見到了陳家兄弟的未進門的新媳婦。
令他詫異的是,兩個人的媳婦都變了,也不是上輩子的媳婦。
他樂見。
前世,兩舅子的媳婦都不是啥好玩意。
從回來到現在,凌二和陳維維已經在家住了半個月了。
進展是不可能有進展的,他和老光棍時沒有多大區別。
走的時候,他不顧陳維維反對,給兩個舅子,一人五萬塊錢。
四月初,兩個人返回浦江,從火車出口出來,便看到了朝著他們揮手的付寶路。
付寶路一把接過陳維維手里的包,陳維維不好意思的道,“姐夫,不用這么麻煩的,我們自己打車就回去了。”
“沒事,沒事,閑著呢。”付寶路不怎么說話,把包拎過來,悶頭在前面帶路。
大姐做了滿桌子的菜,付傳承走路已經不需要扶椅子,拿著小水槍,砰砰的,見啥磕啥。
眼見就要砸到電視機屏幕,凌二眼疾手快,胳膊擋住小水槍,板著臉道,“欠揍是吧?”
孩子瞬間茫然大哭。
“你學誰不好,學你老姨。”凌二樂了。
“我沒他淘氣。”哥哥拿自己做例子,老五很不服氣。
“我兒子哪里招你了?”大姐聽見孩子的哭聲,趕忙從廚房跑出來,一手抱著孩子,一手裝作打凌二的樣子,“打舅舅,打舅舅,讓舅舅欺侮咱兒。”
“凌老大,別說我沒提醒你,”凌二用手從桌上的盤子里撿了塊雞腿,一邊吃一邊道,“這么慣著孩子可不行啊,不聽話就得揍。”
“我少慣著你們了?我揍過你們沒有?”大姐沒好氣的道。
“我跟你談的是教育學。”凌二道。
“你小時候淘氣的上天,我怎么不和你談教育學?”大姐接著反問。
“當我沒說,”凌二催促道,“快點做飯吧,我都餓劈了。”
轉過頭問老五,“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這半個月,老五一直都在吳燕青家里住著。
“剛剛。”老五開心的舔著雪糕。
下午放學的時候,吳燕青把她大哥回來的好消息告訴她,她明天就可以回家了。
但是,她等不及明天。
吳燕青對她很好,她也喜歡潘家,可畢竟不是自己的家。
她還是喜歡自己的臥室,自己的床。
吳燕青要再勸勸,她已經霧眼朦朧。
反正不同意就哭。
沒辦法,吳燕青先把她接到自己家后,給收拾衣服、書本,送到了大姐這里。
開飯,凌二同付寶路喝完一瓶啤酒,不愿意再喝了。
坐那么長時間火車,又困又累。
下樓后,沒讓付寶路送,拿了電驢車鑰匙,他騎車,陳維維坐著,至于老五,今晚留在大姐這里。
無論如何,凌二也要創造一個二人世界出來。
老五,她親妹妹,他現在也懶得管。
經過大姐超市,陳維維見凌二沒有停車的意思,趕忙提醒道,“到了,到了。”
“什么到了?”凌二問。
“你又害我走回頭路。”陳維維從車上下來了。
“你是不是忘記什么了?”凌二笑著,在陳維維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從包里拿出來兩個人的結婚證,“現在,你這娘們是我媳婦,國家認證的,是合法夫妻,不是偷來的,搶來的,你還往哪跑啊?”
“有你這么說話的嘛。”陳維維噗呲笑了,她又何嘗不知道。
但是,凌二不說讓她搬過去,她臉皮也就沒那么厚。
凌家有錢,凌二有本事,從家庭到她個人,始終和凌家有差距,但是她還要保留最后一點尊嚴。
“哎,你還回去啊。”見媳婦往超市去了,凌二趕忙掉轉電驢的車頭。
“我換洗衣服,洗漱的不拿啊......”
付寶路的合伙伴小于百無聊賴的坐在柜臺邊抽煙,人家一家團聚,把他塞這里頂班,老大不樂意了。
“喲,回來了?”一見到凌二和陳維維,小于立馬站起身,臉上堆著笑招呼。
“辛苦了。”凌二丟過去一根煙后,陪著媳婦上樓取東西。
陳維維省吃儉用,向來舍不得花錢,衣服都沒有幾件,一個包全部塞下。
洗漱的更簡單,一把牙刷,一管牙膏,一瓶大寶,一盒護手霜。
唯一的大件是兩床被子。
“要不別要了,家里全部齊全。”凌二小心翼翼的建議道。
“你嫌棄?”陳維維問。
“不是,不是,”凌二趕忙擺手,“拿起來麻煩。”
“你也開不起玩笑。”
陳維維莞爾一笑。
凌二的魂被勾走了。
把兩床被子卷好,全放進編織袋里,從超市的貨架上找了個綁繩,困在了后車座上。
陳維維沒地方坐了。
“你先騎回去,我走路。”她笑著道。
凌二猶豫。
“你還怕我跑了啊?”陳維維問。
“必須怕啊。”凌二誠懇的點點頭。
“放心吧,誰也帶不走我了。”
“你不會騙我?”
“我不是騙子。”
“就怕你是花心大盜。”
“把我想成什么人了。”陳維維追著凌二打,凌二加油門,騎著電爐穿過了一道路口。
回頭喊道,“我先回去,然后來接你,慢著點。”
一騎絕塵妃子笑。
這是凌二唯一能想到的用來應景的詩。
回到家,丟下車上的被子,大門也沒來得及開,又回頭去接陳維維。
陳維維已經進了小區大門,沒有上凌二的車。
笑著道,“吃多了,走路有助消化。”
“那就走走。”凌二兩只腳支地,偶爾加個油門,與陳維維并行。
臨家門口,他又先行一步去開門,把她的行李都放進了屋里。
屋里好長時間沒住人,離家的中途又下了好幾場雨,一股霉味。
陳維維跑上跑下開窗通風,疊床理被。
“明天弄吧。”凌二笑著道,“今晚太晚了。”
心里壓抑不住的躁動。
終于有了二人獨處的機會。
“又不費多大的事。”陳維維整完床鋪后,又拿著拖把、抹布,里里外外的開始打掃。
半個小時后。
“明天吧....”
“快了。”陳維維道。
一個小時后。
“你已經把地拖兩遍了,小心地板碾碎了.....”凌二無奈。
“全是灰.......”她把拖把又在水桶里絞了一下。
二個小時后,已經是夜里十一點鐘。
凌二拿著抹布,有氣無力的擦著樓梯扶手,打著哈欠道,“只收拾咱房間,老五明天回來,明天再收拾了,其它房間不住人,根本不用管。”
“快了,快了....”陳維維在擦樓梯,“我剛才還看到蟑螂呢。”
三層樓,她已經擦到第二層了。
凌晨一點。
她還沒有收拾完。
凌二又困又累,躺在沙發上,眼皮子實在睜不開了。
“女人,都是騙子,越是漂亮女人的話越不能信啊.......”
躺著睡著了。
陳維維好像松口氣似的,給他身上加了個毯子,便繼續收拾衛生。
凌二醒來,入鼻的是一股香味。
他差點沒激動的哭,自從大姐搬出去后,他好久沒聞到熬稀粥的香味了。
“醒了?”陳維維拿著勺子從廚房出來。
“嗯,”凌二看看鐘,才六點鐘,“你起來這么早?”
“我平常起來的就這么早啊。”陳維維道,“粥好了,還有饅頭,等會你自己吃,我走了。”
“你去哪?”凌二詫異的道。
“我不得去超市啊。”陳維維把圍裙解下,拿起放在桌上的電瓶車鑰匙就要走人。
“不是,”凌二迷糊地道,“怎么還上班?”
“不上班我干嘛?”陳維維問。
“別去了,咱家又不指望大姐給你發的那點工資,歇著吧。”凌二道,“中午我去和大姐說下。”
“昨晚上吃飯,姐夫還說呢,他今天和小于還得走呢。大姐現在一個人忙得過來嗎?中午我在店里多做飯,你去吃飯就行。”陳維維拿著車鑰匙出了門。
看著遠去的小毛驢,凌二頭疼。
他這樣和沒結婚有什么區別啊!
刷好牙洗完臉,從鍋里撈碗稀飯,喝完后,開車去了公司。
板著臉的老板,不是好惹的。
文生都想避著凌二走,只能祈求,千萬別找他!
他也裝作沒看見!
但是,天不遂人愿。
;聯合利華投資基金旗下深發銀行收購匯豐銀行的進度,老板需要他去匯報。
點背,不能怨社會。
他要是知道誰得罪了老板,非去給打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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