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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五二章 香餑餑

  七月,劉季降宛,以韓齮為殷侯,陳恢為棘陽子,引兵掠南陽。

  此千金買馬骨之計一開始進行得分外順利,連下穰、酂二縣。

  在丹水,縣尉鰓斬縣令開城,劉季封他高武侯;在西陵,豪杰王陵殺三官,又封襄侯。

  他每到一處,廣收兵馬,蕩盡官倉,錢糧兵勢如雪球般越滾越大,奔波得他不亦樂乎。

  大軍回師攻取胡陽,縣令投誠,薦良將梅鋗。劉季又令梅鋗將兵馬兩萬隨韓齮、陳恢說酈縣,哪知道南陽牛市竟結束得毫無征兆…

  韓齮、陳恢二人說降,卻被一道砍了腦袋,且腦袋還被送去咸陽,只還給梅鋗兩具身體。

  梅鋗大怒揮軍攻酈,被一員小將夜襲大敗。那一敗,十停兵馬折了八停,梅鋗棄師而走,至此不見蹤影。

  劉季忙起兵伐酈,戰五日,拔城,被俘的縣御史死不愿降,還告訴他,咸陽夷降官三族,勸亦無用。

  劉季隨手就砍了那御史的腦袋,心里卻也知道,要錢有錢,要城有城的好日子…沒了。

  七月初七,張良請伐武關,棄諸縣,二十四萬裝備齊整的大軍轟隆隆直奔西向,攔在他們與武關中間的,只剩析縣。

  同是七月初七,繼韓信之后,李恪用一種特別江湖的手法再破內史郡官倉重地云陽,即令左戍及楯縣民軍合圍全城,大軍列陣迫守軍出城斗將。

  云陽駐軍是北軍專門遺在內史郡中的協守,人數僅有一曲,本打算據城死守。

  于是李恪命窮奇射出一輪崩山矢,又遣使告訴他們,不斗將,就拆城,城破以后,有秩俱斬。

  云陽縣慌了,哭著求守軍出城去配合李恪這個大魔王的神經病要求,守軍唯有列隊而出。

  在眾目睽睽之下,滄海用了小半個時辰單手斬將四十八員,直到有個勛貴出身的千夫被活活嚇死,守軍納降…

  至此,李恪不損一兵一卒,徹底打開了咸陽的大門。

  他命徇縣、云陽發徭清理循關戰場,自將墨軍并新降之卒萬五渡過渭水,駕臨灞橋。

  七月初九,李恪命辛騰、關荃說中尉寺。寺反,囚奪閻樂以下親信官佐三十七人,斬十八人。事秘不露,一應如常。

  十日,李恪入咸陽…

  這些日,大秦帝國的中丞相,一人之旁,萬人之上的趙高總覺得有些心驚肉跳。

  他食不下咽,臥不安寢,究其原因,都是因為南陽那糜爛的戰局!

  南陽乃內史郡之屏障,與河東并稱機要,凡中上級官員任用皆是慎之又慎,忠誠能力缺一不可。

  但偏偏,韓齮降了…

  韓齮一降,南陽頓失,南陽一失,楚逆兵寇武關就是旦夕之事。

  可武關的守備較函谷關弱多了。

  兵員五千,隸衛尉寺,守將闞無命,是那個不明不白被李恪祭了大旗的闕忠之子。他也是趙高的親信,手上有幾斤幾兩,趙高心知肚明!

  情報說,楚逆劉季有二十幾萬兵馬,已于昨日兵圍析縣,一旦城破,下一步就準備入主咸陽…

  生死攸關了!

  趙高覺得自己到了另謀出路的時候,至于出路在哪,他也有了計較。

  往大雍,迎扶蘇,棄胡亥!

  大雍是綜合各方面考量的最優選擇。

  首先,扶蘇心善,善至迂腐。

  趙高只要把自己打扮成受蒙蔽者,再獲上足夠的功勛,得一兩人美言,扶蘇就絕不可能殺他。

  其次,大雍夠近,近在咫尺。

  雖有訊報說扶蘇眼下不在塞上,但說話同樣能算話的李恪卻在雕陰!若不是他的大軍渡河慢些,這會兒說不定都到咸陽了。

  其三,雍廷親近,血濃于水。

  趙高知道雍有兩派,兩派又皆是秦官出身,始終不愿棄正統之名。

  他若能領袖拔亂反正,則于兩派皆益,此大功一件也。

  更讓他欣喜的是,隨著大秦風雨飄搖,兩派已經坐不住了,競相都有善意予他。

  五日前他接待了中陵君的密使,關于李恪的情報就是那時得來的。中陵君要咸陽帝都,要傳國玉璽,要天子王劍,要二世自裁,還要…矯召證言。

  只要有這些,中陵君就愿保他一家榮華,與國同休。

  李恪倒是忙于渡江,沒有密使,但南陽的消息又是如何來的?

  中陵君想要的李恪必然也要,這種二龍奪珠的場面趙高熟悉得很,不就是相互傾軋,爭搶擎天之功么?

  趙高從來不懼人有求,只恐人無欲。

  所以自接待完中陵君密使,他的心里就已經有了決斷。

  李恪的大軍就要到了,快則十日,慢則半月。

  半月之期,武關不可丟。

  他已經給闞無命去了信,還準備趁這段時間收拾好手尾,統一好口徑。

  等李恪來了,他會把活的咸陽和死的胡亥交付出去,再把傳國玉璽與天子王劍贈予嚴駿,兩不得罪。最后手掌著矯召證言,笑看風云,做上一筆大大的生意。

  而大朝會,就是開啟這一切的最好時機!

  時間飛快,轉眼日出。

  在咸陽的時間表里,每月旬首皆大朝會。百官公卿需在清晨齊赴阿房,山呼陛下,共研政事。

  然而,隨著馮、李二相隕命,趙高獨攬大權,現在的大朝會只剩下山呼陛下這唯一的形式。

  趙高不允許百官言政,胡亥也不愿聽群臣奏疏。

  大秦何哀也!

  堂堂大秦的至尊,每日只知自囚深宮,與美人尋歡,逗百獸作樂。天下大亂,世所共知,唯其竟不明究竟。

  有忠勇之臣嘗言,啐于廷,罪于后,陛下仍是尋歡,趙高依舊信重,久而久之,群臣便學乖了。

  大朝會成了大話會,趙高會事先準備一個命題,包括不限于祥瑞、豐收、國泰、民安,偶爾還有甚扶蘇染疾、辛凌偷人、李恪遇刺,趙陀暴斃之類的創作題,尤顯困難。

  大伙需要在五至七日把命題創作出來,且發言要踴躍,論證要充分,表現要到位,情緒要飽滿。

  唯上喜也,臣喜也。上疑也,臣罪也。

  這是大秦新的傳統,為官之難尤甚于始皇帝在時,吏治公平也非往日所能比較。

  難也,難也!

  五日之前,本期命題也準時放送出來,是一道祥瑞題。

  祥瑞多是送分題,但群臣此番拆題一看,傻了…

  《鹿耶?馬耶?》

  趙高是人耶?

  大伙丈二摸不著頭腦,心中不免惴惴不安,可還是得來。

  該來的,總是會來!

  日出之時,阿房宮外乍有一聲長長的清鳴作響,朝會始焉。

  “日出!臨朝!”

飛翔鳥中文    大秦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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