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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二章 烈焰焚城

  №Ⅰ第二六二章烈焰焚城№Ⅰ

  “找到藏起來的秦人!絕不能讓他們點火!”洛塔在里中驚惶大喊。%∷八%∷八%∷讀%∷書,≮※

  狼崽子們從未見自己的頭狼如此驚慌過。

  這個狡詐、兇殘、勇猛無鑄,手中沾滿鮮血的男人,便是被上千敵人圍困在喬巴山腳時也從未有過這樣的表情。

  他總是大笑著給敵人帶去殺戮,他的白馬總是濺滿敵人的鮮血。他騎著馬左突右沖,曾經身中六箭,還能狂笑著斬下敵酋的頭顱,讓東胡人浩大的圍剿含恨無果…

  可這一次…洛塔怕了。

  這一次,連洛塔都怕了!

  他們瘋了似地打馬散開。

  騎在高頭大馬上,低矮的院墻并不能過多遮擋他們的視野,很快就有人發現了秦人。

  那人舉著火折從井中翻出來,二話不說就點燃了糧倉,燃起的火折隨手一拋,就丟在覆滿茅草的屋頂上。

  騎士想要阻止,但窄的里巷不足以讓馬匹提速越過院墻,等他從洞開的大門沖進去,那秦人早就從院墻翻了出去,撅著屁股擠出了先前發現的狗洞。

  怯懦的秦人!

  他們似乎集中在垣墻邊上的那幾間宅院當中,人數也不是很多。細心的騎士在先前的搜索當中發現過部分,但只當他們是藏身的秦人,并沒有過多注意…

  現在,他們為自己的大意付出了代價。

  黑煙在善陽緩緩升起。

  幾絲,幾縷,由外,而內,不消片刻,淡淡的煙氣便化作沖天的煙柱,頂天立地,無始無終!

  橘紅色的火頭鉆了出來,貼著墻根,順著窗欞。

  它像頭暴虐的兇獸般左突右沖,貪婪地舔舐一切能夠觸碰的東西,舔到哪里,哪里便是一篷明艷的飄火。

  這不是李恪第一次接觸善陽里。

  在逃難途中,他去往善無的最后一站就是這座善無縣南端的荒僻孤里,所以對此地的貧窮記憶猶新。

  善陽里太窮了,田畝之處少見良田,偌大一里盡是茅舍。

  左右兩石,閭左閭右,難得見到幾間瓦房,且大抵都集中在里中那幾位高爵的少吏府上。八八讀書,@∞

  北地的冬日干燥少雨,防火歷來是重中之重,而對善陽這樣的窮所來說,更是如此。

  像這種地方,平日一點飄蕩的火星都能燒毀連片,如今十幾處一同點火,倉促之間,哪還有滅火的可能?

  洶涌的大火連成了片…這一刻,烈焰焚城!

  里外,李恪在一卷書簡末端錄上名字,畫好簽押,鄭重地交托到善陽里典的手上。

  “里典,鄉里們的財貨損失皆在簡上,末處有我、武里辛氏少姬莫離姑娘、臨治亭長亨、句注鄉嗇夫誠的簽押,我等皆愿為證。就如我等先前約定,戰事抵定之后,樓煩縣會將鄉里損失補齊,勞煩您通告鄉里,叫他們切莫擔心。”

  里典將書簡鄭重收在懷里,拱起手,長身一揖:“恪君所言,鄉里們信得!”

  “此外,善陽重建之前,鄉里們可在句注鄉集中安居,鄉倉會負擔鄉里們飲食。若要遷籍的,鄉嗇夫也愿意一力操辦。”

  里典聞言苦笑道:“善陽貧瘠,此番又糟烈焰所焚,能夠遷籍句注,怕是沒有幾戶人家愿意重回善陽了…”

  “不回便不回吧。”李恪無所謂地笑了笑,“我上回過來便說,善陽之地更適合軍城圈馬,此地草場萬頃,用來耕作實在有揚短避長之嫌。”

  “此乃貴人思量…”

  “貴人…”李恪不屑地撇了撇嘴,“若是此次蘇角能僥幸不死,我看他還有何顏面與我說甚貴人思量!”

  周圍人等,除了鄉嗇夫誠外皆不知個中緣由,只覺得李恪此人倨傲太過,接連贏了幾場,居然開始直呼句注將軍的大名。

  不過李恪年少得志,如今在軍中權威又重,一言九鼎,也沒人在這個當口跳出來反駁。

  李恪揮退里典,招手把指揮步卒的由養喊過來:“由養,那幫匈奴如何了?”

  “秉先生,里外兩百騎,已被盾陣徹底壓住,遵您之意,還不曾令人絞殺。里內的…只有少數順著墻洞爬出來,皆被旦君領著的騎卒綁了,不曾有一人走脫。”

  李恪滿意地點了點頭,扭頭對呂丁說:“喊話,令他們下馬投降。”

  “嗨!”由養和呂丁齊齊唱喏。

  片刻之后,滿臉煙熏火燎的洛塔就被人五花大綁扯到了李恪面前。

  這個結果與匈奴民族的狼性有關。

  和自然界的動物相似,他們極少考慮諸如榮譽、尊嚴之類深奧的問題,當勝之時他們勇猛無匹,無視生死,而在注定的敗局上,他們也能干脆利落地選擇投降,茍全性命。

  當然,若是不覺得自己立馬會死,一定程度的討價還價他們還是愿意去做的…

  反正真正被燒死的人馬并不多。

  呂丁跑去勸了聲降,還不等洛塔回復,閭外的騎士就已經紛紛棄弓下馬,束手待縛,等綁完了閭外,閭內的騎士也迫不及待地往外處擠,甚至還發生了規模的ai

  侍件,逼得由養砍倒了好幾個,這才控制住局面。

  由養點驗收獲,俘虜三百九十三,繳獲戰馬四百余,弓、劍若干,甲十二副。

  李恪托著下巴看著面前的壯漢。

  “你便是這支騎兵的首領?”

  洛塔上下打量李恪一番,不屑了啐了口唾沫:“子,除了卑鄙的手段,你可敢與我交斗!”

  李恪有些意外,因為面前這五大三粗的匈奴人,雅音說得著實不錯。不過這一點并沒有什么用,因為李恪并不打算和他做什么深入交流。

  他意興闌珊地擺了擺手,問由養:“俘虜都繳械了?”

  “遵先生令,每人反捆雙手,十五人扎成一圈。”

  “那就殺了吧。”

  輕描淡寫地語氣,在場眾人幾乎沒有一人反應過來,可笑的事,唯一聽懂李恪所說的,居然是洛塔。

  他猛然躍起,像狼一樣撲向李恪,只是還不待起速,就已經被守在一旁的旦一腳踹倒,踩在地上起不得身。

  “卑鄙!”洛塔在旦的腳下掙扎,嘶啞的聲音裂穿天際,“你的人說繳械不殺!你不能背棄承諾!”

  李恪古怪地看了眼呂丁:“你說繳械不殺了?”

  “勸降嘛…”呂丁訕訕道。

  李恪了然點頭,蹲下身,走近洛塔:“你可知,五日前我便在關注你了。”

  洛塔茫然。

  “雁門多山,你襲擊的里又是由近及遠,若不是為了全殲你等,我們碰面應當在四日前,中陵縣,偏巖里。”

  “那為何…”

  “五日,三里,千四百余條人命,其中孩童不下二百…你可知,我每日都如烹在鼎中,總覺得是自己害了他們的性命?”

  在場的每個人都聽出了李恪語氣中滔天的恨意。

  他們在四天前就被李恪派到善陽,挖掘深溝,布置戰場,除了辛凌,誰也不知道李恪這幾天做了些什么…

  亂戰之中,每天都有里閭被攻破的消息。李恪告訴他們行守株待兔之策,他們便靜靜等著,全然不知李恪早早便算到了洛塔的行蹤…

  現在他們知道了。

  五日,三里…

  為了這場勝利,李恪眼睜睜看著三座里閭化作廢墟,鄉里變作冤魂,其中煎熬,誰能忍受?

  李恪深深吸了口氣:“這幾日,我最擔心的就是你吃飽了,不來善陽,索性天爺可憐,你還是來了…”

  洛塔張了張嘴,可還不及說出什么話,整張臉便被旦狠狠壓進土里。

  他的口鼻塞滿了泥土,說不出話,喘不上氣,他拼命掙扎,在旦的腳下掙扎,可是一切都是無用功,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分辨李恪說話。

  李恪的聲音冷若冰霜:“饒卻你的性命,我對不起那些死去的鄉里。收下你的性命,我還是對不起那些死去的鄉里…可至少,某日死后,我總算有膽子去見他們,讓他們將我抽筋扒皮,泄憤償情!”

  洛塔猛地掙斷了繩索,卻搬不開旦鐵鑄一樣的腿。他的雙手嵌進土里,十指翻裂,血流如注。

  李恪站起來,不再去看那垂死的掙扎。

  “丁君,能否剿滅戈蘭部,接下來便看你的了…”

  呂丁滿臉堅毅:“請恪君放心,丁,必不辱命!”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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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翔鳥中文    大秦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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