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克家族府邸門外。
不遠處的一個拐角里,埃里穿著陳舊的黑色禮服,雙手握著一封信箋。
在太陽的曝曬下,汗如雨下。
黑色的禮服被浸濕。
手中的信箋也被滿是汗漬的手握住幾道深色的水印。
看上去不到二十歲的少年埃里皺著眉頭,偶爾打量著不遠處的庫克府邸,看著大門進進出出的人群。
“父親大人真的覺得靠這封信能夠結交庫克家族?”
“一名曾經指導過年幼的布肯大騎士劍法的準騎士寫的介紹信?”
“為了攀上庫克家族,父親真是什么手段都用上了啊。”
“自己求的介紹信,自己又不來,估計也是知道會失敗吧?所以讓我來?我不要面子啊?”
庫克家族,月落城中唯二的子爵家族。
曾經是僅次于坎佩爾家族的大家族。
自從一年多前,庫克家族的家主布肯成功進階大騎士,成為多里亞行省唯三的大騎士之一后,情況變了。
如果僅僅是大騎士的話,還不足以壓倒坎佩爾家族。
但聽說庫克家族背后有奧加力家族的支持。
奧加力家族,是加力伯爵家族的近親,與加力伯爵家族關系甚密,是多里亞行省中,僅次于加力家族的大家族。
而且奧加力家族還有另外一名大騎士——沙羅大騎士。
“與兩大子爵家族為敵,還有兩名大騎士,加力伯爵又持著默認態度,坎佩爾家族的地位恐怕懸了。”
正因為如此,月落城中許多家族都投靠了庫克家族。
坎佩爾家族掌控的地盤不足全盛時期的三分之一,手下的貴族也少了大半。
許多人想親近庫克家族而不得。
埃里的梅愛爾家族就是其一。
說是家族,其實全家上下才幾號人,別說領地了,連仆從都沒有一個。
每月只能靠著帝國發放的男爵補助生活。
連買一套好點的禮服都沒錢。
他身上的這一套禮服,還是死去的爺爺留下的,有五六十年的歷史了。
“在這里等一下,耗一下時間,回去直接說人家不見得了,至于這封信?”埃里直接把信揉成一團扔下水道里。
“指點過布肯大人一兩句,連老師都算不上的家伙寫的信,有用?”
“不知道這次之后,父親又會找什么關系呢?”
“照顧過小時候的布肯大人的仆從?還是看門的?燒菜的?喂狗的?牽馬的?能不能找點有本事的啊?”
“其實直接找個厲害點的家族介紹一下不就行啦?”
“好像我們家不認識那樣的人。”
“真希望能把找關系的錢多拿來買兩塊肉。”
“不過說真的,身為男爵混到我們家族這個份上,在開羅帝國中也是少有了吧?”
埃里把身上的禮服脫下,折疊好,用袋子套好。
套著墻壁緩緩蹲下。
“其實把名下的騎士爵位賣出去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父親他太固執了。”
“都干得出到處出錢求人寫介紹信這種事情了,為什么不再放開一點呢?”
在埃里低聲抱怨著的時候,耳邊突然聽到了美妙的歌聲。
歌聲從遠方緩緩接近。
“好美的歌聲,是庫克家族從哪里請來的歌姬嗎?”
埃里伸頭朝歌聲傳來的方向看去。
那里,只有一輛緩緩行駛的馬車。
馬車上,一男一女。
男的英俊瀟灑。
女的俏麗可人。
而歌聲,正是從女孩手中抱著的海螺之中傳來。
“不會吧?”
埃里使勁的揉著眼睛,又挖了挖耳朵,發現他沒眼花也沒聽錯。
“從海螺中發出歌聲?”
皺著眉頭想著一下后,埃里眼睛猛然睜開,“是傳說中的留音海螺?魚人一族的特產?就算是在列多亞帝國,也要賣上十萬金幣的東西啊!”
埃里不由得感慨起來。
居然能親眼看到傳說中的留音海螺?
還是在街道上?
一輛獨行的馬車上?
一個小女孩手中的玩物?
真的不怕稍微摔一下,直接壞了?
也不怕有人跳出來搶劫?
那可是留音海螺啊!
在列多亞帝國都價值十萬金幣的珍稀寶物,在開羅帝國,價格怕不是能夠翻幾番。
價值數十萬金幣的東西當街把玩?
“這個世界到底怎么了?”
“有錢人的世界我真是越來越不懂了。”
“不過對方的身份肯定不一般,不會是加力家族的來使吧?”
在埃里不斷發出驚嘆的時候,庫克家族的大門轟然打開了。
一隊隊穿著重鎧的護衛魚貫沖出。
護衛之中,有拿刀劍的,有拿長槍的,有拿弓箭的。
后來他驚訝的發現不僅于此。
之后,是一名名氣勢洶洶的人從大門走了出來。
“木塔騎士、羅生騎士、哥隆騎士…居然連布肯大騎士都出來了?”埃里驚訝的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庫克家族一共出來了七名騎士,最厲害的布肯大騎士,外加最精銳的護衛,一下子冒了出來。
如此陣容,就是為了迎接一男一女兩個人?
“不對!這個氛圍不太對勁。”埃里發覺他的身體在打寒顫,“他們好像不是在迎接客人?是抱著敵意的?”
“月落城內,能讓庫克家族這么對待著,只有坎佩爾家族了吧?”
“難道坎佩爾家族對庫克家族發起總攻了?”
“沒看到人啊?”
和其他疑惑的人一樣,埃里仔細打量著四周,可什么都沒發現。
眼看著載著一男一女兩人的馬車接近,停下。
再看庫克家族的態度,才終于確定。
“真的是因為對方兩個人?”
“他們的年紀也不是很大的?女的應該十四五歲的樣子,男的年紀大概和我一樣大。”
“他們怎么能讓庫克家族如此慎重的對待?”
“擺出這么豪華的陣容?”
“除非他們也是大騎士,還必須兩名都是大騎士才行。”
越想,埃里發覺他越是糊涂。
庫克家族的舉動實在太怪異了。
坐著馬車前來的兩人也很怪異。
“到底是什么情況?”
和其他圍觀的人對上眼睛,發現對方也是一臉迷茫。
“好像那些人知道是什么情況?”
埃里看到有些人交頭接耳的,好像了解事情經過的樣子。
于是他偷偷挪了過去。
“格瑪酒店?”
“刺殺布尼安?坎佩爾家族的小女孩?”
“托加死了!”
在悠揚美妙的歌聲中,埃里只感到頭皮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