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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說越離譜了,沈風眠都感覺有些好笑。
正在奇怪呢,秦清悅打了電話過來。
看了眼下邊聞聲而抬起的頭,沈風眠指了指角落的監控,意味深長地笑笑,轉身走了。
進了辦公室,他才接起電話:“清悅。”
“喂…”秦清悅站在花園里,難得的有些不好意思:“對不起呀,我讓人給造勢,結果那人好像弄岔了…”
沈風眠一聽就知道剛才那些信息是怎么回事了,笑道:“你又干什么了?”
“沒,沒干什么呀。”秦清悅輕咳一聲,扯了扯面前的花枝:“就是我想讓人知道,我爸闖了禍,我哥會幫他收尾…”
上次她爸鬧了那么大動靜,也是秦雪舞給收的場。
這次銅壺的事,還是秦雪舞出面掃了尾。
“其實你不用做什么,自然會有人知道的。”
秦清悅嗯了一聲:“我知道,但是…時間太長了,我等不及。”
奶奶的情況,這幾天有所好轉。
因為爸最近鬧出的事情一件比一件糟糕,她哥已經準備再次把他給送出國了。
她計劃了這么久,好不容易等來的機會,怎么會輕易放棄。
“那你這樣…我是說,你爸的事我不清楚內情,但我想知道,你打算做到哪一步?”
或者換句話說,他更想知道,她這樣做的目標是什么。
從前面坑了秦浪的那一筆,到現在這銅壺。
好像沒給他造成什么影響啊,小打小鬧的,無非就是名聲壞了點。
但是,連童皓都知道秦浪不靠譜,他又有什么名聲可言?
秦清悅抿了抿唇,明明身在陽光下,她卻感覺全身都冰涼。
在此之前,她從未把這個想法告訴任何人。
她知道,這個想法大逆不道,更不用說她還付諸了行動。
可是,這事沈風眠確實是無辜的,她意外地把他拖了下來,是她對不住他。
因此他開了口,她也沒瞞他:“我要他把他不該得到的東西都吐出來。”
秦浪是獨子。
雖然他不爭氣,但秦老爺子對他還是很好的。
古董也許不多,畢竟店子留給了秦雪舞。
但都不用想,就知道秦浪應該是得了不少錢的。
“我以為…”沈風眠撫額輕笑,嘆了口氣:“你打算怎么做?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秦清悅果斷地拒絕了,慢慢握緊掌心的花,濺了一地汁水:“我籌謀已久,我媽總說我笨,說我爸蠢,我倒想看看,到底我們誰蠢得過誰。”
確實是蠢辦法。
她本有無數辦法可以得到她想要的結果,但她卻偏偏選了最麻煩的一條路。
不過畢竟是人家家事,沈風眠也不好置喙。
他們又閑聊了幾句,才掛斷電話。
沈風眠想了想,有些好奇秦雪舞會怎么做。
這身份也太尷尬了,一邊是親爹,一邊是親妹妹。
幫誰都是錯。
想起秦清悅的執拗,沈風眠在心里給秦雪舞點了根蠟。
而事情,也確實如秦清悅想的一樣。
一傳十,十傳百。
江云就這么點大,不出半天,這消息就傳的到處都是了。
都說的有鼻子有眼的,秦浪捅了簍子,全是秦雪舞填的坑。
人都是坑爹,他們家倒是好,坑兒子!
秦浪一出門,就遇到了幾個好事的。
一反常態地迎上來,跟他又是打招呼,又是寒喧的。
“哎呀,秦總果然還是你有本事啊,有個那么本事的兒子。”
“我們這群老家伙里頭啊,只有你最瀟灑,你瞧瞧,這西裝筆挺的,人模狗樣啊…”
秦浪有點懵,聽著他們的吹捧有點想笑,但又感覺哪里不對。
這到底是在罵他呢,還是在罵他呢?
沒等他想出個三五七,那些人已經拉著他朝前走了:“走走走,哥幾個好久沒聚了,一起坐坐。”
“對對對,走走走。”
秦浪完全沒反應過來,就被拖走了。
以前的各種聚會,他從來不參加。
因為其他人說的那些古董啊行情啊,他都不了解,說不上話,說錯話還被人嫌棄,何必去自討苦吃。
可現在就不一樣了,眾人所有話題都是圍著他來的,他說什么都有人附和。
剛開始他還有點奇怪,久了就習慣成自然了,被人捧得飄飄欲仙。
不得不說,這種感覺真棒!
當然,談起生意,遇到好東西,他也是得買一買的。
古玩這個圈,坑人的招數太多了。
秦浪以前有他媳婦把關,基本吃不到虧,后來他兒子又接手,眾人和他也打不上什么交道。
可現在不一樣了。
他住出來了!
秦雪舞最近很忙,等抽出空閑了,便過去看秦浪,結果撲了個空。
“他人呢?”他看了眼車庫,車子也沒開出去。
司機戰戰兢兢地看著他,很忐忑地道:“秦先生這幾天都是有人接送的,他好像在談生意,不準我管。”
他是秦雪舞安排的,秦浪一直防著他。
這一點秦雪舞也知道,他皺了皺眉:“談生意?”
他談的哪門子生意?
想起那銅壺,秦雪舞臉一黑,暗道不好,直接打了個電話問秦浪在哪里。
秦浪喝得有點高,大著舌頭笑道:“我在發,發財呢!哎呀,這個給我留著,留著!跟你們講啊,誰都不許…嗝,跟我搶!”
秦雪舞一聽就直覺不妙,額角青筋直跳,厲聲喝道:“你在哪里!”
等他殺過去,那邊聚會早都結束了。
秦浪躺在沙發上,抱著一個大花瓶,美得冒泡:“哎呀,發財了發財了…”
“爸,你起來。”秦雪舞瞥了一眼,想把他拉起來。
“看!”秦浪把花瓶舉起來,笑容滿面:“青花!全世界只有三百件!我搶的!”
確實是青花。
但是這東西已經假得不能再假了,顯然是倉促造就,連瑕疵都沒來得及遮掩。
秦雪舞心里知道不好,但跟個醉鬼說不上什么,直接叫人來把他拉了回去。
這一夜,他沒有回家去。
看著連睡覺都抽不出來的那個“青花”,秦雪舞看得牙疼。
他壓著脾氣,想找人過來,讓他們去查一下今晚他爸是跟誰喝的酒。
轉念又否定了。
他爸雖然醉了,但很清楚地知道懷里抱的是青花,而且,不是別人強賣給他的,是他搶的。
這也賴不著別人,要怪也只能怪他爸不著調,不懂裝懂,著了別人的道。
秦雪舞盯著那花瓶,心都在滴血。
青花啊!
鬼知道他到底花了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