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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過河卒

  郭致遠話一出口就知道壞了,朱常洛何許人啊?那是未來的天子啊,固然現在不得寵,可他既然能布下這心思周密的妖書局,要弄逝世自己還不是妥妥的,想必他早已動了殺人滅口之心,才會預先讓這些蒙面刺客埋伏在這里,自己這可真是老壽星上吊活得不耐心了啊!

  不過郭致遠知道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慌神,就假裝沒看到那幾名蒙面刺客一般,拿起棋盤上的一枚卒子,緩緩推過楚河漢界,呵呵笑道:“太子殿下說笑了,小子豈敢要挾太子啊,對于太子而言,小子就如這小卒,不值一提,想必趙舍人也已向太子稟報了小子本日往趙舍人府上查案的經過,小子若要對太子不利,根本不會涌現在這里,而小子查案并非一人前往的,若是小子本日進了這慈慶宮沒有出往,恐反會對太子有些妨礙…”。

  郭致遠這番話軟中有硬,讓朱常洛也有些顧忌了,臉上陰晴不定沉思了一會兒,才揮了揮手,那幾名蒙面刺客又如幽靈般悄無聲息地消散了。

  但朱常洛眼中的殺機卻并未消散,拾起棋盤上的“車”往棋界上重重地一放,冷冷隧道:“做卒子就要有做卒子的覺悟,你是個聰慧人,應當知道,有些話悶在肚子里腐爛是最好的選擇,假如一個不警惕說了出來,就是逝世路一條!…”。

  郭致遠算是摸清了這朱常洛的性格,此人生性薄涼,心機深沉,自己要想保住小命,反倒不能過于示弱了,就把過河卒再次往前一拱,不慌不忙隧道:“太子殿下也別太小看了這卒子,這小卒一旦過河,就再也沒有退路了,對它來說,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悶頭往前沖,至于是生是逝世,早已置之度外!只有不怕逝世,才干逝世里求生!…”。

  朱常洛眼中又是冷光一閃,隨著也把手中的‘車’往前逼進了一排,冷聲道:“卒子就是卒子,還能以卵擊石不成?本宮一‘車’在手,不管多少只小卒,還怕殺不盡嗎!”,一股駭人的殺意再次向郭致遠籠罩而來!

  郭致遠忽然捻起棋盤右角落一枚盡不起眼的“馬”,快速落在楚河漢界旁,形成了馬踏“日”的掩護之勢,哈哈一笑道:“太子殿下若想殺我這小卒,恐也非易事,我這只小卒既然敢闖過河,自然早有‘馬’在此護駕,不然就不是過河卒,而是‘找逝世卒’了!…”。

  “不瞞太子殿下,小子在來慈慶宮之前,已往見過沈相,并與他定下三日之約,三日之內定會找出這妖書案的原兇,而全部妖書案最要害的證據,我早已躲在京城內你們永遠找不到的處所,一旦我不能活著離開皇宮,這些證據就會送到沈相手里!信任沈相必定會很興奮看到這樣的情況吧!…”。

  朱常洛聞言也不由一愣,他可以殺郭致遠,殺趙士禎,甚至也可以找到陪郭致遠一起查案的張承等人逐一滅口,但卻不可能殺得了沈一貫,而沈一貫正是鄭貴妃欲廢自己立福王的急先鋒,一旦自己幕后策劃妖書案的證據落到沈一貫手里,自己太子之位就徹底難保了!

  (注:歷史上沈一貫最初本也是主意立朱常洛為太子的,但因與他敵對的東林黨人力挺朱常洛為太子,所以他的態度也產生了轉變)

  想到這里,朱常洛眼中也閃過一絲忙亂,咬牙切齒道:“你到底意欲作甚?”。

  郭致遠知道自己總算是控制了主動權,指著棋盤昂然道:“對于太子殿下和沈相這樣的大人物而言,我就是棋盤上的一個小卒,若不過河,只不過是這棋盤上任人宰割的棋子,一旦不怕逝世沖過楚河漢界,卻有可能成為轉變全部棋局輸贏的決定性氣力!我早說過,我如若想對太子殿下不利,根本不會涌現在這里,至于我的來意,太子殿下應當已經很明確了,又何必明知故問呢…”。

  朱常洛閉上了眼睛,用手指揉了揉眉心,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睜開眼睛緩緩道:“就算我肯出面為郭侍郎開脫,并舉薦陳矩主審此案,但父皇對此事如此震怒,必不肯輕易罷休,此事仍難善了!又該如何是好?…”。

  看到朱常洛這一系列細微的動作,郭致遠知道自己的小命算是保住了,暗暗擦了擦手心里的汗,再次將小卒推上前一步,更加從容道:“此次妖書案,就像一場以天下為賭注的棋局!鄭貴妃等人廢立太子的詭計既已敗露,其廢立太子的打算就必定無法再實行了,從這一點來說太子殿下已經贏了,而妖書案的本相如何實在已不重要,持續糾結下往只會令朝局動蕩,傷及社稷根本,這樣的道理圣上不可能不明確,只是圣上一時怒氣難消,現在我們只需要為圣上供給一個下臺階,讓此事早早了結,自然就皆大歡樂了!…”。

  朱常洛眼睛就亮了,他也是當局者迷,又做賊心虛,生怕萬歷帝猜忌到他頭上,才閉門不出,給郭致遠這么一點破,一下子豁然豁達了,心情也放松了下來,看郭致遠也順眼多了,點了點棋盤上的那顆過河卒,笑道:“看來你這過河卒作用還真不小啊,看你自負滿滿,勝券在握,不如將此殘局下完再細細商議?…”。

  這實在是朱常洛的另一種試探,通過剛才那一番交鋒,他見識了郭致遠的才干,有心想招攬,又擔心這家伙不好駕馭,才故意出言試探。

  郭致遠自然也聽出了朱常洛的招攬之意,按說太子招攬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好事,但他卻并不想往抱這條粗大腿,朱常洛生性薄涼,心機深沉,實非良主,而且早早給自己打上太子.黨的烙印,對自己未來的發展未必是什么好事,要知道萬歷帝在位還有近二十年,這近二十年朱常洛只能當縮頭烏龜,自己跟他混反而會招到鄭貴妃、沈一貫等與太子.黨敵對權勢的全力打壓。

  另一方面熟悉明史的郭致遠深深知道明朝的滅亡很大程度就是由于黨.爭過于激烈,一旦卷進黨.爭之中,自己的命運就很難再由自己掌控,所以從穿越到這個時代起,郭致遠就決定盡不輕易投奔任何權勢,不讓自己淪為黨爭的就義品。

  但郭致遠又不敢直言拒盡,剛才與朱常洛針鋒相對是為了救便宜老爹的命實屬無奈,真把朱常洛得罪狠了,朱常洛將來畢竟是要當天子的,固然是“一月天子”,可一個月時間朱常洛要弄逝世自己卻是綽綽有余的,想到這里郭致遠也有些左右為難起來。</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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