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這算什么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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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張遜他們都已經熟悉了從羊城市區到那片新工業園區的這條線路，但這次他們行進的速度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慢，主要原因是車上有設備，而路況太糟糕，他們擔心路上的顛簸會損傷到樂器和設備。
眾人一大早出發，一直到中午才到新工業園區。他們這次準備非常充足，泡面、自熱米飯、咸菜、香腸之類的東西都沒少帶，不僅僅夠午飯，連晚飯的量都足夠了。
在隨便吃了點東西把肚子填飽之后，所有人不管身份，全都忙活了起來。
那家工廠門崗里的兩個保安站在門口看著這邊，都是滿頭霧水。
“他們這是又玩什么新花樣？真是不懂，他們天天纏著生產車間那個安裝隊的小老板干嘛。現在當明星都這么閑嗎？”
“你沒看他們還帶著攝像頭嗎，指不定是在拍什么隨機采訪底層工作者的娛樂節目，你想啊，那個小老板的脾氣那么臭，怎么可能順著他們？沒打起來，真的已經不錯了。”
“呦呦呦！快看！”
兩個保安看到那個箱貨車像是變形金剛一樣，那么大個集裝箱竟然如花朵般綻放開了，顯露出了里面的小舞臺，以及舞臺上的各種樂器、話筒架、調音臺及音箱等諸多演出專用設備，其中一塊箱板高高立著，上面還裝飾有五顏六色的燈，看起來相當華麗。
“這是有演出？就在這地方？咱們要不要去管管？”
“管什么啊，離大門口這么遠呢，只要不進廠區，隨便他們怎么折騰，咱們只管看熱鬧就是了。我還沒這么近距離看過明星演出呢。”
結果令兩個保安失望了，待演出舞臺全部調整好，開始進行演出的并不是Friday，而是兩個他們從來沒見過的人，并且沒人唱歌，彈出來的曲子也都特別噪，吵得人耳膜生疼。
“太吵了，難道真的不管管嗎？”
“啊？你說啥？聽不見啊！”
“我說，不管管嗎！”
“啥？你說我短？”
“呃…我啥也沒說。”
“你一喝就多？你到底說什么呢啊？”
羅宵和張濤廣一個負責吉他，一個負責鼓，音箱里面放著program（伴奏），將夜怪當年那些歌一首首循環演奏，勾起了劉敬信等人很多的回憶。
想當初，他們聽夜怪的音樂時，Friday還沒有成立，他們還分散在天南海北，哪想過會有一天聚集在京都，一起品嘗酸甜苦澀？
在這樣一個非常粗糙的演出環境中，再聽到這些歌，哪怕沒有主唱，有的只是很躁且節奏感強烈的音樂，但依然讓劉敬信他們聽的非常享受，都不由自主地跟著唱了起來，高舉著金屬禮賣力地跳著。
此時正好是午休時間，有很多人被音樂聲吸引，慢慢地聚集了過來。不僅僅是唐寶玔所在這家工廠的工人，附近幾個工地的工人也都圍了過來。
這些工人們平時都沒有什么娛樂活動，不管這些音樂他們能不能接受，但都很樂呵地圍觀著。
眼看著周圍的人越聚越多，羅宵和張濤廣卻始終沒有看到唐寶玔出來，心情越來越低落。
兩人在臺上用眼神交流，都露出一絲苦笑。
不管結果如何，他們已經在用自己的方式去努力爭取唐寶玔的歸來了，哪怕依然沒能感動唐寶玔，他們最多也只是遺憾，不會再有任何埋怨。
兄弟啊，這是咱們曾一起創作的音樂，這里面記錄著我們的青春，這里面有我們最美好的回憶。
如果真的緣盡，就讓我們在這里再將這些歌演奏一遍，作為只屬于我們的離歌吧。
“最后再過一遍吧，如果實在不行，那就只能這樣了。”羅宵對張濤廣說道。
張濤廣輕嘆一口氣，擼起袖子，張開雙臂甩了甩手中的鼓棒，緩解雙臂的酸澀感：“行！”
此時此刻，就在工廠大門的里面，唐寶玔背靠著門崗的墻面，在羅宵等人看不見的地方，心情復雜地抽著煙。
他真想問問羅宵和張濤廣，你們這么做，究竟是何苦呢？
但唐寶玔沒有露面，他自己也說不清楚，究竟是不敢，還是不愿。
忽然，在兩首歌的間隙，他聽到門崗里面兩個保安的對話。
“這也能算音樂？什么破玩意啊！”
“他們這群人都這樣，成天喊著什么搖滾不死之類的屁話，自以為在臺上挺帥的，實際就跟小丑一樣。”
“反正我不理解，這種歌除了能把人吵死，還有什么用。”
“可不是嘛，當當當當的，跟機關槍一樣，全是噪音。”
很快，下一首歌響起，那噪到人心發慌的重金屬和弦將兩個保安的對話給壓了下去，重新填滿了整個世界。
唐寶玔暗暗攥緊了右拳，左手兩指間夾著的煙已經燒到了過濾嘴，溫度已經有些燙手，但他卻絲毫沒動。
他不在乎別人怎么看他，夜怪也從來不會在意任何評價，可聽到有人這么說，他還是沒有辦法不在乎。
這是他曾寫下的歌，這些歌中不僅僅有他那無法割舍的羈絆，還有他的青春和理想啊！
唐寶玔用力將手中的煙屁股摔在地上，狠狠用鞋底碾滅，他明明心里在告訴自己，夜怪已經與他無關，他絕對不會再回去，但他的身體卻不受控制地從門崗后走出，走進喧囂的人群，一步步向著那個簡陋的舞臺走近，向著他曾經視為生命的一切走近。
“二老板，你來了？快看，他們這是什么玩意…”
“這倆人跟神經病似的，哈哈哈，太搞笑了！”
“哎呀！受不了，吵得我胃疼。”
唐寶玔憤怒地扭頭看向旁邊另一個安裝隊的工人：“不想聽就滾！”
“喂！你怎么說話呢！你給我站住！”被罵的人沖過來一把揪住了唐寶玔的衣領，看樣子是想要動手。
看到二老板被欺負，身材高大的老王帶著一眾兄弟沖了過去，將唐寶玔擋在身后，跟對方一群工人對著罵了起來。
唐寶玔扯平衣服，沒有理會已經吵成一團的眾人，繼續向前走著。
羅宵和張濤廣注意到了正走過來的唐寶玔，看到唐寶玔整個人都好像被怒火點燃的樣子，不約而同地停了下來，音箱中繼續響著Program。
唐寶玔在所有人的注視中，翻身躍上小舞臺，走到側邊抓起一把電吉他，熟練地連好效果器和音箱，快速調好了音。
“換歌！”唐寶玔冷冰冰地吐出兩個字，在無數目光的注視中，走到了話筒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