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向 插章5 白鈦圣殿

白鈦星，黃昏神殿中，高四十米的大殿上。發條的機械鐘輕微的聲音，都能在這能聽到清晰的回蕩。

在神殿中央，是一個巨大的暗藍色井口，井口上的懸浮著一個操作倉。咔嚓聲音中，操作倉模塊緩緩擴張，露出里面球形的能量場，以及里面的人影。

能量場中的是大祭司皎清，祂額冕上寶石能量場那臍帶一樣的數據鏈緩緩切斷。

當祂從三個的信息界中返回，跳出操作倉落地的一剎那，身上的肌肉鼓起，相當有剛陽之氣。不過在套上機械服后，這一切就看不出來。

五分鐘后，在藍色的井口邊緣。

皎清仰著頭看著神殿上方鏡面倒影的光。雙手合攏如同祈禱，這位祭祀并不是在祈求什么，只是在平復從信息界返回的一些情緒波動。

皎清喃喃的道“消亡。不能在繼續了。”雙手緩緩地捂住了臉。藍灰色的信息感應服上一道道流光的閃爍。

數分鐘后。

大殿的后方那藝術般的大門打開了。有一位身著機械動力裝的貴族走了進來。

與皎清全身流暢云線的祭祀裝相比，這位貴族身上的戰服有著雄鷹翅膀和利劍的浮紋。

這個戰服的花紋代表著是的戰士大類中，斥候類，以雄鷹翅膀揚起的翅羽是六根，這意味著等級是伯爵等次。

在白鈦星中這樣的服裝體系非常復雜，一共十七個大類，三百二十七個小類，每一個類別下面有眾多類別項目。不同級別之間，不可僭越。

一個進行長時間星際航行的文明，必須要強調非常分明的等次。這是高壓統治的需要。等次分得越多，矛盾在一層一層之間，而不是直接沖擊到最頂層。

例如在古代，民一般是反昏官，而不是先反皇帝。

等次設置得越密集，那么底層就著眼于現管的壓迫者。而不是著眼于整個體制。就算看到了整個體制有問題。相較于對抗遙不可及的最高層，先對付上一級，似乎可行性更高。

最高統治者眼里，底層積累矛盾就被層層緩沖，能讓最高層統治體系有反應時間。理論上，只要頂層腦子沒問題，一般都會在這緩沖時間內游刃有余。

當然歷史上有的是處于深宮中，在婦人手里長成小皇帝，視角狹隘，不能理解矛盾，（不知民間疾苦）所以才會崩掉。

然而星際中，不存在這個情況。永生技術讓皇帝壽命足夠長，繼承人的壽命也足夠長，就算在宮殿中視角狹隘，時間足夠長也足以了解這套統治信息。所以，次文明中，許多發展停滯的文明，最后給自己弄一個帝國出來。

皎清的等級顯然非常高，這位鎧甲威風凜凜的貴族在面見時候，雙膝跪地。

皎清扭過頭看著這位帝國的鷹犬，目光從他的身上，轉到了他身旁的那個機械箱子。

這個箱子如同紋路的魔方樣閃爍著非常科幻的光芒。

皎清眉頭皺了皺，問道“又是芳明星上的那些教徒嗎？”

鷹犬“是的，祭祀大人，今日他們在芳明星上取得一些功績，希望，您能給他們一個好的歸宿。”

皎清頓了頓，緩緩道“皇帝知道嗎？”

鷹犬頓了頓“陛下，讓我負責此事。所以——”

皎清“我和你說過，信息現在累積了大量的負面信息，你們在芳明星招來的那些意識，已經讓琉璃、磁辰、紅緋，三個界面出現純惡。”

鷹犬頓了頓，緩緩地將身后的箱子向前呈上，懇求到“祭祀大人，最后一戰即將來臨，請您為現在維系許諾。”

皎清站了起來，走到這位跪著的人身邊，揚起手，拍向了他身旁的箱子，手掌停頓了數秒，最終拎起了這個箱子。

鷹犬見狀雙手合十，皎清沒有扭頭說道“四個月內，我不會在見你了。”

鷹犬默默的退了出去。

隨著光束閃爍液態的金屬又重新凝固構成了大門，大殿中又只剩下了皎清。

皎清揚起手，在大殿中能量場的托起了這個箱子，箱子的金屬外殼緩緩打開露出了里面的結構。這是一個發光“水晶”。

自然散發的璀璨色彩，能讓任何自然寶石遜色，用初級工業時代以前的人類語言來形容“宛如天界之物品”。當然這東西，不是什么靈丹妙藥，磨碎了吃下去，不僅僅沒好處，反而會死。

是重核元素為能源，在鉆石結構的碳分子上構成的量子計算機，嵌合部分腦細胞后，可以用來儲存思維和意識。當然這個‘水晶’儲存思維意識的時效是有限的，只有三十天。在三十天后，必須要轉入一個匹配大腦以及信息世界中。

皎清這位祭祀，就是做這個事情的，在白鈦星的地位僅次于的皇帝。額，至少沒有人看到皇帝陛下和祂發生過沖突。

芳明星鈦鋼神會的那一部分神棍，在兩百八十年前，就是由皎清親自從信息世界連接的缸中腦中取出來，嵌入到了機械人偶中，然后送下去的。

而鈦鋼那些神棍對芳明星中的教徒們宣揚的樂土，其實就“理想鄉”設施。

在每次雙星之戰中，鈦鋼神會都有一批‘晉升者’被帶入白鈦星的“理想鄉”中，同白鈦人也會將一些罪惡的意識帶出來。丟到芳明星上去戴罪立功。這一來一回的信息交流中，使得鈦鋼神會的頂層是真正相信功績體系，進而在傳教時，能夠清晰描述出那種誘惑。

三百年前，八瓣花聯邦對白鈦星策動青草革命的時候，白鈦星決策層中也放開道德束縛不擇手段地對付芳明星人。盡管皎清這位祭祀一直反對，奈何戰爭對白鈦星的壓力實在是太大了，只要是能用的手段，就不存在“選擇不用”。

神殿內，隨著納米顆粒群構建的幾何線條也來越密集，宏大的建筑被“能量場”密布。

皎清瞳孔中跳躍藍色光束和水晶對接，這個水晶內的信息世界中。祂進入了這個信息世界。

數秒鐘后，祂就立刻退了出來，神情中是冰寒的。

顯然芳明星這些召回的意識體非常非常劣化。

一直時致力于維護的信息世界純凈的皎清，第一時間是想把這個信息水晶直接粉碎。

然而這時候，祂額冕上的寶石閃爍了一下。這使得祭司大人不得不強行將情緒壓了下來，扭頭看了看神殿上方方屏幕上播放著的芳明星和那顆恒星。

半個小時后。

祭司大人默默地將這顆信息水晶送下了藍色的井口，開始操作，讓里面的人類意識進入信息世界。

戰爭在現實制造殘酷的泥沼，在其中掙扎的人，沒興趣維系虛妄的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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