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向 21.9 破浪撕礁
回顧當年荊川被滅的時候,太云順流而下,在江南威脅江北的玉群。進而導致玉群內部權力爭斗,前線由玉群皇室任命的將軍被罷免。
前世的情況熾白現在記憶猶新。
現在江北四個基地被一舉拿下,此時威脅秩序軍的就是南岸那三個基地!這三個基地現在企圖運動的方位,就是當年的太云從南向北征伐玉群的戰略節點上。
當前那三個移動基地要到達前線最佳陣地位置,基本還需要兩到三天。但是熾白不會給他們這個時間準備導彈、構建自動化防御塔、步步為營的機會。
突擊軍團的最大優勢,就是野戰的機動力。
在秩序軍的參謀部中,一張張由小衛星拍攝的照片被反復研究,被討論產生的廢棄照片,讓碎紙機器徹夜不停地工作。
熾白一夜未眠。
而千川上層,同樣也沒法安睡。
融家,天都峰基地,在山體下方的基地中。
融政披著長袍睡衣,面色疲憊地看著一份份資料。而這時旁邊融亢心助理提示道:“長老,最高議會即將開始了。”
這位助理已經將長四米、外貌猶如白色蛋殼狀的全息信息倉給打掃干凈了。
融政從面前屏幕上走開,在走入全息艙前,扶著倉門扣,抬頭感慨道:“亢心,今天這件事,是不是說明我老了,帶不動年輕人了?”
這位助理低頭說道:“長老,家族內,您依然是不可缺的中流砥柱。”
融政點了點頭,抬頭看了看大廳中熾白(被定罪)的頭像,頗有感慨道:“歷史上雙職業者,無一例外都是天才,且惹是生非的能力更是不同凡響。”
融政走進了全息投影倉,帶上頭盔進入了虛擬大廳的最高會議部門。
在會議上,白業總長早就在場了,而其他多位上議院議員也在場。
先前的六個小時內,前去平叛的四個基地接二連三地全部失去聯系,在失去聯系之前,只有其他基地觀察的信息顯示遭到了熾白的大規模機械旅團進攻。再加上失去消息的鈞禹城,上層就是再遲鈍,也恍然意識到熾白現在帶領的突擊集團是什么分量。
在情報部門前所未有的高效運作下,這兩年來熾白上報的有關機械突擊旅團的資料,被送到了高層。
作為熾白的監護人,融雪凝從迷茫,懊惱,到現在竟然有點淡淡的無奈。
連續幾個小時研究幾年前、被她認為是熾白過家家胡鬧的機械團作戰模式,然后當晚對高層進行了詳細的匯報。
白業等一大堆高層,在虛擬大廳中聽三寸高的融雪凝投影介紹完畢,明白這幾年內,熾白在他們眼皮子底下,訓練針對性極強的部隊不是什么過家家之后,大廳中是一片死寂。
北方蘇家第一次看到熾白的戰術訓練,是帶著有趣的想法,而現在他們帶著凝重的表情重新研究。
而其他元老們在了解了熾白的突擊集團以及進攻理念后,第一印象立刻聯想到了六百年前那個長城戰隊在戰場上縱橫的時代。
孟家的代表(孟天澤)在融雪凝還沒介紹完的時候,就驚呼道:“他是在效仿諸侯末年的戰將!”
話音剛落,獵云集團的代表貫邢面容一怔(一年前,在獵云集團給熾白頒發制造師權限時他是在場的)。
他迅速調出了當年熾白在授權大廳中的畫面。
當時呢,大家注意力集中在熾白那大制造師的技藝,身為長城的正統,以及對貫翎沒大沒小的表現上。熾白當年給貫邢留的印象不好,是一種非常不知好歹的樣子。有這第一印象,所以貫邢當年也懶得關注熾白了。
以至于后面一年,熾白在渭水租借演習場進行不務正業的演習,貫邢也嗤笑著聽之任之。不過今天,貫邢帶著回溯過去的心態看著訓練場上的訓練,那些交替掩護,在火力下快速突進的戰術,怎么能是過家家呢?分明就是對現在戰術體系的可怕威脅。
事后分析,人人都是諸葛亮
大廳上,渭水38號基地電子檔案,如走馬燈一樣在屏幕上播放。
所有的元老們都仔細的查看了熾白的戰術套路。
依靠著高信息獲取能力,高信息交流能力,高速的軍團,利用瞬間優勢火力再起防御體系上打出缺口,隨即像刀子一樣插入中央陣地。
按照現在有限的前線情報,熾白這種打法,千川目前無解。
六百年內約定俗成的戰術思想岌岌可危。
現在,以長城為代表橫行天下的戰將突擊再次出現了。
但是當年的最強者呂茗,被眾將制約。而今天,誰來制約熾白?
視角回到會議上。
當融雪凝在會場上匯報結束后,沒等她退到角落。
白業就大聲責問:“為什么不早點報告?”這位總長大人遷怒融雪凝。
如此慘烈的失敗必須要找替罪羊,那么融雪凝沒有早點將熾白突擊戰術可能造成的嚴重性匯報給高層,現在就成為了大家要推諉責任的重點。
盡管大家都知道,現在將“熾白偷偷訓練軍隊定義為很重要的軍事情報”是馬后炮,因為當年總長大人以及在座的元老哪個沒關注過熾白呢?
但是大家關注的重點都是大制造師,長城雙職業,還有極為年少。至于“愛讀圣槍傳’‘、“喜歡親自帶部隊沖擊演習”大家都略過了。
官僚體系就是這樣,一個問題大家都沒注意,等到事情嚴重了,官僚們就找一個“應該注意此事的人”來負責。
就在融雪凝即將變成眾矢之的時。
“咳咳咳”,融政的咳嗽打斷了白業的發難,投影大廳中一位位高臺上的大人也停止了對融雪凝發難的目光。
融雪凝微微松了一口氣。然而她看到屏幕上的惹禍精,忍不住捂了捂自己心口。
最高元老席上,白業將質問的目光轉向了融政。
融政自嘲的笑了笑:“主要是怪我。他說他喜歡機械制造,我給他機械;他說他想要錢,我放手讓他賺錢;他說他喜歡軍事,我又給他琢磨安排軍職。這孩子走到今天這個樣子,都是我慣的,鑄成大錯啊。”——噫吁嚱的哀嘆,仿佛是自己的親子誤入歧途,痛心疾首。
白業臉上鐵青,一旁的葉家家主葉欄翻了翻白眼。——這哪是在認錯,這是在嘰歪,加嘚瑟。葉欄看著融政,不屑的哼了一聲。
當然,融政主動攬責,眾人也不好繼續苛責下去。斥責融雪凝這個年輕軍團長,與斥責融政這個實權元老是兩碼事。斥責融政,融政認錯后直接撂挑子,大家誰都別想好。
故有人站出來打圓場。
朝明武:“現在不是談論誰對誰錯的問題。現在情況未果,鈞禹城是失陷了,鈞禹城的核材料基地中,如果資料上沒錯的話,里面是有戰術核武彈頭儲備的。老融,你既然說了,那就說說看吧,現在怎么降低損失。”
朝明武瞅了瞅一旁的趙無枉示意他跟上說話。
現在生化危機已經不是很重要,核危機讓千川上層如鯁在喉。
要說熾白這么大的制造天賦,故意搶了核彈原料,認不出基地里面的戰術核武?所有的元老們就算都被灌了迷魂藥,都不敢這么僥幸。
趙無枉說道:“對,現在要搞清楚,他拿到核武后的舉動和下一步的打算。還有總長閣下,我覺得南邊那幾個基地現在很危險。現在整個北方出現了軍力真空區,應當迅速動員,在動員前盡量緩和沖突。”
大廳里一下子沉默了,并且寂靜得可怕,一位位元老看著白業。
趙無枉的話雖然是委婉的勸說,但是隱晦地質疑了現在宣布‘熾白為叛軍’的決定。
作為上位者的白業有下令打擊任何一家的權威,但是實際上這個權力不能濫用,因為一旦沒有達到效果,權威就會大跌。
如1950年的那場戰爭為例,以當時的國際法律程序來說,燈塔國已經通過自己主導的聯合國取得了合法出兵權利,沒錯是合法,這與小布什繞過聯合國在多國反對下出兵的性質是不一樣的。但是這種挾聯合國權威的出兵在戰爭對抗時未能取得效果,就讓其權威和奠定的國際秩序根基動搖,為了讓其領導的國際秩序能夠繼續穩定運作,就必須在板門店談判進行補充,對東方在國際上的地位進行再定!
總而言之,合法權威這種東西,看起來能夠讓人在條條框框下屈服。但是一旦不能讓人屈服,就要考慮多加一些條條框框。
若是被法律條文洗腦,認為這就跟魔法咒語一樣,念一下就生效。那就是圖樣圖森破。
白業是熟稔的政治家,一天前他果斷動用權威彈壓,從政治上來說沒做錯什么,但是在軍事上,新軍事理念下的部隊進攻得太快了,讓他根本沒反應過來,戰況就推動了政治局勢劇變。
眼下,他面臨議會上那些“懷柔派”的建議,非常難堪。
“休會。”隨著白業的宣布,白業用起了政客的拖字訣。
懷柔派,不是真的懷柔派,讓朝明來執政,也不可能懷柔,朝明武只是站在懷柔派的角度,來質疑白業的能力
白業休會,是因為千川的體量拖得起。
而熾白這邊沒有任何拖的打算。熾白深深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要么就不動手,在準備動手前,就應該做好詳細的準備。一旦對龐然大物動手,就決不能給這個龐然大物任何喘息的機會。
千川高層的動員令已經下達,只要十五天,上百個移動基地就會從訓練狀態轉為戰備狀態,那時候除了核手段,其他手段就很難生效了。
所以熾白在6號凌晨,帶著兩個旅團運動到了南部,直接跨越當年玉群和荊川曾經對峙的隔江防線。目標是三個在江邊的移動基地。
話說這條進攻線,就是當年輕鈞結帶著光龍戰列艦在荊川附近浪,蘇鴷曾站在玉群的角度yy怎么給她來一個狠的時,就考察由北向南的山川地形。現在自己抄起刀子,輕鈞結雖然不在了,但還是有其他人在這地方來‘配合’自己的
5日深夜到6日凌晨,被秩序軍控制的鈞禹城機場空管塔中,六十人就著茶飲開始了緊張的忙碌
現在秩序軍感覺到千川龐大的戰爭機器已經開始反應,以至于秩序軍參謀部,不得不從后方調集了大量無人機,加速制空權的搶奪。
雖然千川在南部防線初步構建了一層天空防御網。但是這張防御網要照顧的點實在是太多了
但是在凌晨四點,熾白占據的鈞禹城掌握的飛機場,起飛了大型轟炸機,在空中指揮無人機集群,對這三個移動基地進行了制空權和電子戰壓制。
制空權和制電磁權的壓制從來都是暫時的,就和對女孩子灌言蜜語一樣,效果實在暫時的,能不能趁機完成上壘,那就看技術了!
熾白的技術是極好的,首先呢,先是在東部虛晃一槍,讓千川的上層集團注意力不得不偏轉,然后再陡然朝著南邊的基地進行了突襲。
四十六發彈道導彈,連夜將三個基地展開后的多個外圈軍事目標給炸毀。
三個基地的防護火力僅僅只能維護基地本體不受導彈打擊。在黑夜中,導彈的子彈頭將金屬防御壁壘炸毀,將發電體系癱瘓。石墨粉末在空氣中亂飄,而火光的煙霧則是數十里可見。
這讓三個基地的防御體系在四個小時之內難以完善。
嗯,這四個小時還是熾白抬舉他們,因為在夜晚這種黑燈瞎火的時候,電力線路斷掉,千川這樣嚴重依賴自動化的部隊,要修復這種破壞最起碼要十個小時。
在白明勒基地干過基礎制造工作的熾白,對此很有經驗。
而夜間的火力壓制,黎明的第一縷光線還在地平線邊緣孕育時候,戰爭號曲已經進行到了大鼓重錘燃奏中。
上午7:02分,隨著太陽升起,熾白的突擊團則是穿插到了南方荊川的空隙處,然后再突然轉彎。從東面對敵人基地發起了突襲。
熾白在一個小時內橫穿了98公里,一路上如入無人之境。少數千川的無人偵察機也被伴飛的空中掩護戰機給擊落。
而在濤濤的漢水江面上,熾白駕駛的龍衛兵飛行器領隊從江面上掠過,呼嘯之間穿過了四十米高的、鐵路公路兩用的跨江大橋橋洞。
這些長翅龍衛兵的翅膀幾乎是貼著江面,橫切浪尖。
在穿越橋梁橋墩時,將其上的白霜用勁風掃落。江水表面的霧氣隨著翅膀渦流崩卷,霧浪沿著行駛的痕跡兩邊擴散,江面上就像被刀子拉出一道道切痕。如同勺子在咖啡表面掀起奶皮。
就這樣,龍衛兵戰翼蕩開水霧,露出了滾滾向東的江水。
逆江而上的飛行部隊,在靠近三個基地的南側時,再次陡轉,選擇了江面灘涂區域發起進攻。
這江面灘涂方向是三個基地的最高指揮官防御最疏忽的方向,他們沒想到突襲可以從大江下游(己方防區方向)過來。該方向的防御火力少了三成。
當然,就是他們在灘涂方向補足這三成防御設施,其他地方還會出現空缺。軍事上頑固防御就是這樣,護得了前門,擋不住后門。而攻氣滿滿的熾白當然是哪里好入、入哪里。
軍事歷史的車轱轆滾滾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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