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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白銀村的秘密(下)

  1945年4月,白銀礦區。

  紀文站在大礦坑頂,俯瞰這龐大的工程,他已經記不得自己是具體哪一天被“請”到這里來的了…

  紀文,祖籍東瀛,其祖先于明朝時為倭寇,登陸我國沿海,后與一漁家女相戀,自此隱姓埋名,封刀散發。

  紀家一脈于清朝時便在B城經商,老祖宗扶桑國特有的炒茶手藝以及日語,世代相傳。

  到紀文這一代,卻發生了變化,自幼學得家傳本領的他,長大后卻對炒茶賣茶一點不感興趣。

  民國期間,家境殷實的少年紀文,自費留洋,學會了一手勘探及采礦的本事。

  1924年,他留學歸來,意氣風發,那一年他23歲,成為了東北大學土木系的教師。

  可造化弄人,覆巢之下無完卵…

  1931年,他因擅長日語,精通采礦,被關東軍擄走,成為了關東軍駐石城縣采礦部隊的技術顧問。

  為了保全自己的父母和妻子,紀文只能選擇隱忍。

  白銀村,滿清時本為帝王家圍獵場,清末被開發成銀礦,后幾經易主,終被關東軍把控。

  紀文,便是這無盡財富的開發者,只不過這一份財富,最終都漂洋過海,流落他人之手…

  時間轉眼便來到了1945年,44歲的紀文,正站在礦坑四周探測安全的礦洞掘進路線。

  正當他移至礦頂處之時,忽覺腳下微微顫動,紀文以為自己遇到了地震,忙向礦坑遠端飛身一躍,趴在草地上,他正欲起身再跑,忽然地顫之感全無…

  紀文又小心翼翼地折回原處站定…

  忽然,他整個人如瘋了一般,繞著偌大的礦坑狂奔了一圈,眼睛卻直勾勾地盯著方才自己站立的位置。

  錯不了,錯不了…

  壞了…

  開春雪水融化,土石結構是軟化,這山被鉆了太多的礦洞,已經到了極限,再肆意開采,勢必會引起一場巨大的坍塌。

  那上百號無辜的礦工,都居住在這大礦坑中,如果發生了大坍塌,頃刻間,這礦坑便會化為活葬坑…

  紀文越想越心驚,忙不迭地趕到鄉里,將情況如實和駐扎的關東軍隊長野田說了。

  野田給駐扎縣城的時任長官岸谷發去電報說明情況。

  野田命令紀文回礦區等通知,紀文心中清楚,抉擇的時刻,到來了…

  這一群拿著槍的魔鬼,怎會把人當人看,在他們眼中,這上百號人的性命,甚至抵不過一塊銀礦石。

  紀文在下達了短暫停工的指令后,把自己關在辦公室,一顆接著一顆地抽起煙來…

  像他這種精通日語,又懂采礦的技術型人才,其家屬是受到關東軍的“特殊”照顧的。

  一但有任何苗頭,紀文頃刻間便會失去所有。

  紀文抽光了煙盒里所有的香煙,指尖繚繞的煙霧,并不能讓他找尋到這難題的答案。

  這是一道選擇題,但沒有標準答案,無論選擇哪一個答案,他最終的結果,其實都是失去。

  頭昏腦脹,好吧,索性便不再思索了。

  紀文揉著自己的太陽穴,移步到窗前站定…

  由于工作需要,紀文的辦公室,建在礦渣堆起的高高的地基上,隔壁住著四個曰本軍人,這便算是礦區管理層了。

  現在正值中午時分,紀文站在窗前,見下面人投攢動,好不熱鬧。

  原來是一眾工人們在大空地里搞聯歡。

  紀文連忙打開窗子,悠揚的朝鮮族民歌聲飄了進來,高亢且熱情。

  平日里甚是疲累的工人們,好不容易偷得半日清閑,竟這般意興盎然。

  原來,即便是身處慘境,大家都對生活依舊保有如此強烈的熱情。

  而這上百號人的身后,便是上百個家庭,他們是家里的頂梁柱,是老人、孩子、妻子生活的希望…

  如果,白銀礦坍塌了,這么多的家庭,頃刻間便會支離破碎,實在是沒膽去想。

  自被擄后,紀文一直都堅持不要孩子,縱使父母如何催促,他也如是堅持著。

  因為他料到早晚會有這一天,那些在夢中反復出現的場景…

  他這些年活得很憋屈,他心里清楚自己曾經的師長、同事、朋友、學生會如何評價他。

  是啊,這才是最可怖的夢…

  誰不想成為英雄,身為學者,誰還沒些傲骨…

  但羈絆,該死的羈絆,為人子為人夫的責任,生生敲碎了他的傲骨。

  而如今,在命運的十字路口,紀文身體里流淌著的血液,沸騰了。

  紀文整了整衣衫走出了辦公室,下了土坡,混到人群中癡癡地望著人群中間載歌載舞的表演者們…

  “紀工來了,過去喝一個吧,小曰本兒過年時發的酒,大伙兒還余下不少哩…”

  一組工頭兒老金說道。

  工人們私下里都稱呼紀文為“走狗”,只有那三個與他有工作交集的工頭兒,知曉他其實一直都在為工人們爭取福利。

  不然大伙兒哪里會得到這些酒水…

  紀文微一沉吟,點頭應道:

  “也好,走吧…”

  老金忙拉著他的手,指引著他,來到了工頭們的桌前坐定。

  二組工頭兒老楊,忙跑進屋子里拿出一副碗筷兒放到紀文面前,說道:

  “紀工,您別嫌臟哈,對付一用吧,就這條件了…”

  紀文笑著點頭說道:

  “但凡能用水洗掉的,都不叫臟。”

  說完,拿起酒瓶,給自己斟了半碗酒,舉碗說道:

  “平日工作中,紀文對三位多有得罪,心里老大過意不去,在這里給三位兄弟賠個不是,我干了你們隨意!”

  說完,一仰頭,“咕嚕”一大口,便將那半碗燒酒,灌入肚中。

  三人齊聲稱好,也都將碗中酒一飲而盡。

  眾人飲罷,紀文壓低了聲音問道:

  “你們…想家嗎?”

  “想,想得緊…”

  三人答道。

  “想回家嗎?”

  紀文問道。

  “想,每天每時每刻都想。”

  “那便回家,大伙兒都走。”

  紀文輕聲敘道。

  在三人詫異的神色之中,紀文將銀礦山的危機,都告訴了大家。

  “那這幫小鬼子,還能不顧咱們死活嗎?”

  三組工頭兒小李驚恐地問道。

  “顧他媽什么顧,在這幫子畜牲眼中,咱們的命還不如一塊石頭值錢…”

  老楊點了顆煙,狠狠地道。

  說曹操,曹操便到,遠方傳來了摩托聲響,由遠及近。

  紀文連忙迎了出去…

  余下三人皆神色凝重,一言不發。

  不多時,摩托車聲音漸遠,紀文掐著一沓電報紙,盯著上面的內容,恨恨地坐了下來。

  老金側過頭瞧了一眼,都是日文,看不懂。

  事實上,即便是中文,他也識不得幾個字…

  “告訴咱們,明天必須開工。”

  紀文把電報紙疊好,放到胸前口袋里,又從口袋里摸出一物,放到手中,把玩了起來。

  此物便是血眼玉,血眼是其老祖宗東瀛武士家族的圖騰。

  寓意洞察與果決。

  紀文抬頭仰望著這礦山,又環顧下周遭的人眾…

  微睜著眸子,對三人說道:

  “要么一起活命,要么一起被砸扁…”

  “說吧,需要我們哥仨做點啥。”

  老楊道。

  “奪槍,守住礦區,等機會…”

  紀文深知,這上百號人,浩浩蕩蕩,沒等跑出吉盛鄉就會被增援的關東軍盡數全殲。

  開工是死,逃跑也是死,為今之計只有這一條…

  關東軍在東北的布防,遠沒有影視劇里那般密集,這受制于關東軍的人數,以及東北三省土地面積廣袤。

  吉盛鄉有個白銀礦,饒是如此,布防在吉盛鄉的兵力也著實有限,野田小隊十二人便壓制住了整個鄉。

  若不是這里有礦,吉盛鄉是決計不會有鬼子來布防的。

  控制著東北絕大多數區域的人,叫皇協軍。

  東北人稱之為“二狗子”。

  白銀礦區配備的布防力量為四個鬼子搭配十二個“二狗子”。

  紀文壓低了將自己的計劃和三個人說了。

  可讓四人想不到的是,在紀文身后的帳篷里,一人將四人的對話,聽得真切…

  小鬼子們的房間在紀文房間的東側,再往東是皇協軍的房間。

  明日曰軍換崗之前,繳不來槍,便會一敗涂地。

  “開始吧,事不宜遲…”

  紀文顫巍巍地掏出一串鑰匙,交給老金。

  “去吧…”

  老金猶豫了片刻,猛地點點頭,朝礦區西側角落處的籠子走去。

  籠子里關著的是,紀文養了多年的一條黃狗。

  老金是朝鮮族人,有一手屠狗烹肉的本領。

  老楊去偷偷物色稱手的短刃。

  小李負責控制局面穩住皇協軍,如果這三個工頭兒同時消失,勢必會引起這幫人的注意。

  幾人各司其職,一場自救行動,悄悄展開…

  傍晚時分,微風裹挾著肉香,暈染了整個白銀礦區。

  真香啊,狗肉的味道。

  正牌曰軍,只會在早晚兩刻,象征性地在下礦區轉一圈,其余時間便都這幫“皇協軍”來回巡邏。

  老金劈下來一條狗后腿,諂笑著送給了巡邏的“皇協軍”

  “你們吃了得了,咱們哪好意思呢!”

  “皇協軍”白隊長,歪戴著帽子,笑吟吟地接過狗腿子,說道。

  “都有都有,這兒肉多,孝敬您,合適得緊!”

  老金笑著說。

  余下的狗肉,分給了工友一部分,剩下的與老楊抬著,向坡頂走去。

  “紀工,我們來了!”

  老金站在鬼子的門口喊道。

  屋內傳出笑聲瑯瑯,不多時,紀文便打開了門。

  “抬進來吧,軍爺們都得不耐煩了。”

  紀文笑著將二人迎了進來。

  “軍爺,這是俺們倆孝敬您的。”

  二人將狗肉置于桌上后,老金從口袋里掏出一件寶貝,畢恭畢敬地交到管事的鬼子手中。

  這件寶貝正是血眼玉。

  鬼子欣然收下,豎起大拇指“呦西呦西”地贊了一通,并熱情地將二人挽留了下來。

  就這樣,四個鬼子和紀文等人,暢飲了起來。

  起初三人只管跟杯,紀文與小鬼子有說有笑,好生歡樂。

  酒過三巡,金楊二人只見得,四個小鬼子抱在一起痛哭留涕。

  情到深處,竟然唱起歌來。

  二人心想,這幫鬼子定是思念起了家鄉,情難自持才出此滑稽舉動。

  接下來便容易多了,四個鬼子兀自推杯換盞,全然不理會這三個異族人。

  當然,這三人也沒閑著,楊金二人負責倒酒點煙,而紀文則負責陪哭…

  這一頓酒直喝道半夜九點,方才停歇。

  桌上的狗肉只剩下了一副骨架,鬼子們已然酒足飯飽,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

  紀文見時機成熟,對余下二人點了點頭,老楊抄起立在墻邊的,挑狗肉用的竹竿,拔了一端木塞,嘩啦啦掉出來三個匕首。

  “事不宜遲,動手吧!”

  老楊拾起地上匕首,分發給金紀二人。

  三人心下一橫,頃刻間便結果了三個鬼子的性命…

  只不過紀文畢竟是書生,經驗不足且心有些慌,第一刀下去并未吃上力氣,也忘了要捂住鬼子的嘴。

  那鬼子慘叫了一聲,紀文連忙再補一刀…

  一聲驚呼,在屋內響起,如晴天霹靂,三人登時被嚇得魂飛天外,轉頭望去…

  最后一個叫丁次的鬼子掏出了槍,正惡狠狠地將槍口對準了三人。

  老金持匕首飛快地朝丁次奔去,紀文心道不好,忙探手朝面前的鬼子腰間摸去。

  “嘭…”

  一聲清脆的槍響,老金悶哼一聲,應聲倒地…

  “別動!”

  紀文從鬼子身上摸出了槍,忙不迭地將槍口對準了丁次。

  丁次無奈,高舉雙手。

  老楊見到老金的尸體,心卻有些怯了。

  老楊顫抖著來到丁次身前,張手正欲奪武器,卻被丁次反手扣住,拿槍抵住了他的太陽穴…

  丁次與紀文對峙著,槍口的余溫,刺激著老楊的神經,他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紀文明顯在與丁次交涉著些什么,而老楊卻又怕又氣。

  眼前二人的交流,他一句都聽不懂…

  空氣中彌漫著絕望的氣息。

  正僵持著,忽然門外傳來一個男人的話語聲。

  “太君,您沒事兒吧?”

  丁次一聽此話,用蹩腳的中文高聲應道:

  “進來,進來!”

  門被緩緩打開,破壞平衡之人,終于出現了。

  白隊長帶著四名手下,舉著槍趕來了。

  “拿下!”

  身后四人齊刷刷地沖了上去,奪了紀文的槍。

  紀文仰天長嘯,心知既然驚動了這幫人,則敗局已定,無力回天,徒增殺戮已是枉然。

  紀文與老楊,各被二人縛住雙手,死死地按在桌面上。

  丁次暴跳著跑將過來,拾起桌上的刀子,欲朝二人脊背上插去。

  “太君,使不得,使不得,”

  白隊長抓住丁次的手腕,說道。

  “眼下此等情境,明日野田隊長問起來,咱們難逃罪責,留得二人活口,交給他老人家拷問才是上策。”

  丁次瞪大了雙眼,看看白隊長,又看看自己死去的兄弟,嘆道:

  “好吧…好吧…”

  白隊長接過丁次手中的匕首,丁次頹然朝門外走去,準備趕去鄉里匯報情況。

  剛邁出一步,忽覺背心一涼,一把匕首穿心而過…

  “小曰本子,去死吧!”

  白隊長狠狠地道。

  一腳踢開丁次的尸體后,連忙給手下使了個眼色,手下齊刷刷地松開紀楊二人。

  “你…”

  紀文眼中淚光隱隱,剛從鬼門關前走了一遭,此刻他已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你別說了,我都知道,之前你四人的密謀,我都聽見了,”

  白隊長一把握住紀文的手,繼續說道:

  “中國人不殺中國人!”

  八字一出,屋內眾人齊聲喝彩。

  你可以暫時壓制住我們,但有一件事,千萬得記住。

  堂堂中華之魂,永不潰散!

  坑下眾人聽到那一聲槍響,都跑出帳外,此刻白銀礦區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去廣播室,快!”

  紀文說著,朝廣播室奔去,白隊長則帶著余下的人,守住了礦區出口。

  紀文在廣播中,將銀礦危機,以及今晚事情的前因后果,皆一一說了。

  礦區之內一片歡騰,手刃鬼子,是他們想都不敢想的事。

  誰人不恨這群畜牲。

  紀文等人配備了武器,皆伏在礦區入口的道路兩側,等待第二日敵人來換班。

  翌日一早,來換班的鬼子便稀里糊涂地挨了槍子兒。

  至此野田小隊,算上隊長共計十三人,此刻已被殲滅了一大半。

  這寫鬼子至死都不敢相信,那些孱弱的中國人,竟敢對自己痛下殺手…

  上百號人,十八桿槍,一齊涌入吉盛鄉,將野田小隊盡數殲滅。

  但紀文等人心知,更大的風暴就快要到來了…

  接下來的幾日,卻是出奇的太平,原來此時石城縣駐扎的曰本兵,已經盡數被調回本土御敵。

  遣散了工人們后,紀文等人亦藏匿于市井之中…

  當然,紀文從此便失去了雙親和愛人。

  白銀礦區,經歷了幾次自然坍塌,形成了今日的碗口般形狀。

  1949年后,這里規劃了田地,逐漸遷來了些村民,白銀礦區,成為了今日的白銀村。

  一片祥和,卻再無人知曉,這白銀礦區的秘密。

  紀文自覺失了氣節,無顏再為人師,于是重操舊業,在B城炒茶賣茶,生意紅紅火火,娶了一房嬌妻,四十歲時生得了一子,取名錦城,后又在五十歲時得女,起名美子。

  白隊長也化了名,挾妻子兒女來B城投奔紀文,在紀文的幫助下,開了個小飯館。

  再后來紀白二人牽頭,成立了商莊,納入九行,互幫互助,共同進退。

  紀家茶行為商莊之首,白家食行居次席。

  待到兩位老人去了,白洪升的父親卻不甘心居在比自己小了十幾歲的紀錦城的次席。

  20世紀80年代,紀家家世被白家拿來做文章,伙同同為茶行的沈家一道,一唱一和,蠱惑眾人,將紀家逐出商莊九行,紀錦城不堪其辱,尋了短見。

  年少的紀美子被管家帶著,含恨遠遁南方,伺機復仇。

  白莊主坐穩了商莊頭把交椅,紀美子這個弱女子也逐漸被眾人遺忘…

  直至三年前老管家離世,將電報和血眼玉交還給歲的紀美子…

  紀美子潛回B城,化名蟄伏在常家藥廠,成為了常老板的秘書。

  布局三年,直至有血眼玉圖片的報紙,被常老板發現…

  商莊老一輩人,誰人不知這塊玉的價值,而欲從毛子手中奪回,非馬嶺二盜不可。

  后二盜假死,紀美子安排了替身,樊六見不到容貌,以為二人尸身被狗狼咬食。

  楊秋鬧了商莊后,白家狼子野心盡顯,吞了藥行屠行以及雷二偉的買賣。

  至此,商莊九行便盡數墮入彀中…

  顧雷二人更不是省油的燈,后背后有神秘人撐腰,召來新鮮血液,組成新的力量,與商莊旗下商鋪競爭。

  商莊為首九行離心向背,各懷心思,又有大毛與白莊主遇難身死,余下的幾位也都買賣關門…

  名噪一時的商莊,竟落得此等下場,不禁讓人唏噓…

  “所以,是你們殺了大毛嗎?”

  楊秋狠狠地道。

  “怎么會,我們也不能確定,究竟是誰殺害了他…”

  馬老大道。

  “顧無極和雷二偉,仿佛人間蒸發了一般,我們也在暗中尋找他二人。”

  胡老二道。

  “那你們為何來找我晦氣,要滅我的口嗎?”

  楊秋道。

  “你想多了,想滅你的口,你早就死一百回了。”

  胡老二冷冷地道。

  “那你們如此對我,究竟是為了什么?”

  “血眼玉…只有把血眼玉歸還給紀美子,這件事才算完結,我二人才能與她平分銀山…”

  “銀山?做美夢吧,要是那礦上還能采出銀子,我們他媽早就暴富了,哪還輪得到你們外人?”

  楊秋冷笑道。

  馬老大正要說些什么,忙被胡老二制止…

  胡老二又道:

  “如果你想顧全孩子和兄弟的周全,請務必按照我的指示行事…”

  “你們想要挾我,你們就這點本事了嗎?”

  楊秋低聲道,他心知自己沒有談條件的資本…

  “你要相信,我二人是為了你好,記住我們說的話,如果你還想為大毛做點事的話…”

  馬老大敘道。

  “別說了大哥,我們得走了…”

  馬老二招呼一聲,楊秋又被人架了出去…

  馬老大開車揚長而去。

  皓月當空,楊秋如游魂般挪至車邊,打開車門,回到車中。

  “咱們走吧…”

  突然,身后的座位上,傳來一個男子的說話聲。

  這鬼魅般的一嗓,驚出楊秋一身冷汗。

  他連忙朝后視鏡里望去。

  “是你…”

  車子呼嘯著,消失在一片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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