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師兄。”
凈月大聲回應,聽到‘肉’字,他眼睛里都冒起一層綠油油的光芒。
長劍如龍,斜挑而出。
絲絲劍氣像是凜冬溢出的寒氣,瞬息間便將周圍的野蜂全部劈斬下來。
凈月收劍,笑吟吟的上前。
凌白斜睨了眼地上的野蜂,臉皮微微抽動。
地上的野蜂并沒有死,只是雙翅全被斬了下來,仍舊在地上蠕動。
啪啪,
打臉來的如此之快,
是他不曾想,也不敢想的。
看來,凈月的修為又精進不少.....
凈月一屁股坐下,卻不敢學凌白一般以肉掌去高溫的石鍋上拿肉。
他折了兩根樹枝當做筷子,笑瞇瞇的夾起肉片塞入口中。
餓......死鬼。
凌白瞟了他一眼,看他沒有半分醒水的樣子。無奈,自顧上前把遠處的蜂窩拎了回來。
讓你把蜂窩打下來,不是讓你秀劍法,
是要吃蜂蜜啊小傻瓜,
秀秀秀,干脆叫你***好了。
掰了一大塊蜜塊下來,他用右手食指和中指夾住,微微用力,
一滴滴金黃色的蜂蜜落入石鍋內,沾染在肉片上,頓時把肉片染成了金黃色。看起來色澤誘人,令人食指大動。
凈月夾了塊肉片放入口中,肥嫩的肉片夾雜著蜂蜜的清香在嘴里攪動。
“呼,真是人間美味。”
“師兄不僅佛法高深,沒想到連廚藝也是如此超然。”
“就是差了點兒烈酒。”
凌白聽著他一個人瞎嗶嗶,手上也沒閑著。
兩人吃的飛快,很快就把肚子撐的渾圓,再也吃不動了。
凈月摸著圓滾的肚子,瞥了眼還剩3/4的野豬肉,嘆道:“沒能超度掉這頭野豬,貧僧實在是于心不忍。師兄,不如我們在此住上兩天?”
“也好,佛語有云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為了超度它就是多耽誤些時辰又如何?”
兩人面色悲憫,摸著肚皮躺了下來。
不多時,
悠長的呼吸聲響起。
兩條咸魚很快就進入了狀態,睡的昏天暗地,八頭牛都拉不起。
晚飯時間,
兩人幾乎是同時醒轉。
生火,燒鍋,吃肉,睡覺,一氣呵成。
一天過后,
經過不懈的努力,那頭半成年的野豬終于被超度。
陽光正好,斑駁的光影從樹杈分枝中穿透下來。
凈月伸了個懶腰,氣色恢復如常。
他受過饑荒的苦,知道肚皮貼后背是什么感受。
所以,他真的不想挨餓,更不想讓弟弟挨餓。
凌住持翻了個身,也爬了起來。
兩人直接往山下走,
一直呆在山上,不用多久可能就變成野人了,
人還是要有追求的,打不了快餓死的時候再上山找肉吃,順便還能帶幾壇酒上來。
兩人的腳力很快,太陽剛剛傾斜了一刻,他們便到了山腳下。
楊仙嶺地處虔州城郊,
周圍都是些小村落。
剛遭逢尸禍不久,僥幸活下來的百姓們又回到了這片生養的土地。
現在的虔州,人口基數少,再加上鬧蝗災,地里幾乎是零收成。
很多人餓的只能吃樹皮草根勉強度日。
“凈月師兄,適逢饑荒,朝廷賑災糧應該早就下來了吧?畢竟現在的虔州,人口并不算多。”
“虔州新任知府說是還在路上。”
“在路上是在哪兒?難道就看著虔州的百姓餓死?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能上山打獵。”
“再餓下去,別說山上的動物,樹皮都能全部被啃光。而且,我擔心......此舉會激怒山林中的山精野怪。”
走在路上,兩人不斷交談,沿路看到的村莊渺無人煙,一片破敗荒涼之色。
有個別村子倒是有人,但都是已經死了幾天的尸體。
把尸體火化后,
凌白的心情不由沉重下來,
秘境任務名是人血饅頭,看來應該是和此次的饑荒有關。
具體如何才能破解任務走出秘境,還得走到有人煙的地方才行。
從郊外到虔州城內,以兩人的腳力,花了二十多分鐘就到了。
再次來到虔州,
凌白唏噓不已。
站在古老厚重的城墻外,他仿佛又看見那兩個仙風道骨的道人駕鶴而去。
眼皮微抬,
城墻上,除了稀稀落落的數十個官兵,再無他物。
進了城,凌白憑著記憶,直奔賣煙草的小鋪子。
幸好,門是開的。
一個戴著氈帽的干巴瘦老頭倚在門板上,叼著根煙槍,長吁短嘆。他的膚色顯得有些蠟黃,顯然也是有一口沒一口勒緊褲腰帶過來的。
“老板,搞兩斤煙絲。”凌白聞著煙味,神采奕奕,轉而對凈月抬抬手,“師兄,付錢。”
凈月對錢財也沒什么概念,從袖袍中摸出幾兩碎銀放在了臺上。
干巴瘦老頭用那種看白癡的眼神斜了兩人一眼,鼻孔哼出一縷白煙,有氣無力的說道:“不收現錢,拿糧食來換。”
“我說老丈,這些碎銀都能買多少糧食了,你抽煙抽傻了吧.....”凌白眼巴巴的看著煙在面前卻抽不到,心里像是有幾只熱螞蟻在跑來跑去。
“阿彌陀佛,施主,給煙還是給命?”
一道寒光迸現,
凈月抽出長劍,劍鋒直指老頭的咽喉。
瘦老頭一驚,被煙嗆了兩口,張著嘴想要說些什么卻沒說出口。
凌白笑瞇瞇的上前,單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低聲說道:“我師兄發怒了,發怒就要殺人的,你就隨便給個幾斤的煙絲過來抽,錢你也留著,不然你還想靠抽煙過活?”
老頭斜了眼橫在面前的長劍,冷笑道:“反正都要餓死,伸脖子是一刀,縮脖子也是一刀。來來來,砍死你大爺。”
還真遇上個不怕死的。
凌白楞了楞,深深的嘆了口氣,隨后從袖袍里摸出塊用枯草包好的野豬肉扔在了桌前。
肉已經有些發臭了,
但瘦老頭眼睛卻都是看直了,
抓起臭肉就放進嘴里啃,
吃的那叫一個酸爽。
“吼....唔.....”
從老頭的喉嚨里發出類似野獸的低吼聲,
他就像個餓死鬼,沒有味覺,沒有嗅覺,只有對食物的渴望。
凌白見狀,也沒去提醒他肉除了變質外還夾雜著他的臭汗,光明正大的拿起那包煙絲走出了門外。
煙絲店窗口前,
凈月目光幽幽的盯著出來的凌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