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跡江湖開客棧 第兩百八十七章 當時年少(4000)
當初在長街之上,由于與手下人起了沖突,他周向文因此才得以將冷面師父撿了回來,又費了老大的勁兒,才從其手里學了幾手拳法。
可自冷面師父來了府上之后,至今沒有離開過那小屋一步。
先前好奇,周向文也不是沒有問過對方來大德郡的目的,只可惜沒得到任何答案罷了。
當然心頭也不是沒有過些微猜測,他懷疑冷面師父應該是個流落逃亡在外的高手,找了他這兒當一個避世之所。
既然問不出個所以然來,那就先這么著吧,反正周向文不在乎添多一張嘴吃飯。
況且留在這兒,遲早能多套出一些東西來,也未必不能為他們周家所用。
然現在看來,他撿來的師父要走?看著對方一步步走來的身影,周向文心中總有一種預感,對方這一走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師父。”周向文忍不住上前幾步,率先迎了上去拱手喊道。
“早說過了,我不是你師父,你我二人不過萍水相逢,教得你一招半式,換取個暫時的容身之所罷了。”男子面無多余表情,聲音依舊冷冰冰的道,好似眼前站著的真是個陌生人一般。
嘴上說這話,男子并未停下自己向前的步伐,已經越過了周少爺,走到了院外。
剛才情急,才喊出了師父二字,雖然心中早把對方當成了師父,但也知對方不喜,一直藏在心底。
此時看著男子的背影又道:“您這一走,還會回來嗎?”
“不知。”男子頓住腳步,搖了搖頭,轉眼間已徹底從周向文的視線里消失。
守門的人也是周少爺招攬來的三教九流中的一員,這會兒正依在門邊還在打著哈欠。
揉著睡眼惺忪的眼睛,待看清楚了前方那人的身影之后,雙手扶著門邊站了起來。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腿肚子還微微有些發顫。
對這尊大佛,周少爺都沒有辦法,他更是不敢稍有阻攔,當即把門打開,躬身相送,恭恭敬敬的看著其離開。
之后立即轉身,就要去通報周少爺知曉。
誰知剛走沒幾步,就見周少爺自己從里間走了出來,“少爺。”垂手喊了一聲。
“恩,事情我都知道了,切記此事不要說與任何人知曉。”說著周少爺也緊跟著就出了院門。
那守門的人雖說心里疑惑少爺這么早出門作甚,卻也不敢多問。
離開府門之后,周少爺左右望著空空蕩蕩的街道,心下悵然,他是想既然冷面師父不說他要去哪,他便追上跟去瞅瞅。
誰知師父速度如此之快,這才幾個眨眼的時間,便已然不見了人影......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夏玲玲安安靜靜的坐在屋子里,剛要端起手中的茶杯又放下,放下之后又端了起來。
一連反復了三四次,待到茶水徹底涼了之后,才喂到了嘴邊,輕抿了一口。
冬日里,一口冰涼的茶水如喉,夏玲玲為之一靜,長長的吸了一口氣后,又徐徐的吐了出來。
對方身為大內皇宮,當今圣上貼身的第一高手,又是整個大內監的首領,人的名樹的影,說不緊張那是假的。
從這茶水,可見夏玲玲心思一二。
雖然至今為止,深居宮中的吳松出手次數屈指可數,且無多少目擊之人,但大內監四大掌印太監在江湖中卻是聲名赫赫。
那段血雨腥風馬踏江湖的日子里,元御閣為主,大內監為輔。
有四位太監出手狠辣,武功高強,一身內力深厚,所殺江湖人士不知凡幾,死在他們手中的還不乏一些高手,四大掌印太監之名由此而盛。
那吳松能穩壓這幾人一頭,更是坐在大內總管的位置上長達數十年之久,夏玲玲對其的武功,因此也就能揣度出七八分了。
可這一坐再坐,一壺茶都喝完了,眼看著又是小半個時辰過去,夏玲玲卻連吳松的人影都沒看見,心頭憑生幾分煩躁。
起身在屋子里走動起來,眼神時不時的瞄過那幾個暗藏玄機的地方,一應準備都齊全了,就待吳松的到來,奈何這老混蛋他死活不入甕啊。
恐,遲則生變,但城內也沒什么動靜,沒有下人來稟報她城中出了什么狀況。
兩頭都沒有反應,這叫夏玲玲這個還沒當幾天的城主如何不急。
突然,心中警兆頓生,夏玲玲抬起頭來看著天花,下一瞬便聽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
“不知我要的東西,城主大人可準備好了...我準備好了...備好了...好了...了。”
聲音在整個夏府上空響起,循環往復,久久不絕,偏生還尋不到聲音的源頭!
參與此次行動的所有人,頓時使出渾身解數,尋聲找了過去,然,盡管那聲音是清清楚楚,眾人還摸不到絲毫蹤影。
只這一手,高下立判。
其實這一聲還遠不止于此,方圓一里地之內,皆能聽見吳松這句話,以整個夏府為中心輻射開來。
正街上巡邏的士兵駐足停下,于后院聊了一夜的劉裴二人,站起身來抬頭望去,剛要出門的蔣梟云神情凝重,徐明摸了摸蟲蟲的后腦勺不動聲色,在長街上走到一半的冷面男子當即轉身......
守在城墻上的衛士,相視一眼,神情各不相同,有惶恐有驚訝也有想看熱鬧的。
那夜城外之事,別人不知道,他們怎會不知,誰都不想成為那先死的一個。
但也并無多少害怕,畢竟這么多人,誰都不相信自己會是那個倒霉蛋。
對方大清早的嚎這一嗓子,于夏玲玲的威信臉面來說又是大損,可也沒有辦法。
當下只得是高聲應道:“早已準備妥當,還請吳總管下來一敘。”管他人在哪兒,先把其誆騙下來再說。
一個‘敘’字才剛剛落下,夏玲玲定睛朝門前大院看去,不知何時那里已站著吳總管。
“現在可以拿來了。”吳總管看著夏玲玲開口說道。
嘴上這句話還沒有說完,只聽得一聲炸響驟起,一時間來自于四面八方的攻擊以鋪天蓋地之勢,朝吳松襲來,未有絲毫停頓手軟。
或掌或拳,或刀或劍。
速度最快的還當屬夏玲玲一拳直取吳松心房,后者面容依舊平靜,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夏玲玲的拳頭堪堪停在了身前,被吳松張開的五根手指一把包住。
力自丹田起,吳松整條右臂的衣袍都鼓脹起來,內力運至掌心,含而不吐,咔......咔咔的聲音響起,夏玲玲右手骨節被盡數捏斷。
脫手甩開夏玲玲,吳松身子飄搖一個后撤,恰似閑庭信步一般,閃開了分屬上中下三個不同點的刀劍攻擊。
“一群烏合之眾,也妄想傷到咱家,螳臂當車,不自量力。”聲音不怒不憤,只是在平靜的述說一個事實。
開腔之時,吳松更是抬手揮袖間打出氣勢磅礴的一掌,崩飛了自頭頂而來的長燕派一位長老。
后者倒飛而出,翻身落在了屋頂之上,蹬蹬蹬的倒退數步,踩碎了無數瓦片,心口一甜,駭然望著吳松的背影,噗嗤一聲,嘴中噴出一口血霧。
“血煞掌!”長燕派長老嘴中驚呼一聲,一把胡須上染著紅星點點,此時方知這位大內總管練的是何武功。
此掌法端的是歹毒異常,中掌者一身血氣逆行,乃是當年邪魔司徒玨的獨門武功。
幾大派傾力圍剿,付出一定代價后,才將其滅殺,事后卻沒能找到這武功的秘籍,想不到今日竟能在吳松身上重現。
此武修煉起來殊為不易,再觀吳松剛才那一掌之威,不用想也至少是十五年以上功力,如此說來,吳松與邪魔司徒玨之間必有不淺聯系。
“不錯,確是血煞掌,你們當初殺死司徒之后,就沒發現他其實是個太監嗎?”吳松冷眼看著對面,嘴里又說道:“司徒不過學了我這掌法五成而已,徒具歹毒之形,并無剛猛之能,殊不知血煞掌二者兼而有之。”
那一年吳松還只是個東宮總管,便已在當今圣上,那時還不過是個太子的示意下,著意培植黨羽高手,大內監在那時,便初具雛形。
司徒玨其人,那時只是其中之一罷了,就擾亂的江湖不得安寧,也難怪之后的四大掌印太監有如此本事了。
至于司徒玨為何成了江湖邪魔,又是很多年前的,另外一個故事了。
那時的周閣老還是年輕,那時的小蓮花山主持不過是個光頭小和尚,那時的劍俠葉飛蟬正風流。
那時的當今圣上還不過是個東宮太子,卻已是三四十歲的人了,城府不可謂不深。
只要活得久,熬到父皇歸天之時,遲早有他登基的一天,而元御閣始建于太祖太宗皇帝,并算不得親信,那時的太子便想著著手養一些‘自己人’了。
也因此,大內監其實并不是一個憑空冒出來的東西,而是當今圣上著意培植了多年的成果。
當年馬踏江湖,元御閣明為主,實則削弱,大內監為輔,實則揚名,如此一來,接手消息網,立大內監便是必然了。
有時候很難想象當年一個這樣的太子,不過在皇位短短數年,就做出無數令后世跌破眼球的舉動。
歷代皇帝,行至晚年,有昏庸之舉者,不在少數,可猶如魏武帝這般前后變化如此之大者,唯其一人爾。
或許當真是窩在東宮當太子的那幾十年中,壓抑的久了。
后世學士,遍讀史書,看魏武帝從孩提走到年老,每個時間段盡不相同,終其一生,是個相當復雜的人。
看著吳松,夏玲玲神色一變再變,一息內力蘊養著骨頭碎裂的右手,輕聲吐出三字:“碎魂手。”
這是夏玲玲從打探的消息中早就知道的,可當真遇上了,依舊是招架不住,付出了一只手的慘痛代價。
還幸得是她也算有些本事,否者就不是右手骨斷裂那般簡單了。
換了別人得碎成渣,右手軟的跟個面條似的,現在這般她還有把握將右手骨接上。
不過交手這短短的幾個瞬間來看,吳松先后便施展了血煞掌碎魂手等等武功,就連身法也不一般,所會武功多且精,非是一般難啃的骨頭啊。
往后又稍稍的退了兩步,看著場間情況,那吳松左右開弓,無論是誰遇之即傷,不過輕重之別,真個猶如魔神一般,看的夏玲玲眼角不住的跳動。
吳松一頭須發晃動,前后兩位朝著吳松夾擊而來,分是回峰派和長燕派兩邊的長老,招式武功或有不同,但一身內力皆是八重樓的高手。
前者不愧是回峰派長老,身法著實了得,陰而陽之,虛虛實實,猶若鬼魅幻影,后者長燕派長老,十二式飛燕手已然是爐火純青。
兩人合擊,終是對吳松造成了一些麻煩,三招之后,吳松衣服破爛。肋下脖頸之處橫添幾道傷口。
“哈哈哈不過如此,不過如此。”
即使受傷,吳松反倒是越加狂放,張嘴大聲吼道:“暗器傷人,回峰派,飛燕手,長燕派。”
“當年你等七幫十六派都不頂用,如今區區幾位,又如何?當年沒將你們這群余孽滅個一干二凈,爾等不知茍且偷生,一幫烏合之眾,還敢反抗朝廷。”
“怎么,以為天下亂了?敢重開山門了?不過如此,不過如此啊,今兒正好將你等都處置了。”
吳松說著雙掌一合,一身沛然充盈的內力鼓蕩開來,雙掌捏拳一震,眨眼間地面龜裂開來。
無論是明里暗里,十來人吐血倒飛而出,即使隱匿之能如回峰派這般,也難擋其鋒芒分毫。
其人內力之深厚,已是得以窺見十一重樓的大高手,習武至九為極,往后每上一重,便是一天,吳松自是遠勝他們。
先前被傷,不過皮毛,只是在宮里悶的久了,想再玩玩罷了。
“哈哈哈,來,讓咱家看看,還有誰?”吳松站在崩裂的碎石板中央,環顧四周,昂首立于天地之間,頗有幾分舍我其誰的意味。
突兀之間,這天地多了一道鋒銳,那是一劍,一劍將整個被吳松籠罩的天地割開一線。
只聽一冰冷男聲自門前響起:“劍闕山莊,蘇巨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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