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這番話,顯然是早已想好,不愿一味依靠郭寧,拖累二人。
只是丹陽到皇城相隔一萬六千余里,這還是筑基境修士飛行的路程,若是翻山越嶺,沿路而行,只怕不下兩萬五千里。
以她不到地元境的武功修為,想獨自一人去往皇城,漫漫路上,稍一遇見強人匪類,深山兇獸,只怕就有性命之危,兇險程度實不下于郭寧與賀嘯風被青華派和意禾門追殺。
畢竟青華派與意禾門要數天后才得到消息,等到他們派出高手時,二人早已不知去到哪里了,所以兩人還不一定有危險。
一個年紀輕輕的凡人女子,竟然有這般骨氣和勇氣,賀嘯風肅然起敬,他原本存者輕視之心,這時也消失無蹤,嘆道:
“難怪郭小友執意要帶姑娘去往皇城,若非礙于資質之限,我倒想收姑娘做我重寒宗弟子。”
楊陽謝過賀嘯風贊賞。
郭寧道:“你可想好了,要自己獨自前往?”
若是沒有楊陽,只他與賀嘯風前往皇城,自是再好不過,只是他行事一向從心,心中認定自己答應了對方,出丹陽時要帶她一起,便是有天大困難,也絕不會反悔。
因此才請求賀嘯風帶她前去,自己獨自應對可能到來的青華派與意禾門,沒想到楊陽竟要求獨自前往皇城!
楊陽堅決道:“往日我不愿一人出行,那是只我一人,即便到了外界,也無力求取仙緣。如今若是到了皇城,能有公子收留,就已感激不盡,至于勞累賀前輩帶我前去,我是萬萬不敢接受的。”
郭寧雖然外表看來溫和,內在性格實則棱角分明,不喜客套,既然楊陽不愿多受恩惠,他也不多做挽留,淡聲道:“你執意如此,那便由你。”
他將地上的靈玉丹藥全部收了起來,自己的仍然放回自身儲物袋中,收繳的財物中,有幾本功法書冊,也都放在自己儲物袋。
其余的他看不上,也懶得看,全部放到收繳來的儲物袋中,又拿出幾塊中品靈玉,以及療傷丹(內)和療傷丹(外)各一粒,一起交給了賀嘯風。
接著又各分出一粒療傷丹(內)和療傷丹(外)和一個儲物袋遞給楊陽,道:“這兩顆丹藥,分別治療內傷和…,嗯,內外傷都治,只要沒立即死了,應該都能治好,送給你了,希望我們能在皇城相見。”
楊陽沒有推辭,爽快接過了,道:“愿我們皇城相見。”
雙方約好了在皇城見面的地方,便不再多言,四人相互拜別之后,各自離去。
郭寧與賀嘯風同行,雖不能飛行,但也不用走州城、郡城一類的大道,由賀嘯風觀定了方向,便翻山越嶺、涉水渡河,徑直而去,遇到斷崖峭壁等實在不能走的地方,便遁物飛過。
兩人白天趕路,夜間修行,調理傷勢,郭寧雖然沒受外傷,但那日大戰,經脈損傷頗大,以星力一連洗練調養了數個晚上,才完全恢復如初。
傷勢一復全,當晚晚上修煉時,他功力水到渠成,一夜之間,竟有四處關竅自然破開,讓他實力漲了一大截,此后每天都有一處竅穴自然破開,實力穩步提升。
如此一連過了十來天,都不見有人追來,兩人堤防之心便漸漸松懈下來。
白天趕路雖然是翻山涉水,但對郭寧二人來說,無異于平地漫步,戒心放下后,郭寧在趕路中,甚至還有暇分心取出之前獲取的書冊來看。
修士有儲物袋后,幾乎所有貴重東西都放在儲物袋中,他先前自那幾個儲物袋中獲取書冊一共有六本,其中五冊是功法法術,還有一本是雜記。
郭寧頗為好奇丹陽修士的功法是如何修煉的,怎么會比自己的功法差這么多。
看到其中一本書冊名叫烈陽玄空訣,這功法名字起得氣勢不凡,比一氣清經強多了,一下子便將他吸引住,當即翻開來看。
這烈陽玄空訣果然是一冊功法,開篇是創作者的楔語,講述這功法如何全面,威力如何強大,妙用如何多變,端的是一部直通凝神境的無上功法寶典。
正文講述如何感氣,引氣沖開氣海,再貫通經脈,及如何利用外物消除兩成竅殼,打通三十三條經脈之后,便教人如何筑基,再往后的,郭寧便懶得看了。
整個明氣篇,從感氣到筑基,極其繁復,郭寧在程府看的凡間武學凜寒心法已經夠繁復了,這烈陽玄空訣繁復程度遠在其上,與一氣清經相比,估計復雜了得有十倍。
但從功法描述的靈力威能來說,卻比一氣清經修煉出來的靈力差了不止十倍。
郭寧將兩者功法一對比,烈陽玄空訣詳盡復雜的部分,諸如如何護持經脈,使靈力沖竅時減少經脈損傷;如何打磨提純靈力,消磨竅殼,這些一氣清經壓根就沒提過。
而一氣清經中的重點乃是在腦中觀想出古劍,無論牽引星力洗練肉身經脈,還是采納紫氣護持壯大本命元氣,都與之有關。
而這恰恰是烈陽玄空決所沒有的,自然也就無從牽引星力淬體,更加不用說采納紫氣,護持壯大本命元氣。
修煉這等功法之人本命元氣缺少護持,被自身靈力給污穢了,純凈度竟然連中品靈玉都比不上,難怪何青山說中品靈玉可以用來淬煉本命元氣。
至于只打通三十三條經脈便開始筑基,更叫郭寧難以想象。
原來這些修士只到所謂的明氣九層,連三十六條主脈都沒打通就開始筑基了,這種情況,就算成功筑基,又能有幾分實力?
郭寧砸吧砸吧嘴,搖了搖頭,又翻開一部叫三陰喚神訣的功法來看,內容與烈陽玄空訣大同小異。
剩下三冊書籍分別是虛空斬云刀,玄光無極罩,極地玄風,看來都是法術,名字取得都很是不凡,比自家所學一氣清經、少清劍經強多了,但翻開一看,不過就是三個普通法術而已。
三道法術雖然各有運氣法訣以及心法和手訣,但本質相同,都是催動靈力經過不同經脈竅穴后,再在體外凝聚成法術。
先不說威力,單說每道法術都要在體外單獨凝聚一次就比自家法術差遠了,難怪那些修士,尤其是明氣前期修士使用法術時,明顯不夠順暢。
哪像自己少清劍氣,劍胎就是法術本身,已經在氣海穴永久凝成,每次施法無需再次凝聚,只需催動就行,自然迅捷無比,收發由心。
賀嘯風見他不長時間,便將幾冊書籍都看完,失笑道:“小寧,如今你攻勢凌厲無匹,只缺乏防守能力,我看那玄光無極罩挺適合你修煉的,”
郭寧道:“這種氣罩便是練至大成,也擋不住我一劍,練了何用!”
賀嘯風勸道:“你的仙法已經超出常理,如你這般的,青州境內千年來也找不到第二個,這防護氣罩又何須防你這一劍,只要能防住常人的攻勢就足夠了。”
郭寧搖頭道:“常人攻勢何須防守,以劍破之便好,況且我師門功法中,只有這一門劍法,便再無他法,有這樣的劍法,難道連個尋常的防御法術和輕身法術都沒有么,以前我有些不解,如今我想明白了。”
說到這里,他身上圓潤氣質漸漸消失,一股凌厲無匹的氣息自內涌現,仿佛一柄出鞘的殺伐之劍,帶著無盡的自信道:
“我清宸派修劍,講究心性堅韌,無可動搖,胸中銳氣直破九霄,寧折不彎,只修心中一點無堅不摧之鋒芒。要做到這一切,自然要唯劍唯道,舍此之外,別無他物,豈能去修防御之類的法術,平白分心雜念,挫了自身銳氣。”
他氣息心意已與少清劍氣相合,竟讓身邊的賀嘯風有種肉身、神識均要要被撕裂的感覺。
賀嘯風驚嘆道:“也對,修煉了這等仙術,誰還看得上其他法術,要是還有其他想法,那當真是辱沒了這仙術。”
可想到只修劍法,不修其他,終究不完全,仍然忍不住道:“只是總有劍法無可抵御之事,譬如對方以大范圍持續法術攻擊將你困在其內,你卻如何是好”
郭寧昂然道:“任他萬千法術,我自一劍破之,我派既只有一部劍法,不傳其他法術,那便說明只這一劍,足以應付任何事物。”
“唉!”
賀嘯風輕嘆一聲,默然不語,只覺郭寧已然入了魔障,所謂尺有所短,寸有所長,無論劍氣如何厲害,總有辦不到的事。
可郭寧已然被洗腦般,極度膨脹,完全聽不進勸,覺得自身劍法無所不能。這般下去,遲早要出事。
他心中打定主意,只能自己多加注意,關鍵時刻,替他頂住,只盼那時他能恍然醒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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