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鮮血剛一落地,便化作血紅色的冰塊,散發著絲絲寒氣,跟著他嘴唇發青,臉色發白,連眉毛頭發都開始結出了白霜。
郭寧心中了然,自己靈力精純無比,單以掌力而言,與馮銀淡這等明氣五層修士相拼都不落下風,又豈懼你明氣二層修士,果然一擊之下,就摧枯拉朽般擊敗了對手。
場外眾人見了,個個面帶異色。
郭寧的消息,他們個個都打探得很清楚,他在來丹陽的路上與劉元海有過一次交手,那時候還只是身手敏捷,不見他使過掌力,似乎不敢與劉元海硬拼。
現在卻能一掌擊敗明氣二層修士,這等進境,簡直聞所未聞。
無論是因為自身資質,還是功法,或以丹藥外物成就,都值得眾人深究,一時間在座眾人心思各異。
唯獨葛志剛與劉耿,卻是心驚膽顫,他們原本計劃只等縣城內的升仙門事務一結束,就去殺了郭寧,搶奪他的仙緣。
不曾想郭寧反而先殺了葛志剛一家,連葛志剛派去的那兩名武者都被干脆利落的殺了,整個村子的人也俱都走光了,以致現在還不知當時是何等情形。
兩人自然不曾想過郭寧會有這等本事,只認為是其師傅寧沖玄所為,當時被嚇得縮在城里不敢出來。
直到七八天之后,覺得寧沖玄應該走了,才敢派人出來打探消息。
這時連蛛絲馬跡都找不到了,哪里還能找到人,兩人都以為就此被郭寧逃了,當時還為此大吵了一架。
不想今日竟在這里遇見,初見郭寧時,葛志剛憤怒之中帶著喜悅,只道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誰知郭寧竟能一掌擊敗明氣二層修士,頓時嚇得心都涼了,怎么才短短半個月時間,這小賊實力就已遠超自己了。
他若來尋仇,該如何是好,青華派固然強大,可縣城的青華外院院主不過明氣三層修為,這小賊若偷襲了自己,只要不暴露身份,又有誰知道,難道自己一輩子都待著院里不出去?
正心煩意亂間,劉耿狠狠地看向他,低聲恨道:“葛志剛,這事是你惹出來的,你必須得跟郭寧道歉賠罪,把事情給解決了,否則不等他找你麻煩,我也要讓你好看。”
他心中更是不停咒罵,當初真悔不該聽信這矮子的讒言,為了一塊精玉刷掉郭寧的升仙名額。
葛志剛看著場上郭寧站立不動,其他三人卻如臨大敵,威風凜凜,心中又怕又恨,強壓恐懼,不耐道:“我心中已經有了計較,不用你說,我自會處理。”
場上,王永金咽了咽口水,道:“郭寧都在那看熱鬧了,我們還打么!”
楊、柳二人根本無法想象郭寧是怎么擊敗對手的,想到他料敵機先的本事,又有寶衣護體,還有這種輕易擊敗對手的手段,相互對望一眼,心有靈犀般,同時說道:“我們三先擊敗郭寧,再爭高低!”
“好!”王永金喜道,他本處于劣勢,這時形勢變動,自然求之不得,當先躍出,再次發出虎形法術,直撲郭寧。
楊、柳二人也跟著各出法術,卻并不直擊郭寧,而是各自封鎖郭寧的側路,三人都知道郭寧料敵機先,善于閃避。
可躲避那也是要有地方躲才行,比斗場場地有限,若是將所有空間都以法術封死了,無論他往哪躲,都會撞上法術,只要硬比法術,想來己方三人不會差。
三人一個虎形法術,一個發出三道水箭,一個使出一條風卷,接連攻向郭寧極其周身。
面對三人夾攻,郭寧頗有些凝重。
虎形法術氣勢威猛,方圓一兩米都在攻擊范圍內,無論弧光劍氣還是欺霜掌,都無法抵御這攻勢廣泛的攻襲法術。
風卷同樣如此,加之場地有限,如此一來,能閃避的地方極小,他只得避至兩道法術的空隙之間。
只是這樣一來,卻必須直面飛來的三道水箭,他掌力劍氣齊出,才勉強擋下水箭。
這時又有法術攻來,三人法術齊出,既掩蓋了施展法術時稍有停滯的缺點,又能交叉覆蓋,他躲無可躲,只能避過其中兩道,直面相對好抵擋的法術。
心中暗道自己攻勢太弱,以凡間武學對抗修士法術,全憑靈力精純凝練,再消耗比對手更多的靈力才勉強擋下,太過浪費,這樣被動挨打多半會輸。
想到此處,他猛提一口氣,喝道:“你們三人齊上又如何!”
說話間,避過楊延發出的水箭術,和王永金的虎形法術,直面柳民源發出的風卷,掌力拍出,也不管抵消了風卷幾成威力,任由法術擊在身上,激起寶衣護體,直接沖向柳民源。
雖不知青羽衣能抵擋多少法術,但想來三五道是破不開護體氣罩的,他趁此機會,貼近柳民源,劍掌齊出,與之近身交鋒。
只要一近身,雙方都來不及施展法術,僅憑修為高低,靈力強弱來硬拼,自己又怕誰來!
柳民源尚未凝出第二道風卷,郭寧就已經到了面前,一掌擊來,他心中一驚,連忙散掉法訣,抽身后退。
郭寧哪容他后退,連忙跟上,比試場雖然寬闊,卻也容不下兩位修士肆意奔逃,只幾步間,兩人跨過十余丈距離,到了比場另一頭。
郭寧一道劍氣劈出,柳民源閃避不及,他沒有護身法器,也來不及運使防身法術,只能同樣催發劍氣迎上。
雙方同樣施展凡間武學時,柳家劍氣便遠不及郭寧弧光劍氣了,輕易被擊潰,郭寧劍氣尤有余力,其勢不停,直擊而去。
柳民源連發三道劍氣,才終于抵消這道劍氣,心中震驚。
這到底是凡間武學,還是法術!
他以法術對拼郭寧劍氣時,只覺得郭寧攻勢太弱,這時同樣以劍氣對抗劍氣時,徒然驚醒,對方劍氣瞬發,施展如意,只怕是凡間武學。
對方只凡間武學,竟有如此威力,若是練就法術,那該…
他來不及細想,郭寧已經貼身一掌擊來,掌勢無聲,卻給他一種避無可避之感,只得全力抬手對掌。
跟著悶哼一聲,也跟何柯一般,倒飛三丈遠,跌落在地,一口鮮血噴出,仍然落地成冰。
郭寧雖然擊敗了柳民源,但這般不閃不避,卻也遭受了王永金與楊延數次攻擊,直打得清光晃動,氣罩薄了近半。
這時剛擊飛柳民源,來不及避開,兩人法術又已攻來。
郭寧既已回轉身來,豈能任由法術擊在氣罩上,氣罩是青衫自帶的防身法術,平時自動收納靈氣儲存,靈氣耗盡,或者氣罩被破,法術便破了。
因自身無法往里補充法力,也就不知道這氣罩還能抵擋多久,如今局勢微妙,自然能省則省,留作關鍵時刻再用。
面對兩道法術,他一手劍氣,一手欺霜掌,不要錢似的,使勁催發,一道道劍氣劈向迎面而來的虎形法術和三道水箭,劍氣劈得猛虎四分五裂,水箭四射,又有掌力迎擊,終于將兩道法術擋了下來。
王永金與楊延精神一震,對方不愿用寶衣護身,想必護身法術已經抵擋不了幾下了,而他用劍氣與掌力抵擋,明顯得不嘗失,要以數倍之力才能抵擋同等的法術,消耗遠比己方多。
王永金道:“他能擊敗柳兄,靠的是近身,擊敗何柯也是用的這招,我們只要不被他近身,就能立于不敗之地,只要再擊中他幾次,也許就能將他擊敗了。”
聽聞此言,楊延道:“王兄,你牽制住他,我用水龍濤困他。”
王永金驚喜道:“楊兄竟然練成了水龍濤!當真天資橫溢,楊家不愧是丹陽第一世家,奇才輩出!”
楊家法術水龍濤在丹陽郡大有威名,此法攻擊范圍廣泛,威力宏大,靈活多變,能攻能守還能困敵,可說是楊家招牌法術。
只是相對也要難練許多,向來是明氣中期修為才見使用,想不到竟有人能在明氣二層境界練成,不過想來比尋常法術需要更長時間凝聚,當即全力攻向郭寧。
法術臨身,郭寧卻不知為何,不閃不避,只以掌力硬擋,他心中更喜,巴不得就這樣硬拼下去,自己修為深厚,法術強勁,硬拼穩贏不輸。
郭寧本可避開,卻起全力擋下王永金法術,臉上也是露出一絲喜色。
原來方才抵擋王永金兩人法術時,全力而發,靈力涌動,他氣海內一直沉寂無聲的少清劍胎,竟跟著動了一下,他只道是自己恍惚了。
眼見對方法術攻來,便再次調動靈力全力抵御,果然感應沒錯,少清劍胎又動了一下,方才神念感應到,剛才無需自身凝練,劍胎便有了要功成圓滿的跡象。
他心中歡喜,恍然覺悟,原來劍胎凝練最后一步,竟不需要自身引導,只要全力戰斗,靈力翻涌如同活水,以動洗靜,不停洗練,就能促使胎落劍成。
只是這等訣竅,玉簡中為何不提?
他自不知自家清宸派是何等好斗,斗爭中成就突破實在是家常便飯,因此這等事情根本算不上訣竅,玉簡自然沒有提及。
眼見劍胎有可能功成,郭寧頓時全幅心思都在少清劍氣上,對勝負反而不太看重了,面對攻來的法術不但不躲,還巴不得來得更猛烈些,只純以掌力、劍氣抵御,以此磨礪劍胎。
過了片刻,楊延水龍濤已經凝成。
他信心徒增,喝道:“看我水龍怒濤!”
說罷,身前迅速出現一個靈力匯聚的龍頭,沖擊而出。
隨著龍頭飛出,身后龍軀也跟著呈現,接著水氣匯聚,迅速形成一條似真似幻的水龍,氣勢磅礴,隱有龍吟,沖向郭寧。
場外在座修士前輩看了都不禁點頭,明氣二層能使出這般宏大的法術,著實不愧奇才之名。
柳家家主柳景浩靠近楊金峰,見此更是贊嘆道:“小延真是不錯,將來成就,多半還要在你之上。”
楊金峰呵呵笑道:“就是要一輩比一輩強,才不枉家族傳續!”
楊陽在后面看著,奇道:“郭寧可以料敵機先,明明可以提前避開,他若以寶衣硬抗王永金法術,欺近三哥身邊,也有機會打斷三哥施法,可他為何不閃不避?”
這時場上水龍已經正面擊中郭寧,郭寧連出九掌,掌掌全力,才勉強擊潰水龍,誰知水龍潰散之后,又化作一道不停旋轉的水龍卷,將郭寧卷在其中,正是水龍濤的第二道困敵之變。
楊氏家主淡笑道:“怕不是他自大了吧,擊敗了民源,就以為穩操勝券,以力對力,想要正面擊敗你三哥與王永金。”
又道:“如今他的境遇你已知曉,今次能否渡過這一劫尤未可知,就算渡過了,我勸你也莫要跟他胡來,他這路走不長遠。”
楊陽搖頭不語,看著場中戰斗,總覺郭寧事出有因,絕不是自大這么簡單膚淺的原因。
可眼前所見,郭寧已經被三哥水卷捆住,王永金在外催動法術攻擊他,他雖有寶衣護體,又以掌力、劍氣相抗,卻又能抵擋多久?
正不解間,只見郭寧身上亮出一道凌厲至極地劍氣白芒,那道光芒輕易間便穿透了水卷和王永金發出的虎形法術,余勢不減,直射向王永金與楊延,迅速絕倫。
跟著一道不知從何處升起的清越劍鳴,自場上諸人心中響起,聲音似有似無,似真似幻。
少清劍訣,此刻終于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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