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寧見馮銀淡雙掌襲來,腦海中念頭閃過,已經明白其人打算。
自交手以來,對方本可以憑水墻護身,保持距離,以法術遙攻自己,無論如何都是有勝無敗。
可對方卻一讓再讓,先是任自己近身,接著又放棄護身水墻,與自己肉搏,所為只有一點,就是前兩者自己可以躲掉攻勢,使對方無法快速拿下自己,只有近身纏斗,以硬碰硬,雙方才能立馬見勝負。
同樣,也只有以硬碰硬,摒棄了法術優勢,自己才有可能贏下這場戰斗。
那便看看誰勝誰負,誰生誰死!
郭寧絲毫不避,雙掌迎上。
兩人四掌相抵,對在一起,這般肉掌相交,掌心相對才吐掌力的近身比拼,連青羽衣的護身氣罩都無法抵御。
雙方勁力沖撞,馮銀淡掌力雄厚,如長江大河,猛灌向郭寧;郭寧掌力雖弱,卻極為凌厲,如槍尖刀刃,固然無法抵擋河水倒灌,但所到之處,輕易便破開馮銀淡掌勢,鉆入其經脈。
兩人不約而同“嘿”地一聲悶哼。
對掌之下,已然都受了內傷。
同時各自掌力由內而外,附帶的巨力擊得雙方往后飛退。
馮銀淡右手一翻,扣向郭寧手腕脈門,嘿嘿陰笑,自己這般拼得兩敗俱傷,可不就是為了抓住這小子么,如今將他抓在手中,看他如何未卜先知,避開自己攻勢。
郭寧面對馮銀淡伸來的手爪不避不閃,左手同樣反手扣住馮銀淡脈門。
豈會不知你要趁機抓住我,我若不被你抓住,失去躲避之能,你又豈肯與我這般硬拼。
馮銀淡面露異色,似乎沒料到郭寧也會這般做。
但雙方已經扣住對方脈門,自然不可能松手,誰一松手,對方經脈一通,靈力便可以化作勁力順著脈門沖擊過來。
松手之人,非死即殘!
他性格陰厲,行事向來狠辣,頃刻間便將那絲異樣情緒拋之腦外,既然如此,那便憑掌力說話,看誰能勝過誰。
此刻,雙方被飛退的力道扯得手臂咯吱作響,卻仍死死抓住對方,將其拉到身前,
另一手掌互相擊向對方要害。
馮銀淡一掌剛貼近郭寧胸口,便有一道薄薄清光,將之擋住。
郭寧掌力過去,馮銀淡胸口跳出一道符箓,化作土黃色渾厚光芒,同樣將其掌力擋在外邊。
郭寧在玉簡中見到過,這是諸多修真法門中的符法,以符箓化作防御之術,守護自身。
既然雙方都有防御之術,那便看誰先擊敗誰的防護法盾。
郭寧心中發狠,全力催動靈力,他方才對掌之時,已然受傷,幸虧經脈肉身受星力洗練,遠比常人堅韌得多,才沒有大礙。
但此時全力調動靈力,經脈頓時疼痛欲裂,即便如此,他也顧不得了,一掌一掌,連續不斷地擊向馮銀淡。
馮銀淡此時亦是毫無保留,到了這種地步,什么秘法神功都顧不得了,先擊敗對方再說,同樣一掌掌擊在郭寧胸口上。
兩位修道之士,凡人眼中的仙師高人,此時卻像混混打架一般,毫無風度,你一拳,我一掌,互相捶在對方身上,擊得各自氣罩法盾晃動不休。
郭寧以靈力全力催發欺霜掌,威力幾乎不比明氣一層修士使出來的法術差,那防御符箓終究只是一道符法,威能強度全憑制作者本事,跟使用者無關,十余掌之后,法符黃芒耗盡化作一團飛灰。
來不及欣喜,馮銀淡胸口又飛出一張法符,將其護住,此時青羽衣氣罩清光明顯淡薄了許多,每被掌力擊中,便是一陣扭曲晃動,也不知還能支撐多久!
若對方就只有這一張護身法符,氣罩也許還能支撐得下去,勝負仍是未知之數,若不止一張,則自己必死無疑!
郭寧心中瞬間閃過這般念頭,這等結果于己極為不利,等若是勝算渺茫。
那又如何,郭寧心性絲毫不動,將這些結論、思緒盡數拋之腦后。
至于輸了會是何等后果,當初若一心逃跑,尋求何青山庇護又怎樣,這等雜念,根本想都不想,心底只有一個念頭。
只要竭盡全力,縱死亦無憾!
他手上動作絲毫不停,仍舊一掌掌擊向對方。
隨著不停全力出掌,兩人掌力越來越弱,一連過了二十余掌,雙方法盾均已薄如氣泡,卻仍舊未破。
此時郭寧臉色慘白,七竅淌血,他靈力幾近枯竭,加之本就受傷,又這般瘋狂催動靈力,沒了靈力護持肉身經脈,整個人已經搖搖欲墜,全憑一股不死不休的意志勉強吊著,提掌催動最后一絲靈力擊向對方。
對面馮銀淡同樣騎虎難下,完全不曾想到,區區明氣一層修士所穿的護身法衣,竟比自己花大價錢購買的金剛法符還強悍得多,以自身明氣五層修為全力出手,都無法打破!
如今他臉色蠟黃,口角邊血水直流,顯然也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催動僅有的靈力擊向郭寧。
兩擊過去,雙方法盾竟在此時一起破碎,馮銀淡此刻胸口并無法符飛出,顯然已沒了那護符。
兩人眼睛亮起,各自揮拳擊向對方腦袋,均被避過之后,拳頭便改砸在胸口。
修士力氣何其之大,縱然沒了靈力加持,但一個受靈力蘊養數十年,一個被星力淬煉,肉身早已蛻變。錘擊之下,只聽“咔嚓”兩聲悶響,兩人胸口同時凹陷,各自噴出一口鮮血。
郭寧不管不顧,好似不知疼痛一般,仍舊提起拳頭往對方身上捶去。
馮銀淡不曾想到郭寧掌力與他各有所長,便是純粹的肉身力道也絲毫不遜于他,先前他雖然打得發狠,拼得慘烈,但內心始終認為明氣五層修為,必定能勝過對方,最終嬴的,一定是自己。
可此時拼到了兩敗俱傷,自身仍舊未占得半點優勢,難道自己有可能死在對方手中?
想到此處,心中一虛,隨即被他狠厲的性子強壓住,同樣揮掌出擊,只是不再擊向郭寧身軀,而是去擋其拳頭。
他另一手想要抽出來,雙手一起抵擋,到時是斗是退,都能隨自身心愿,可他放開了郭寧手腕,郭寧卻始終不放,左首仍牢牢抓住他,只以拳頭不停捶過去。
終究是狹路相逢勇者勝,郭寧毫不顧忌自身,只放手去攻,馮銀淡卻不想再受傷,以手去擋郭寧,卻如何抵擋得住,幾拳過后,便被郭寧繞過阻攔,一拳擊在他肋骨上,頓時又打斷兩根肋骨。
鉆心之疼頓時讓馮銀淡清醒過來,再這般下去,必定要被郭寧活生生打死,他到底是個狠厲之人,顧不上疼痛,手臂下挽,纏住郭寧正往回縮的手,道:“這般下去,你我都會死!我們罷手如何,你放心,從此以后,我絕不再找你麻煩!”
郭寧手臂外抽,同樣抽不出來,他咧嘴嘿嘿一笑,露出染血的牙齒,加之七竅都淌有血跡,看起來異常可怖,“你這么怕死,還來打什么劫!”
說著,以頭向馮銀淡腦袋撞去,直撞得兩人頭昏腦漲,眼冒金星。
郭寧有備在先,最先恢復過來,趁機抽出手臂,一拳過去,馮銀淡反應過來時,拳頭已經到了太陽穴,只來得及稍稍扭頭,便被狠狠擊中,擊得他搖搖晃晃站立不穩。
郭寧跟著又一拳過去,拳拳不停,一下下狠擊上去,嘴里碎念道:“我這個被打劫的,都有被殺的準備,你個打劫的,怎么能沒有被殺的覺悟呢!”
一連七八拳,直到馮銀淡腦袋都變了形,才停下來,深喘了兩口氣,將嘴里的血水吐出,從儲物袋中取出療傷藥(內),吞入腹中,這才打量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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