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六、火焰

　　清晨起來，雪山尼瑪對無空愈加恭謹。

　　她撤去氈房中的神龕，來到無空面前，合十致禮。

　　在她眼里，無空是真正的法師，是神。

　　卓瑪帶著愛麗絲去放羊，跑到湖的另一側去了。

　　夜子和路易去撿柴火，一路上嘀嘀咕咕說了好久。他們很好奇，美麗的花園里，為什么沒有卓瑪。

　　無空在草地上尋找蟲草，他也在想這個問題。

　　卓瑪的靈，從未出現過。她傻乎乎的，每天都很高興，不開心的時候，接下銅錢算卦，算完卦就沒事了。

　　兩天的時間過去了，雪山尼瑪和五人組逐漸習慣了仙女湖畔的生活。

　　卓瑪開始釀奶酒。

　　夜子和路易做了兩副弓箭，幾根標槍，準備去山上探險，打獵。

　　每天午夜，無空開啟無瑕之光，與路易對打五分鐘，才進入時輪花園。

　　路易只能打五分鐘。

　　無空身上的蟲草只有雪山尼瑪送的一小盒，二十四枚。

　　白天可以用花，晚上必須用四枚蟲草，他很擔心用完后怎么辦。

　　仙女湖畔，只找到十二枚蟲草，都很小。

　　雪山尼瑪說，這里的蟲草本來就少，大的蟲草，早被以前住在這里的牧戶采走了。

　　卓瑪有點不開心，無空哥哥的包，也留在拉薩了。

　　第三天上午，路易和夜子上山探險了。

　　中午，仙女湖畔來了兩個旅行者。

　　他們是一對年輕的外國情侶，都瘦瘦高高的，背著沉重的背包。

　　他們很有禮貌地取下面具，來拜訪美麗風景的主人，并送上禮物：一盒巧克力。

　　男子大約二十歲左右，深棕色的頭發略帶卷曲，是個喜歡笑的帥哥。

　　女子金發碧眼，兩條長腿筆直，身材好的出奇。她還有一副美麗的容貌，不笑的時候，更漂亮。

　　男子說他叫羅斯，與女朋友克麗絲來旅行，希望能在這片美麗的湖畔停留幾天。

　　雪山尼瑪說，你們可以把帳篷搭在對岸。

　　如果需要幫助，可以隨時過來。

　　雪山尼瑪，不希望他們打擾到小法師，尤其是夜里。

　　羅斯和克麗絲感謝一番后，把帳篷支到了湖對岸，直線距離一百米左右。

　　走過來要繞過小半個仙女湖，大約半小時。

　　卓瑪與愛麗絲分享了巧克力，總共也沒幾顆。

　　傍晚，路易和夜子探險回來，他們打到了三只松雞。

　　夜子看著對岸的帳篷，問他們是誰？

　　路易聽到他們的名字后，臉色大變。

　　霍斯、克麗絲，如果只出現一個還好，兩個名字一同出現，遠遠地，看到克麗絲模特般的身材…不會有別人。

　　他們是人造人守護騎士，羅斯.霍爾，和他的女朋友，孔德家族新晉的家族守護騎士，克麗絲。

　　路易找夜子商量該怎么辦？是不是告訴小法師？

　　夜子思索片刻，說先看看再說。

　　他們都是天使之翼，應該是來保護愛麗絲的，不會對小法師和卓瑪有什么想法。

　　氈房前燃起篝火，卓瑪和愛麗絲把羊群趕回羊圈。

　　雪山尼瑪又殺了一只羊，隔著湖水邀請請兩位客人過來聚餐。

　　路易和無空，用標槍扎了十幾條魚，以木棍插著在火上烤。

　　夜子馬上做到另一側。

　　她的水葬后遺癥只好了一半，可以吃肉，不能吃魚。

　　羅斯和克麗絲過來了。

　　他們拿了兩瓶紅酒，表示很高興參加這樣的晚宴，更高興見到兩個新朋友。

　　羅斯與無空和路易坐在一起，克麗絲很自然地坐到了愛麗絲身邊。

　　紅酒很快就喝完了，剛好每人一碗。

　　羅斯喜歡吃魚，克麗絲喜歡吃肉。

　　他們倆都很善于聊天，說了許多稀奇古怪的事。

　　晚餐結束，大家已經混的很熟了。

　　卓瑪開始唱歌，每人都要唱一首歌。

　　克麗絲第一個響應。

　　她站起來，邊唱邊跳，舞姿比歌聲更美。

　　輪到羅斯時，他拿起兩根木棒互相敲打，唱起一首節奏較快的搖滾快歌：給我一只機器狗。

　　給我一只機器狗，讓我征服全世界。給我一只機器狗，它能拯救戴安娜…

　　路易聽得高興，起來與他合唱。

　　無空不會唱歌，他拿出骨笛，吹奏若水清蘭。

　　仙女湖畔，在裊裊笛聲中，逐漸變得靜謐而空靈，如夢似幻，不似人間。

　　克麗絲拭去眼角的淚滴，問：“它的名字？”

　　無空說，若水清蘭。

　　最后是愛麗絲。

　　她有些局促，站在篝火旁，咿咿呀呀唱了一首歌。

　　羅斯和克麗絲都憐惜地看著她，隨著她輕聲和唱。

　　路易說，那首歌的名字，叫做誰殺死了知更鳥。

　　夜深了，客人告辭，返回湖對岸。

　　愛麗絲坐在湖畔，望著他們的背影發呆。

　　無空又開始練習擋，路易又開始練習敲。

　　擋著擋著，無空抬起頭。

　　夜空中，出現了一架橘色無人機。

　　它在很高的空中盤旋，久久不肯離去。

　　“怎么了？”路易循著他看去，除了漫天星辰與一輪新起的月牙，什么也沒看到。

　　“沒什么？”無空看著他，說道；“今天晚上，你可以進花園了。”

　　路易很開心，他猶豫一下，低聲對無空說道：“那兩個人，是來找愛麗絲的。”

　　“是嗎？”無空看著湖畔，愛麗絲的背影；“可是，他們為什么不說？”

　　“不知道。”路易真的不知道。

　　凌晨，無空從淺睡中醒來。

　　他站起來，準備描繪無瑕之光木門，開啟寧靜世界。

　　湖對岸，隱約傳來嬉戲聲。

　　無空看過去。

　　一百米外，羅斯和克麗絲在戲水。

　　他們赤裸著軀體，在水中追逐，互相潑水。

　　羅斯追上了克麗絲，把一具美麗的酮體，擁入懷中…

　　無空拿出蟲草，塞住耳朵，以細沙描繪無瑕之光。

　　細沙沒有升起，他的心里，有一團火焰，熊熊燃燒著。耳中，滿是克麗絲動人的呻吟聲。

　　無空沒有勉強，站在湖畔，望著對岸，

　　直到他們返回帳篷。

　　他拿起一根木棒，舉起，敲！

　　默念《伏魔杖法》。

　　“叮”，空雪師尊一棒打來。

　　無空沒有躲避，沒有擋。

　　鐵棒重重地打在他頭頂。

　　“轟”地一聲，師尊消失了，無空什么都沒看到，心頭的火焰，熄滅了。

　　點點細沙浮起，寧靜實際，無瑕之光。

　　愛麗絲進來了，夜子進來了。

　　路易的靈出現，無空把他送上蹺蹺板。

　　老黑頭頂，浮起一串數字：1.01。

　　無空等了一會兒。

　　雪山尼瑪的靈，沒有出現。

　　時輪花園中，加薩公主神像前，出現了一盞造型奇特的酥油燈。

　　一點火焰，在燃燒。

　　路易第一次進入時輪花園，第一次描繪小黑板上的文字。

　　科學與地獄之間，只隔一層女神之紗。

　　他還沒有描繪完，眼前一黑，花園關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