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幾縷陽光,直射在城門口渾鐵鑄就的大門上,反射出耀眼的金色光輝。
東平城在山東雖然地位不算太高,但是這城門、城墻的材質和厚度卻是出人意料,都快趕上州城青州了!
董平雙手后背,站在點將臺上,看了看城門,心中不禁感慨萬千。
看來這程太守也不是個純粹沒腦子的,原來的軌跡中宋江一直不愿硬攻東平,估計也是忌憚強攻帶來的人員傷亡。
東門邊,幾排隊伍慢慢聚合到了附近,很快,已經有了幾千人。
董平看了看下面的人,眉頭不禁一皺。
整支軍隊站的東倒西歪,神情萎靡,無精打采,手中的兵器也是拿的軟弱無力,就像吸多了鴉片似的!
這些人,簡直難以稱為軍隊!
紀律散漫,訓練缺乏不說,主要是,這支部隊沒有絲毫信仰!
沒信仰的軍隊,將沒有絲毫戰斗力。
試問,你當兵是為了什么?是發財,還是干其他事?
董平越看越惱火,拳頭死死握緊,才忍住了想拔劍而出的沖動。
確實,這也是目前大勢所決定的,并非東平的特殊現象。
宋朝實行的軍隊制度,是全國精銳的禁軍收歸中央和一些重鎮,地方以廂兵守御的政策。
所謂廂兵,無非是地方從民間臨時招聘的一些守備軍,平日幾乎沒有訓練任務,只是幫助官員修城,運糧,墾荒之類!
這些廂兵,戰斗力實在是不敢恭維!
原著中,梁山大軍每到一處,都是攻無不勝,戰無不克,以致于給現代人一種他們所向無敵的感覺。
其實,只不過因為他們打的都是一堆雜牌軍,頂多算是民兵的人而已。
但就算是禁軍,在高俅蔡京之流的盤剝腐蝕下,也沒幾支部隊還有開國初期的戰斗力了。
“現在看來,大宋最強的部隊,就是種師道兄弟二人所指揮的軍隊了。”董平想到這里,也是感到好笑。
種師中、種師道二人所統率的防御西夏的邊軍,俗稱“西軍。”
由于長期保持和西夏的對抗,每年的生死較量,錘煉了這支部隊強大的戰斗力。
而且,兩人也是朝廷中為數不多的忠臣,水滸傳中,王進,扈成等人都曾經前往投靠,以避開仇人。
而在這個時空中,扈成因為在途中遭遇匪軍襲擊丟失了盤纏,只得返回山東,到東平當了一個守城軍士,慢慢混到了營指揮使兼守城將校。
“削弱地方軍權,把精兵全部集結到中央,難道就能保證政權穩固了?”
董平輕蔑的笑了兩聲。
正因為這種愚蠢的模式,才導致有宋三百余年間,農民起義多達幾百起!
更不用說,在這種模式下,由于宋朝皇帝吸取唐朝教訓,怕地方形成藩鎮割據,而經常讓各地的部隊來回換防。
這種政策的結果,就是將不識兵,兵不認將,最終導致了靖康之變時,幾十萬禁軍手足無措,被金兵輕而易舉打進京城。
“扈成!”董平目光從臺下掃過,停在了右邊的一個將官身上,語氣嚴肅道,“本將昨天的軍令是什么,你再重復一遍!”
“回將軍,你是說,把城內的所有兵馬都集結來。”
扈成仰著頭,目光望了望董平,漫不經心地回答道。
“看來這小子還不服氣,也好,反正這幾天還有得弄。”董平暗笑一聲,口上又道:“那剩下的一半人去何處了?本將昨天已經說過,未到者一律收監處理!”
“董將軍。”扈成聽董平說完一番話,也是稍微正經了點,“這些人今天恐怕不能如你所愿了。”
“為什么?”董平眼神中透著一股寒光,仿佛要把扈成刺穿一般。
這小子,居然敢違抗自己的軍令不成?
“要是你給不出一個合理的答復,本將今天就先把你軍法處理!”
“董將軍暫且息怒!”軍使徐安看董平和往日全然不一樣,跟變了個人似的,急忙上前相告。
“盧副都監受太守之令,帶本部軍士在城內修建新太守府,已經好幾個月了。“
盧都監?
董平先是一愣,隨后仔細想了想,東平府是有個叫盧文的副都監,直接掌管二千五百人馬,還是程太守那邊的人。
按北宋的官制,文官是絕對壓制武官之權的,現在又有個副都監給太守當狗,原先那個董平的日子估計過得真不怎么舒坦。
以致于到了請求“上門為婿。”,太守都看不上的地步。
“不用管那些人了!”董平大手一揮,等把這兩千人徹底整頓好了,其他人自然不成問題。
“所有人聽著,不管過去怎樣,從今往后,你們既然是我董平的兵,就得遵守軍令,抗命者一律軍法處置!”
“是…”
下面的兩千人斷斷續續的喊了兩聲,就像要斷氣了一樣。
“我規矩不多,只有三條基礎!”
“第一,從今天開始,每天清晨卯時開始負重圍城跑,以及每天三個時辰的城外訓練,每月至少十次模擬實戰!”
“第二,全軍上到將官,下到普通軍士,有私下賭博,到賭場,風月場所出沒的,一律五十軍棍起步!”
“第三,騷擾百姓者,四十軍棍起步,上不封頂!”
所有人聽董平說完,在震驚之余,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這廝腦袋被驢踢了?”
這是大多數人反應過來后,腦海中的第一感覺。
這些人平日都懶散慣了,現在突然說賭嫖一個不能沾,這不是要了自己的命啊!
而且現在天下都是這副模樣,你一個人瞎搞什么?
弄點不一樣的,想出類拔萃,突出自己的功績,早日升官?
抱著這些想法,雖然嘴上不敢說什么,但所有人幾乎都是面色不滿。
但是有些人就不這么想了。
“董將軍,這…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還請明示兄弟們啊。”
徐安勉強笑了兩聲,對著董平發問道。
這小子在玩什么把戲?徐安一邊說著,心中一邊不住暗罵。
這董平自從在昨天訓練部隊時摔下馬,昏死過去后,就跟完全變了個人似的!
以前他們一年幾乎都沒出過兩次城,更別說什么訓練任務,鬼知道這個董平今天那根弦搭錯了。
“怎么,你對本將的決定有疑問?”
董平冷冷盯著下方,眼神如同槍尖的鋒芒一般銳利,徐安看得心中發顫,移開了目光不敢正視他。
“沒都(注:都是宋代最基礎的軍隊編織,100人為一都,五都為一營)先清點下各自的人數。”
董平看沒人再有異議,便不再多話。
這是他以前在特種部隊新兵訓練的強度,對于這些人來說,不管能不能承受,現在都已經是迫在眉睫了。
先得利用手頭這些資源,訓練一批能用的兵來。
至少得在一年以內,能和各方勢力對抗,不然,呼延灼會在一年后前來征討梁山,要是按照歷史軌跡來,自己恐怕就要和這員大將失之交臂了。
董平心中暗自盤算著,自己都監的身份優勢在于,軍器裝備和將領素質,后勤儲備方面,不會有絲毫缺乏,山東商賈往來頻繁,等到控制了東平城,以中原地區一州之稅收,將來支撐數萬大軍應該不難做到。
至于勢力發展問題,他卻是一點不擔心。
曾頭市在大宋眼皮子底下,以金人的身份聚集了萬余兵馬,朝廷居然是毫不在意。
到時候只要穩住高俅之輩,應該出不了問題!
不過,眼前最重要的還是先把兵練好。
“報,董將軍,四營指揮使吳儀沒有趕來!”
“嗯?”
董平正要下臺來督察訓練,一聽居然有人沒有到,頓時心頭火起。
老子第一天立規矩,就有人敢拆臺?
“來人!”董平高喝一聲道,“不管用什么方法,馬上把這個人給我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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