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兒的身體本能地劇烈地抗拒了起來,而這抗拒就一下。下一秒,她意識到抱著她的是林見秋后,立刻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胳膊,將整個頭埋入了他的懷里。
“公子…快走,王媽媽看到會打死你的,會打死你的…”一開口,卻還是擔心林見秋,只是或許太害怕了,口里這么說著,手卻緊緊地拽著林見秋的衣服,頭埋到他的胸膛,嚎啕大哭。
說到底,她還是個孩子。
“林公子,這雀兒一看就是情竇初開,戀上你了。嘖嘖。”王媽子自然不會認為雀兒是個孩子,畢竟在這個時代,十四五歲完全可以嫁人,可以接客了。
她如同看一場好戲,樂呵呵地揮了揮扇子,長長地嘆了口氣:“只可惜,你不是以前的大家閨秀,而是在我這金滿院帶了幾年的小崽子,出不去嘍…”
也不知雀兒想到了什么,她聽到這一句后,身子一震,立刻從林見秋的懷里彈開,撐著身體往后退了退,抬起眼看著眼前這個男人。
她動了動唇,想說什么,卻又不敢,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進了金滿院的門,就不要想著嫁得良人!”王媽子冷笑一聲,帕子一揮:“扯開她的手!讓她看看!扒光了綁床上,大家都看看!”
雀兒絕望地哭了起來,她伸出手推了推林見秋:“公子,走!你走啊!走啊!”
最不堪的一幕,她不想林見秋看到。
“你們誰敢動她!”林見秋怒吼一句,再一次一把攬過雀兒,抱住了她。
“林公子,這就是你的不對了。”王媽子冷下了臉,上前一步微微昂頭。
“公子的確有才,我們金滿院也重用公子,最好的廂房給公子,還提酒水錢給公子,要什么給什么。可是公子,這金滿院有金滿院的規矩,花樓有花樓的牌頭,你干預我這老媽子教育賤蹄子,是不對的。”
“再說了,這雀兒本就到了干活的年紀,你跟她關系不錯,可我王媽子也是花了錢財將她買來,花了心血栽培,從那么一個黃毛丫頭養到這前凸后翹的。”
“林公子,這哪怕你去告官,我王媽子都有理。”
“我說了這么多,無非是給林公子一個面子,林公子如果…”
林見秋懷里的雀兒劇烈地顫抖了下,她口里喃喃地念著‘公子快走’,可畏懼卻讓她本能地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著他胸前的衣服。
“廢話這么多…”林見秋不看王媽子,伸出手輕輕地撫摸著雀兒的后背。
“林公子,媽媽是給你臉,才跟你解釋這么多。別給臉不要臉,要不然,你給她贖身啊!”貼身小廝沖了上來,一副長舌婦模樣,齜牙咧嘴的。
“我來這,就是來給她贖身的。”林見秋轉過頭,瞪著那小廝。
“噗…”小廝笑得口水一噴,捂著肚子笑得前后搖擺:“林公子,你不就昨天得了些錢財嗎?贖身?你知道給雀兒贖身要多少錢財嗎?”
“要多少?”林見秋明知故問。
王媽子不說話,只是站在一旁淡淡地笑著,扇著風。
她是個老謀深算的媽子,雀兒的情竇初開和林見秋的野心,她都看在眼里。明白林見秋這個人,首先肯定會湊齊錢財替自己贖身,其次,搞不好會給雀兒贖身。
畢竟雀兒漂亮,這容貌在整個金滿院也是排第二的。之所以沒有排第一,那僅僅是因為到底是年紀小一些,臉還沒有長開,缺了些女人的韻味。
林見秋這么個小廝,在這兒吃酒水的抽水,湊齊了錢,能不給自己買一個妞回去傳宗接代?
只可惜,這兩人的毛還是嫩了點兒,一記生不如死藥足以碾壓林見秋的所有目標。畢竟,這藥頂多十天便會讓他開始呆若木雞。
林見秋的一切計劃都將化為泡影。
最令人愉悅的是,到那個時候,估算下來,他剛剛湊齊贖身的錢財。而這些錢財最終不還是能落到王媽子的手里?
“贖…贖身?”雀兒抬起頭,眼淚婆娑地看著林見秋,以為自己聽錯了。
“對,我湊齊了錢財,給你贖身。”林見秋聲音溫柔,輕輕地摸了摸她的頭。
“噗…”貼身小廝忍不住又笑了起來,而這一次,王媽子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一錠金哦,雀兒的贖身金是一錠金!”貼身小廝湊到了林見秋和雀兒的跟前,彎下腰伸出一根手指頭戳到了林見秋的鼻梁上。
林見秋冷冷笑了笑,伸出手一下打開那小廝的手指頭:“哪里來的狗腿子,你有幾個資格跟本公子談贖金?”
那貼身小廝的臉色變了變:“林公子,你這么牛,那把金錠子拿出來啊。”
話音剛落,一塊扁平的金錠子被林見秋從腰間摸出來,晃了晃。瞬間,貼身小廝和王媽子都呆住了,包括依靠在他懷里的雀兒,也呆住了。
這是一錠嶄新的扁平狀像鞋墊子一般的金錠,并非林見秋在電視里看到的那種元寶模樣,下方還刻了幾個字,只是他不認得。
“這…這…這…”王媽子難以置信地看著林見秋手中的金錠子,看成色,是真的。可林見秋哪里來的金錠子?!
難道是偷的?王媽子立刻伸出手摸了摸她放錢財的箱子鑰匙,還在。
“這真的假的?”貼身小廝直接伸出手,想從林見秋手中拿金錠子。
林見秋冷聲道:“滾一邊去!”
說著,他站了起來,并將雀兒也扶著站了起來。
“別跪著,以后,你再也不用跪著。”林見秋溫柔地說道。
雀兒顫抖著站了起來,看了看那金錠子,又看了看林見秋,竟有些不知所措,只是死死地抓著他的胳膊,唇都變成了慘白色。
也不知是太害怕還是太激動的緣故。
只是緊緊地抓著他的胳膊。
如一只驚雀,方歸巢。
“如果我能離開這就好了。”去年冬天,雀兒在后院干活,天空下起了雪,她抬起頭看了看,嘟囔著。
“難。”一起干活的女孩鼻子凍得通紅,搖了搖頭:“你別想了,越想出去,越痛苦。其實真當了花樓姑娘,也沒什么,有吃有喝的。”
雀兒卻搖了搖頭,她從小便是閨秀,要接受這種事,對她來說太難太難了。
再一次抬起頭看著天空:“你說,要怎樣才能離開這呢?”
“嗯…遇到一個英雄吧,很有錢的那種。”
“這個世界上有這樣的英雄嗎?”雀兒歪著頭,伸出手,雪花落到她的小手上,她的眼里閃著光:“會不會有這么一個英雄,在一個萬眾矚目的情況下出現,身披金甲圣衣,腳踏七色云彩來救我!”
“要是有種英雄,你會如何?”
雀兒迎著風,向著陽,看著院子里上空蔚藍的天空,盈盈一笑,道:“愿終生為仆,以命護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