跛腳的皇帝 145.天壇的熊熊大火
放!李步站在箭樓上,是大聲命令道。
嗖嗖嗖嗖頓時巨大的弩箭就穿過黑夜,越過大門,急速的飛向了正在進攻的黑衣人。
頓時,遠處的黑衣人就有不少被巨大的弩箭貫穿,發出一聲聲啊啊啊的叫聲,不像慘叫聲,倒像是惱怒。
李步站在箭樓上,趁著夜色與火光,仔細一看,就發現遠處的黑衣人,有不少黑衣人被弩箭直接貫穿身體,但顯然還沒死透,依舊向天揮舞著手中的刀劍,手舞足蹈,但被巨大的弩箭掣肘著,只徒勞的做著無用功。
如果此時李步就近觀看,就會發現這些黑衣人臉色漲紅,雙眼通紅,這是興奮至極的樣子,即使那些被弩箭貫穿身體或釘死在地上的人,或活著的或死去的,皆是沒有絲毫痛苦,只是滿臉的漲紅,顯然跟正常人不一樣。
但顯然他并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他只知道,不管到底這些黑衣人究竟為什么會變成這個樣子,對上大型床弩終究是不起作用的,這就夠了,他懸著的心頓時是放下了,他變得更沉著了。
于是,站在箭樓上的李步,抽出寶劍對著送處的黑衣人一指,大聲開口命令道:床弩,三段射,射!
嗖嗖嗖嗖頓時,巨大的弩箭向著遠處飛去,趁著月色,劃過黑衣,飛向了遠處的黑衣人,頓時黑衣人是倒下一片。
嗖嗖嗖嗖,回應李步的是巨大的弩箭聲。
嗖嗖嗖嗖,頓時李步的眼中,又倒下了一片黑衣人。
燕京東城門,不遠處。
北軍主將李成,率領五千騎兵、五千步兵正靜靜的駐立在此處,望著燕京城的滿城煙火,一言不發。
突然,李成身旁的副將,抽出佩劍橫在李成的脖子上,惡狠狠的開口說道:李成,命令你的士兵進攻東城門,否則的話,就不要怪本將不顧同僚之情,讓你人頭落地。
周圍的騎卒頓時傻眼了,紛紛抽出自己的佩劍,把兩人圍在了正中間,而其他的士兵見了,也抽出隨身武器,紛紛戒備起來,但隊形卻是絲毫不亂,靜靜的等著。
而馬上的李成也回過神,望了望橫在自己脖子上的利劍,才平靜的開口說道:鄭愷鄭副將,又何必呢?你知道身為將官,劫持主將,行大逆不道之舉,是何等之罪過?你也算得上皇室之人,又何必來趟這趟混水呢?他是沉著的說道。
鄭愷聽了,不為所動,只狠狠的說道:李成,你不必說這些廢話,本將既然選擇了動手,又怎么沒考慮過呢?既然選擇了,那就不會后悔,你到底下不下命令?
他是厲聲喝問道,話語中透出不耐煩,手中的利劍又向李成的脖子上緊了緊,緊貼著李成脖子上的皮膚。
李成感覺到這一切,卻是笑了笑,才說道:鄭愷那是不可能,你也知道,無故率兵進攻燕京城門,那與造反何異?你動手吧,死只死吾一個,兄弟們都能保全,要是聽了你的,我們都得死!說完李成就閉上了雙眼,好似真的等死一樣。
鄭愷見了,心中一時是七上八下,殺與不殺的念頭充斥著自己的腦海,而他竟然沒發覺,李成的右手已然緊緊握上了刀柄。
突然,嗖的一聲,從李成的背后飛來了一支冷箭,像長了眼睛一樣飛插在了鄭愷的右臂上,而李成也飛快的抽出馬刀,重重的與脖子上的劍撞在了一起,黑夜中閃出一絲小火花,但李成的脖子上終究還是被利劍留下了一個淺印。
而與此同時,右臂中箭的鄭愷也發出啊的慘叫聲,手中的劍也順勢跌落在地上。
李成見了,也用順勢用馬刀的刀背狠狠的對馬上的鄭愷一擊,鄭愷猝不及防之下,一聲啊,就被擊落下馬。
李成見了,才沉著的開口命令道:抓起來!
話音剛落,狼狽的鄭愷就被數名士兵五花大綁起來,被跪壓在李成的馬前。
李成坐在馬上,居高臨下的打量了他一眼,才開口說道:鄭愷,你這個叛逆,還有什么想說的?
鄭愷被跪在地上,臉色痛得蒼白,卻是昂著頭,望著李成大聲說道:李成,成王敗寇而已,這次本將栽了,本將認了,但本將不后悔!
李成望著如此執迷不悟的鄭愷,心中不知怎么得痛得發疼,用手指了指他,才嚴肅的開口說道:壓下去,明日送到錦衣衛,看看你還是否如此嘴硬!
跪在地上的鄭愷聽了,臉色卻是更加蒼白了。
而此時的天壇,那是尸橫遍地,鮮血染紅了天壇的地磚,羽林軍與黑衣人還在激烈的交戰在一起,一方攻,一方守,但黑衣人終究干不過為戰爭而生的羽林軍,即使他們再悍不畏死,依舊有些潰散了,羽林軍逐漸攻進天堂了。
鄭文被眾甲士圍在中間,就那么靜靜的看著,看著黑衣人不斷倒下,看著羽林軍士卒時不時倒下,看著這燕京滿城的煙火,聽著漸漸變大的嘶殺聲。
不知怎么的,他的心中是前所未有的平靜,生命的流逝,鐵與火的碰撞,逐漸形成一幅幅的畫面,漸漸映刻在他的心底,他的心更硬了。
一將功成萬骨枯,對于名將而言,沙場鐵血,萬千尸骨,那不過是他們的功勛;對于一個皇帝而言,腳下白骨累累,眼中尸橫遍野,那才是常態。
無所謂的婦人之仁,左眼仁慈,右眼鐵血,那才是一個好皇帝!
鄭文看著羽林軍攻入天壇,才平靜的開口說道:走,跟朕進去看看,也看看這場大戲的最后落幕!聲音冷冷的,不帶一絲感情。
諾,諾,諾齊齊的應諾聲,鄭文在眾甲士的簇擁之下,跨過滿地的尸體,向著天壇而去。
黑夜中高懸一輪圓月,又圓又亮,月光下的燕京城,滿城的熊熊煙火,兵戈交錯聲、慘叫聲此起彼伏,今夜,燕京是不夜,今夜,燕京在哭泣!
當鄭文步入天壇,走向祭壇,映入眼簾的,密密麻麻的羽林軍,全副武裝,把數百黑衣人合圍在祭壇周圍,黑衣人則背對著祭壇,對著羽林軍小心戒備著。
這些黑衣人大多全身帶傷,有重有輕,黑衣皆沾滿鮮血,已成了暗紅色,顯然他們都是浴血戰斗過,鄭文看不出他們的臉上有絲毫的膽怯。
在祭壇上,堆滿了易燃物,祭壇中間,一個光頭和尚正靜靜的盤坐在地上,安詳而寂靜,一個一身黑色大太監服飾的太監,正靜靜的站立著,手中握著一只燃燒的火把。
鄭文走近了一些,掃視了一眼,方才開口說道:你就是向化吧?朕也沒想到,竟然跟你在這種地方、這種場景下見面,真是世事難料啊,你還有什么想說的,一并說了吧,也讓朕送你最后一程!他是平靜的說道。
哈哈哈哈向化聽了,是哈哈大笑,良久,又方才開口說道:陛下不愧是太祖世宗的子孫,一樣的冷酷鐵血,一樣的愛憎分明,老奴得見陛下一面,算是知足了,也放心了,陛下能登上皇位,確實是天命所歸!哈哈哈哈
只是,陛下,這局棋終歸是老奴贏了,看看這滿燕京的煙火,那是老奴最后的送葬!向化是大笑著說道,但語氣中的那股悲愴卻是怎么也掩飾不住。
鄭文聽了,卻是并不生氣,看似燕京滿城煙火,其實受損的民眾并不多,著火的全都是佛寺道觀,這些他心里都知道,但佛道的損失,可進不了他心里。
但卻是如向化說的那樣,燕京城這場大戲他確實輸了,輸在了他錯估了向化的目的,他以為向化肯定是奉了自己那便宜父皇的命令,要在燕京城做什么荒唐事(鬼神),但沒想到的是,向化做的,就是把民間日益壯大的佛道這些宗教,明面上的擺在了燕京上層建筑的眼前。
鄭文是輸了,但也贏了!
望著祭壇上的向化,鄭文是突然大聲開口命令道:放箭!
話音剛落,嗖嗖嗖嗖的弩箭聲頓時就響起,數百黑衣人在猝不及防之下紛紛被射中,發出陣陣慘叫聲,份份倒地。
而站在祭壇上的向化卻是滿臉的錯愕,他是怎么也沒想到,眼前這位年輕的陛下,會如此果決干脆,絲毫不拖泥帶水,一下子就將人殺光了。
坐在地上閉目養神的大和尚圓通,也睜開眼望了鄭文一眼,鄭文還對他笑了笑,他見了又閉上了眼,這是他一生中見過最冷血的皇帝,先帝與他比起來,那是仁慈得不行了,而在這位陛下的眼皮下,佛門的路又該怎么走呢?
他突然有些擔心起來了!
但自己都要死了,又何必再管這些呢,后來的人有后來的路,自己也只能到這里了。
于是,他默默的念起了佛經。
至于活命,他卻是想都沒想過。
而向化呆呆的望著這些倒地的黑衣人,眼角泛起了淚花,手中的火把輕輕的從他手中脫落,落地了地上,頓時燃起了熊熊大火。
鄭文就這樣靜靜的看著,看著火把慢慢落地,看著燃起熊熊大火,看著向化被大火吞沒,看著圓通被大火吞噬,一言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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