跛腳的皇帝 135.投誠
而此時陽光普照的燕京,卻是暗流涌動,多方勢力暗中監示著當今陛下最為信重的大特務頭子鄭一的一舉一動,監示他走出燕京,監示著他走遠,一路尾隨。
鄭文靜靜的呆在偌大的大明宮,雙眼睿智的注視著燕京城的風云變幻,就像一只匍匐的老虎,呆在叢林里,靜靜的注視著遠處的獵物,等待著最致命的一擊。
燕京的鄭文那是氣定神閑,而遠在金陵的劉健,此時卻是有些焦頭爛額。
不到金陵,不到江南,遠遠沒有現在更直觀的感受到江南諸多問題的嚴峻與迫切。
而此時的劉健,正獨自一個人,坐在金陵郡衙的一只椅子上,正仔細的翻開江南地區錦衣衛送來的各種信息。
才稍一看,他的臉色就沉重起來,江南的地方官場是越來越*了,什么地方郡守不理政事、醉生夢生那就都是小事,什么草菅人命、勾結地方豪族欺壓小民也不是大事……但這些普遍存在于江南官場,那就不合理了。
此時的他是異常痛心,因為他看出了朝庭中樞在江南地區威嚴盡散,朝庭中樞對江南的統治正在日益下降。而且江南小民簡直是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朝庭官員剝削一層,地方惡吏又剝削一層,地方豪族再剝削一層,這三座大山是重重小民的身上,稍有什么天災*,那江南地區就是農民起義的局面啊!
也怪不得陛下把他派到江南,徹底整頓江南官場,他當時還覺得陛下是故意把暫時排出大乾政治中心,雖然也有這方面的原因,但陛下也確實看到了江南地區的嚴峻問題,已然到了不得不解決的地步,不得已才把他放到這江南,解決這二十年的爛攤子。
陛下確實有先見之明,此時的江南,不是誰都能解決掉的,舍他其誰,在大乾,沒有人比他更合適了。
他看著這些,心中也是異常的痛恨,既痛恨那些貪官污吏,但更痛恨的卻是自己。
自己終究還是錯了,自己為相十三載,雖兢兢業業,但卻是不合格,十三年了,自己就不應該對江南地區那么放縱,自己就不應該對先帝的那么妥協,否則江南地區何至于糜爛成這樣,自己這個大乾宰相終究還是不合格,只是自己身上的枷鎖限制了自己!
此時的劉健是有些痛恨自己的另一層身份,曾經以此為榮的信仰卻是有些崩塌了,雖然自己的相位也有相當一部分原因是因為自己的這個身份。
劉健是仔細的看了一遍又一遍這些信息,才閉上眼睛,細細的思考江南現在的局勢,良久,才長嘆了口氣。
睜開眼,望著窗外,才吶吶自語的道:看來,這次得下重手了,要徹底的整頓干凈江南,我才有臉回京,先帝呀,你終究錯了,只是放縱起來容易,要想重新立朝庭秩序,那是千難萬難呀,我到底要從那方面著手呢?
而此時的劉健,心里卻是徹底的放棄了先帝曾經的計劃,因為殘酷的現實、血淋淋的悲劇,告訴他,這不切實際,這行不通。
而他心里,卻是有些那位遠在燕京的年輕陛下了,只是通過些許資料,就一眼洞察了在大乾統治下的江南不正常,剛剛坐穩皇位,就急不可耐的布局江南,在江南地區安插大量錦衣衛,自己當時還覺得有些急了,但現在回想起來,卻是自己著相了。
想到這里,劉健嘴角露出一絲笑意,當今陛下,這位年僅十八歲的陛下,這位跛腳卻陰差陽錯登上皇位的陛下,這位與他爺爺一樣信奉鐵與血的陛下,遠中的世界怕是與他們不同,但他心中也竊喜,竊喜登上皇位的是這位蕭王爺,因為他覺得,大乾這架古老的戰車,也只有在當今陛下的架駛下,才是最好的。
只是,陛下,你準備好了嗎?
也就讓臣在這江南,彌補先前曾經犯下的錯吧,也讓臣在這江南,替你掃平一些障礙,替你的理想添一塊磚,替大乾的繁榮昌盛加一塊瓦!
陽光忽然從窗外照射了進來,照在劉健有些笑意的臉上。
劉健察覺了,也不以然,只是就著這冬日的陽光,又看了一遍手上的信息,才笑著自言自語道:就讓本相替陛下掃平江南的些許污垢吧,也讓江南見識一番北地的鐵與血,還江南一片郎郎晴天!
此時的劉健卻是豪氣萬丈。
而秦淮河,在冬日的陽光照耀下,一片波光粼粼,平時熱鬧的秦淮河,上千只花船自由行蕩,受了宰相劉健一行人到金陵的影響,金日也就只有那么破舊的幾只,顯得單薄而無助。
而此時的一只小船上,一身便衣的李同與一身士子服飾的謝宇隔著一張茶桌相對而坐,茶桌上煮著香茗。
場面一時寂靜下來,良久,謝宇才開口說道:李兄,好久不見,再見,你已然是江南節度副使,位高權重,而我還是一草民,真是羞煞我也,要不是有事要求,我是不敢來見你呀。
李同聽了,卻是打量了他一眼,才笑著說道:謝老弟言重了,這些年誰不知道金陵謝家乃是江南第一世家,在江南那可是呼風喚雨的存在,而謝老弟身為謝貴妃侄子,江南第一世家的嫡長子,那可是風光無限,我這個小軍官也能遠望你的背影,在路上見了那可是繞道而行,又能有什么事能求到老哥的身上?怕不是我聽錯了?李同一直保持軍人的坐姿,顯得虎背熊腰。
謝宇聽了李同挪揄的話語,卻也不惱怒,也笑著說道:李兄又不是不知道謝家最近的情況,說出來都是一把辛酸淚啊,家破人亡,又有旁系子弟眼巴巴的盯著那點利益,老弟我也是為難呢?這不向老哥你求援來了。
李同見了這一幕,心里不知怎么的有些發酸,以前多么高傲的世家子弟呀,今天姿態卻放得如此之低,讓他是有些噓吁不已。
沉默了一下,李同才開口說道:老弟呀,以前你多高傲的一個人,現在卻讓我有些不敢認了,你變了,變得太多了。
謝宇聽了,眼眶卻有些泛紅,好大一會兒,才說道:是啊,我變了,但李兄又何嘗不是如此,想當年我們在金陵書院,一起讀書,一起秉燭夜談,你還立志要做一個文官,在官場上做一番事業,好好讓那些北地人見識一下江南人的厲害,但你現在還不是成了一個武官。
況且,老弟我是不得不變呀,成家了,有了妻子,有了孩子,又遭逢變故,身上不但背負一家老小的命運,還背負著謝氏的榮耀,不變能行嗎?不變就得死,而且死無葬身之地,我害怕了,自然而然的就變了。謝宇是感慨的說道。
李同見了,沉默了,良久,又才開口說道:那你今天約我見面,所為何事?
話音剛落,謝宇就接著開口說道:投誠,我來向你身后的陛下投誠。
聰明人說話就是簡單,李同一聽就明白過來了,卻是搖了搖頭,方才說道:老弟呀,你們謝家還拿什么投誠呀,生死只在陛下的一念之間,難吶。
整個謝家,夠了嗎?謝宇是笑著說道。
李同聽了,心里卻是異常震驚,謝宇的話,他懂,這是將整個謝家壓在了陛下身上,徹底的做陛下的一條狗,陛下指誰就咬誰,這是徹底的丟掉了世家的驕傲,向皇權臣服,頓時他是有些不敢相信。
緩了緩,他才有些不確信的開口說道:老弟,你這是破釜沉舟,此后謝家在江南那就是眾矢之的了,謝家真的下定決心了?
謝宇聽了李同的問話,卻是哈哈大笑,臉上閃過一絲潮紅、一絲瘋狂,才大聲說道:不如此,又如何能保住謝家的人?況且這些世家豪族,巴不得謝家能成為陛下手里的雞,替他們扛下所有的罪名,想得倒美,既然他們不仁也不要怪我不義,出來混遲早要還的,我們謝家我認了,但他們就這么想蒙混過關,又怎么可能?要死就一起死。
頓了一下,謝宇又才壓低聲音的說道:我們謝家扎根江南這么多年,又豈是沒有一些后手,他們這些人,我們謝家不知道有多少黑料,等著吧,就讓我把他們引爆,也算是給陛下的投名狀了。謝宇雖這樣說著,但雙眼卻死死的盯著李同的臉。
李同聽了,卻是沉默了,良久才開口說道:你想讓我把你的話轉奏給陛下!
嗯,差不多,奏折我已經寫好了,你幫我轉呈給陛下就可以了。謝宇聽了,卻是開口說道。
哦,那你為什么不讓太原王家幫你轉呈?我可是知道你們謝家可是跟王家很是交好的。聽了謝宇的話,李同卻是有些奇怪的問道。
謝宇聽了,卻是搖了搖頭,方才開口說道:我不敢,曾經也想過,但后來反復思考,想了又想,最后還是放棄了,王家太過危險了,走的也是我們謝家老路,而且王家戶部左侍郎王成還那么不知好歹,太危險了,謝家已到了這地步了,再也經不起一點風波了。
李同聽了,認同的點了點頭,方寸開口問道:那你為什么選擇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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