跛腳的皇帝 127.是天意?是人意?
此時此刻的向化,滿臉笑容,平靜而淡然,不像一個行將就木的老太監,而像一個梟雄最后的回光返照。
而一旁的唐王鄭莊見了,心底升起了深深的寒意,他心中明白,此時的向化無疑是最危險的,就像在大自然中行走,最危險的往往是受傷的野獸,稍不注意,它就可能對你發出致命一擊。
同理,此時的向化也是如此,這是一個敢拿自己的性命在搏、在斗的人,就算最后沒有成功,也是值得尊重的。
而此時的鄭莊望著一臉笑容的向化,面色忽青忽白,他的心中無疑是矛盾的,一方面既想教訓一下這不知死活的死太監,另一方面又既希望于這死太監與上面那位斗起來,他好漁翁得利。
但顯然,此時的鄭莊卻是下意識的把向化明面上的身份忽略了,要知道,向化可是唐王府的總管。
一旁的向化見了,才笑著開口說道:王爺呀,你用不著如此生氣,況且你與新帝之間早就勢同水火了,這種事,此時的王爺又何必太過認真?王爺最應該做的,就是慢慢的的等待,等待著這句棋,最后到底是誰勝出?說不定,王爺最后還能撿一個大漏呢?向化是似是而非的說道,顯然,向化是有意把自己身上唐王府標簽,在鄭郊的面前刻意的忽略。
這局棋局,誰勝誰負還難說,但兩個棋手之中,還是默契的把唐王鄭郊當作了一個棋子,而且是一個重要的棋子,但悲哀的是,這個棋子到目前為止,還是傻傻的看不清白。
但看明白了又如何,身在棋局中,不是你想脫身就能脫身的,有些時候,有太多的身不由己,你能做的,只能是默默的保護好自己,去積極適應,在局中隨機應變,做到最小的損失,也不失為一個好方法。
而唐王鄭莊,雖身處局中,又豈會真的沒有絲毫察覺,作為先帝最寵愛的兒子,又豈會真的沒有絲毫智慧,先帝在時他的囂張跋扈只是他的偽裝而已,他總感覺他面前一臉笑容的老太監,心中對自己多怕是不懷好意。
于是,他就面無表情的對著向化問道:那父皇生前,到底吩咐你去辦什么事?
鄭郊是一言中的,直指核心,以前他就感覺向化有什么事瞞著自己,既然現在說開了,他也不介意,也必須問問,也許能從向化的話語中,能夠發現蛛絲馬跡,也好方便推敲這向化做了這么多事,究竟要干什么?
因為他知道,向化并不會告訴他真實目的。
果然,向化聽了鄭郊的問話,是詫異的望了他一眼,搖了搖頭,又方才開口說道:王爺,說句實話,至于真實目的,老奴是不會告訴你的,但是老奴也會跟你講一個故事,至于王爺能夠領會多少,那就得看你自己。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變數,也為了穩住鄭郊,向化是如是說道。
鄭郊聽了,是兩眼放光,全神貫注,對著向化點了點頭,示意他說下去。他心中也好奇,這向化到底會說一個什么樣的故事呢?
而此時燕京的夜,已然是深夜時分,冬季的月亮,冬季的冷風,冬季的漫天星空,在這古老的燕京城的映照之下,構成了一幅別樣的畫面。
向化坐在椅子上,清了清桑子,拿起桌上的茶盞喝了一口茶,才滿臉嚴肅的開口說道:這是一個故事,一個大乾開國之初就流傳至今的傳說,當然這個傳說在這個世上,知道的人不超過十個,而且知道的人,皆是守口如瓶,不敢說出來,而老奴卻怕是時間不多了,也不是那么在乎了。
這個傳說,王爺聽了,怕是會覺得荒謬,但這個傳說確確實實影響了幾乎所有大乾皇帝陛下!向化是極其認真的說道。
傳說,大乾開國太祖皇帝,之所以能從燕地一小軍官,一年滅石氏退契丹,稱帝建國,一年而滅北地諸侯,進統中原,一年再掃平江南,建立這番偉業,那是因為太祖皇帝借助了神明的力量。
向化頓了一下,又才接著開口說道:傳說太祖皇帝年輕的時候,曾經幫助過遇難的神明,而神明為了感謝他,送給了他一個玉佩,并對他說:‘這塊玉佩能夠保你一生長壽平安,建立一番王業,但倘若你想建立一番長久帝業,你就對著這塊玉佩默默發誓,本座就會幫助你,實現你的愿望,但也因此,他也會壽減半,歲不過五十,但你也不必傷心,你建立的帝業將會長立于世間,過三百載而衰,是中興?是沒落?看天否?’說完,就消失了。
鄭郊聽了,一臉的不相信,欲言又止,但終究還是沒開口說話,靜靜的聽著向化接下來的話音。
向化見了,也不管,才接著開口說道:當然,這確實太過玄幻了,但你想想,太祖皇帝是不是無緣無故的暴斃而亡,逝世的時候才四十八歲,剛剛登基三年多,這可是英年早逝呀,往上數數,在所有的開國皇帝中,是不是太祖皇帝逝世得最年輕。向化是誘導的讓滿臉認真的鄭郊往這方面想。
看著鄭郊有些想像了,向化又接著開口說道:當然,在大乾開國之初,著名相師李松曾經對著大乾國運進行過批語:乾合天,三百載,少功業,逢大變,是龍是蛇,是文是跛,是否是否?天曉地曉人難曉?而這是著名的李松批語,這話想必王爺不知道,但李松這個人王爺怕是聽說過吧?向化是肯定的反問道。
而鄭郊聽了,點了點頭,李松這個人他確實聽說過,大乾開國之初,最著名的風水相師,傳說是大唐著名相師李淳風的后代,獲得了《推背圖》,精通風水相學,而大乾皇宮的建造和都城燕京城的擴建都是在他的指導下建造的,而大乾皇陵更是如此。
他的光輝事跡那是說上幾天也說不完,但李松這個人卻是在太祖皇帝之后卻是無緣無故的消失了。
而向化又才接著開口說道:王爺,你聽聽這批語,前半節不是都應驗了嗎?而此時的大乾,先帝逝后,登上皇位的,是九皇子蕭王鄭文,而當今陛下又是一個跛子,而此時的大乾,就是老奴不說,王爺也應該清楚,燕京風云,江南煙雨,此時的大乾那是多事之秋,不正處于變革的大時代背景之下,王爺你說,這不是天意嗎?向化是有些神秘的對著鄭郊說道。
此時的鄭郊,顯然是精神高度集中,沉浸在向化的話語中不能自拔,聽了這話,那是一會兒面色鐵青,一會兒面色蒼白,難道這真是天意嗎?
鄭郊坐在椅子上,右手緊緊的握拳,下意識的用力錘在桌子上,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
而一旁的向化見了,心中暗喜,這鄭郊真好忽悠,還得趁熱打鐵,讓他更相信才好。
于是,向化又接著開口說道:王爺,想必您還記得,老奴曾經對你說過,世宗皇帝曾經想過抱養當今陛下,而世宗皇帝就是李松批語的絕對信仰者,王爺你想想,世宗皇帝如此雄才大略,而才建立了那點功業,而先帝對當今陛下的起名,那也是胡亂的起了一個文字,這不是天意,是什么呢?
此時的向化,向一個傳銷者一樣,不斷向著鄭郊傳播著自己的思想,讓鄭郊的腦海中,不斷的浮現天意二字……
要是鄭文此刻在這兒,一定會哈哈大笑,這不是扯淡嗎?
這只不過是向化的障眼法而已,憑借著幾個項合,再加上半真半假的話語,讓鄭郊心里既然產生如此荒謬的想法,真是令人無語的!
而此時的向化也沒有想到,今天他說的半真半假的話,對唐王鄭郊心中的沖擊之大,也對大乾造成了一些沖擊。
而天漸漸亮了,太陽出來了,新的一天到來了,此時的洛陽正是雨后初晴,劉健站在驛站的小園里,練了一下劍,權當是鍛煉身體了,而陪伴他的正是戶部左侍郎王成。
突兀的,劉健率先開口說道:王侍郎,你說我們這次下江南,你覺得我們會處理多少人?劉健似不經意的問道。
而王成聽了,卻是一下子反應不過來,卻是急智的開口說道:相爺,這江南之行,都被陛下托付給相爺您了,至于處理多少人,還不是在相爺您的一念之間。王成是拍馬屁的說道。
而劉健聽了這話,眉頭一皺,心中卻是很不高興,如此不負責任的話,竟然是從朝庭中樞的堂堂從二品大員的口中說出來的,難道朝庭官員質量下降得如此厲害了嗎?
劉健頓時失去了談話的興趣,本想著聽聽王成的想法,看看這人能否再拯救一下,這畢竟是北地的太原世家王氏出身,與自己交好,一下子摁下去了,宮中的王太后及太原王氏的面子上不好看,看來,自己還是太客氣了,這種人就該清理出朝堂才對。
劉健是看了王成一眼,就不打招呼的大踏步,邁向了小園門,轉眼就消失在王成的眼里,王成是一下子傻傻的呆住了。
而江南煙云風雨,也在劉健大踏步離去的步伐中,拉開了這場大戲的帷幕!
幾許悲哀?幾許歡笑?在南國的煙雨杏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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