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標 第65章歲月無聲,請保持緘默(夢游卷完)
文件柜里將張所長所說的那個文件給找了出來——那個文件,就在我那里安安靜靜的放著。”
平安“啊”了一聲,江雨捂著自己的額頭說:“我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你說,我現在是夢游還是清醒著的?”
“……還有嗎?”
江雨輕笑了一下,非常的無奈:“還有,今天又發生了一件類似與我和張所長那樣的事情……算了,不說了……”
“你去醫院檢查過嗎?醫生怎么說的?”
“去了,無論是中醫還是西醫,無一例外的都說,夢游是一種睡眠障礙,是人在睡眠中的無意識活動。”“醫生說,在正常情況下,人們睡眠時,大腦皮層處于抑制狀態,但是這種抑制不夠深厚和廣泛時,就會有個別腦細胞群仍處于覺醒狀態,醫學上叫做孤立興奮點。這個孤立興奮點如果在語言中樞,人便不斷地說夢話:如果在大腦皮層運動區,就會發生夢游。”
“用醫生的話說,導致夢游的這種現象的原因,主要有白天過度興奮或疲勞,心情極端郁悶和壓抑,長期處于恐懼與驚嚇之中等等。”
江雨無聲的笑了一下,平安覺得她這聲笑有無奈,還有落寞,說:“于是,我見到你那幾次,都是去醫院看了醫生,開了藥的?”
“是啊,除了那些藥,醫生還要我放松心情,要開朗,要樂觀,我覺得他們……”
“他們說的都是廢話。”平安搶了江雨的詞,他想起俞薇那時候在醫院遭遇的,知道那些醫生在面對束手無策的或者是不治之癥的時候,就經常會用一些寬心的毫無營養的廢話來打發病人。
“我這一段,精神的確有些緊張,我有些焦灼。有些不安,前幾天你沒來的時候,我整夜整夜地失眠、睡不著,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明明很累很累,可是就是沒法安眠,白天頭昏腦脹,我甚至覺得自己的精神都有了問題……”
江雨說著流了眼淚,她伸手放酒杯,要拿茶幾上的紙巾,但是酒杯沒放好,酒灑了,平安急忙起來用了抹布將茶幾抹干凈,將紙巾遞給了江雨,江雨眼睛紅紅的,無聲哽咽著:“人要是沒法控制自己的行為,那該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尤其是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做還是沒有做那件事,因為那都是‘睡眠中的無意識活動’,那是無法操控的,是沒意識的,就像有另一個自己存在著……這太可怕了……”
平安坐在了江雨的身邊,再次給江雨遞上了紙巾,江雨說道:“……如果有一晚,我在無意識的情況下,開了門,走了出去,到了大街上,被汽車撞了,或者從天橋上跳下去,我連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因為我都是在夢中啊……或者我在夢游的時候開了窗從這里蹦出去,你哪天早上來跑步,會不會發現我在下面頭破血流一瘸一拐的?……”
江雨終于哭出了聲音,平安握住了她的手,她使勁的抓著平安,梨花帶雨的,真是我見猶憐。
好大一會,江雨看著平安說:“我想過的,我想過離開這里,去父母家,可是我要是那樣,不是讓父母更擔心了嗎?這是病,還是說不清楚的病,怎么治療,怎么看護?我要是換了別的地方,換了工作,還不知道會怎么樣,我想過的,比如說我可能會晚上無意識的跳樓,我就想給窗戶上加防護欄防盜網,可是我要是自己在夢中又使用工具將防盜網給剪開了自己再跳下去,怎么辦?”
“每次我醒來,做任何事,我都要想方設法的搞清楚自己是不是清醒著還是夢游著,”江雨說著看著平安:“平安,你說我現在是做夢嗎?”
平安拉著江雨的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臉:“你看,是真的吧?”
江雨試圖想笑,可是笑著又哭,頭慢慢的抵在了平安的肩膀上,抽搐了好大一會,說:“我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我快瘋了,我是不是要死了?……”
江雨終于睡著了,平安將她抱著放進了她自己的床上,她都沒有醒來。
平安給江雨小心的蓋上了薄被,看著這個累到了極點睡得十分恬靜的女人,心里想起了俞薇。
俞薇那會,是真的患有夢游癥?還是,她所做的一切,就是為了掩蓋、達到某種特定的目的呢?
可眼前的這個江雨呢?她又是怎么回事?
有些談戀愛的同學現如今已經在外面租房子同居了,平安平時為人古怪,總是神神秘秘的,也沒人問他晚上都去哪里了,他每晚還是會來江雨這里陪伴著這個說不清自己究竟是有病還是沒病的女人。
但是他在江雨家的這段日子里,江雨一點犯病的跡象都沒有。
江雨還是每晚十二點前休息,早上和平安幾乎就是同時的醒來,而且因為作息時間的穩定,生物鐘運轉良好,氣色比平安來之前好多了,她每天早上詢問平安自己昨晚的情況,平安的回答無一例外的都是:“沒有。”
江雨自己也覺察到了,自從平安來了之后,自己的睡眠質量有了明顯的改善,甚至這兩年有些不穩定總是提前或者推遲的生理期也固定了,所以有時候她會想,難道自己真的是單身的時間太長了,自己應該需要一個男伴?不然屋里怎么有了男性的氣息,自己就痊愈了?
平安每晚還是在大門那里夾東西,但是不放紅色的毛線了,他改成了綁頭發,因為江雨已經知道了紅繩的事情,她潛意識里要是出去之后,回來將紅毛線再夾進門縫,這就起不到作用了。
不過頭發也不是自己的了,因為和江雨已經慢慢的熟悉,他就將江雨梳落的長發利用了起來。
江雨要是寫作累了,她也會出來到平安這里和他聊,談天說地的,間或的指導一下平安學習上的內容,這樣讓平安不禁的總是想起俞薇。
而江雨的房間,她要是不叫平安,平安是絕對不會進去的。這讓江雨覺得這個男學生很有意思。
時間就這樣平穩而緩慢的流逝著。
過了元旦,春節的假期又要到了,因為劉可欣明天要過生日,平安就提前在今晚送了禮物,和她說了幾句祝福的話,所以到江雨這里稍微有些晚。
可是進門后,卻發現江雨不在。
這有些意外,因為自從自己住進來之后,江雨晚上就沒有出過門,而且,她在本校的社交圈也極為有限,除了工作之外幾乎就沒有什么朋友。
她會去哪?
剛開始平安以為江雨在外有事,等了十多分鐘后,就用江雨家里的電話給她打了一個傳呼。
但是江雨并沒有回這個傳呼。
平安覺得有些不對頭,他立即給江雨的辦公室打電話,電話也無人接聽。
那邊沒人。
這樣,平安再次的給江雨打了傳呼,留言給自己回信息,接著拿了手電筒就出門開始找江雨。
他先在校園里江雨可能去的地方找,沒有任何的發現,然后就出了大學門。
平安這時候不想驚動別人,因為他不確定江雨到底現在是呈現出一種什么樣的狀態,是夢游著的,還是清醒的?假設這會報警,會不會到了最后讓人都覺得虛驚一場,這樣或者對江雨的聲譽會不會造成什么傷害。
平安總覺得江雨夢游這件事透著古怪,就像俞薇曾經一樣的古怪。
今晚特別的冷,風嗖嗖的刮著,天上也沒有星光,可能要下雪了,平安卻跑得氣喘吁吁,他將東西南三個門外都找了一遍,尤其是陰暗的角落和旮旯地方,但都沒發現江雨的行蹤。
平安不停的告訴自己,也許江雨是參加什么聚會了,聽不到傳呼的聲音,所以沒回——但是這始終只是一個安慰自己的借口。
北門,如果北門外再沒有江雨的影子,平安告訴自己必須要報警了。
北門其實不算是門,這里有一片天然的湖泊,自然的將大學和外界隔開了,順著湖水往東會走到公路上去,而現在天冷,湖面上風大,誰也不會在這個接近了零點的時候跑到這里喝西北風,這也就是平安將這里定為最后搜尋江雨的原因。
沒人。
一個影子都沒有。
湖邊栽種著一些垂柳,平安一棵樹一棵樹的挨著找,還打著電筒往湖水里照射。
足足的花了半個多小時,依然的沒有江雨的蹤跡。
平安看看時間,已經零點過十分鐘了,江雨如果此時回到家,她絕對會給自己打傳呼的!
平安越發的焦急,他順著胡跑上了坡,來到了公路邊,順著公路往前繼續的找。
今晚怎么連夜行的車都這么少!
一無所獲。
平安有些泄氣了,也有些絕望,他已經汗流浹背,他想自己這會真應該去報警了。
公路往前五百米的地方有一個天橋,平安跑到這里的時候,發現這個地方離自己當天伏擊全剛友那塊沒多遠,他忽然就想起了江雨說的她自己夢游從橋上跳下去的話,于是順著臺階往下,到了下面,這邊什么都沒有,而天橋有將近二十米長,黑漆漆的,他又往另一頭去。
這天橋下面也不知道都是什么味道,垃圾或者誰在這里大小便的騷味和發霉的氣息混合著,十分的難聞,地上還有著一灘灘的水漬,有些地方已經結了冰,差一點將平安給滑到了。
前面靠近斜坡的水洼里有個黑影!
平安喊了一聲:“江雨!”就跑了過去。
果然是江雨!
江雨整個人趴在水里,臉上鼻孔都有血跡,有些地方已經結了冰,水里、斜坡上還散落著一些摔爛了的水果和零食。
——她是從天橋上掉下來的!
平安沒敢挪動江雨,怕她哪里有傷自己動了后會二次受傷,他輕拍著江雨的臉,喊了幾聲,但是江雨沒有回應,他再摸了一下江雨的鼻孔,有氣!
人還活著!
江雨被送進醫院里,整整的搶救了一天才保住了性命,又昏迷了一整夜,才慢慢的清醒了過來,當她睜開眼的時候,平安正趴在她的病床邊睡覺,江雨看著平安憔悴的模樣,懵然感動,心有感觸,不能自已,淚就流出了眼眶。
平安代江雨向公安局報了案,而轄區因為是劉文濤這一塊的,大家熟悉,這時劉文濤才知道平安是省大的學生。
根據江雨的敘述,她當晚去買了些零食水果,因為平時老是在辦公室坐著,這下想鍛煉一下,就沒有坐公交車,抄了近路想從大學北門湖邊繞進學校里,但是在上了天橋準備下去的時候,被人從背后推了一把,就從上面摔了下去,而后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這要么是一件故意傷害案,要么就是故意殺人未遂,因為天冷,天橋下面黑乎乎的沒人經過,如果不是平安去找,江雨昏迷著,這么冷的天凍也會被凍死。
但是劉文濤他們的調查,卻讓江雨十分的惱火。
劉文濤在大學文科院研究所進行例行走訪,結果文科院的人無一例外的都說江雨有夢游癥,或者是精神不太正常。
也就是說,研究所諸人表達的意思是,根本沒有人去傷害江雨,是她自己犯了病,精神不能控制自己的身體,自個從天橋上跳下去的。
劉文濤是分開來進行詢問的,這樣的目的是怕有人串供,可是得到的結果完全的一致,這些研究所的人還說了江雨平時許多匪夷所思和難以令人相信的行徑。這樣調查就沒法繼續了,劉文濤將情況給平安做了說明,讓他好好陪江雨,說等江雨身體好了,去省里的一家精神病院去瞧瞧,興許,會有所幫助。
明擺著,公安這邊是不會認真的查了,而且平安認為,就是查,結果也十分的渺茫和令人失望,因為江雨什么線索都提供不出來,她根本就沒看到是誰推得她。
沒線索,沒目擊證人,這件事就沒法往下查,更何況還有江雨的那些同事的異口同聲,誰都不會將將江雨的事情當回事。
江雨那天幸好是全身平衡著地,先摔倒了斜坡上,而后骨碌到了坡下的水洼里,受力面比較均衡,而且因為下午沒吃飯,肚子里沒食物,否則從那么高的地方摔下來,腸子很可能就會破裂,還有一點比較慶幸,冬天穿的比較厚,否則誰也不知道江雨會摔成為什么樣。
但就是這樣,江雨的左胳膊還是骨折了,左邊的腳也崴了,其余的都是皮外傷,不幸中的萬幸是臉沒事,否則毀容對于一個女人來說是異常殘忍和難以接受的。
“不可能!不可能!”江雨面對平安的轉述情緒非常的激動:“我十分的清楚!我能感覺到是有人在我身體一側推了我一下,我當時十分的清醒!”
“天橋上面是有欄桿的,那么高的欄桿,我要不是被人推,自己跳的話按照常理怎么都是腳或者頭先觸地,這多明顯的結果,他們怎么就置之不理呢?”
“你看,我的傷基本都是左邊,那個人就是從右邊推的我!”
“不行!不行!讓公安去查,一定要搞清楚——”江雨說著看著平安:“平安,你信我嗎?”
“是,我信,江老師。”
“你看,我們在一起已經這么久了,你到底發現了我有那些不正常的地方嗎?”
平安搖頭,江雨坐起來說:“這件事要是弄不清,人人都會說我是要自殺,是犯了病!可我有病嗎?我有嗎?但是要是人人都覺得我有病了,我就是沒病都變得有了!”
“有人要殺我!有人想害我!一定是,絕對是!如果今后要是誰真的殺了我,或者我出了任何的意外,大家都會說是我咎由自取的,那我就是個神經病,我是不是就白死了!”
江雨說著哭了起來,平安不停的安慰她,等江雨的情緒平復了一些,說:“江老師,你安心養病,這件事,總會有個說法。”
江雨拉住了平安的手,淚眼朦朧的說:“謝謝你,平安,這件事本來和你沒關系的,是我將你拉了進來,可是,我又沒有別的人可以信賴了,我不想讓我的父母知道,他們會擔心我的……本來,我那時候結婚,他們就不同意,我和他們的關系很緊張,我……”
平安這時不想說那么多,沉默了一下,說:“你好好休息,等出了院,我們一起再商量。”
學校很快的就放了寒假,江雨的身體也恢復的差不多了,除了左胳膊要注意之外,其他沒有什么大礙,平安給江雨說了自己的想法,江雨激動的說:“謝謝!平安,謝謝你!你也覺得這事有蹊蹺?……只是,辛苦你了。”
平安想對江雨笑一下,但沒有笑出來,因為他知道,江雨根本不是夢游,而是有人要她死!
江雨和平安去了夏天時文科院研究所旅游所住的那個賓館,還特意的要了原來江雨所住的那間和相鄰的房間,而后兩人認真仔細的將屋里門和鎖都檢查了一遍,確定沒有任何的問題。
房間所靠走廊的位置是沒有窗戶的,平安將后面的窗戶打開,往外一看,離地三層樓,附近也沒有可以攀巖能借力上來的地方,而最近的一棵樹也有三米多遠,尋常人根本不可能從樹上躍過來。
“那怎么解釋我的衣服是濕的這一點呢?我根本沒出去啊!誰能進來,從哪里進來做這一切呢?”
江雨十分的迷茫,平安再次開門往外看,走廊是被塑鋼玻璃窗封閉的,一眼看去,透過玻璃窗能望見賓館的大院,假設那晚江雨真的是走進了雨中的,那么有人從這里是能夠看到江雨的身影。
江淋濕的衣服是整件事最關鍵的第一步,她就是因此被人在心里烙上了“夢游”的印記。
如果讓江雨被夢游,是精神上摧殘讓她崩潰的第一步,而后來天橋上的出手,已經是那個人對江雨悍然的發動了置于死地的襲擊。
顯然那個人就是要她去死,而不是貪圖她的美色,更不是要她的錢,而江雨和本校本院的人關系都比較疏遠,尤其是對男性,她和那個保持了短暫婚姻的丈夫離婚之后,那人就出了國。
那這個人究竟是誰?
想來想去的,平安找了個借口和樓層的服務員攀關系,說自己以前住過這里,似乎,賓館經過修繕吧?
服務員的回答是否定的,這個賓館去年冬天的時候剛剛裝修過,近一年來一直就是現在這個樣子。
平安有些一籌莫展,回到房間問江雨:“有沒有這樣的可能,你也許無意中得罪過某個人,這人對你有意見,但是你卻絲毫不知情?”
江雨在屋里踱著步子皺著眉,說:“怎么會?哪有這種小肚雞腸的人?你也看到了,我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寫作,約稿、出書,我忙的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叫什么了,我能得罪誰呢?”
是的,據江雨說的,她沒有仇人,她忙的連談戀愛的時間都沒有。
她這樣的一個女人,能和什么樣的人結仇呢?
整整一天,平安和江雨都想不出一個頭緒。到了傍晚,平安去自己房間拿東西,出來的時候碰到服務員帶著一個客人要入住,服務員的手里拿著圓盤形狀的鑰匙環,上面綁著幾十把鑰匙,走起路來嘩嘩的響,這個女服務員一邊走一邊回答客人的一些問題,諸如幾點有熱水可以洗澡,晚飯都有什么供應,帶上住宿證可以早上免費的吃早餐等等一些話題。
這時,三樓的服務臺吵吵嚷嚷的又來了好幾個旅客,他們大聲的叫著服務員服務員的,還說這里的服務質量怎么這么差,上班時間這人都去哪了,得給經理說,扣這服務員的工資。
這個女服務員一聽嘀咕了一句:“什么人都有!”接著叫了一聲:“稍等,在這呢!”
“哦,有人啊,你看,我說有人吧,那不是,那么大一個人。”
這幾個人哈哈的笑,有人就說:“那么大的人怎么不過來,我們不是旅客,旅客就是上帝啊。”
“你這上帝不如人家那個上帝……哈哈哈。”
“我累死了,急著進屋睡覺呢,服務員!”
服務員身邊的客人比較好說話,聽了說:“你去招待他們吧,我自己開門就行。”
這個女服務員聽了說一聲:“那不好意思,謝謝你,我一會過來,你那個房間是這把鑰匙……”
女服務員說著將那一大串鑰匙遞給了這個客人,急急的就往服務臺去了,嘴里還說著:“來了來了!”
平安這會也不進屋了,裝作在看窗外的風景,眼睛瞄著那個住宿的人拿著一大串的鑰匙拉著行李到了他的房間門口,捏著自己房間的鑰匙,插進去,開了門,拉行李進門,而后再將門關閉上。
那一大串的鑰匙就在門上吊著,嘩啦嘩啦的響。
平安腦中豁然開朗!
他忽然的想到了一種可能。
晚上吃了飯,江雨在屋里悶悶的,平安出來,見那個服務員在那里打毛衣,就到下面商店買了一些零食,回來到了服務員那里,笑笑的說姐姐你這個毛衣打的真好。
這服務員聽有人夸自己,看著平安白凈帥氣,就說什么好啊,坐著也沒事,自己給自己找事做,不然著急。
平安問:“姐姐你晚上一直值班啊?那太辛苦了。”
“沒有,我們四班倒,我到十二點就下班了。”
“哦,”平安說著給她面前放了一包葵花籽,服務員一看笑:“喲,這多不好意思。”
“我也著急,沒事和你說說話,電視也沒什么好看的……你吃啊,別客氣,歇一會。”
平安說著自己拆開一包嗑了起來,又問:“姐,住的不遠吧?”
“嗯,不遠,幾分鐘就到家。”
“這個點還好,要是零點上班,后半夜可不好熬。要我,真瞌睡。”
“那是,雖然后半夜人少,可是人就這樣,晚上就是睡覺的……”
她正說著,樓下有人叫,她答應一聲,對平安一笑,平安說:“你忙,一會再聊,”轉身就走了。
平安看了一下時間,很快的到了江雨的房間,將零食往那一放,接著又急匆匆的出門,江雨看著不知怎么回事,就要跟著出來,平安說:“你坐著別動!”就出去將門給鎖上了。
服務臺沒人,服務員還沒有回來,毛衣和織針還在,但是剛才放著的瓜子已經不見了,想來是她給收拾起來了,平安拿起那一大串的鑰匙就往江雨門口走,然后按照鑰匙上標著房間的號碼找出了鑰匙,插進去,一擰,門打開了。
江雨愕然的看著平安,然后手指著他手里的鑰匙,嘴里:“啊——”了一聲。
平安點了一下頭,將鑰匙拔下,又急忙的送回了服務臺,再看了一下時間,還不到五分鐘!
這時那個服務員從二樓上來了,平安看著她笑:“姐,你真忙,我那門剛剛鎖上了……”
“哦,我給你開。”
“不用,這不是鑰匙嗎,我自己來就行,你忙吧……”
平安說著重新拿起了一大串的鑰匙往自己房間門口走,江雨已經出來站在門口看著他了。
平安照模照樣的找出了自己房間的鑰匙,將門打開,江雨臉色已經刷白,平安若無其事的對她說你先回去,接著去送鑰匙,和那個女服務員又聊了幾句,再次到了江雨的房間。
“就是這樣!就是這樣!”江雨非常的激動,她一直就站在門后面等著平安:“肯定是這樣的!有人在半夜拿了服務員的鑰匙,將我的門打開了進來,結果,因為那晚我喝了酒,睡得很沉,沒有覺察到有人進來,這人就將我的衣服給弄濕了,然后,這就造成了我夢游的第一步!”
平安將門關上,輕聲的說:“服務員四班倒,半夜零點交接班,這中間就是個空擋,而且,后半夜人都容易瞌睡,這人要是偷拿了鑰匙進到你的房間,也不是沒可能。那,那個人會是崔明明嗎?起碼她的嫌疑最大。”
“崔明明!崔明明?”江雨皺眉:“不會吧?怎么會是她?她為什么這樣做呢?”
“不管她為什么這樣做,但是發現你夢游的,是她,看到你濕衣服的,也是她,你們研究所里面的人還不就是因為她才知道你有所謂的病的?那就是她!”
江雨有些頭疼,她坐到了床上,好大一會的不說話,喃喃自語說:“那她為了什么呢?”
“先不想崔明明是為什么。我們現在可以說已經解決了有人為什么會悄無聲息的進到了你的房間里,也許這個方式是錯的,但并不排除是可能的手段之一,現在,江老師,你好好想想,你們研究所的那個張所長,在你的這場病癥事件里面,是不是也扮演著一個什么角色?”
江雨抬頭看著平安,不解的問:“張所長?什么角色?他會扮演什么角色?”
平安坐到了江雨的對面,解釋說:“你看,不管前面事情是怎么發展的,被人發現你夢游也好,被人議論你有病也好,你其實都沒有十分的在意,恰恰是經過了有和張所長那次的文件事故之后,你開始疑心自己是不是真的身體有問題了。”
“對,因為張所長這個人是非常的正直的,他不會撒謊,我信任他。”
“是啊,”平安站起了給江雨倒了一杯水:“正是因為你信任張所長,知道他不會撒謊,可是當你信任的一個人做出了你有病、你有錯的這個結論之后,你就會捫心自問自己是不是真的有病了,犯錯了。”
“可是……”
“從來都是知心人害知心人!先不談可是,你的可是應該是說張所長不會害你,他不會犯錯。咱們就說假設,假設。”
“假設?”
“對,”平安認真的說:“假設,張所長根本就沒有將那份材料給你呢?或者,就沒有親手的遞交給你,可是他以為是給了你的,但你根本就沒有拿,這樣他知道是你拿走了,而那個要加害你的人——不說是崔明明,就說是某個人——正好就知道了這件事,將計就計的,將文件往你那里一塞,好了,萬事大吉,這樣,你自己都說不清了,而且,還有一個可能,這個人做完了栽贓嫁禍的這一招,張所長心里是知道要將文件給你的,可是有事打岔了,結果一會他事完了來找那份文件,這人恰到好處的就出現了,提醒張所長你找什么啊,張所長就說我找文件,這人就說你剛剛不已經給了江雨了嗎?”
江雨又“啊”了一聲:“我知道了,你意思就是說,張所長想著是將文件給我的,但是還沒有化為實際行動,打了個叉給忘了,這時那人出現了,好心善意的提醒張所長已經將那個文件給了我,于是就造成了我拿了文件又不承認的假象,張所長以為是親手交給我了,可是我根本就沒有從張所長手里拿。”
“謊言重復一千遍就是真理,”平安瞇了一下眼:“有了文件這件事,連你認為最不可能說謊的張所長都無意中成為了那個有心害你的人的幫兇,張所長那么老實正直的一個人都認為你是白日做夢,大白天也夢游健忘了,所以,這個人才會對你痛下殺手,變得肆無忌憚了。”
“有可能,太有可能了!”
江雨的情緒又開始激動了:“可是這個人究竟是誰呢?崔明明?為什么這樣做?我到底做錯了什么,得罪了她什么?這人竟然要我去死!”
“中世紀的神學家阿奎那在評注亞里士多德的《尼各馬可倫理學》時寫了《論惡》這本書,里面列舉了虛榮、嫉妒、倦怠、暴怒、貪婪、饕餮以及色欲這七宗罪,你漂亮,又單身,即便是現在是結婚著的,也妨礙有人喜歡你追求你……”
平安說著,江雨詢問:“七宗罪?你還看過《論惡》這本書?”
“我沒事翻著看看,沒仔細研究,”關于這個平安不想說太多,他看這本書的時候還是認識江雨之前:“你說你沒有和什么人過渡的接近,但是有人心里想接近你,你卻拒人于千里之外,這人要是由此‘暴怒’由愛生恨,怎么辦?會不會是想害你的原因之一?”
“還有,你漂亮又有才,出書,寫稿子,有人‘嫉妒’你,不也正常?口蜜腹劍的人多了,他們嘴上不說,心里恨你恨得牙癢癢,或許,這個人是個女人呢?比如說崔明明,她哪點都不如你,恨不得你倒霉,或者,她的老公喜歡你,因為這個夫妻感情不合,你就是他幸福生活的威脅,她恨不得除你而后快呢?”
“崔明明?崔明明的老公叫胡漢云,是咱們學校的副教授,教當代文學的。”
“是啊,人家老公才副教授,多大年紀了?總比你大吧?你才多大,卻已經教授了,還出書,嫉妒不是正常的反應?也許崔明明的老公胡漢云真的就喜歡你,崔明明什么都不如你,她卻無力改變這一切,于是,鋌而走險,設計了這一切。”
江雨看著平安,問:“你怎么分析這么多?你真應該去當警察。”
平安未置可否,江雨說:“我所取得的、獲得的一切都是個人努力的結果,別人嫉妒有什么用?改變自己命運始終要靠自己的努力,我就是死了,我擁有的能轉嫁到他們身上?”
平安接話說:“你是這樣想的,可是有的人就是賣石灰的見不得賣面粉的,人和人的內心、思想,是不一樣的,沒可能所有人都如同你一樣的優秀,但是將你這個優秀的打倒了,她不就上來了?”
平安的語氣有些沉重。江雨覺得這個平安其實內心的世界非常的豐富,可是她又想到了一件事,不禁的又“啊”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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