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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生請平安:不算結局的結局以及后記

  平安,姓平名安,高三學生,他這會心里有些生氣,更有些著急,踩著厚厚的積雪小跑著往家里回,身上出了汗。

  剛才藥店的那個賣藥的中年女人有些神經,純粹瞎耽擱功夫,自己就買個避孕套,她像是審賊似的問東問西的,瞅著自己的眼神簡直就像是醫院里的x光,似乎要將自己的五臟六腑都給穿透,甚至好像還要剖析自己的思維腦電波,仿佛避孕套這東西到了自己的手里不是私人使用的,而是會變成見血封喉的武器瞬間就能威脅全人類的安危。

  這女人說話的語氣比學校的老師講課還要苦口婆心,也不知道她到底想說什么。平安差點懷疑她接下去還會講什么年輕人當以學業為重她到底是跟錢有仇,還是覺得自己就是個壞小子,難道自己拿了這個等一會是要對她女兒作什么圖謀不軌的事情?

  有賣就有買,這有什么大驚小怪的。這婦女同志什么覺悟,難道要買這個只付錢還不行,還得拿個什么票據證明才賣給你?

  雪越下越大,這下要是時間跟不上,米蘭會不會以為自己不想見她或者有事走了?

  也怪自己忙著出門沒帶口罩,不然就在小區藥店買了就好。為了避免被人認出難為情,跑的那么遠,可別武器到手,將要實施的目標獵殺的對象卻沒了!

  終于跑回了小區,透過飄揚的雪花沒看到樓道口有人影,平安心里非常失望:米蘭肯定是等急了走了。

  這真他媽的。

  外面飄著雪,光線很明亮,樓道里卻有些黑,感應燈也沒亮,平安剛長嘆了一口氣,覺得滿腔的熱情就要化作外面飄零的雪,這時聽到有個聲音說:“你干嘛去了,氣喘吁吁的像是狗熊。”

  米蘭!

  仔細一看,樓道深處果然有一個身影。平安聽出了米蘭和別的女同學不一樣的聲音,同時也認出了她亮亮的大眼睛。

  米蘭將自己捂得厚厚的像是端午節的粽子,她往平安跟前走了兩步:“呀,這么冷,你還出去買水果?”

  “家里什么都沒有了,你第一次上門,我沒什么招待你,可不是待客之道。”

  平安撒了個不算是謊言的謊,說著一只手從兜里掏出來一個桔子遞給米蘭這只手在兜里捏著避孕套都出了汗了,故作若無其事的說:“你才像狗熊。你瞧你,又是帽子又是圍巾又是口罩,感情全副武裝,剛才你要是不說話,我還以為動物園里的北極熊跑我們家樓道里過冬了呢。”

  “說誰呢你!你們這人來人往的,我不想讓人認出來。不好嗎?”米蘭說著接過桔子,語氣有些輕嗔,看到平安嬉皮笑臉的,心里高興,卻抬腳要踢平安:“臭平安。這么冷,讓人家等這么久!”

  平安連忙往一邊一跳,米蘭個頭高力氣大,真被她踢著可不得了,再說對漂亮女孩子逢迎配合還是很有必要的,要站著等著她踢才沒情趣,臉上笑笑的說:“那咱們趕緊回家,要不,來,哪里冷,我先給你暖暖。”

  平安說著張開了懷抱,米蘭伸手拍了他一下:“去你的!什么是‘咱們’‘家’?我哪都冷美得你。”

  “好,是我家。我也沒說啥,其實我這話也沒什么特別含義。你就別想多了,要不那什么,這叫夜有所思,日有所說…”

  平安的家在六樓,是樓層的最頂端,這個小區的樓盤建的比較早,所以沒有電梯,他本來就是跑回來的,這會見到米蘭,想想待會就兩人在屋里,以及自己預謀了很久可能要發生的事情,身上不禁愈加熱燥,也有些緊張,將外套拉鏈拉開,看到米蘭的眼睫毛上有著雪化的水珠,嘴里問:“同桌,你怎么哭了?一夜沒見我這么激動干嘛,至于。我告訴你,我…”

  平安胡說八道著掩飾自己的心慌意亂以及對女人的毫無經驗,見米蘭不看自己,鼓足勇氣,趁著上樓的機會,身體故意噌米蘭的身子,然后拉住了她戴著手套的手,心里興奮的“咚咚”直跳。

  雖說平時在學校兩人也暗地里搞曖昧,你蹭我我蹭你的,但是今天明目張膽的屬于確定關系的牽手還是第一次。

  米蘭輕輕掙了一下,沒有再拒絕,任由平安拉著自己。平安心里篤定松了一口氣,想說別的,然后再得寸進尺的攬她的腰什么的,可是一時半會的卻不知道接下來說什么。

  兩人擠擠攘攘的順著樓道拐了彎,就快到六樓平安的家。

  平安的視線一直在注意米蘭,這會終于想到一個話題,就要開口說,見她大大的眼睛直直的盯著前面,轉過臉一看,心里我操了一句。

  六樓平安家的門口,這會站著兩個人。

  這兩人其中的一個穿著警服,平安認識,他叫馬犇,是這一塊的片警,前幾天平安的母親劉紅艷和父親平秋明因為鬧離婚在家里摔碟子砸碗,也不知道是哪位好事的鄰居竟然報了警,于是馬犇接警過來給平安的父母做了好大一會的思想工作。

  另一個男人平安不認識,長的倒是還帥氣,身上穿的比較單薄,一身西裝,不過看起來做工很好,一看就不是便宜貨。這人一見平安,聽馬犇“喏”了一聲,就急急的過來,伸手使勁的握住了平安,勁大的像是在抓賊,臉上卻像終于找到了組織的那種模樣。

  平安頓時有些莫名其妙,他剛剛差點以為自己以未成年人的身份買避孕套,想和女同桌發生不可描述行為被那個變態神經的中年婦女售貨員給捅到了警察那里,所以馬犇他們來上門批評教育的,可是這男的這么熱情奔放的,是搞哪一出?

  這位是便衣警察?

  “你就是平安吧?”這男的問。

  “啊,就算是吧,你這是…”

  “我就知道你是平安。嘿,小伙子長的多精神。”

  無事獻殷勤!這么冷穿西裝你才精神這干嘛啊?

  馬犇這時點著了一只煙,咳嗽了一聲說:“平安啊,這位是王世庸,王總,我們倆找你幫個忙。”

  “啊啊?馬警官,我能幫你們什么忙啊?…這不,我們剛放寒假,高三假期短,還要補課,抓小偷為人民服務的事情,我一學生,怎么著也是有心無力了吧,人單力薄的。一會我倆還要去英語輔導小組呢…”

  平安說著眼睛往米蘭這邊骨碌,想和米蘭訂攻守同盟。心說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這大下雪的我給你們幫忙,你們不是抓壯丁?那我和米蘭還怎么“研究功課”?

  春宵一刻值千金,高三狗的寒假千金也買不來,多好的機會可別給耽誤了。

  王世庸著急的說:“平安同學,這個忙請你一定要幫。救人一命,我給你們學校送錦旗。”

  救人一命?平安聽了又看著米蘭,米蘭的臉還被口罩帽子給遮擋著,她一聽王世庸的話將被平安握住的手指頭捏了一下,意思也不知道是讓平安松手,還是讓他答應。

  “那個,馬警官,要不,咱們先進屋說吧?”

  屋里暖和點,窗明幾凈,一看就是剛剛打掃過的,還彌漫著一股香水的味道,這是平安為了迎接米蘭的到來想營造一個好氣氛所做的,這下卻有一種想干壞事被人撞破的尷尬。平安有些不好意思的對著馬犇說:“那什么,我爸媽他們…你知道他們倆平時那樣,他們昨晚鬧了鬧走了,我剛打掃了一下…你們隨便坐…”

  但是包括米蘭在內,馬犇和王世庸都沒怎么聽平安的話。

  平安讓王世庸和馬犇坐,兩人沒有坐的意思,平安又掏出了桔子很熱情的讓他們吃,兩人也不要,于是平安使眼色讓米蘭去自己房間等,米蘭卻置若罔聞,大眼睛骨碌著,一副對這兩人為什么來平安家里蠻感興趣的樣子。

  平安心里嘆了氣,這女孩子怎么都愛管閑事。好奇心害死貓,時間不珍貴嗎?!

  就在平安擠眉弄眼的這功夫,馬犇和王世庸將平安家里四下打量了一遍,也不知道到底在看什么。

  平安還要張口說話,馬犇將他手里的水果袋子劈手拿過去,說:“王世庸,你趕緊吶,人命關天,別耽擱了。”

  王世庸脖子歪過來歪過去的,將平安家客廳每個地方都瞧了個仔細,說:“那個方向,應該是這間屋吧?房子的格局是相同的。”

  王世庸說著要推平安的那個房間,平安一看往前一步擋著王世庸,眨著眼睛問:“哪個方向?這屋怎么了?”

  “不是,你別誤會。是這么回事,平安同學,我女朋友,也就是我的未婚妻,她這會站在對面的樓頂,一個不小心,就會掉下樓去。”

  米蘭一聽就啊了一聲,平安不能理解:“你說你女朋友這會在對面的樓頂?這大下雪的,她在干嘛?不會要跳樓吧?”

  “有這可能。”

  “真要跳樓?那你跑我家干嘛來了,你們趕緊去救人啊。”

  馬犇這會說話了:“來你這是有原因的,就想從你這邊能作用,好想辦法救人。”

  米蘭問:“你女朋友為什么要跳樓啊?”

  “那個…唉,一言難盡吧。”王世庸對米蘭解釋著又面對了平安:“是這樣,你家和我家,正好就是臉對臉的兩棟樓,樓層和房間格局都一樣,從你這個屋子的窗戶看出去,正好就能看到我女朋友這會站的位置,這中間的距離也不過十來米,這邊說話,那邊那邊肯定能聽得清楚。”

  “我們就是想啊,要是你從你這邊能和她對上話,興許就能轉移她的注意力,那我們就能想法救人了。”

  平安聽了不樂意了:“我?她不讓人接近她對吧,你不能在自己家窗戶下面和她喊話,她在樓頂肯定能聽得見啊,非要從這邊喊?外面多大風啊。”

  “不行啊,剛剛我們都試過了,她不理…嗨!反正我給你說,只要有人想試圖接近,有人對她喊話,她就會受刺激,就要跳樓。”

  平安一聽瞪眼了:“我不是人啊?我一喊話,她不也受了刺激?”

  米蘭聽平安說他自己不是人的話,差點笑出來。

  屋里熱,米蘭將口罩摘下,露出了紅蘋果一樣的臉,平安一看米蘭紅唇白牙艷麗的模樣,心里越是癢癢著急,恨不得馬犇和王世庸立馬趕緊離開。

  馬犇又說話了:“這么大的雪,她女朋友在樓頂一個多小時了,再不救人,沒出事人都凍病了。平安,你是好學生,這,和那,不一樣。”

  什么這和那的不一樣?因為是馬犇說話,平安忍住沒反駁,馬犇繼續說:“他剛剛是在自己家,你呢,你是在自個家里,你想,你要是在自己家還不想干嘛就干嘛?你要開窗戶,對著對面喊幾嗓子,誰能將你怎么了?你愛怎么著怎么著,王世庸女朋友總不能見到你在自己家窗口說話,就要跳樓吧?她管不著,鞭長莫及。這不一樣,一點都不一樣。”

  在自己家想干嘛就干嘛,這話聽的有理,可目的還不是為了救人?馬犇的話將人能繞暈了…平安又看米蘭,米蘭睜著大眼一副要看熱鬧的模樣,平安心說你這真是看熱鬧的不怕事大:“我又不認識她女朋友,我這人話頭短,見了生人不會說話,我隔空喊什么呢?”

  平安說自己的話頭短,米蘭聽了又想笑,扭著臉看向了別處。馬犇說:“你別貶低自己,就你那嘴,你比你家長都能說,你要當時在三國,過江東舌戰群儒的哪里能輪到諸葛亮,罵死王朗的非你莫屬。今個,不說讓你發揚一不怕死二不怕苦三不怕累的精神,你就當王世庸的女朋友是你女朋友,就當王世庸女朋友是你第一個愛上的女人,你這樣想,當你第一個愛的女人這會要跳樓,你看你有話說沒有?再或者,退一萬步講,實在不知道說什么,你就當他女朋友是你班主任,你沒話找話,這總成吧?”

  “我真也沒女朋友啊…”平安說著看米蘭,見米蘭對著自己瞪眼,心里樂呵,嘴上說:“我班主任?我見了她嚇得路都不會走了,躲還來不及,還沒話找話,那我不是找刺?”

  馬犇不再和平安啰嗦,直接推開了平安的那間屋子,里面收拾的比外面還整潔,床疊的整整齊齊,窗戶的窗簾也是拉著的。

  平安想解釋因為天冷怕透風才拉窗簾,可是覺得沒必要,那外面為什么窗簾是拉開的呢?外面不怕冷不怕透風?

  王世庸伸手握著平安的手說:“拜托!你就隨便的和她聊,萬一說不出話,想不起說什么,我蹲窗下面,我提醒你。”

  王世庸說著放了平安的手,對著他鞠了一躬,一臉的虔誠。

  王世庸這樣,平安沒法推辭,頓時覺得自己偉大了起來,仿佛要舍身就義,馬犇一看說:“你別急!深吸氣,多吸幾次氣,就當平時推開窗透氣那樣,自然就好。”

  平安一聽忽然想到了一件事:“馬警官,我看你也合適啊,你是警察,心理素質比我好。”

  “她要是不認識我,要不是我剛剛在對面喊了半天,這會我一準上。這是你家!”

  平安落得個沒趣,不想在米蘭面前落了面子,又說:“不是,我的意思,現在好多人好心辦壞事了,好心沒好報,我是說,今個萬一要是不成功,他女朋友根本就不理我,就是說她要是跳樓了,這個責任可不能算我身上。”

  “那是必須的,這責任怎么能讓你來背負。”

  平安看著馬犇:“那由誰背負?”

  王世庸搶先回答:“當然是我。只要能救人,責任是我的,功勞是你的。”

  平安點頭:“要不,馬警官,我和你熟,可我不認識他,咱們,還是寫個字據什么的,萬一有事,咱們也說的清楚。”

  米蘭本來站在那里聽他們說話,這會坐到了床上看著他們三個,平安心里想,這好,床沒白收拾,她坐床上了。

  馬犇皺眉了:“什時候了你還這樣啰嗦,寫什么字據?”

  “馬警官,這話不能這樣說,空口無憑,到時候你們倆成年人不承認了,我找誰說理去?我如花似玉的年紀就像春天里的鮮花正在含苞欲放,我不能不明不白的就卷進這件事里。法律有一條,可不就是重證據輕口供?”

  “行行。”王世庸還真的隨身掏出了筆,平安在一邊的桌子上拿了一個作業本,王世庸在上面寫了今天出事和平安無關的話,又簽了年月日,平安看著馬犇:“馬警官,還有你,好事成雙,我怎么不能忘了你啊。”

  馬犇也簽了字,兩個人的字都龍飛鳳舞,馬犇問:“要不要我給你蓋上公章?”

  “你有的話那好,沒有,也就算了。待會要是沒事,我就當收藏你們倆書法作品了,要是有事…”平安說著將本遞給了米蘭:“總有人要說得清楚。”

  馬犇搖頭:“平日里來了你家幾次,這次真發現你比你爸媽還能說。”

  “其實我平時不說話的,今個關系到自己的切身利益,誰都會能說幾句,小心無大錯。”

  平安說著話就往窗口去,馬犇和王世庸趕緊的就趴在地板上,米蘭一看也要學,平安趕緊擺手:“你干嘛?你是我同學,這屋里就我一個,那邊看見了以為我是特務。你在,她才能覺得這一切是偶然的、是真實的。”

  米蘭聽了笑,平安覺得她笑的有些沒心沒肺。馬犇已經爬到了窗戶下面,干咳了一聲對平安說:“你還有什么要對我們說的?”

  “沒了。”平安心說怎么這像是交待后事?于是一副慷慨就義氣吞山河的模樣到了窗前,拉開窗簾透過玻璃,就看到了對面樓頂有個只穿著單薄睡衣的女人在欄桿里面站著,秀美的身姿似乎在隨著飄飄灑灑的雪花一樣搖晃著,頂樓呼嘯的風將她的睡衣不斷的掀翻起來,很清晰的就能看到她裸露出來的皮膚似乎比雪還要白,而她整個的人仿佛隨時都能像雪花一樣從空中飄落與大地來一個親密接觸。

  平安有些驚訝,對面樓頂的女人美的出乎了自己的想像,既漂亮又嫵媚,很有一種韻味,自己有些不太會形容。

  一個大院的,怎么平時就沒見過她?

  平安覺得她的年紀似乎是高四年紀的學姐,當然如果高中有四年級的話。她還有一些別的氣質,但是此刻有些說不出來,加上她所站立的位置,只能讓人替她擔心。

  這個女人不但穿著單薄的睡衣,還沒穿鞋,看著她光著腳踩著樓頂雪片的模樣,平安不禁的渾身有些發冷。

  “她還在吧?”趴在窗戶下面的王世庸緊張的問。

  平安剛剛還想著怎么讓王世庸和馬犇趕緊離開自己的家,這會心里就只想著怎么救人了,他說了一句:“還在,但是真的很危險,”就拉開了窗戶,風驟然席卷了進來,屋里的空氣頓時降溫了。

  “平安同學,你要是能讓她下來,我給你送兩米高的錦旗。”王世庸趕緊說了一句。

  “你還是給我送棉被好了,”平安眼睛看著對面嘴對王世庸說著,猛地大聲喊:“上面空氣好嗎?”

  對面的女人看都沒看平安一眼,平安以為自己聲音小,又喊:“你是喜歡美麗又喜歡凍人是嗎?”

  這會樓底下站的一片看熱鬧的人都聽見了,都在下面仰著頭對著窗口的平安指指點點,平安又叫道:“你是想吸引人注意?你已經成功了。拜托你回家去吧,不然下面吵吵的我都沒法做功課。你知道今年對我多重要嗎?你知道今天對我多重要嗎?一日之計在于晨,一年之計…喂,你是聾子還是啞巴?說句話啊!”

  對面樓頂的女人仿佛反應很遲鈍,但是這會她還是沒看平安,依舊面無表情。

  這真是一張精致而又端莊的臉孔,只不過此刻看上去像是對什么都麻木不仁。

  如果她神情要是不呆板,那絕對算得上是天香國色,不過這會也是呆板的天香國色。

  平安喊道:“你冷不冷?你在哪干嘛呢?你知道這樣做不好嗎?”

  “你趕緊下去吧。啊,聽我的話,有人會想你的,會很想!真的。我告訴你,你知道一個人想一個人是什么樣的嗎?撕心裂肺啊,整夜睡不著…”

  “甭管是你父母,還是你愛人,要不就是兄弟姐妹,興許還是同班同學呢,總有人會想你的,他們會像我這樣一邊喊你的名字一邊叫著想你你叫什么名字?”

  王世庸在窗戶下低聲說:“她叫俞薇。”

  米蘭聽了轉過臉,她知道平安的秉性,明白有些話是對自己說的,于是對著沒人的地方無聲笑了起來。

  平安沒理會王世庸:“啊?哎!我說你這人怎么這么沒禮貌。我跟你說話呢。我給你說,你影響我了,我…”

  對面的女人終于視線沒有焦點的看著平安,平安覺得她目光似乎已經穿透了自己的身體,穿過了房屋,不知道投向了哪里。更新最快手機端::

  雪花在她的身旁飄過,平安心里恍然有了“暴風女神”這個詞語,覺得這個詞用在俞薇的身上在此刻是最貼切不過了她的腿真白!

  平安繼續的喊,對面的俞薇就像是在看戲,但是這場戲的主角和劇情明顯的不怎么吸引人,她漠然視之,無動于衷,不假顏色。

  平安一直嘰里咕嚕的的喊叫著,覺得自己的喉嚨都快喊的啞了,但是俞薇還是沒反應,他仔細觀察著,對面樓上時不時隱約的有人露出了頭,應該是想救援的人,可是他們都不敢靠前,生怕一接近俞薇直接的跳下去。

  平安咳嗽了幾下,沒低頭,嘆氣對馬犇和王世庸說:“我不行了,我看我完不成任務了…”

  “別啊。你這樣喊著,她沒跳,你就是成功了!”王世庸給平安打氣。

  平安捂著嘴不讓俞薇看到,低聲說:“累傻小子呢你們,她要一直這樣,我一直喊?你那錦旗也太難賺了。你們倒是有別的備用方案沒有啊?”

  馬犇和王世庸不說話,平安又問:“對了,還沒問她是怎么了要跳樓,你怎么她了?家暴?”

  “我哪敢!我也舍不得啊,你瞧見了,她那樣一個人,我愛還來不及,還家暴?她不家暴我我就燒高香謝天謝地了。”

  “那就是她想家暴你你又不逆來順受她才著急這樣了?那她為了什么啊?”

  王世庸苦著臉:“我不知道啊,我一回來,她就那樣了…”

  “嗨,明白了,清官難斷家務事。”平安說著話眼睛一直的盯著俞薇。

  這時也不知道是有朵雪花飄在了俞薇的臉上還是怎么回事,平安看到了俞薇的眼角下有著一滴水珠,那滴水珠那么清晰、那么緩慢的從她的眼瞼下順著臉蛋往下滑落,而后,并沒有低落下去,而是凝固在了下巴上。

  俞薇在哭?平安愣了一下,手心著急的在下面都捏出了汗,喊道:“喂!你有什么事什么困難可以給我說,我一定會幫你的,咱倆住的對面,以前還沒機會認識,這下,就算是朋友了,不管你遇到什么,都可以給我講講,不一定要這樣,你要是退后,今后一定能有無數個可能,但是你往前,可能就只有一個。你知道肉餅嗎?我喜歡蔥花餅。”

  俞薇還是在看著平安,視線依舊的沒有焦點,平安心說你丫的不冷啊,是不是凍傻了!

  因為著急,平安的嘴里有些語無倫次,繼續喊:“人活著不光是為了吃喝拉撒睡,還有著更為崇高的目的,也不光是只有愛情,我給你說,愛情就是人生點綴,你要是為情所困,那可真是得不償失了,我給你說,退一步海闊天空,世界無比美好,我…”

  平安說到這里忽然啞巴了,王世庸緊張的靠著窗戶問:“怎么了?為什么不喊了?”

  馬犇本來坐在地上,這會蹲起來,問:“是不是…”

  米蘭看著窗戶外,替平安回答說:“她下去了…”

  “啊!”

  “下哪了?”

  “樓下沒人喊肯定是下樓。

  王世庸和馬犇都站了起來,縮頭縮腦的在窗戶上露出了一點,果然,俞薇是下去了,不過是從欄桿那里自己走下去的,到了樓層的里面。

  兩人齊齊的出了一口氣,馬犇伸手拍了一下平安的肩膀,急急忙忙的出去了,王世庸往前跑了幾步回頭喊了一句:“平安,謝謝,謝謝!我一定給你送棉被過來!”

  外面是噗通噗通馬犇和王世庸下樓梯的聲音,屋里頓時安靜了,平安一屁股坐在了床上,覺得喉嚨火辣辣的,全身沒力氣,往床上一倒,心說誰要你棉被!把老子累死了,這救人的活真不好干。

  不過給錦旗的話,考大學能加分嗎?最好電視臺報社的都來采訪我。

  米蘭到窗前看了幾眼,直到看不清對面有人影,才關了窗戶,又出去將外面的門關了,接著好像去了洗手間,熟門熟路的像是在自己的家里一樣。

  平安歇了一會乏,伸手將王世庸和馬犇給自己寫的保證書拿在手里,看了一眼,就要扔,卻從下面又看到了一行字“平安,你真勇敢。我喜歡你。”

  嘿嘿嘿嘿!這幾個字是米蘭寫的,平安一下就坐了起來,心里有些得意。

  這時米蘭進來了,因為屋里暖和,她也洗了臉,已經將帽子圍巾都去掉了,敞開的羽絨服里面是凹凸的身材,臉紅紅的。

  平安急忙將手里的本放在一邊,裝作若無其事,但顯然米蘭看到了這一切,她過來也坐在了床沿上,和平安一左一右,低著頭一句話都不說。

  她就是去洗手間,故意的想讓自己看到這些字吧?

  有了米蘭的這種無聲的告白,平安心里越發的悸動。

  屋里的氣氛猛然間就有些隱晦了起來,剛剛口若懸河的,這會平安卻覺得自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米蘭的手剛洗過,放在床上那么的白,連小指甲也那么的可愛,有些驚心動魄,平安抬頭看著米蘭紅潤的臉,這有些清新的氣味,整個人撩嬈的像是撒發著巨大誘惑香味的蛋糕,等著自己去咬一口。

  平安咽了一口吐沫,心里給自己打氣,鼓勵自己就是個勇敢的人,剛剛還救了一個人呢!伸手戰戰兢兢的,像做賊一樣觸碰到了米蘭的手背上。

  米蘭的手果然有些涼意,而她全身抖了一下,但是沒有躲閃。平安覺得她似乎比自己還緊張,于是自我猛地膨脹了起來,伸手又摸向了米蘭的臉。

  但是這下米蘭躲過了,眼睛低垂,臉紅的像是晚霞,眼睛一眨一眨的,還是看著床。平安覺得米蘭這個樣子和平時很不一樣,自己頓時平添了勇氣,覺得自己應該勇敢,她就是等著自己主動!于是似乎像是等了有一萬年那么久,又好像亟不可待的,一下就將米蘭攔腰抱住,結結實實的抱在了懷里。

  米蘭根本就沒有掙扎,還沒等平安感受這個真真切切的擁抱,兩人就一起的倒在床上。

  對那天后來所發生的事情,平安一直的記不清細節,怎么想都回憶的不完全,他甚至都記不清,當時是自己將米蘭的衣服脫光的,或者是沒有脫光?還是米蘭自己主動將她的衣服給脫光的,還是沒脫光?

  反正男人對女人應該做的平安都做了,這有些出乎意料的喜出望外。

  平安只記得當時自己有一種戰勝了全學校所有男生的愜意和膨脹感,痛快淋漓的在米蘭那具讓所有男生都仰慕都想入非非白花花的身體上忙亂了一大陣,終于快樂又帶著探索性質的做了自己一直想要做的快樂而又帶著探索性質的事情。

  而語言屬于多余,當時說什么都有些無聊和自作聰明,于是平安就越發明白這個時候其實只要做就好,只要做好就好,那種故作成熟的閱人無數對自己其實一點幫助都沒有,于是他在轟然倒塌的瞬間甚至整個人產生了一種空洞和索然無味的疲憊感。

  平安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這樣,不知道別人在第一次的時候,是不是也有和自己一樣的想法和念頭。

  米蘭在高三全年級、在全校都是數得著的美人,平安知道學校里所有的幾乎對異性已經產生興趣的男同學,甚至包括了幾位男性老師都幻想著能和米蘭產生點關系,他們私下都說米蘭的眼睛像羅馬假日里的奧黛麗赫本,飽滿的胸像成龍電影雙龍會里的利智,腰和屁股似扮演埃及艷后時期的伊麗莎白泰勒,腿卻長的像邁克爾杰克遜的緋聞模特女友波姬小絲。反正米蘭身體的每個部位都像是優秀漂亮的電影女明星身上最優秀的那一部分。也因為這些原因,校外社會上的一些青年也經常在學校門口圍堵米蘭,想要跟她交朋友。

  但是平安覺得校里校外這些準色狼們對于米蘭的描述和幻想都不貼切,這些垃圾又變態的男同學都終將屬于那種即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也只能幻想著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的想入非非分子,這除了臆想和揣測外根本沒有什么實際的意義。

  米蘭很招人眼球,但平安剛開始其實沒注意米蘭,至少沒有完全的注意。米蘭的臉蛋和身材很惹火,可平安其實在心里一直喜歡纖柔內向一些的女生,這和米蘭的形象有些相差略遠。

  平安覺得女人起碼要安靜一些,但是米蘭顯然不屬于那種安靜女人的范疇,平安覺得自己之所以有這樣的想法可能和母親有關。

  平安的母親劉紅艷很漂亮,大美人,是市里戲劇團的團柱子,人漂亮嗓音又好,扮相一流,這在全市乃至全省的文藝界都聞名遐邇。

  戲劇優秀演員出身的劉紅艷嗓門大的不需要擴音器就能讓全樓聽清楚她在家和平安的父親平秋明吵架的聲音,而且平安自記事起母親就和父親整天的就知道吵吵嚷嚷,似乎日子沒爭吵就喪失了原有的味道沒爭吵日子就無法繼續,他們像是對整個地球不滿意對家庭不滿意對生活不滿意也不知道對他們自己滿意不滿意,但是他們嘁哩哐啷打打鬧鬧的卻一直不離婚,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平安的父親平秋明也是難得的美男子能襯托出平安母親的優秀從而珠聯璧合夫妻絕代無雙?這讓平安只能繼續的在這種紛紜復雜的環境中渡過了童年乃至少年,一直到了現在這個年紀。

  平安固執的認為具有傳統美的女人會讓男子由衷的從內心產生一種想要保護女性的使命感,男性和女性、陰和陽、雄跟雌的含義就是這個,這是人天生的屬性。男人就是山,女人就是水,山佇立巍峨不倒,水縈繞柔柔悠遠,兩者相得益彰。但米蘭壓根就不是那種纖弱類型的,米蘭發育的異乎尋常的好,體型豐滿個頭又高,全身比二十多歲已經長成的女人還要女人。

  而且米蘭總愛沒心沒肺的笑,或者叫無憂無慮的笑,她笑起來紅唇白牙特別的顯眼,身上凸出的地方也就不住的抖,讓全校的男生的心跟著也在不住的抖。

  直到和米蘭坐了同桌之后,經過近距離的目測和分析,平安覺得只要三個字就能概括米蘭身上的特點和不同尋常別的女生的地方,那就是“圓大”和“翹”。

  奶圓奶大奶翹屁股圓屁股大屁股翹。

  但是平安最后心里也承認了,米蘭身上有一種特殊的韻味,這種特殊的韻味讓米蘭輕易的在全校幾千個女同學中脫穎而出并且出類拔萃,這也許就是讓男同學都對她癡迷的地方。平安其實也一直想搞清楚這種韻味是什么,但直到這天,直到完全的擁有了米蘭,他才似乎明白了一丁點:米蘭讓大家著迷的原因,其實很簡單,她身上的一切都能刺激男性荷爾蒙的突飛猛進急劇增加,就是跟性有關。

  當然,米蘭身上的這種韻味和要跳樓的那個俞薇身上的那種韻味是不同的,俞薇吧,怎么說呢,似乎,有些楚楚可憐?心生憐惜?嗯,就是讓人可憐吧。

  在高三,老師總是喜歡過一段對學生進行測驗,就是周清考試、月清考試,而后將學生們按照考試成績的排名重新的安排座次,考的好的坐前面,考得不好的,就往教室的后面去。而一直在后面的學生,注定了是在高考中是沒有前途的,這大家都心知肚明也自暴自棄了。

  平安這會就和米蘭坐在教室靠后面窗戶的地方。

  平安從上高中開始成績就不太理想。其實在初中那會他學習還很不錯的,可是升高中那年得了一場病,原因是長期的營養不良造成了貧血血壓低。劉紅艷和平秋明感情不合,這兩人忙著過好自己各自的生活,根本沒人關心他,還公然的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基本兩口子將家當成了旅社,平安覺得或許他們以前在一起就這樣,只是因為自己小還有所收斂和遮掩,現在自己大了接受能力強了,他們終于將矛盾公開化了。

  平安一度的有些身心疲憊,簡直就想逃離這個家庭,因此他在父母再一次激烈猛吵的時候忍不住說你們能不能讓我安靜一點要不我就離家出走。

  這下好了,父親平秋明和母親劉紅艷徹底的雙雙離開,將這個家完全的留給了平安,沒人監督也沒人管的平安覺得自己瞬間自由的像是真空中漂浮的雞毛,一切都有些失常,一切也開始渾渾噩噩,有點像沒了剎車的火車一樣,十幾歲的年紀卻有些連青春的意義都找不到,一個人面對著應該的和不應該的一切。他開始沉寂在自己的世界里嚴重的思考人生的一些重大課題,比如男人和女人也許真的因為誤會而拉近距離,因為了解了,就要分開,之所以還沒有徹底的分開,那是因為誤會還沒有完全的被消除,互相了解透了,關系自然的灰飛煙滅消散于無形。這就像自己的父母。

  獨自在家,所以平安吃飯就饑一頓飽一頓,他當然也會做飯,完全的自學成才,但總是自己做也有厭倦的時候,但是也不缺錢,于是就圖方便省事經常的吃快餐,比如頓頓吃方面便。

  這樣日積月累的,在快考高中的時候平安病倒了,住進了醫院,血壓低貧血,需要調理,幸好他底子厚基礎打得牢靠,昏頭昏腦的參加了考試,分數還是勉強的夠線,上了本市這所還差不多的高中,但家庭的情況沒有因此絲毫有所好轉,平安的日常就還和初中時候一樣,至于成績,一直的就在中下游徘徊,持續的就到了高三。

  米蘭就是這個時候介入了平安的生活。有一次月考,兩人的成績考了個一模一樣一分不差,按照班級排列座位的規則,于是自然而然的就成了同桌。

  家庭面臨著分崩離析,加上原本的審美觀念,心事重重的平安剛開始沒心情去注意身邊這個發育的異常成熟的女同學。

  但該是你的總歸就是你的,有些事情的發生總會讓人措手不及還不帶原因,處于事務中心的當事人除了去接受似乎沒有別的方法來規避。

  深秋的一個晚上,正上晚自習,學校忽然停電了,外面也沒有星星月亮,全校園頓時的烏漆墨黑,同學們頓時都趁著黑暗拍桌子大叫鬼哭狼嚎嘻嘻哈哈爭先恐后的放松自己,米蘭不知道在抽屜里找什么,春困秋乏,平安趴在桌子上想瞌睡,他聽的很清楚米蘭要找的那個東西掉在了地上,似乎是一支筆,接著米蘭蹲下去摸索,但是起身的時候頭碰到了桌子上,當時她就“哎呦”了一聲,接著,米蘭的一只手喪失了方向感,不知怎么就放在了平安的雙腿中間。

  平安當時就愣了,一個激靈,全身緊張,差點叫出聲。米蘭的注意力這會似乎還在被桌子碰疼的頭上,根本沒意識到自己的一只手放在哪里,接著也許她感覺到了有些不對,嘴里說:“這什么啊?”

  沒有絲毫的延遲,隨著米蘭的這聲詢問,平安登時就有了反應,他瞬間就硬了。

  手里的這種變化讓米蘭意識到了自己抓的是個什么物什,趕緊的放了手,“噌”地就站直了,而后又做賊一樣迅速的坐在板凳上一動不動,別的女同學叫她她也不回答,像是得了失心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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