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輪沙漏 第七百二十章 使徒
“在人生的中途，我迷失在一個黑暗的森林之中。要說明那個森林的荒涼、肅靜和廣漠，是多么的困難呀！”
“一想到他我心里就是一陣害怕，就象死亡來臨。在敘述我遇著救護人之前，先把觸目驚心的情景描述一番。”
“我怎樣會走進這個森林之中，我自己也不清楚，只覺得我在昏昏欲睡的剎那，我就失掉了正路。”
“后來我走到森林的一邊，害怕的念頭還纏綁著我的心，忽然到了一個小山的腳下，那小山的頂上披著耀眼的陽光，這是普照旅途的明燈。”
“一夜的驚嚇，真是可憐。這時我才略微下心來。從海里爬上岸來的，一般要回頭看看身后的驚濤駭浪，所以我在驚魂初定之后，我也就回顧來路，才曉得來路險艱辛惡。不是生人所到的。”
“我休息了一會兒，就站立起來趕我的路程，一步一步爬上荒涼的山坡。”
“沒有爬得多高，前面忽然跳出一只敏捷的、五色斑斕的豹，攔住我的去路，我幾次想回頭逃避它。”
“那時天大亮了，太陽從東方升起，四野都清晰起來；這樣清爽的早晨，這樣溫和的時候，使我有克服那眩眼可怕的野獸之希望。”
“但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只獅子又出現了，他似乎向著我猛沖過來，它是饑餓極了，高抬著頭，呼呼的地出氣，真嚇煞人。”
“同時還有一只干瘦的母狼，她似乎是急不擇食的，而且已經有許多人受了她的傷害。她的一雙眼睛死釘著我，嚇得我全身發抖，于是我只好放棄爬到山頂的打算！”
——出自地獄游記《黑暗森林，豹，獅，和母狼》
賽魯是被盧西亞國王的士兵抓到的，偷偷帶到了他的王宮。
根本不用拷問，盧西亞國王輕而易舉就從賽魯的嘴巴里知道了他派出去的士兵下落——死在荒無人煙的森林里。
尸體被野獸啃食一空，鎧甲和武器四散不知所蹤
盧西亞國王頓時無可抑制地憤怒咆哮起來，“你知道每一個士兵要浪費我多少的金錢？還有他們的鎧甲！值多少錢知道嗎？啊啊啊啊啊…….”
盧西亞國王在王宮的隱秘刑房無能狂吼著，嚇得賽魯臉色青白。
他之前的膽量是他旁邊擁有五個奇異能力的人給予了。
但他們死在了圣光之中教廷派出的裁判所教士手里。
所以賽魯的勇氣自然也隨之飄散不見。
尤其是他這種在死亡面前走過一遭的人，更加珍稀生命。
盧西亞國王又問賽魯，是誰殺死了他們？
國王一問起這個問題，賽魯的眼眸之中便閃過一絲隱藏著極深的怨毒之色，所以他也沒有為威廉保守秘密，直接就把威廉給供出來了。
“一個兩米來高的巫師！”
“用巫術輕易殺死了士兵！”
賽魯以為盧西亞國王聽到消息之后，會不管不顧，聯合圣光之主教廷的人去圍殺威廉，去圍殺這個救過自己的巫師。
但沒想到，聽到消息之后的盧西亞國王，眼神之中的憤怒就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猶豫不決。
“跟一個強大的巫師戰斗，要花費不少的金錢吧？”盧西亞國王像一個斤斤計較的小販在考慮著得失。
“如果無法打敗他，或者無法迅速地打敗他，損失不是會一點點擴大？那損失的金錢會更多？”
賽魯都聽楞了，他詫異地看著這位盧西亞國王，像是第一次認識他。
想了好一會兒，他決定還是放棄派人圍獵這個殺死他士兵的神秘巫師。
因為士兵死了不可復生，損失不可彌補，而派人圍獵巫師的話，則還要付出一筆高昂的成本。權衡之下，盧西亞國王機智地放棄了。
但是他的損失卻必須有人來彌補。
于是他望向賽魯，道，“好吧，賽魯，我們來好好算一筆賬吧。”
“迄今為止，你已經給我造成了十三萬五千四百六十枚金科魯茲的損失了！”
“你有錢嗎？”
“……沒有！”賽魯沉默了一下，便老實回道。
他在國王麾下當兵多年，退役的時候（跟領國的戰爭結束了不需要他了），只分到了三枚銀科魯茲。
而這點錢，早就在旅途之中花完了。
之前那些從國王手里奪來的金錢，也被國王重新奪走。
可以說，除了這條命，他渾身上下，連一枚銅科魯茲都拿不出來了。
盧西亞國王當然知道這件事情。
只是看到賽魯這個人，讓盧西亞王國的國王想起，那些重新多回來的財富，有一大部分永遠回不到他的寶庫里，這個讓他感到無比痛苦的現實，盧西亞王國的國王臉色頓時就陰沉了下來，像暴風雨將至而未至的那種樣子。
賽魯的心頓時就是一沉，像被揪住了一樣。
一會，盧西亞王國的國王才從這痛苦的回憶之中回過神來，他怒視著賽魯，“那么你現在有兩條路。”
“第一條，我把你推出去，在所有人面前砍下你的頭顱，而你罪惡的靈魂歸于我，欠我的財富就當做從來沒有發生過。”
砍頭賽魯當然是拼命搖頭。
盧西亞王國的國王也不以為意，畢竟，除非是傻子，否則誰也不會選擇這一條路。
“第二條，簽下契約，你的生命和靈魂都是歸屬于我，生前，你將在我的礦場里為我開采金子，死后，你也將為我服務！”他說道。
“你選擇哪一條？”
“第二條路！”這幾乎是不用選擇的，還想茍活的賽魯立刻說道。
盧西亞王國的國王旋即吩咐旁邊的侍者，冷漠地說道，“帶他下去簽下契約。”
賽魯被侍者架著就要下去簽訂契約，臨走前，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國王殿下，您也會給那位巫師同樣的選擇嗎？”
“不，我不會去找他！我也希望他也不要來找我！”盧西亞王國的國王像趕蒼蠅一般揮舞著手，說道。
賽魯的眼眸深處頓時閃過難以抑制的憤怒和不甘：我已經這么慘了，而殺了國王士兵的你，卻一點事情都沒有？
賽魯腦海之中念頭急轉，想起身上曾經有過的傷口，心念一動，就道，“我尊敬的國王殿下，我還有一件事情要跟您說，我猜您一定會非常感興趣！”
“哦，是關于金錢的事情嗎？”盧西亞王國的國王聞言，抬起了頭，問道。
“不是！”
國王頓時沒了什么興趣，低下頭不知道又在盤算什么！
賽魯一看，連忙語速飛快地喊道，“巫師的手上有一種神奇的藥水，它讓我身上所有的傷口都愈合了，包括了露出了骨頭的傷口！”
國王的侍者要把賽魯架下去，盧西亞王國的國王卻是連忙喊住了他們，“停下！”
侍者停了下來。
賽魯則是松了一口氣。
國王一臉認真地問賽魯，“你是說，那個巫師，手里的藥水，把你身上所有的傷口都愈合了？”
“是的。”賽魯點頭。
“一瞬間的事情嗎？”國王又問。
“是的。”其實賽魯那時候昏迷了，他哪里知道藥效發揮的時間，不過這不妨礙他用肯定的語氣回答國王的問題。
“你有什么感覺嗎？”國王又問。
“我感覺我的身體充滿了活力。”這個問題倒是讓賽魯一愣，他旋即仔細回想了一下當時的情況，然后語氣十分堅定地說道。
“難道是生命之水？”盧西亞王國的國王喃喃自語道。
“什么是生命之水？”賽魯有些好奇。
“一種能夠讓人恢復所有的傷勢，也能讓人恢復jing力，延長壽命的神奇東西！”國王喃喃自語地說道。
聽到這個回答的賽魯一臉驚訝，然后他就聽見國王繼續說道，“如果真是生命之水的話，那么一定很值錢！能賣很高的價錢！”
賽魯聽了這話心里一陣無語，這國王竟然貪婪成這個樣子，眼里只有錢嗎？
然后盧西亞王國的這位國王眼眸越來越亮，他語氣興奮地道，“我要找到他！”
“我要拿到他手中的生命之水！”
賽魯的嘴角微微一翹，這才是他的目的。
他好心地建議道，“當然，國王殿下，這是您無人可以質疑的權利！”
“不過這個巫師擁有一些狡猾的能力，或許你應該借助教廷的力量！”
正如你當初借助教廷的力量把我那五個同伴屠戮的情況一樣。
當然，這句話，賽魯沒有說出來。
誰知道盧西亞王國的這位國王聽完之后，搖搖頭，道，“不用這么麻煩！”
“只需要你就可以了！”國王神秘莫測地說道。
“尊敬的國王殿下，我可不知道那個邪惡巫師的下落！”賽魯心里沒由來產生一種濃濃的不安感！
國王笑笑不語，指示侍者將賽魯帶去了他的金庫里，然后就讓侍者離開。
金庫里，應接不暇的金銀珠寶讓賽魯亮瞎了眼。
他的眼神里閃過深深的懊悔之意，原本這一切都是他的！
早知道就應該讓那五個同伴找機會弄死國王，就不會引出后來的事情！
可惜懊悔是沒有用的。
背對著賽魯的盧西亞國王，突然道，“賽魯，你說過，你的生命和靈魂都是屬于我的，對嗎？”
“……是的，尊貴的國王殿下。”賽魯猶豫了一下，點頭道。
“很好，那么現在就是你還給我的時候了！”不知道什么時候起，國王的聲音莫名地發生了變化，讓賽魯聽了心里發毛。
“呵呵……”賽魯露出像哭一樣的笑容，為自己的存在拼命尋找意義，只見他道，“國王殿下，您不是要去找那個擁有生…….生命之水的巫師嗎？”
“我可以幫你！我知道他最后離開的位置…….”
“不！賽魯，你已經幫到我了！”盧西亞王國的這位國王突然轉過身來，其大變的形象，一下子讓賽魯失了聲。
國王已經沒有了人樣，全身焦黑如炭，雙手如蝙蝠的爪子，脖子旁邊還長出另一個肉瘤般的腦袋，這個腦袋上的眼睛閃著奸詐的光芒。
“這…….魔鬼…….”賽魯轉身就想逃。
誰知道他剛一轉身，國王的聲音就出現在他的腦海里，“回來，回來…….”
賽魯就這樣不由自主地走到了這個猶如魔鬼一般的國王面前。
“賽魯，你答應過的，你的生命和靈魂都是我的！”那個肉瘤般的頭顱上，傳出了國王的聲音。
賽魯已經肝膽俱裂，只是拼命地搖頭。
“我要把你獻給偉大的瑪門君王，用你的靈魂和壽命，來換取那個巫師的下落！”國王又說道。
“不要，國王殿下！”賽魯苦著求饒。
但已經沒有用了！
從國王選擇在賽魯面前暴露了自己的真面目之后，賽魯就已經注定是一個死人了。
國王半跪在滿地的金幣上，用地獄的語言念誦著咒語。
整個金庫像是被關上了燈，陷入了黑暗。
但金庫的地面，卻是亮了起來。
一個五芒星的黑暗魔陣亮了起來，上面用地獄語言寫著各種復雜的魔咒。
國王的吟唱越來越高亢，金庫的金幣也冒出來紫色的霧氣。
“偉大的財富之主，至高的瑪蒙，請您降臨吧！”
隨著國王最后一句咒語念完，整個金庫又是陡然一亮，但是在他的面前，卻是多了一個紫色霧氣組成的朦朧虛影。
無盡的邪惡光芒在這個紫色虛影身上綻放，似乎要將這片區域污染成罪惡之地。
但金庫外面似乎有什么東西束縛住。
邪惡的氣息終究沒有流露出去。
國王暗暗松了一開口，連忙將自己的請求跟召喚出來的地獄魔王瑪蒙的投影說道，同時將賽魯和金庫的部分金幣獻祭給祂！
瑪蒙是地獄君王之中相對溫和的一個，財富和靈魂是祂最喜愛的東西。
當然，在地獄，靈魂也是財富的一種。
賽魯被極致壓縮，成為一個只有彈珠大小的血肉之球。
祂收走這個血肉之球和金庫的部分金幣之后，整個紫色虛影就潰散開來，只有一抹紫影，射向房間的某個角落。
“哦，原來你是打算用這樣的手段找到我？”威廉的身影從鏡像空間里走出來，語氣平靜地說道，“讓我看看，一個惡魔使徒！”
“一個貪婪君王的惡魔使徒！”
“這是我遇上的第二個惡魔使徒！”
“第一個，而是暴食君王的使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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