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唐 第三十九章:陪罪
聽到王明義的這句話，楊開眼角頓時跳，心倒吸了口涼氣.
“什么意思那個李澤我查了，的確沒有什么背景，你在翼州那邊不是也沒有查到他有什么背景嗎”
王明義哀怨地看了眼楊開:”楊兄，你害死我了，這人在翼州的確沒有什么背景，他的背景，在鎮州啊.”
楊開頓時變了臉色.
鎮州是什么地方那是節度使李安國的大本營.那個小子姓李!猛然反應過來，楊開臉上的冷汗頓時涔涔地往下淌著.
“他，他，他是李家的人”他說話都有些結巴了.相比起鎮州李氏，他楊開算個什么鳥即便是在翼州，他家也是排不上號的.他能到武邑來到縣令，還是因為巴結上了翼州王氏，又機緣湊巧，武邑原縣令武功離任這才得到了這個位置，要不然他有了發財的機會，怎么會第時間便想到王明義呢來是義興堂他估摸著自己吃下去會撐著，二來也是存了報答王氏之心.
可萬萬沒想到，上任后的第把火，就要把自己燒得面目全非了，真要得罪了鎮州李氏，只怕王氏為了自保，第個就要把他收拾羅，都輪不到鎮州那邊動手.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他心存僥幸:”李氏族，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李澤啊如果真有這么個人，為什么又會窩在這里默默無聞”
王明義頹然跌坐在椅子之上:”李氏這樣的大家族，有什么秘聞，又豈是我們能知道的.只怕連我姨父也不清楚.我現在明白了，武功為什么在這里當了十年縣令不得升遷，那個王蛋，離任之時為什么不交待清楚”
“是我跟他吵了大架.”楊開臉色慘白.”他離任之時，縣上虧空嚴重.”
王明義苦笑著看了眼楊開:”楊兄啊楊兄，這在地方之上當官的，那任不是這樣，后邊的要給前面的補鍋，然后自己在拉上屁股帳丟給下任，你，你……”這個時候他也反應了過來，這楊開，以前根本就沒有當過地方官好不好想到楊開是自己推薦給父親，然后由父親作保安排過來的，他的頭皮就陣陣的發麻.
“會不會是搞錯了，是我們自己嚇自己”他喃喃地道.
“怎么會搞錯，李澤我的確是不知道，但公孫長明我是知道的.”王明義看著他:”當初這個人出了點事兒，是鎮州李節度派自己的貼身侍衛尤勇從盧龍那邊帶回來的，回來是繞道橫海的，路過翼州的時候，我姨父還請尤勇與這公孫長明吃了頓飯，我跟著父親去作陪的.只是他不是去了鎮州了嗎怎么又跑回了翼州，還成了這個李澤的先生”
他突然跳了起來:”這個李澤，到底與節度使大人是什么關系公孫長明被節度使如此看重，不惜得罪盧龍節度使也要將他弄回來，居然就讓他成了李澤的先生”
他越想越怕，伸手抓住了楊開的手，”楊兄，我怕，我怕這義興堂，實則上是李節度使的生意吧”
聽王明義這么說，楊開的身體抖得更厲害了.
“怎么可能呢節度使要做這樣的生意，盡管光明正大就好，那用得著如此偷偷摸摸”他辯解道.
“這就要從義興堂本身來看了.”王明義喘著大氣道:”義興堂從來不在成德治下做生意，門心思地瞄準著橫海軍節度使那邊，楊兄，個個的銷售絡，也可能是個個的情報點，是個個的秘密人手的儲存地點，義興堂可以光明正大地接觸，行賄，拉攏橫海軍治下的那些官員，而且那個程維不是說，義興堂今年以來還在那邊建設倉儲嗎你想想，如果讓人橫海軍那邊知道這個義興堂是李節度的，是什么后果”
“你是說李節度瞄上了橫海軍”楊開的身體抖得更厲害了.難怪王明義說節度使在整軍備武，難怪他說他姨父也需要大筆的錢財擴軍，如果李節度要動橫海軍，翼州便是第線啊!自己竟然打起了李節度的生意的主意，而且這里頭還關聯這么大，這事要是捅出去了，只怕李節度會剝了自己的皮.
“王賢弟救我!救我楊氏族.”楊開把抓住王明義的手腕子，哀聲道.
王明義呆呆地坐在椅子上，斷尾求生只是最后萬不得已的手段，而現在，先要想的此事還有沒有挽救的機會如果能把這件事捂在武邑之內，就萬事大吉了，最不濟，也要在翼州之內消化掉，萬萬不能捅出去讓鎮州那邊知曉.否則別說自己，便連父親也是要吃掛落.而姨父也會受牽連，李節度使麾下，盯著翼州刺史這個位置的人可也不少.
想到這里，他霍然站了起來，袍袖拂，便向外走去.楊開呆了呆，也趕緊跟了上來.
前面正堂之內，十幾個衙役虎視眈眈地盯著李澤三人，李澤與公孫長明穩坐不動，好整以遐地喝著茶，屠立春瞪著眼睛，眼神兒在衙役們的身上轉來轉去，看得那些人心里陣陣發麻.在屠立春眼，這些人與小雞崽兒也差不多.那細細的胳膊腿，自己伸手，卡巴聲，就能給捏斷羅.
大廳之的氣氛有些古怪.只到陣陣急促的腳步之聲響起.
王明義走得極快，楊開在后面跌跌撞撞地跟著.
步跨進大堂，王明義先是掃了眼那些衙役，沉聲道:”都給我滾出去.”
衙役們呆，看向王明義身后的楊開，楊開連連揮手，衙役們陣風似的退了出去，話說他們也被屠立春看得有些發毛了.
大廳里沒有了其它人，王明義二話不說，雙手抱拳拱頭，先向李澤深深地揖:”得罪了，李公子，這是場誤會.”
不等李澤說話，他又向著公孫長明同樣地作了個長揖:”公孫先生，還記得王家二郎嗎”
公孫長明呵呵笑:”我道是誰原來是王溫舒家的老二啊，你不在翼州，跑到這武邑來干什么上次在你姨父家，你好像給我倒了幾杯酒”
“公孫先生好記性，那日姨父宴請先生，正是在下在邊侍候.”王明義恭恭敬敬地道.
公孫長明呵呵笑，”他才是正主兒，你不用找我，與他說話便是.這武邑的事情，本身便是他在作主，我不過是在這里住上段時間，教教他學問罷了.”
這話說得含含糊糊，但聽者卻是有意，立刻又往深里想了幾層.
王明義轉身又向李澤揖:”李公子，此事是場誤會，誤會.”他身后的楊開，也是拱手抱拳，長揖不敢起身.
李澤笑道:”楊縣令為何前倨而后恭呢”
“李公子，我這個楊兄弟豬油蒙了心，竟然打上了李節度……”
叮的聲，李澤手的茶杯蓋重重地合在了茶碗身上，王明義打了個突兒，立即改口:”他豬油蒙了心，竟然打起了李公子的主意，實在是該死，不過他實在是不知這事兒的底細，還請公子大人大量.”
李澤將手的茶碗放在了茶幾上，微笑道:”今日楊縣令把我請來，大概是我不答應，就準備收拾我頓吧，大概還會往牢里走趟，嘗嘗這刑房的十般武藝對不對”
楊開雙膝軟，卟嗵聲跪倒在地上，以額觸地，”下官委實不知，還請李公子恕罪.”
李澤盯著他看了半晌，點了點頭:”說得倒也有道理，這事兒本身便是秘密，你不知道，倒也真應了不知者不罪這句話，起來吧，堂堂縣之令，跪在我個白身面前，算怎么回事傳將出去，還說這成德沒規紀呢”
這句話說得極重，邊的王明義把便將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楊開拉了起來，心也是長舒了口氣，李澤這么說，便已經點了題，這事兒，不會放深里追究了.他不由得長長地出了口氣.至于接下來李澤要提什么要求，他除了應著之外，也沒有了別的什么選擇.楊開的肩膀太嫩，根本就擔不起這事兒，而李澤，大概也只會盯著自己.
想著本來是來武邑準備發財的，沒想到羊肉沒吃著，倒惹了身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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