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漢 附錄7:舊燕書卷六十九.韓程高關張趙傳——蔡有明天
韓當,字義公,遼西令支人,以便弓馬,有膂力,知軍事,少從軍于盧龍塞,屢屢不得志。熹平三年遇鮮卑寇邊,時太祖武皇帝年十八,為郡中吏,當隨太祖將三十騎夜出盧龍塞,大破之,由是聲震河北。后聞太祖求學于洛陽,乃先發于道左,途中相從之。熹平四年,太祖建義舍于緱氏山,事皆委當,當代太祖資賢達、助孤弱、處事揚名皆以太祖為先。
熹平年末,嘗以賓客身與太祖出塞,復臨陣決于鮮卑。敵酋驕橫,越眾出陣,當一箭而落,三軍驚駭,乃有大勝。后,太祖謂之曰:“義公英武,宜舉為軍侯。”當默然不語。太祖復問曰:“軍侯秩六百石,以白身賓客驟進六百石,尚不足乎?”當乃曰:“固不足也。”太祖大奇:“六百石軍侯,吾之極能也,汝欲何秩?”當立于馬上,昂然曰:“當自隨君侯入洛,存問各地風俗,此生無別念,惟愿與君侯宦游四海,安撫一方,除世間不平,所求者三餐也。”太祖喟然嘆曰:“此天授義公與吾也!”后太祖行任平城別部司馬,建制義從,舉當將之。
漢光和六年末,太祖移涿郡守,當去職隨行。七年二月黃巾渠帥程遠志領兩萬五千人自幽州廣陽郡西攻涿縣。為墮敵士氣,太祖使當等眾將各領二十騎,每日輪番沖營騷擾黃巾軍。黃巾漸疲,太祖欲破之,然黃巾騎卒為礙,韓當率三百義從大破黃巾軍一千騎卒,并俘獲戰馬八百匹。四月太祖為五官中郎將,東路主將,往平東郡黃巾。韓當夜渡黃河,奇襲白馬得手,是為首功,后復隨太祖轉戰四方,屢立戰功,朝中所受封賞皆不受,白身從太祖。十月黃巾平,太祖任衛將軍,開府拜韓當為衛將軍屬司馬,為武官之首。
中平五年,涼州叛軍十萬,出涼州,入三輔,直逼長安。太祖代何進領三河騎士出征,兩軍決戰,大破之。當率騎兩千斷叛軍路,叛軍與戰,不敵,竄至渭河南,爭從冰上渡,冰裂,落水者甚眾,涼州遂平。
建安二年太祖平袁紹,告眾人曰:“此番吾將北歸,凡河北軍國重事,無論何職,盡統于衛將軍府仿關中故事,以呂范為主,審配、婁圭,韓當三人為副,總統一切!袁紹生死,地方軍管,臨陣賞黜,皆四人為之!”當俯身辭曰:“臣一邊鄙匹夫,不得當此命!”太祖責曰:“吾亦一邊鄙匹夫!汝從吾少時便負刀相從,實為元勛,吾既理事,無論大小寬窄,身側豈能無汝一席之地?”眾人凜然。建安四年太祖爵燕公,建銅雀臺于鄴,首創七相制,當領樞密臺,位列七相。
建安八年,天下將定,唯江夏世族不法,殘民甚重,聞燕軍將至,聚于沙羨,眾三萬余,皆持兵,當往伐,平,將重刑之。使人求曰:“天下既平,韓公為天下計,應量刑從寬”。當叱曰:汝等知天下將定,料量刑從寬,卻聚眾殘民,此知法犯法也,當罪加一等,今吾刑爾輩,天下無不稱快。使人曰:“縱不為天下計,亦當謀己身,韓公前程遠大,何故圖樹敵也,今饒吾等,來日必有厚報”。當笑曰:“殿下曾有言,要去世間腐肉,今視汝等,皆為禍天下者,至于己身,今有一言告汝,茍利國家便可為,*******”。乃重刑彼輩。
開元元年太祖受禪登極,當受封萬戶,領樞密臺,掌天下兵馬調度。開元二十四年太祖病重,當耗重金遍尋天下名醫。開元二十五年秋,太祖崩,孝莊太后遣使召諸臣入宮議事,時當為太祖祈福于洛陽馬廟,聞太祖武皇帝崩,驚坐不語,左右勸之,不答,視之,已卒。
太宗仁皇帝即位,追謚當曰忠武,配享太廟。子綜嗣。
程普字德謀,右北平土垠人也。初為州郡吏,有容貌計略,善于應對。熹平三年冬,太祖與韓當將三十騎夜襲鮮卑大營,普率步兵出,與太祖相得益彰,大破鮮卑,遂至二百石。
熹平五年三月,太祖嘗攻鮮卑,忽馬失前蹄,為敵所困,普下馬棄刀,迎面蔽捍太祖。賊以矛突普,普赤手奪矛,反挑殺之,復棄矛,如是再三,鮮卑膽寒,俱大驚而退。太祖在旁喟然曰:“當時虎將,何如程德謀者?”普由是知名塞外,后郡中論功,太祖備言普能,遷郡兵曹掾。熹平六年太祖任平城別部司馬,將入洛,郡守郭蘊求問繼者,太祖以普知兵遂薦之,蘊從,以為假司馬。
光和七年四月,太祖遷五官中郎將,持節,東攻卜己,慮麾下皆騎,乃調普部,普率部日行百里,五月即至。時黃巾梁遠部欲匯卜己,普、順率步卒二千當道而阻之,賊二萬,攻其半日,不動如山,太祖師至,賊破,東郡乃平,戰后封賞,普特進校尉。
然普以豪勇,多行激烈事。一日,將征,太祖解其氅覆普背,復謂普曰:“卿之豪勇,吾固知也,昔日征鮮卑,非卿斥手奪賊刃,救吾于危難中,幾不得免。然時事易矣,卿今日欲為大將,不可止豪勇,亦當持重!普感念下拜,自此漸為大將之才。”
后太祖將至洛,憂鮮卑為禍桑梓,以普持重,表為雁門都尉。鮮卑軻比能部襲擾幽并,為普所退。漢中平六年前泰山太守張舉舉族反叛,勾結鮮卑、烏桓,破盧龍塞,莫敢當者,普率軍與戰,三戰皆勝,純敗逃塞外。七月,董卓為禍,普以建威將軍領遼西太守應太祖檄文往盟,太祖以方面任之,曰:“前,吾與諸將共往,后,有德謀無憂”。
普顧大局,善克己,建安二年,太祖平河北,廢司隸校尉,改程普為鎮南將軍,領司州牧,委以屯田事。普素好酒善飲,及任,滴酒不沾,左右奇曰:將軍何故至此?普曰:“大戰方休,糧秣所耗者甚,今吾一人乏飲一日,可供數家一日之餐”,左右拜服,下皆效之,民糧不乏。及秋,糧大熟,普連飲數日不止。
建安六年,官渡戰起,太祖以普為前營指揮,普連營三十里疊疊向前。操因前戰不利,欲奪先聲,數與普戰,無果,束手無策,乃使人罵曰:“普數戰無功,此一將無能,累死三軍也。”軍中聞之皆請戰,普聞之,雖忿,舊巋然不動。后有軍吏復告太祖,太祖拊掌曰:“豈不聞,善戰者無赫赫之功乎,德謀可托大事。”軍中遂安。九月,戰機至,普領兵向前,所向皆破,操棄營而走。
開元元年,太祖受禪登極,普受封萬戶,領司州牧。
普性達觀,喜諧。開元十三年二月,普染沉疴,太祖往視,普不能起,太祖語普曰:“光陰似矢,朕與卿皆老矣,今有愿否?”普曰:“陛下萬壽,萬勿言此,臣能從陛下掃平四方,兒孫滿堂,其滋味如飲醇醪,平生足矣。”及太祖歸,其子咨垂淚不止,普視之,捶榻嘆曰:“悔矣,今有一愿,忘語陛下。”咨忙問之。普曰:“昔聞陛下割瓶贈酒,以遺英豪,吾時處幽州,憾不能…。”聲近不可聞,咨忙拭淚曰:“兒即追陛下,叩請陛下賜酒。”將奔,普忽亮音曰:“謬矣,吾想請陛下告吾,酒自何處購也”。言罷大笑不止,咨破涕為笑。
三月,普病益重,乃召諸子,正色曰:“今吾將亡,有一言告汝等。吾素喜飲酒,然有度,今后輩皆效吾喜飲,但不自持,久必為禍,吾死,程門當禁酒也,切記之。”諸子稱喏,普使其呼“今日程門當禁酒”,如是者三,乃卒。時普曾任司州牧,重治安,故多有司州吏員在側,聞之,以普遺愿,乃告洛陽諸門,“今日城門當禁酒”。后孝莊太后聞之,笑與太祖語:“哀家思過往,確當城門處禁酒”。遂為定制,因事源普,后皆呼曰:“城門普檢”,延續至今。
謚曰武昭,子咨嗣。
高順,字素卿,上黨人也,少有武風,師從鄉中賢者,頗讀諸子。熹平初,從軍,積功至隊率,時有軍司馬辱順卒妻,順殺之,遂發為軍中陪隸,后為太祖所部,其人嚴重清白,時陪隸多有逃叛,而順撫循得意,不失一人,為呂范所得,常為臂膀。熹平末,從征鮮卑,焚彈汗山而返,路遇雨水,太祖傷重難為。時有渤海高衡高玄卿為夏育親拔,亦在軍中,育慮己敗而太祖獨勝,恐將罪己,乃陰使之反。時情急危殆,順得范命,負太祖而走,至后軍乃安。太祖握其臂,賜刀呼順助呂范平亂,乃返,至營中舉刀安眾心,范亦以太祖之威德責夏育之無道,玄卿羞愧難當,乃自戕而死。待天明,太祖先收衡尸,復嘆曰:“衡亦清白之人也,今失一高衡,得一高順,非天命乎?其以玄卿,君當素卿。”乃以順功績之重,賜字素卿,復自陪隸拔為軍侯,一營皆側目也!后太祖自平城入洛,拔順為曲軍侯。
光和七年時太祖任五官中郎將,東攻卜已,順隨程普率雁門別部二千人至東郡,當道阻敵,屢立戰功,及黃巾平,遷別部司馬,屯雁門。順為人清白,善養眾,有威嚴,不飲酒,不受饋遺,所部千人,鎧甲、斗具皆精練齊整,每所攻擊,無不破者。及冬,哨卒請酒御寒,順不許,曰:“吾等從軍者,存身,守鄉,建功也,今禁酒者乃為汝身安,為袍澤安也”。哨卒聞之皆默。及旬日,全軍皆獲皮具,問之,軍需答曰:“此高將軍捐家所購也”。士卒皆感其德,愿為其效死。
中平六年三月漁陽張舉與遼西烏桓反,太祖以道難行,指順為前鋒,大軍后出管子城。及三日大軍將拔,忽聞順急奔兩百里一戰而下管子城,俘張舉。太祖喜,召而賞之。順曰:“大軍云集未動,舉輕而無備,此天賜戰機也,況部下用命,順未敢居功,請賞士卒”。太祖遂贊曰:“疾行如風,拔城如火,素卿部當名陷陣營。”乃大饗其部。后順復隨太祖趁雨奇襲柳城,獲丘力居,其部攻烏桓如秋風掃落葉,論功遷橫野校尉。
初平元年順隨太祖討董,二月河東白波賊反,太祖率騎兵與賊戰,順率陷陣營防守大營,賊乃分兵攻營,死戰不能下。臨夜太祖親率騎兵列陣前逼,賊無立足地,其首郭太知必敗,令徐晃殺己,全軍乃降,論功加高順為橫野將軍。
建安元年九月太祖與袁紹會戰于梁期,趙云、高順率部攻紹軍左翼,云率部投矛亂其陣,順部隨進,斬大將陶升,潰紹軍左翼,戰乃勝。建安二年正月太祖攜太宗率軍八萬自邯鄲往攻紹。初十,紹謀士許攸以呂翔部一萬步卒及清河畔大營為餌,誘太祖過橋來攻。及翔部潰,徐榮、張飛等率部追擊離營。忽紹軍主力五萬自伏處來攻,距中軍僅五里,諸部渡之不及。時太祖、太宗、諸文臣皆位中軍,身側僅義從二千,順部步卒四千。呂范、董昭等以險,勸走,太祖斥之,乃令龐德率義從出營,遮護尾翼,復賜所持斷刃與順,令掌全軍。紹軍遙見太祖旗號,皆喜。長史逄紀以歸鄉為餌,誘安平國軍馬往攻太祖,紀沖列陣前,紹軍士氣頗振。然順以伏盾戰法,數息間重挫袁軍,射殺逄紀,袁軍大懼,三鼓不能下。及榮、飛回援,紹、攸率軍乃退,遇審配部攔腰截擊,全軍大潰。事后太祖贊曰:“摧敵鋒于正銳,挽狂瀾于既倒,舍素卿者何。”諸將皆服。
建安六年,官渡戰起,順率部駐要地白馬,兼守糧道。
開元元年,太祖登極稱帝,順受封八千戶,掌洛中禁軍。
開元五年,太祖閱兵于洛,有好事者問順曰:“今觀天下精銳,騎軍首推義從,步軍首推陷陣,若以義從陣陷陣,孰勝?”順屢辭不得脫,答曰:“義從當勝”。后太祖聞之,曰:“素卿何其謙也,陷陣雖數增,然終不過萬,若使過萬,當遠邁李陵,義從亦不可敵也”。眾皆駭然,遂有語曰:“陷陣不滿萬,滿萬不可敵。”
開元十一年,順病篤,乃上書太祖,其奏曰:“蒙陛下厚恩,不以臣卑鄙,擢臣于陪隸,然臣思之,隸中如順輩者不知凡幾,今臣將死,不懼人言,請陛下垂蒙,選其能者以用。”太祖覽奏曰:“數典忘祖者何其多也,如素卿者何其鮮也。”遂首開恩科,名曰“專隸”。
謚曰武肅,長子德,早夭。次子寵嗣。
關羽,本字長生,后太祖賜字云長,河東解人也。少為友人仇,亡命奔趙國,路乏資財,守節不為盜,聞太祖筑堤于圪蘆河,遂輸石于堤。光和二年末,霞堤將成,刺史劉焉往視,遇刺,為呂布與羽救。時太祖再側,見而奇之,后聞其舊事,遂引為腹心。左右以逃人相諷,太祖笑而對曰:“今海內沸騰,當用賢者,焉以區區而不用?”
漢光和七年,廣陽黃巾三萬圍涿城,太祖為涿郡守,見敵至城下立寨,乃引公孫越、劉備、關羽、牽招、張飛、魏越凡二十騎出城,透賊寨而還,賊不能傷也。及入城門中,眾將自矜夸斬獲不止,唯羽不言,太祖問之,答曰:“觀彼輩形狀多閭左氓首,不能救彼,罪也,故不敢夸功,但求速平此亂也。”太祖壯其志,任其假曲軍侯,領新募之軍。及程遠志軍敗,太祖驅敗兵沖擊張寶大營,遠志聚眾返身死戰,為羽所斬,賊復潰,遂奪黃巾營盤。五月羽克發干縣城,約束軍士,張榜安民。時縣內游俠潘璋,字文珪,性博蕩無賴,素無形狀,其年十六,于城中見羽威風,乃大嘆之,往投,自變行為善,遂成健將,專司扛刀,后致位將軍。十月黃巾平,羽因斬將拔城之功遷河內朝歌令。
羽傲上而憫下,慢虛而務實。太祖嘗行軍過邯鄲,訪蔡國丈諱邕。時邕好清談,聞太祖至,高踞其上。羽拍案叱之:“汝輩純儒,全無治國安邦之能,只知沽名釣譽,汝等安穩度日乃吾等隨君侯苦戰得來,今安敢爾”。邕默然,避席而謝,后專于傳道授業,著書立說,乃成大家。
中平二年冀州大亂,盜賊蜂起,劫掠四方,獨避朝歌,有童謠曰:守土安民需良將,造福一方有云長。中平五年,太祖與袁紹將戰,召羽往邯鄲助戰,將行,百姓萬余隨之。七月,及袁紹初圍邯鄲,審配守城,羽分兵三千,出城建營,參軍郭嘉隨之,曰:“敵雖眾,及其未定,擊之,可破也”。羽大善之,于是翌日三擊敵營田銀部,斬將潰營,驚怖其眾,紹稍沮。隔日,乃建土山,欲誘羽而擒。嘉進曰:“此十面埋伏之策也,將軍可稍緩。”羽對曰:“非其言也,且觀成敗。”羽既出營,見袁營動,知有伏,郭嘉復諫之,羽固慨然曰:“土雞瓦狗者,不堪一擊,何期勝負?未聞趙括斬武安君也!”遂戰。乃趣千眾出營,繞城緩行,及到土山前,正見雷雨大作,乃乘雨而攻,大破之,兼斬袁軍大將高覽,方得勝而歸。“羽既破袁軍歸營,郭嘉冒雨迎之,大感慨:“以微末之資,擅測將軍之神武,實不為智。將軍此戰,堪稱神武。”羽面赤美須髯,撫須睥睨對曰:“昔在中山,衛將軍曾語曰:為將者,焉能不知天文,不知地理往來,已九載矣!今日以此言復贈奉孝,當勉之。”嘉拜服。紹既挫,又逢大雨,知不可為,竟以十萬眾不得為而走。待數月,邯鄲疲敝,紹以秋收后兵馬俱全,遂再發十萬眾合圍邯鄲,幾得之,適逢太祖親援將至,方走。時張飛在城中,乃語關羽:“衛將軍至矣,將有大戰,吾等為衛將軍爪牙之任,不先折其勢,則大戰不得也。”羽大贊之,二將乃并騎兵,得七百眾,追而攻之。紹憂,乃使中郎將文丑率驍騎八千,翼而阻,羽、飛以七百騎入八千騎中,輒殺傷百馀人,乃出,如此者六七,阻騎散亂難制,終不可卒脫。由是關張并得萬人敵之言”。及紹平,遷鎮東將軍,領青州牧,屯濟南,安撫泰山。
建安六年,太祖戰于中原,委羽以東線,是歲,羽率眾攻夏侯惇于兗東,屢有斬獲,惇屢敗,乃拒險而守,兩軍犬牙交錯,互有勝負,急切難下,忽郭嘉書至,獻策白衣襲下邳,羽以大略,本不欲行,然閱至信末,現太祖手書夾片,曰:“云長豪氣凌云,實曰虎臣。勇如一國,堪敵萬人。本非周公瑾、夏侯元讓之俗流。然國家之一統,事關蒼生,且棄名而屈謀!”羽大悟,即以潘璋將五千眾佯攻夏侯惇,自引萬人,棄軍馬,夜渡武水,襲繒國,復親著草履,著白衣,推輜車向南。遂到下邳,陳珪、陳登、糜芳、曹宏、陳群皆就擒。羽入城,盡得徐州將士家屬,皆憮慰,約令軍中不得干歷人家。復以秋收澇災為念,乃大發城中倉儲與下邳內外百姓、民夫,陳、曹、糜府庫財寶,其分文不取,盡賞士卒。”
備聞下邳失,與惇往,時備有親衛名鈴鐺兵,統領曰甘寧,擁備至城下,搖旗吶喊,耀武揚威,羽單騎出城,持孝莊太后所賜巨刃往旗下,備左右持矛出,為刃所斷,備、惇大驚,急擎兵,不能當,馬為羽所斬,二人皆落馬,寧在側持矛刺羽馬,中,羽下馬棄刀,持矛刺寧,自口透體而出,復奪寧馬歸城,備軍大駭,終不敢圍城,東線遂勝。訊至官渡,曹軍聞之皆驚,遂無戰心,太祖發兵攻曹,乃有大勝。
開元元年,太祖登極稱帝,羽斬大盜于毒以為獻禮,受封八千戶,任水軍都督,屯會稽。羽在軍親賢接士,輕財重義,有國士之風。在民當官決斷,事無留滯,國人思之。開元二十二年,有海寇名騫,于毒之后也,謀報父仇,勾連倭人,屢寇徐揚。太祖聞之,乃改倭島名東州,羽明其意,遣子興往東州,不得渡,有平原管輅者,年十二,獻觀星術,興乃渡,后遍訪東州諸國,知其虛實,著《東州列國志》。開元二十四年,羽破邪馬臺,東州乃入燕土。
及太宗仁皇帝即位,改年號貞觀,羽上書乞骸骨,太宗準其奏,加羽至萬戶,以其子興任水軍副都督。貞觀四年,興以孝莊太后所賜古籍《禹貢》訪得夷洲,即今之臺灣郡也,貞觀五年,興立界碑于臺灣郡,及還,染疫而亡,詔悼惜之,封二千戶,子統嗣。
貞觀七年,羽卒于洛陽,太宗為之流涕,罷朝十日,謚曰武穆,子平嗣。
“張飛,字益德,涿郡人也。知忠義,重信諾,黃巾亂起,投軍,太祖為涿郡守,以其豪勇,擢而為將。嘗引二十騎扣敵三萬營,敵聚千騎伏于左右,待至,猝發。二十騎盡失,益德怒,直刺敵騎將鄧茂,茂慌而走,千騎失措,俱從而走。太祖立于城上,見飛逐千騎如驅牛羊,乃顧左右曰:‘飛亦萬人敵也!’遂發白馬義從三百,側擊賊騎,千騎一時俱喪。”
初平元年,諸侯討董,紹為盟主,聯軍十萬以臨虎牢。董卓遣大將華雄臨虎牢,耀武揚威,連戰連勝,眾莫能抗。獨劉備不以兵弱,自請為先鋒擊之。其部張飛望見雄麾蓋,策馬剌雄于萬眾之中,斬其首還,卓諸將莫能當者,震懾三軍。入夜,備以虎牢喪主將,當無所備,復親引千眾渡船跳于關后,先破成皋,再取虎牢,諸侯復震。然,紹明喜,而以備、飛皆太祖故舊而心憂,至于病疴。
漢建安元年七月,時飛與備募兵于淮南,聞河北將戰,飛單騎北走邯鄲往助太祖,經秦亭渡會李進,乃渡河。至鉅鹿,時紹謀士許攸以官爵誘當地豪強大戶,全郡皆叛。飛依董昭謀,將郡卒一千,征郡南八縣十城,連戰連捷,九月復敗許攸,乃全收鉅鹿。后袁紹集軍十萬圍邯鄲。凡六日,邯鄲危。飛率騎五百往援,陣斬袁軍大將呂曠,乃入城,邯鄲守軍士氣大振,城不復危。建安二年正月,太祖破紹,以功表張飛橫野將軍號,贈重金,飛受印掛金,單騎返淮南,途再遇李進,二人相惜,傳為美談。
飛善亂戰,愛敬君子而不恤小人。建安八年,太祖以呂范為帥,與劉備戰于淯水,備,飛之義兄也,飛奉命將兵兩千往攻呂范,及戰,飛獨率親衛奮勇向前,斬四將,擒一將,連透數營,然其部遭阻,飛不顧,及至司馬懿營前,單騎往刺懿,懿部不能當,懿馬驚而走,飛逐之于陣,忽懿馬失前蹄,自忖必死,然飛以其出身名門,恕之,單騎東走,滿營皆不敢阻。及劉備復至,情勢愈危。懿羞憤難免,遂卸甲割髻,裸衣號令軍前,親突陣向南撲備中軍,乃大勝。待全軍往逐劉備,獨懿尋飛不止,并得飛洗甲于淯水中。二者一時皆裸衣,激斗于淯水,飛前突陣負創七處,漸不支,為懿殺之于水。唯岸流激烈,竟不得尸。”
開元元年,太祖登極稱帝,錄其前功,追封振義將軍,謚武,子苞亡其蹤,無嗣。
“趙云,字子龍,常山真定人也。云身長八尺,姿顏雄偉,弓馬嫻熟,知兵善陣,中平末,遼西烏桓叛,其為本郡所舉,將義從子弟詣太祖。及太祖為烏桓所困于大凌河,不得渡,云引十七騎隔河見之,不避刀矢,迎千騎而沖,凡數次,左右皆亡,云獨身猶沖殺不止,震驚兩岸。太祖壯其舉,乃親持刀而渡,呼各部雜胡殺烏桓求赦,乃得脫。時軍中文士,戲忠者皆在,蒙此得免其難。云亦遂與太祖征討。”
云勇毅冠三軍,常先登陷陣。建安元年太祖與袁紹戰于邯鄲,兩軍陣罷,紹將文丑素以勇稱,乃請致師之禮,太祖環視諸將,令云出戰。丑悍不畏死,全不顧身,云乃以巧破力,待丑力盡,刺其于馬下,紹觀丑死,雙手震顫,士氣頗沮,太祖乃揮師攻紹。云趁勢歸陣領本部攻紹左翼陶升部,升部皆持盾,矢不能透,云乃令眾以矛擲之,升部大亂,高順率部趁勢而出,斬陶升,潰紹軍左翼,戰乃勝。
建安五年秋,太祖伐涼,以云為先鋒,出散關,扼武都道,時有氐王楊千萬等七八部,受韓遂命,各擁眾萬余鎖武山、氐道,隔絕隴西,道險狹處,步徑裁通,賊等壁其上。云本欲棄之北歸漢陽,聞太祖已至勇士,迫韓遂于榆中,乃復西行觀其地理,歸告程銀曰:‘賊眾雖眾,且塞武山狄道,然各不統屬,互難支援,可破也!’銀與諸將皆曰:“此言或是也,然兵少道險,雖勝一二,難用深入,恐難盡破!”云對曰:“此所謂一與一,衛將軍所言狹路相逢勇者勝耳,破其二三,其眾自潰。”遂進到武山下安營,全軍六千,仰攻之,斬楊千萬與一氐王首,未至其三,賊盡潰而走。遂通武山至隴西。隴西空虛,云復以銀引眾守鄣縣,自選精騎八百,親逆洮水北行出狄道。至黃河,方立寨,逢韓遂棄榆中西行至此,眾七千不止,云乃使左右偃旗藏于寨中,單騎橫槊立旗于營前。遂遙望之見旗幟營盤,大恐至泣,乃東歸降太祖。太祖聞之,嘆曰:“子龍一身是膽!”以平涼第一,加冠軍將軍,贈秩。
時云秩為諸將先,軍中頗議,太祖問因,龐德對曰:無他,不愿為后耳。太祖明其意,笑曰:“一者子龍從軍數載,未曾爭功。二者諸將雖多英豪,然云長之驕橫于能力,德謀之自矜于資歷,伯進之不識于大體,汝之處小事于偏私,文遠之桀驁不馴,唯子龍不勞孤心,冠于諸將,故今贈其秩以勵諸將。”眾聞之,皆拜服不嫉。后張魯聞太祖平涼,乃以漢中降,太祖納之,舊以其為漢中守,兼以涼州匪患,令云駐此,督漢中、武都二郡。
建安四年太祖爵燕公,建銅雀臺于鄴,加云副都督銜,復屯漢中。建安七年,太祖方平中原,即發兵三路伐蜀。云直引步騎兩萬自中路出陽平,直撲白水,蜀軍望云旌旗而散,遂得白水關。蜀將張任居葭萌關拒險以守,云按兵不動,秘制霹靂車,十日而成,發石彈擊關墻,葭萌數日而下。云月內連破蜀道名關,其部無一傷亡,蜀中震動,乃撤入劍閣,焚棧道以自保。后蜀中巨變,劍閣空虛,張任出關搦戰,為云所斬,蜀道乃通。時天下將定。諸將從太祖,如關羽等多納姬妾,唯云不娶,太祖問之,云曰:“天下未定,枕席未安,云安敢以私廢主公之大事?”太祖贊曰:“子龍真丈夫也!”
開元元年太祖受禪登極,云受封五千戶領涼州牧。開元十一年移臧州牧,屯蘭城。云善撫羌戎,諸胡皆服。開元十九年春,云母喪,乃歸洛治喪,及秋,聞韓禮與諸羌叛,圍車師郡,禮韓遂之子也。太祖召云,賜節,使還臧州。云率親衛數十,一人三馬,星夜歸臧。比到,自率騎五百立諸羌陣前,羌哨急報中軍,羌酋怪問:“是謂誰”報曰:趙公至矣。酋驚曰:“趙公存乎”。急出迎。云問其何叛,答曰:“韓禮言白馬皇帝棄天下,趙公即世,中國無主,且今春大旱,乏糧就食。”云曰:“今吾至,汝等誰敢應戰。”諸酋皆跪地謝曰:“請趙公責罰,我等不察為彼所欺,實不敢反。”云曰:“天子萬壽,汝等且待陛下發落。”諸胡曰:“今攻禮,請為先鋒,求將功贖罪。”云許之。禮聞云至,諸羌拜服,乃請降,云以西域路遠且臧州乏糧,納之,命禮輸糧于臧,禮不敢違。開元二十一年,太祖以龐德代云任臧州牧,召云歸洛,增秩三千戶,使領司州牧。
及太宗仁皇帝即位,改年號貞觀,云上書乞骸骨,上罷其奏。云治家嚴謹,家人明禮奉法,其子統、廣皆文武兼資,廣尤善射,聞名于洛。時洛陽諸勛家中多有不法者,唯云等不涉其中。
貞觀三年,軻比能以太祖崩殂,合鮮卑三部攻陜州,破云中,至雁門,天下震動,太宗乃以云為禁軍統領,御駕親征,與鮮卑陣于雁門,時鮮卑三部、軻比能王庭勇士皆夸豪勇,搦戰于前,云遂請戰。太宗曰:“將軍今年事已高,倘稍有參差,動搖一世英名,不美矣。”云正色曰:“自先帝垂蒙,委以方面事,臣自矜身份,未曾臨陣,今幸陛下親征,復請行致師之禮。”太宗壯其志,準之,復使其子廣觀陣。云自陣出,鮮卑諸胡觀其須發皆白,乃哄笑之,云不答,縱馬持矛,刺敵于馬下,如是者四。
鮮卑頗怯,復邀比射,廣恐云力衰,乃縱馬而出,指其四部持羽之士曰:“今吾觀爾等皆插標賣首,可一并受死。”鮮卑持羽者,盔插鷹羽,諸部勇士也。四胡大怒,縱馬而出,廣持五石弓,挾四矢,發其三,中三人,存者怯,縱馬而返,廣復射中其馬,胡步行歸陣,為軻比能所殺。鮮卑全陣皆默,我軍歡聲震天。太宗贊曰:“虎父無犬子。”遂揮師掩殺,大敗鮮卑,班師而還。及勝,云責廣曰:“矢何中馬,業荒于嬉乎?”廣謝曰:“非也,父年逾古稀,尤刺四人,故子射其三,不敢比父肩也。”時人稱頌。至洛論功,加云至萬戶,領樞密臺,廣封二千戶,任禁軍副統領。
貞觀五年,太宗以廣為帥,使征鮮卑,廣揮師漠北,斬軻比能,北疆遂定。太宗大喜,賜廣國姓,遷禁軍統領。時御史臺諫曰:“趙相一門固有大功,然賜國姓,榮寵至極,今趙相領御史臺,掌天下兵馬調動,其子領禁軍,非宜也。”太宗乃問諸臣:“趙相有能否。”答:“然也。”問:“趙相有德否。”答:“冠于諸臣。”問:“卿等嫉否。”諸臣謝曰:“不敢,臣等實不及也。”遂不復諫。
貞觀七年,云病卒,謚曰武忠,配享太廟,子統嗣。
《舊燕書》卷六十九.列傳第十九
評曰:漢燕更替,太祖建茲武功,時天下名將六公為先。韓公少從太祖,多歷艱險,忠之至也,程公謀顧大局,不計私利,高公振彭、黥之跡,自拔陪隸,常能以義藩身,關公馬上能戰,馬下能治,萬事以民為先,張公秉持本心,身處亂世而不忘義,趙公權傾天下而朝不疑,位極人臣而眾不嫉。賢哉,皆社稷之臣也,有燕之盛,斯實賴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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