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北宋當大佬 第二十一章 倚樓盼著他
要說路邊問路,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甘奇家就在汴梁城外,每日南來北往路過的人不知幾何。
甘奇也不是第一次被人問路,平常里抬手指點一番東城西城的也就罷了。
為何今日甘奇卻還出言留宿問路之人呢
自然是有理由的,甘奇看人的眼光極為毒辣,雖然這三人風塵仆仆,滿臉的疲憊,甘奇卻還是能從三人對待一個路人周到的禮節與言行舉止上看出這三人有些不一樣。
留宿他人一晚,對于甘奇不過是舉手之勞。如今的甘奇,不同以往。知道萬事萬物,都有個因果循環,都有個緣淺緣深。
交好三個讀書人,在大宋這個時代,再怎么說也不是壞事。
甘奇頭前帶路,甘霸幾人肩背手拿大氣粗喘。
三個儒生跟在甘奇身后,最先與甘奇說話的那人,再次開口相問:“頭前還未請教尊姓大名,實在失禮。夜晚叨擾,再謝兄臺。”
甘奇笑答一語:“在下甘奇,就住在頭前甘家村中。家中也是書香門第,頗有幾間廂房。兄臺也不必掛懷,舉手之勞爾。”
年輕儒生點點頭,說道:“原道兄臺也是讀書人,失禮失禮。在下蘇軾,眉州人士,此乃我父蘇洵,此乃我弟蘇轍。我父子三人千里迢迢而來,是為趕考。不知兄臺今年可進考?”
年輕儒生話語說話,看著甘奇忽然停住了腳步,轉頭直勾勾看著自己,心下疑惑,以為自己不該問甘奇是否進考,問到了甘奇的痛處。連忙換個話題又道:“以往都在家鄉小地方,第一處遠出家門,才知天下之大,兄臺見笑了。”
甘奇心中的震驚自不用多言,心中想著這個京城,實在是個好地方,住在這京城之外,也是幸運事。頭前還遇到了周侗,今日卻又遇到了進京趕考的蘇軾。
緣分這種東西,當真妙不可言,這個緣分,倒也是甘奇自己爭取來了的,若不是頭前自己愿意給這三人提供住宿,這個緣分,大概也就如平日遇見問路人一樣,從身邊擦肩而過了。
“蘇兄不必如此,蜀地也是天府之國,豈能是小地方?說來慚愧,在下今年并不進考,只得等到下一回了。”甘奇答著,也頻頻拱手,與蘇洵蘇轍見禮。蘇洵、蘇轍二人也還與甘奇拱手回禮。
要說這一門三父子,當真不簡單。唐宋兩朝六百多年,唐宋八大家,蘇門這一家就占了三個。
嘉佑二年,也就是今年,一家三口從家鄉眉州出來,到汴京趕考。蘇洵兩個兒子,同榜進士及第。實在是美談,上下幾千年,獨此一號。
蘇軾聞言,安慰甘奇道:“甘兄臺不必慚愧氣餒,總有個時運不濟的時候。”
蘇軾此言,當真就是在安慰甘奇了。蘇軾今年二十一歲,前半生的道路,那是康莊大道,文采斐然,境遇順利。后半生卻是命途多舛,但蘇軾也能自得其樂。
甘奇笑道:“蘇兄不必安慰與我,三年后再考就是。今日相見便是緣分,今夜在下備好酒菜,為三位接風洗塵,預祝你們兄弟二人東華門外唱得大名。”
東華門是汴梁皇城東邊的一個宮門,得中進士的時候就會在東華門外放榜,到時候會有人一個一個的唱名恭喜。
蘇軾聞言有些不好意思答道:“甘兄吉言,若是我兄弟二人能中一個,那就是謝天謝地的事情了。兩個都中,不敢多想,不敢多想。”
甘奇不知為何忽然興起,大手一揮,說道:“我說你們兄弟二人都能中,那就必然都會中,若是中不了,我甘奇名字倒著寫,還給你兄弟二人厚禮賠罪。”
此時的甘奇,好似那算命的神棍一般,掐指一算,就算出了這對從幾千里蜀地而來的蘇門兄弟,今年會一同榮登進士榜。
蘇軾聞言笑意不止,卻還是連連擺手,只當甘奇說笑。
一旁的父親蘇洵卻喜上眉梢,拱手來道:“多謝甘小兄弟吉言啊,若是他兄弟二人當真都登榜,那我這老頭,一定厚禮來謝你。”
甘奇笑道:“一言為定。”
蘇洵作為父親,自然對兩個兒子是有憧憬期盼的,聽得甘奇這般話語,豈能不開心,連連點頭:“一言為定。”
甘奇迎著父子三人入得家中,吳巧兒的晚飯早已備好,見得有客,也不需要吩咐,又往廚房忙碌,還把酒也拿了出來。
寒暄幾番,酒也來回,蘇洵父子也反復謝過甘奇的招待。
待得氣氛熱絡起來之后,甘奇開口問道:“子瞻可是擅長詩詞文章?”
蘇軾,字子瞻。蘇軾已二十一歲,已然有字。古人二十及冠禮,也就是說男子二十歲的時候,就有資格戴冠帽了。及冠的時候,就會取一個表字。
一般表字,都是熟人同窗之類的人稱呼用的。
蘇軾幾杯老酒下了肚,頭前的生人面前的禮節周去了不少,臉紅耳赤,大手一揮,說道:“甘兄,詩詞文章,信手拈來爾。”
蘇軾自然不是吹牛皮的,甘奇已然開口:“酒宴之上,子瞻填上一曲如何?佐酒為樂。”
蘇軾左右看了看,說道:“可惜了,可惜今日左右無伶人撫琴唱曲,待得入京,我定要請甘兄去那高樓雅苑之地,如此填詞才有樂趣。待我稍稍思慮,且填一曲自唱,以助酒興。”
蘇軾這般做派,便是這個大宋朝最平常不過的君子上等風流了。在蜀地如此,在汴京如此,在江南亦是如此,全國各地,乃至遼國,都是如此。
“子瞻請!”甘奇作請。
蘇軾稍一思慮,開口在唱:“乘槎歸去,成都何在,萬里江沱漢漾。與君各賦一篇詩,留織女、鴛鴦機上。還將舊曲,重賡新韻,須信吾儕天放。人生何處不兒嬉,看乞巧、朱樓彩舫。”
蘇軾唱罷,甘奇開口:“鵲橋仙?”
《鵲橋仙》是詞牌,詞牌代表的就是樂譜曲調,樂譜曲調是固定的,各種各樣的歌詞往里面填,這就是填詞。
蘇軾點頭:“鵲橋仙。”
甘奇笑問:“可是成都有位佳人在翹首以盼?”
蘇軾還未答話,一旁的弟弟蘇澈卻是笑道:“哈哈……我這位兄長啊,豈是有一位佳人等候?成都各處名樓的花魁清倌人,哪個不是在倚樓盼著他?”
蘇轍一言,哄堂大笑,連蘇洵也是捋著胡須在笑。君子上等風流,作為父親的蘇洵,與有榮焉。
蘇軾已是個大紅臉,連連擺手,笑道:“別聽他瞎說,沒有的事,我已填一曲,甘兄也該來。甘兄請。”
蘇軾轉移了一下話題,甘奇聞言,這般場合,倒也不露怯,只答:“子瞻稍待,待我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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