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北宋當大佬 第三百七十八章 交卷,大事要起(六千二)
皇城之內,包拯、王安石,都陪著甘奇來了。
一本一本的賬目,皇帝并不細細翻看,只看那些統計數據,已經心情大好,口中說道:“好,甘道堅,你果然沒有辜負朕的信任,此事當真就給你辦成了,三十六萬貫,一個月就收了三十六萬貫,這么算來,雖然一年沒有五百萬貫,卻也差不得多少了。大功一件吶,甘道堅乃是社稷肱骨之臣,朝廷棟梁之臣,該重賞。”
甘奇稟道:“陛下容稟,此乃第一個月的商稅,由于許多商家還有抗稅之心,所以其中還有許多遺漏之稅,待得下個月,必然突破五十萬貫,一年五百萬貫的商稅,只多不少。”
老皇帝有些激動起來,起身說道:“極好,當入得三司府庫,隨朝廷度支調用。”
這是應該,稅收不可能留在收稅的衙門里,自然是要送到財政部去的。
包拯此時進言:“陛下,老臣以為,此時當下令各地道路州府選派稅官入京,皆差充到商稅監去辦差,待得各地稅官學到了汴梁商稅之法,便可推行全國,如此才是商稅真正的價值所在。”
“對,速速著中書下旨,讓各地道路州府都派稅官入京,一來補充商稅監的人手,二來讓各地稅官學好此法,推行天下。甘卿當多多辛苦操勞,編寫正式的稅法,一來為各地培養稅官,二來把汴梁城商稅之事徹底辦妥。辦妥這兩件事,當加官進爵。”皇帝激動說道,甘奇這回,升官是必須的了。
朝廷如今,至少要多收三四千萬貫的商稅,這個數據實在有些嚇人,只要甘奇的商稅之法推行全國,朝廷度支之上,立馬就富余起來了。窮了一輩子的皇帝,老來終于是闊綽起來了。
“微臣遵旨!”甘奇躬身。
皇帝又說一語:“這些事情當快快辦好,辦好之后,朕給你升官,升大官!”
皇帝似乎還怕甘奇辦差不盡興一般,先把這話說出來,這是甘奇辦差的動力,要想馬兒跑,自然要給馬兒多喂草。
“謝陛下隆恩!”甘奇如此答著,之所以甘奇要急著給皇帝交出這份答卷,也是為了之后的事情考慮。
要讓皇帝知道這件事情并不是還在摸索階段,而是真的成功了。這件事情成功了,對于皇帝來說,很重要。
因為這會堅定皇帝心中的許多信念,皇帝也會想方設法保住這個成果,保住這個成果,無形之中那也就是保住甘奇。
這對甘奇之后要做的事情會帶來很大的便利。
交完答卷,皇帝甚至高興的留三人吃飯,還叫人下去備酒菜。
跟皇帝吃飯喝酒,這還是甘奇第一次享受這種待遇。
只是這酒喝得太過拘謹,連飯都沒有吃飽。
吃完飯,三人出宮去。
路上,包拯與甘奇說道:“道堅,此事成了,你居功至偉,如此朝廷再也不用為度支之事煩憂了,如此大功,定當青史留名。”
甘奇卻搖頭答道:“先生,錢這種東西,永遠都不會夠用的。”
甘奇說完此語,臉上帶著一些笑意。原來一年度支六七千萬貫,朝廷過得緊巴巴的,如今多了三四千萬貫,立馬就富裕了,就不缺錢了?
這種想法還是太過天真,窮有窮的活法,富有富的活法。窮人缺窮人的錢,富人也會缺富人的錢。錢這種東西,哪里有夠用的那一天?何況還是一個國家?
包拯回頭看了看甘奇:“你小子年紀不大,心思卻如此通透。頭前你與我說的事情,當真動手做了?”
包拯指的什么事情,甘奇自然清楚,開口說道:“皇城司在商稅監沖突現場拿到了一個重要人證,正在審理,待得口供出來了,此事就可以做了。”
甘奇還是沒有對包拯和盤托出,他綁架了張慶,卻說是在那日火并現場捉拿到的。不過這也說得通。很多事情虛虛實實,在這個信息不發達的時代,又哪里有那么多的真相?
“重要人證?何人?是何干系?”包拯又問。
“此人名叫張慶,是騰溪閣的東家,也是田況的心腹,田況在幕后指揮,全靠此人在臺面調度。”甘奇答著。
“田況?韓大相公啊……爭權奪利當真是個人物,若是皇城司真有了口供,你當第一時間與老夫稟報。此事定不能走漏了風聲。”包拯唏噓不已。
“先生放心,皇城司李明,信得過。如今還需要先生邀諫院唐御史坐一坐,把此事做得萬無一失。”甘奇倒是也可以自己去找唐介,不過有包拯一起去,更妥當一些。有些事情,甘奇也得聽包拯與唐介兩人的分析與思慮。
兩個人都是朝堂浸淫幾十年的老官員,許多方面的經驗,不是甘奇可以比的,甘奇也當學習一下,畢竟甘奇是第一次當官,不能過于自信自大,更不能小看了這個朝堂。
包拯鄭重其事點著頭:“你是老夫的弟子,老夫不幫你,何人還會幫你?只要你行得正坐得直,一心為公,一心為國,老夫便是死,也不會教你被人欺辱了。這世間,蠅營狗茍之輩太多,自私自利之輩不知幾何,朝堂缺的就是你這般仁義在心,能辦差事的棟梁之才。”
“謝先生!”甘奇認認真真躬身一禮。
一旁的王安石忽然湊上前說道:“道堅,有什么事情是要愚兄效勞了嗎?”
甘奇笑而一語:“有,介甫兄若是能幫我培訓一下各地州府來的稅官,那就再好不過了。”
王安石笑道:“這有何難?此番正好,也把那符號計算之法一并推行一下,往后便是看賬目都輕松許多。”
加減乘除與阿拉伯數字計算,這個東西王安石早已算是精通,也想過要推廣開來,一直沒有機會,趁著推行商稅法的機會,一并做了,再好不過。
甘奇也是大喜,這種事情最是勞心勞力,有王安石這種能臣代勞,甘奇可以放心大膽的當個甩手掌柜了。
三人出得一路說著話語,出得皇城。
包拯去請知諫院唐介,甘奇去備酒菜,王安石回衙門去認認真真編寫教材,明算教材與稅法教材。
皇城司,皇帝的爪牙之地。此時正是慘叫連連。
皇城司的牢獄,在地下。皇城司的獄卒,一個個經驗十足。皇城司差就差在沒有審判定罪的權利,如果有了這個權利,皇城司當真就是明朝到了錦衣衛了。
李明這回是豁出去了,親自下得地牢,坐在張慶的面前。
張慶,是真有骨氣,比甘正有骨氣得多。
各類刑具加身,烙鐵烙得皮膚滋滋作響,張慶依舊還能破口大罵:“什么手段,都只管來,想要爺爺構陷田相,門都沒有。”
獄卒有些著急,主官就在當場,手段用了一大堆,還不見成效,顯得他們無能,一個老獄卒開口喝罵:“還敢嘴硬,看來你還是不知厲害。”
獄卒們又搬上來新的刑具,當真是花樣百出了。
坐著的李明,微微皺著眉頭,這間牢房里的味道,實在難聞,人肉被烙熟了的香味,屎尿不禁的臭味,許久不見陽光的霉味,油燈蠟燭的煙味,食物的餿味……交織在一起,要多難聞有多難聞。
所以李明拿手絹捂著自己的鼻子,看著獄卒賣力辦事。
張慶依舊還能呼喊:“田相待我恩重如山,你們就死了這條心,不如早早把我殺了自在!”
此時李明忽然把掩著口鼻的手絹拿開,左右揮了揮手,說道:“你們都下去吧,教外面的人不得靠近,我一人親自審審他。”
左右獄卒雖然有些不解,卻也連忙出得牢房,左右驅趕了一番,讓獄卒們都離遠一些。
待得人都下去了,李明從座位之上站起,走向被吊起來的張慶,慢慢開口:“張慶,我知你是一條漢子,也是一個知恩圖報之人,這回是準備自己一人把罪責都擔下來了吧?”
“有何罪責,何人控告,便都是我張慶一人謀劃指揮,與他人無關。”張慶還真就是條漢子。
“你可知道這皇城司為何要拿你?”李明問道。
“抗法之事,都是我一人之事,你只管送我去審。”張慶并不回答李明的話語。
“看來你是知曉為何拿你了,圣上要查抗稅之案,所以你更要一人擔著,不能把后面之人牽扯出來。其實我還聽佩服你的,樞密院田相公能有你這般的心腹,足可欣慰。他如今是不可能救得了你了,許多人禁不住審問,都開口指控了你,說都是在聽你安排。你如此硬氣,看來也是不想從這衙門里走出去了。”李明之語,倒也說得個真真假假。
“便拉我去審,三法司會審就是。”張慶是真的要一條道走到黑了。
李明忽然把頭湊到張慶耳邊,說道:“可是,這事情沒有你想象的那么簡單,抓你的時候,你兒子也在當場一并抓了,但是我這皇城司里,可沒有關你兒子!”
李明沒有把話說透。
張慶卻忽然雙眼一睜,開口問道:“狗官,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心中理解的那個意思,事情不簡單,許多人的身家性命。我皇城司可就只拿了你。你說你在我這皇城司,朝廷的衙門,田相公何等人物?權柄比我這個小小的勾當公事大了多少?怎么也不見田相公派人來救你呢?但凡田相公找得那個衙門出一封提人的公文,我也不敢不放你走啊?偏偏這么久,我就沒有收到這封公文,看來這罪責,是準備讓你一個人扛下了。既然如此,你是扛呢,還是不扛呢?”李明這是誅心之語。
張慶渾身像是失了一股勁一般,卻還是答道:“都是我一人所為?”
“好,既然是你一人所為,那你就把這罪責扛下來吧,可惜了。倒也聽聞你兒子極為聰慧,讀起書來很是優秀,所以你對這個兒子看重有加,每日還親自送他去城北朱老夫子那里進學。大概是想著脫了這商戶,也能有個書香門第。可惜了,可惜了你們城東老張家,就是沒有這個命,祖墳風水不好啊。”李明殺人誅心。
“你……你可是朝廷命官,豈能做那賊人勾當?朝廷官衙,竟然那小兒之命來威脅與我,豈能如此?”張慶一邊掙扎,一邊大呼。
“我不是跟你說了嗎?你兒子,我皇城司可沒有捉拿,皇城司可是朝廷官衙,豈能抓一個幾歲小兒?”李明如此答道。
“甘奇……是甘奇……甘奇,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哼哼,聽聞過來午后,若是還沒有口供,會有人送些菜到皇城司來,許是豬蹄膀,許是豬耳朵,晚間的菜,你要不要一并嘗一嘗?”李明,好狠厲之人。豬蹄膀是什么?豬耳朵是什么?
“李明,你如此行事,死后必下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比起你來,還差了一些,朝廷賦稅,利國利民之舉,你也敢帶人抗稅,你死后才下十八層地獄。我是為國辦差,為朝廷辦事,手段雖然不光彩,但是到得閻王爺那里,當也有分說,閻王爺是看得清的,他老人家便是知道我為國為民。”皇城司押官,勾當皇城司公事李明,才是真正的酷吏。
“李明,你叫甘奇來,叫甘奇親自來!”
“甘主事是稅官,平白無故豈能入得皇城司?蹄膀與耳朵,你選一樣,若是不想選,日頭起落可是很快的,午后菜就來了。”
“你殺了我,有種你就殺了我!”
“我不殺你,常聽人說咬舌可以自盡,你要不要試試,看看能不能把自己舌頭咬下來,若是你把舌頭咬下來,死了,那算你的本事。不過得快些死,日頭早已升上去了。”審問之事,李明當真經驗豐富。咬舌自盡也只是傳說,一般情況下,可真死不了人。
張慶卻真就在咬自己的舌頭,用盡渾身力氣,咬得鮮血淋漓,卻是這咬舌也只能咬斷舌尖,并不能把舌頭全部咬斷,舌尖斷了,甚至并不是很影響說話的發音,說話依舊能讓人聽懂。
李明就這么看著滿嘴鮮血的張慶,笑道:“死不了,這就讓人尷尬了,看來你還是得招,不招,那菜就送來了。”
“你們……你們都不得好死!”張慶用盡力氣喊著,血沫在飛,話音有些失真。
“我去請人來錄下你的口供?”李明問道。
張慶一邊喊,一邊搖頭,喊聲越來越弱,頭也低了下來,似乎還有一些抽泣之聲。
“這就對了。”李明轉身,準備出門叫人。
李明忽然抬起頭開口:“只要我招了,甘奇是不是就會把我兒子完好無損放了?”
李明點著頭:“三法司會審是少不了的,會審之后,你兒子能不能完好無損,就看你自己了。”
李明說完,轉身喊道:“來人吶,筆墨上來,錄口供!”
口供,不是一份,皇城司衙門里,還拿了一兩百當日商戶之人,都得有口供。這些口供指向張慶,張慶的口供指向田況,證據鏈要到位。
下午,甘奇就與包拯一起見了唐介。
事情都在按部就班推進之中。
回到家中,甘霸就來報,說開封府的衙差接人報案,在村里搜查了一個下午。
卻是晚間,李明也被人請了去,請他之人,正是田況。
李明自然拒絕不了,親自往田況家中而去。
田況備了一箱錢財,并不打什么機鋒,直接開口說道:“明日,你去城南甘家村拿幾個人回來言行拷問,這些錢你帶回去,算是辛苦。”
這是命令的口氣。
為何田況也找到了李明?因為田況雖然是樞密使,但是要調查什么事情,還得通過這些執法機關,御史臺是調查官員的,御史臺里也都是噴子,田況要做私之事,便也動用不了御史臺。
開封府有歐陽修坐鎮,報案調查可以,平白無故拿人下獄嚴刑拷打,歐陽修是不會做的。刑部是倒是可以一用,因為刑部是六部一直,受宰相管轄。但是刑部也不合適,人多嘴雜,里面上下官員無數,用來做私事,風險不小。
所以,田況自然就得找皇城司來做這種事情,皇城司里都是武官,好打發。而且朝廷相公們平常里是支使得動皇城司的,比如文彥博就用過皇城司。
田況找上李明,就是因為李明好支使,聽話。
李明看著那一箱錢,開口問了一語:“不知田相公要拿甘家村哪些人下獄審問?”
“以往聽樞密院一個編修說過一個名字,甘霸。拿住此人,言行拷問,其他之人,你自去查探,只要是甘奇身邊的心腹,能拿到的全部拿下大牢。”田況如此一語,便是等著李明拿錢辦事。
李明點著頭,又問:“不知相公要問出何事?”
“你就問他們一事,人藏在何處了。”田況答道。
世間之事就是這么巧。皇帝讓韓琦調查抗稅的幕后黑手。田況讓李明去找被綁架的人。
李明胸里的一顆心就要跳到嗓子眼了,其實人就在他手上,此時田況當面,早已容不得他再有反復,唯有急忙躬身作揖:“相公之命,下官自當辦好。”
“去吧,一日之內辦妥。”田況還是個命令的語氣,他乃樞密院相公,讓一個軍漢做點事情,給錢就是最大的尊重了。
李明急忙告辭出門而去,生怕自己再多留就會露出馬腳。
已然是夜晚,李明并不回家,而是直接去了衙門里,一份簽字畫押的口供被李明拿在手中,抄錄一番之后,親自送到了龐敢的家中,龐敢又拿著口供出門,送到了甘奇的家中。
甘奇卻又拿著口供出門,去了唐介家中,還去見了包拯。
今夜就是這么兜兜轉轉,只為明天一場大戲。
回到家中的李明,卻是一夜難眠,惶恐不安,手中拿著那份口供,心神不寧,因為他早上還要做一件事情,那就是把衙門里的所有口供與這一份口供親自送到皇帝面前。
扳倒田況,看起來是勢在必得了,但是李明又開始擔心自己,擔心之中,也有期盼,想著皇帝到底會不會真的給他加官進爵,又能加個什么官,晉個什么爵。
還有一點,就是李明心中自己的想法,他為何能被甘奇說動做這件事情?一部分是因為甘奇真把他說動心了。另外一個原因,乃是他知道甘奇與趙宗實關系極為親密。這一點是讓李明做下最終決定的真正原因。
前程是靠搏的,這回李明是真的放手一搏的。只希望皇帝膝下唯一的皇子趙宗實,真的能登基。
心神不寧一整夜的李明,大早洗漱一番,第一個入宮而去。
“陛下圣安!”李明單膝跪地,恭恭敬敬拜見。
“何事這么早啊?”老皇帝心情很好,變成了有錢人,心情想不好都難。
“陛下,臣惶恐一夜,一夜未眠,方才下定決心,臣有要事稟奏。”
“弄得這般鄭重其事的,說就是。”
李明拿出了一大疊口供卷宗,雙手呈著,一個小太監上來接過,送到御案。
李明已然雙膝跪地,磕頭而下,口中又說道:“臣,惶恐!”
“惶恐什么惶恐,又不是第一次見朕。”皇帝答著話語,低頭翻看卷宗,不得片刻,皇帝就知道李明惶恐什么了,一個從六品的小小武官,拿到了當朝樞密使的罪證,怎么能不惶恐?
皇帝抬頭看向李明。
李明立馬又磕頭而下:“陛下,臣,惶恐!”
“不錯,你能把此物送到御前,就已相當不錯了,辦差得力,忠心可鑒。你也不必惶恐了,回去吧,此事與你無關。”皇帝趙禎,見慣了朝堂,這就是在保護李明了。
“陛下圣明。”李明又磕頭,然后起身慢退。
“所有人證,皆要在皇城司內保護好,不得放走一人,不得出閃失。”皇帝囑咐一語。
李明躬身再拜,退出了書房。
此時皇帝看著這些口供,心中久久難以平復,稍后還有大朝會。老皇帝把口供壓在御案的書籍之下放好,飯也不吃了,往大殿去等。
以往朝會,皇帝都是先等百官列班站好,他最后才會出來。
今日不同,今日老皇帝趙禎,早早坐在了高臺之上,等著百官前來。
今日甘奇,也要上朝,他之所以今日上朝,那是因為皇帝需要他給百官詳細說商稅之事,也就是要給百官做一個工作報告。
這也是甘奇人生中的第一個大朝會,此時的甘奇,就在左掖門外,站在包拯與王安石之后。
包拯正在回頭看諫院官員那邊,與唐介點著頭。
百官最頭前一排,是韓琦與田況等相公們站的。韓琦與田況,倒也不自覺回頭往甘奇看去。
左掖門開,眾人排好隊,魚貫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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