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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休當即抬步走過去,晃入里面。
一進入院中,凄厲的哭聲就沖進他的耳朵中,讓余休想起了《歡喜筆記》中有關縣令的一則小故事。
果不其然,余休走進中堂便察覺堂中氣氛壓抑,一個錦袍男子坐在首座之上,臉色陰沉不已。
堂下正跪著一個身材姣好的女子,伏地大哭,身子不停抽泣。四周的下人和小廝都低著頭,不敢隨意的偷看。
“這是…”余休走進堂中,面色微怔。
只見男子頭頂有一簇簇赤黃色氣息凝聚,形成了官印狀,好似鎮壓著四周。余休的陰神走進這里,感受到了一種壓迫感。
“此氣是文氣?”他心中略想,但緊接著就搖頭,文氣并不會對陰神產生壓迫的感覺,反而還會被陰神鬼物視作大補之物。
血氣?余休仔細瞧著,發現赤黃色的氣息雖然和血氣煙柱一般,能讓陰神感覺到刺痛和壓抑的感覺,但是此氣明顯不是人之肉身凝聚而成的氣息。
且堂中男子面容清瘦,眉宇森嚴,身份多半就是此縣的縣令老爺。
結合起來,余休心中生出一詞:“官氣。”
《道書》上雖然沒有詳細的介紹過“官氣”此物,但是也略微提及過一二。
“‘官氣’乃是讀書人獲得官職之后,由文氣轉變而成。此氣剛烈而森嚴,凜然不可侵犯。”余休念著書中僅有的一點記載,抬頭望著男子頂上的赤黃色氣息,心中隱隱明悟。
“《道書》中提及此氣,特意道出‘凜然不可侵犯’之語,應該是指此氣可以如血氣一般辟易鬼神,鎮壓邪氣。”結合起此時的感受,余休思索到。
“甚至此氣對陰神鬼物的壓制更勝過武者的血氣。”
一時間,他有點明白為何官府和道士的關系極其惡劣,且官府對道士一直持打壓的態度。
突然,余休心中一動,往某個方向望過去。只見一陣風襲來,堂中奔入一個身穿皂衣的精壯男子。
皂衣男子的胸口上繡著猙獰獒犬圖,他一進堂中,就按住腰刀,向首座上的人抱拳行禮:“大人,卑職來晚了。”
“大人!”緊接著,又是一行腰懸鐵尺、長刀的捕快兵丁涌進堂中,齊齊向堂中坐著的人行禮。
余休沒有理會涌進來的兵丁捕快,只是目光緊緊的盯著皂衣男子。
男子的頭頂上正有一道赤紅色煙柱,彤彤若火,鮮血一般,正是血氣煙柱。此煙柱有一丈多高,直接沒入了房頂。
“武者,八品境界以上的武者。”余休心中略微計較一番,又望向首座上坐著不動的男子。
奔入堂中的皂衣男子、捕快、兵丁,在向此人行禮,此人身份確認無疑,正是北郭縣名義上的掌控者,北郭縣縣令!
縣令盯著堂中的捕快等人許久,略微頷首。皂衣男子這才直起身子,出聲:“大人深夜召集卑職等人前來,所為何事?”
“看看。”縣令從桌上拿起一疊紙,立刻有小廝接過,恭恭敬敬的將紙張遞給皂衣男子。
皂衣男子只是略微看了幾眼,然后便遞給其他人,想必他在來之前就已經了解了一些情況,只是在向縣令確認罷了。
可并不是所有人都想他一般,堂中頓時響起吵雜的聲音。直到皂衣男子冷哼一聲,才慢慢靜下來。
而此時,縣令的牙關微微咬住,目中噴出冷厲之色。
砰!他猛拍桌幾,厲聲說:“想不到,我北郭縣竟然還有如此大賊!”
從座位上站起,縣令走到堂中跪著的女子身前,面容略微扭曲的看著對方。
“若非有人傳出這荒唐筆記,本縣可是不知道自己的小妾還有如此愛好。”
堂中又是吵雜。跪著的女子聽見,哭聲大作:“老爺!冤枉啊老爺!”
“奴家可不曾背叛老爺!都是有人在造謠生事…”語氣凄婉無比。
“啪!”可是縣令直接拂袖抽過去,將女子的臉頰抽得通紅,并喝聲道:“將那孽種給我抱出來!”
堂中人噤若寒蟬,但還是有人走入了后堂,不一會兒就抱出來一個嬰兒。
余休默默注視著這一幕,當看見嬰兒時,他眼睛微瞇起來,心中冒出一個想法。
只見縣令接過嬰兒,緊緊的抱在胸前,手指攥的清白,目光中好似要噴出火來,“此獠若是不除,我北郭縣威嚴何在!”
“諸位,即刻開衙,請各司吏員,縣中各家前來,一同商量剿匪之事!”
他將嬰兒隨手扔給旁邊的仆人,喝到:“事不宜遲!”
“諾!”皂衣男子和其他的捕快都低頭應諾,然后快步轉身,走出堂外。
可他們還沒有走出去,抱著嬰兒的仆人突然就驚慌叫起來:“老、老爺!”
“少爺他…少爺沒了!!!”
捕快等人聽見這話,身子都一頓,臉色陡變,然后再不敢停留,急匆匆往外面趕去。
縣令小妾也突然驚醒,哇的大哭,猛撲向嬰兒。只是襁褓中的嬰兒早已經面色青紫,徹底沒氣兒了。
聽著耳邊的哭聲,北郭縣的縣令眼睛面無表情,他的眼中毫無悲傷,有的只是冷峻和思忖。
余休望著這一幕,微微搖頭,也背著手走出了廳堂。此時離體多時,他還須得早點回歸肉身,以防有不測發生。
一路走回去,余休親眼看見捕快兵丁敲開了各家的大門,半威逼半強迫的邀請個個大戶前往衙門議事。
余休見此,心中古怪。
本來他以為即便揭露出了南仁寺的罪行,寺中的兩個和尚也不一定會逃離此地,讓他有伏擊的機會,更別說驅使官府動手了。
可沒曾想到,北郭縣的縣令也是個狠辣的主兒,當夜就派人召集縣中大戶,開始商議剿滅南仁寺的事情,并且讓事情不可逆轉。
這對余休來說,實在是個大大的驚喜,使得他對接下來的事情壓根就不用謀劃,只用等待縣令派人剿匪,然后趁機渾水摸魚而已。
他細細琢磨,“許是此地縣令很早便想對南仁寺下手的,只是一直勢單力薄,又無從下手。”
南仁寺在北郭縣存在十數年之久,橫行霸道的,可能會與官府衙門相互勾結,但是摩擦必定也不會小,只是暫時都壓制著,不曾爆發出來。
而余休這一手,恰恰給了某方發難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