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澗書院 0087 讀書救人
縣醫院。
熊軍又面臨著一位棘手病人，病人嘴唇煞白面部呈菜綠色，但各項檢查結果都顯示正常。
唯有體溫只有三十五度，摸上去整個人冰涼冰涼的，而且體溫一直在降低。
“難道和之前兩個奇怪的病例一樣，中了一種神秘的毒素，血檢都沒檢測出來？但是據他的工友反應，他們都只是在工地上睡了一覺，早上醒來就成這樣了啊！”
熊軍有些頭疼，他從醫前二十幾年，遇到的怪病都沒這一兩個月遇到的多。
急診科處理不了的患者，按規定盡快轉入個專科。
阿光沒有明顯外傷，便被轉入了內科。
大內科是一級分科，包括呼吸內科、消化內科、血液內科、神經內科、心內科、內分泌科等。
溪中縣是中型醫院，劃分更簡單，只有四個內科科室，內科一室、內科二室、內科三室、內科四室。
王立剛是大內科主任，接受從急癥科轉來的阿光后，立即召開專家緊急會議。
各科室的主任或者副主任中派一人到場，熊軍最了解病情也列席了會議。
“下面先請熊主任介紹下病人的情況！”，王立剛坐在會議室的正中間道。
“病人剛送來醫院的時候，除了體溫只有三十五度，其他各項指標都很正常！但現在病人的體溫又出現了下降的情況，一度下降到只有三十二度，身體各項機能也由于體溫過低而受到了影響，出現了各種綜合反映！我們立即對病人采取各種保暖措施，堪堪把病人的體溫維持在三十四度左右。關鍵是病人的體溫還在持續下降，體溫下降的速度還越來越快，倘若沒有我們的保溫措施，恐怕病人的體溫已經低于三十度了！”
熊軍把相關的情況說完，就安靜地坐著等其他人發言。
“有沒有可能是中毒了？”
內科一室是消化內科，副主任段德義懷疑道。
“中毒了話，血檢應該能檢查出來吧！”
內科四室黎承恩是血液內科的技術當擔，在段德義說完后反駁道。
“前段時間有兩位病人中毒，血液標本就是送到你們血液內科檢查的，你們到現在都還沒查出問題吧？我覺得有可能是內分泌出了問題！”
內科二室主任洪俊良剛剛三十歲，七分頭梳理得一絲不茍，白大褂下隱隱可見一套休閑西裝的輪廓，曾獲得英國格拉斯哥大學醫學碩士學位，畢業之后在英國工作了兩年，回國就被特聘到溪中縣人民醫院，是院長邱定禮的寶貝疙瘩，說起話來根本沒考慮其他人的感受。
“說說你的具體的想法！”
盡管洪俊良心高氣傲，但的確是有幾分本事的，王立剛讓洪俊良再往下說。
“我在英國留學的時候遇到過一起這樣的案例，一名叫本恩的男孩體溫只有三十度。即便在最熱的夏天，本恩也必須戴上毛線帽、圍巾，身穿冬季棉衣和保暖內衣褲，由于他的雙手十分冰冷，他必須時刻戴上一副特制的加熱手套，并隨身攜帶熱飲料。在外界氣溫低的環境中，本恩的體溫甚至只有二十幾度，當時報道出去后大家都稱呼他是‘世界上最冷的男孩’，后來我的導師貝西馬克斯教授接手了本恩，發現本恩是患有一種叫作‘下丘腦綜合癥’的罕見疾病！”
洪俊良講了一個他自己經歷過的案例，說間的神采之間帶著得意之色。
“患者的癥狀到是很符合‘下丘腦綜合癥’，但下丘腦綜合癥的病因一般是在腦內有腫瘤吧！可患者的腦部照過ct，沒有出現異常區域呀？”，王立剛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下丘腦綜合癥是一種極其復雜的疾病，腦內有腫瘤是很常見的病因，不過還是有很多其他的因素，我剛講的本恩案例，他的腦內也沒有腫瘤！”
“那你的導師貝西馬克斯教解決了解決本恩的問題了嗎？”
“本恩的情況極其很特殊很罕見，我導師還在研究當中！”
洪俊良談到他的導師，露出滿臉崇敬的神情。
“那就是沒有治好唄！”，內科四室黎承恩對洪俊良剛才的話耿耿于懷撇嘴道。
“兩起病例，你們血液科都沒起到作用，最后反而是靠著病人家屬來解毒，傳出去的話，咱們醫院可就出名了！”，洪俊良嘲諷道。
“我把你們召集過來，是讓你們想辦法解決問題的，不是讓你們來吵架的！既然俊良有相關的經驗，你能盡快拿出一個可行的方案出來嗎？”
王立剛敲了敲桌子，眼神凌厲語氣嚴肅地道。
洪俊良沉默了，這種疾病連他導師都沒能治好，且他當時連當助手的資格都沒有，又哪能拿出可行的方案？
“哎，會就開到這里，咱們再去病房看下病人，實在沒轍的話，就只能建議他們轉院了！”，王立剛無奈地嘆道，心中卻莫名想起了牧正陽，“牧大師在的話，會發生奇跡嗎？”
病房里。
王立剛、洪俊良、黎承恩、熊軍等人在仔細查看了阿光的身體狀況，卻仍然是一籌莫展。
病房的門被推開，從外面走進來兩位年輕人。
王立剛聽到動靜，扭頭望著門口詫異地道，“牧大師！”
“王主任，我們又見面了！”，牧正陽微笑著道。
“牧先生，你來得正巧，我們又遇到了一位特殊病人，你能幫忙瞧一下嗎？”
王立剛心里剛想到牧正陽，牧正陽居然就站在門口了，心里又重新燃起一絲希望。
“呵呵，王主任，你說笑了！你們這么多專家聚集在一起，哪輪到我這個外行來插手呀!躺在床上的這位病人是我朋友，他生病了，我只是過來看望下他而已！”
牧正陽之前的確是和阿光吃過飯，但兩人還沒到朋友的層次，不過吳大寶請他來的，自然會給吳大寶個面子。
“牧先生，前兩次你也說是來看望朋友的，結果兩起中毒事件都是你幫忙解決的！”
熊軍到現在還沒想明白，牧正陽究竟是怎樣給兩位病人解毒的，但卻是從內心深處被震驚到了。
“前兩起神秘中毒事件竟然是這人治好的？”
洪俊良、黎承恩、段德義都聽說了那人很年輕，但牧正陽卻比他們想象中的更年輕。
“你好，我是內科四室的主任黎承恩，是負責血液與腫瘤這一塊的，方便的話，能說一下那兩位病人中的是哪種毒嗎？”
黎承恩是血液科的技術擔當，牧大河、洛馨欣兩人中毒后血檢正常，沒能查出任何問題，一直成了他的心病，終于見到了治好兩人的牧正陽，馬上迫不及待地問道。
“我那天就跟熊主任說過了，我并不是醫生，我只是來看望朋友的！他們中的哪種毒素，我還想請教下你們呢！”
牧正陽的確只知道牧大河、洛馨欣的癥狀他之前遇到的從黑烏梢蛇尸體上散發出來的灰色氣體有關，但這種灰色氣體到底是哪種物質，他還想通過科學技術來檢測一下，可惜在他認識的人中沒有從事相關工作的，在黎承恩詢問的時候客氣地道。
“行啦，你們都別再說了，牧先生就是來看朋友的！”，王立剛考慮到牧正陽的顧忌，畢竟是沒有行醫資格的人，給人治病的確容易落人把柄，制止了還想說話的黎承恩等人，笑著道，“牧先生，你看需要需要我們回避一下？”
“王主任，你是打算讓這人給患者治病？”
洪俊良是溪中縣唯一一位有海外背景的醫生，而且還有格拉斯哥大學醫學碩學位，連內科四室的技術骨干黎承恩都瞧不起的人，雖然嘴里一直在用‘黎承恩沒檢測出血液中的毒素卻被病人家屬治好’的事嘲諷黎承恩，但他心理有對這件事的理解，見王立剛竟然想請牧正陽給阿光治病，用質疑地語氣問道。
王立剛知道洪俊良可能是在海外養成了一個這樣的脾氣，到沒有刻意針對誰，保持了一種默認的態度。
“主任，其實我覺得一位沒有經過正統醫學教育的人，能比我們醫院的人更厲害。其實前兩起病例很好理解，患者都是中的同一種毒素，在民間可能流傳著針對這種毒素的特殊解藥，而他可能就恰巧掌握了這種毒素！但這位患者與前面兩個案例有極大區別，可能是‘下丘腦綜合癥’，這是一種極其復雜的腦部病變，而且人的大腦是既精密又易受損，我們怎么能讓一位外行來貿然嘗試呢？出了事的話，誰負責？”
洪俊良即使面對王立剛都絲毫沒讓步，說條條縷清晰據理力爭。
“的確是很有這種可能啊！”
黎承恩、段德義、熊軍等人都不太喜歡盛氣凌人的洪俊良，可聽了洪俊良這一番話又覺得有幾分道理。
“出了事！我負責！”，王立剛擲地有聲地道。
“你們醫院的醫生都閑著沒事做嗎？我們來醫院看個朋友，你們也能吵起來！”，吳大寶一臉服氣的樣子道。
“王主任，你也無需負責，我在這里讀一會書，馬上就走，不會給大家帶來影響的！”，牧正陽淡定從容地道。
“讀書？在醫院里給昏迷的病人讀書？”
王立剛本來以為牧正陽會像以前一樣，留出一個單獨的空間來病人用藥，卻沒料到牧正陽說是讀會兒書就走，萬分意外地道。
“讀書聲還能治病？”，洪俊良嘴角微微上揚，滿是鄙夷地道。
牧正陽卻視而不見，站在阿光的病床邊上，暗中遠轉《乾坤浩然養氣訣》，像平常在天南山讀書一樣，氣定神閑地朗聲讀著。
“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于至善。”
“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靜；靜而后能安；安而后能慮；慮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終始。知所先后，則近道矣。”
“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國；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欲齊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誠其意……”
讀書聲起。
王立剛、黎承恩、洪俊良等人像是被催眠了一樣，腦海中全是牧正陽的讀書聲。
讀書聲中蘊含著語句的釋意，王立剛、黎承恩、洪俊良等人感覺語句中的意思仿佛從他們的腦海深處主動冒出來一樣。
“大學的宗旨在于弘揚光明正大的品德，在于使人棄舊圖新，在于使人達到最完善的境界。”
“知道應達到的境界才能夠志向堅定；志向堅定才能夠鎮靜不躁；鎮靜不躁才能夠心安理得；心安理得才能夠思慮周祥；思慮周祥才能夠有所收獲。每樣東西都有根本有枝未，每件事情都有開始有終結。明白了這本末始終的道理，就接近事物發展的規律了。”
“古代那些要想在天下弘揚光明正大品德的人，先要治理好自己的國家；要想治理好自己的國家，先要管理好自己的家庭和家族；要想管理好自己的家庭和家族，先要修養自身的品性；要想修養自身的品性，先要端正自己的心思；要想端正自己的心思，先要使自己的意念真誠……”
天地間彌漫著的無形的浩然正氣，被讀書聲牽起在牧正陽周圍聚集。
阿光被籠罩在浩然正氣當中，牧正陽每讀一句書，阿光臉上的菜綠色就減輕一分，身上的體溫也在緩慢升高。
牧正陽反復讀著，把《乾坤浩然養氣訣》運行到極致。
室內沒有風，可鋪在病床上的床單卻飄動了一下。
躺在病床上阿光臉色終于恢復正常，體溫也在正常范圍之內。
“浩然正氣果然能驅除入體的煞氣！”
牧正陽前天見到吳大寶眉心的黑氣時，就猜測可能是一種煞氣。
所以用給吳大寶用浩然正氣寫了一幅字，再見到阿光之后就更加肯定了，不過他目前在儒道修為淺薄，只能以讀書聲或者筆墨來傳遞浩然正氣，于是有了在病房中讀書的場景。
阿光的眉頭動了動，似乎馬上要醒來。
牧正陽趁著王立剛、黎承恩、洪俊良等人還沉浸在讀書聲中，拋下吳大寶提前離開了病房，否則等他們回過神就很難解釋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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