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魁 二百六十四:馮符盟約
摶忠死死盯著那木劍遠去的方向,背后冒出冷汗。一劍斬人百十里,見劍不見人,如此神妙手段,縱使龍雀能成氣候,又安能擋住那馭劍之人?
但目光落在秦荊身上,劉摶忠拇指觸眉心,直視前方,以拳擊胸三下,鏗鏘道:“縱赴死吾心不改,縱身亡吾志不滅!”
“行了。”秦荊垂下眼簾,“摶忠你的忠心,老夫從不懷疑。這一劍西來,老夫已沒了下山的興致,退下吧。”
劉摶忠告退,與數名傳火使出了院子。
白龍寺外,木劍飛回,不沾一絲血腥。
支霜衣收起木劍,與那天魔廝殺半夜,又馭劍斬人數十里外,對她來說似乎只是輕描淡寫,見到李不琢探尋的目光,她淡淡道:“斬了一人,略施小懲。前朝余孽的事情,我不會多管,但你倒有機會,能撈些功勞。”
李不琢問道:“請前輩指教。”
支霜衣看了一眼山腳,道:“龍雀在白龍寺埋下魔種,無非為了毀去圣堂,制造亂象。但在中土腹地,諒他們沒攻城的膽子。你若想管這事,靠著司中手下,不難查出端倪,只是時間緊迫了一些。若你只想不擔干系,這縣中倒沒什么有分量的東西,唯獨馮符兩家各派了人過來,要冰釋前嫌,這兩家的人要是受了損傷,倒算是個麻煩……”
縱使支霜衣不說,李不琢也想到了這點,瞥了一眼周圍,只見那些半死不活的香客游人,模樣已更加不堪,不是把自身抓撓得遍體鱗傷,就是嘴角流涎地相互交合著,竟不分男女,不禁深吸一口氣,這等情狀,著實比死了還難看。
不由深吸一口氣,心中惱怒非常,雖說上位者眼中,平民的命和螻蟻相若,但那些異國異族之人殺戮平民也罷,這些平民二十年前還是前朝子民,那龍雀的上位者渾然不把同族當一回事,實在太過冷血。道:“前朝余孽若能有一線生機,便要落在民心民望上,龍雀還未成氣候,就如此行事,乃自掘墳墓,”
支霜衣聞言,也瞥了四周一眼,一揮手,平地驟然起了一陣大風,大風過后,那些半死不活的游人香客齊齊咽氣。她閉上雙眸,似乎在回想著什么,旋即淡淡道:“七重天宮之下,骸骨又安能少了?此間事了,我去也。”
說罷,便朝東面走去,兩步便走上虛空,身影消失在月下。
李不琢摸了摸貼身放好的甲葉,又抬起幽掌,對著山門口懸著的燈籠看了看,蒼老干巴,實在陌生的緊,索性眼不見為凈,左手握劍。
下了山,山腳下韓元武等人還在封鎖來人,在山下等待這么久,上山的人無一返回,再蠢的人也能看出不對勁了,那些香客游人的親眷,大多畏于神咤司的兇名,不敢鬧事,但眾人之心愈發惶然,眼看就要引發騷亂。
好在這時候李不琢從山上下來,裹著黑色大氅,一頭白了大半的頭發十分顯眼。韓元武稍稍一愣,垂首道:“大人,敢問山上的情況……”
李不琢搖搖頭,只吩咐了一句:“繼續封山,至少封到明日。”
韓元武應諾,李不琢又道:“派人去找袁熊,告訴他今夜本官要動用神咤司在河東縣的所有暗哨,給我查清龍雀的一切動向,還有,找到馮家和符家的人。”
麟光閣中,符離遙遙望著窗外的冷翠湖。
湖上六艘機關船連橫一片,甲板上舉行的便是今歲最后一度燈賽。縣人使出渾身解數,造出的花燈綺麗別致,有個參加燈賽的白胖小姑娘,竟還是個技藝不差的機關匠人。不過,要論氣派,這些花燈可就比新封府的等會差很多了,更休提三年前那個元月羅浮天闕正停在新封府上,符離還見過七十八名宗匠打造了一具萬引天羅,讓整個天闕周身猶有諸天星辰運轉,經此一役,便是曾經滄海難為水,再好看的花燈,她也興致缺缺了。
她不動聲色撥弄著盞里的茶湯,揮退了換茶的下人,對于被派來與馮家立定盟約這件事兒,符離打心底有些煩躁,倒不是因為她生得嬌慣。作為半圣符正凌的曾孫女,她自幼不好琴棋書畫,獨好縱橫經略,十三歲便在沙盤推演上勝過其父,若非先天經脈不通,就算用盡靈丹妙藥,也只練出個內壯境,說不得便要壓過青黃不接的符家一干男兒,成為年輕一輩中最出類拔萃的存在了,應對一場盟約,自然不在話下。
只是那馮氏派來的馮虞,是個風流名聲極盛的貨色,她倒不擔心應付不了他,只是心中揣測,馮家派此人出面,多半沒把這次定盟放在心上。不過,兩家都只由晚輩出面,往深一層想,難道是為聯姻?想到這里,符離月眉微微一蹙。
這麟光閣是馮氏的產業,把地方選在這兒,她已表示出足夠的誠意,但將近半刻鐘了,馮虞仍未露面。
正在這時樓門一開,一名面容俊朗,眸如點星的青年男子身著紫邊黑袍,走入閣中。不得不說,這位馮家后人生了一副好皮囊,與馮家一貫的粗獷將才相比,他更像是儒將,雖然頗有風流名聲,但沒有氣色虛浮之相,來到符離身邊,也不坐下,先施禮道:“遇到故人,耽擱了片刻,在下實在失禮。讓符小姐久等了,慚愧。”
“無妨,馮公子請坐。”符離朝對面的位置微微揚了揚下巴,不愿馮虞靠得太近,馮虞笑了笑,當即坐下。雖說心頭有些不快,符離表情并未顯露出來,讓隨身侍衛帶出一個巴掌大小的玉盒,對馮虞道:“這就是馮家要的東西,復國寶藏的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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