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出人頭地 第四二零章 義氣的孫志忠
“沒有了希振置業,聯合汽水工廠還在,汽水工廠在,林家就算沒了大勢,也不會餓死,可是偏偏現在整個聯合汽水工廠的工人全都是涉嫌參與走私禁運品的和安樂成員,而且這個工廠又是個隨時能生錢的錢袋子,當然會引得很多人有興趣。”宋天耀立在褚家送給他的這套別墅書房內,欣賞著上一任主人留下的幾十本書籍。
之前宋天耀幾乎很少來這套別墅,大多數時候都是住在杜理士酒店內,一是酒店有服務人員每日打掃房間,而別墅則還沒有找好傭人,宋天耀自己過來住,過于冷清,二則是自己在與林家這場惡斗未分出勝負時,就急著住過來與褚二少做了鄰居,反而會讓褚二少背后的褚家,盧家擔心自己是不是又準備借勢。
那些華人大族,對一棟別墅可能不以為意,但是對外人的背后心思卻頗為看重。
不過如今,這兩點都已經可以放下,安吉佩莉絲陪著她的導師老婦人住了幾晚香港大酒店之后,挑剔的老婦人就嫌棄酒店環境太差,她需要養眼的花園,露臺,甚至是獨立的廚房能讓她烹制下午茶,享受午后時光。
安吉佩莉絲想起了這套別墅,所以雇傭了兩個白俄女傭收拾別墅,陪著朱麗安娜艾貝住了進來。
這套別墅配套的花園,露臺和廚房等等格局,總算讓宋天耀在老婦人嘴中得到了唯一一次贊譽。
至于現在褚家與盧家的反應,宋天耀也不再擔心,盧文錦也好,褚耀宗也好,現在恐怕都該看得出來,自己現在不想再與他們走的太近,恐怕以后就算他們想要向自己伸出援手示好,自己也要考慮再三。
“大家都有興趣,你有沒有?”褚孝信擺弄著宋天耀遞給他的一支雪茄,大搖大擺的坐在書桌后的檀木座椅上,翹著腳不停抖著。
褚二少被宋天耀約過來,腦中根本沒有考慮過宋天耀準備和他聊什么,只當宋天耀是晚上約他與盧佩瑩過來串街坊,此時盧佩瑩與安吉佩莉絲,朱麗安娜艾貝去了別墅露臺欣賞夜景,他則和宋天耀在書房嘗雪茄。
他這番話問出口,讓旁邊難得臉上掛著微笑的紀文明都忍不住側目望向這位太平紳士盧家女婿褚孝信二少大人孝信,看起來外面所傳不需,褚二少能混成太平紳士,搖身成為盧家乘龍快婿,果然與頭腦無關,只靠運氣兩字就足夠。
一名身材高挑的白俄女傭穿著英倫風格的仆人裝,為書房里的宋天耀,紀文明,褚孝信三人送來了紅茶與茶點。
看到這個年約三十,風情萬種,帶著成熟女人特有魅力的女傭進來幫忙倒茶布置茶點,褚孝信一雙眼睛恨不得朝宋天耀眨瞎,等女傭忙碌完退出去之后,他急切問道:
“喂,鬼妹對你不錯嘛,知道你鐘意外國人,連女傭都特意揀了白俄女人?當心腎虧呀。”
“我連我女人都沒時間陪,哪有心情去搞傭人。”宋天耀從書架上取了一卷中華書局刊行的《飲冰室合集》,翻到扉頁去看提款,嘴里說道:“汽水工廠是留給你的,你話我有沒有興趣?我不怕你罵我,都怕你岳父把我告上法庭,連同盧家幾位大佬一起收拾我。”
“汽水工廠是我的?”褚孝信愣了一下,把雪茄從嘴里取下來,望望宋天耀,又看看旁邊面帶微笑的紀文明,再想了想宋天耀剛剛說過的話,似乎明白了過來:“盧家不好出……”
紀文明開口說道:“褚先生,其實無所謂去糾結工廠歸屬的問題,因為你要糾結的話,這種類似的事還有很多。”
“有幾多……”褚孝信臉上已經沒有了剛才的笑容,只剩下木然,瞪著紀文明問道。
紀文明搖搖頭:“大概還要有幾處。”
“我當初就是因為怕累才想揾個秘書幫忙做事,然后就遇到了阿耀你,搞到現在,我好像成了盧家的秘書。”褚孝信抓狂的撓了幾下頭:“制藥廠那些事都已經夠煩,現在又來個汽水工廠?你把好處都讓給別人,你自己準備做什么?”
“大佬,這個問題問的好,賺了些錢,我當然是準備去日本試試日本妹,回味下島國風月,記不記得我當初對你講的,情人旅館,一室一情人,當然是要睡個十天半月,見識過十幾個情人,我也學學你之前風月場灑金的手段,修身養性嘛。”宋天耀把目光從書中抬起來,對褚孝信笑著說道。
氣到褚孝信沖上去一記鎖喉,想要勒死宋天耀。
“撲街,把我累成死狗,自己去搞日本妹!你真是講義氣……”
外面,姚春孝引著缽仔根走了進來,缽仔根見到褚孝信在場,沒有急著開口,宋天耀等褚孝信把手松開后,朝缽仔根擺擺手,示意無所謂。
“宋先生,該做的我都已經做完,和群英與和安樂兩班人械斗,結果搞到土瓜灣木屋區走水,差佬已經四處拉人,連汽水工廠都已經封掉,工人全都抓走。”缽仔根說道:“聽說差佬從汽水工廠的倉庫里找出了四五箱鴉片還有幾把短狗,我看那工廠很難再開的下去。如果沒什么事,我帶兄弟們明天天亮就搭船返澳門。”
“孝叔,六哥受了些傷,如今正偷懶,你讓四叔他們陪權哥的人去九龍飯店吃些宵夜,我已經讓褚先生打過招呼,福義興的人也會過去幫忙陪客,明早會有人安排他們直接上船,我今晚還有些事,不能親自招待你們,阿根,多多包涵。”宋天耀走到缽仔根的面前,開口說道。
缽仔根咧嘴一笑:“宋先生已經夠大方,何況又是權哥特意吩咐我,我們當然盡心,不用麻煩,我走先。”
等缽仔根離開,宋天耀轉身對褚孝信攤開手:“汽水工廠到手了,現在只剩林孝洽,搞掂他,我才好去見三嬸。我捐兩百萬,那些江湖人燒了多少木屋,樂施會就幫窮人蓋更大的屋子出來,用林家的地皮,也算我替林欺神做善事。”
“你燒的?”褚孝信壓低聲音問了一句。
宋天耀再度拿起那卷《飲冰室合集》念叨,沒有理會褚二少這種無腦的問題:“心口如一,猶不失為光明磊落丈夫之行也。”
“阿嫂,我就是孫志忠,不知廷爺向各位提未提起過我?”宋春忠西裝革履,濃眉大眼,只不過風塵仆仆,臉色青白,看起來氣色不佳。
此時坐在蘇文庭名下一處唐樓的客廳內,對自己對面虎視眈眈的眾人苦笑開口。
這處唐樓是蘇文庭用來養外宅的,他年紀大了,倒是很少再來光顧,除了和安樂心腹和家人,已經沒什么人知道他與這處唐樓的關系,這次宋春忠冒出來見蘇家人,蘇文庭續弦的老婆,帶著一干家人心腹,把見面的地點選在了這里,看看蘇夫人背后那六七個手提利刃的大漢,顯然如果這個孫志忠有問題,就在這里了結了他。
蘇文庭一把年紀,他的這個老婆常月娥卻只有四十三歲,相貌迷人,正是風韻猶存的年紀,她最初在水兵碼頭附近做舞女大阿姐,拜過蘇文庭當時的大佬師爺貴做了契爺,也算是半個江湖人物。
當初日本人打來香港,常月娥跟在蘇文庭,林滿等人的背后,也做過不少壞事,慰安所里很多女人都是被她一張嘴哄進了火坑,死不瞑目。
常月娥拿捏著腔調,手里轉動著一枚翠綠的翡翠扳指,乜斜著宋春忠,不陰不陽的開口:“當然聽過,就是因為你,所以廷爺和三十多個水房兄弟死在了大馬,到現在連尸首都沒辦法還鄉,孫先生,你還敢來香港?膽子不小哇。”
“嘿嘿。”宋春忠低下頭苦笑兩聲:“阿嫂,我是做白粉生意嘅,不會去碰乜鬼橡膠樹種,那東西再賺錢都不如白粉賺,而且白粉又安全,我除非腦袋壞掉才去運橡膠樹種,我腦子沒壞掉,但是廷爺這次卻錯了……”
“廷爺都死了你還敢亂講話,我送你去見他!”常月娥身后一個年輕壯漢,掄起一把斧頭就要朝宋春忠撲來。
宋春忠不閃不避的坐在原位:“我既然來見阿嫂你,就不怕死,就是死,也總要讓我死個清白,把話講清楚,這樣下去見廷爺,也不至于說我愧對他的托付。”
“阿震!讓他講清楚,反正他人在這里。”常月娥開口止住了壯漢的動作。
宋春忠朝常月娥送上一個感激的眼神:“阿嫂,我千里迢迢從大馬返香港見廷爺,是為了乜嘢?廷爺的水房是香港鴉片館開的最多最大的字頭,我當然是想合作,把我大馬橡膠園里生產的白粉賣來香港,廷爺這種能幫我大忙的人物,我求都來不及,怎么可能去害他?我對著燈火講,廷爺和水房那些大佬遇害的事,不關我事,如果是我做的,五雷誅滅,死無全尸!”
“也許有人會信這種起誓,但是我不相信。”常月娥用鎏金的打火機點燃了一支女士香煙,叼在嘴里說道:“今晚外面不太平,十分鐘內你講不清楚,就自己下去對廷爺講。”
旁邊一個女傭馬上把個銅制鬧鐘擺到了常月娥的手邊桌上。
宋春忠愣愣的望著常月娥看了十幾秒之后,才突然嘿的一笑,低下頭去,半遮半擋的臉在燈光的陰影中似乎有些委屈:
“阿嫂,我話廷爺錯了,是他答應了一個人,我不知你們清不清楚,我也只是聽廷爺在大馬閑聊時講了個大概,廷爺運橡膠樹種,是真的,他真的運了,是被人逼著做下的。”
“你唬鬼呀!廷爺現在需要靠親自運貨揾錢?他的錢拿去燒都足夠把整個香港燒光呀!就算是要帶貨,水房上下,邊個夠膽叫廷爺親自去運貨?”叫阿震的青年壯漢顯然是個暴躁性格,聽到宋春忠的話不中聽就想要翻臉。
“水房冇人敢,不代表香港冇人敢,我不知是不是真的,我也只是聽廷爺講,他是被個姓林的人逼的跑去大馬做事,和我做白粉生意,只是順便而已,不然我的臉面怎么能請的動廷爺親自去大馬。”宋春忠抬起頭,認真的望向對面眾人:“老實講,我也不相信香港有人能指使廷爺親自做事,阿嫂,你信不信?”
“廷爺沒說過要去幫人做事,只對我說去大馬與你談黃砒生意。”常月娥臉上沒有任何情緒波動,盯著宋春忠,淡淡的說道。
宋春忠慢慢扯掉領帶,等襯衫上一顆顆紐扣解開后,露出他胸口的那處槍傷。
槍傷暴露在眾人面前,連幾個打手都有些驚訝,江湖人,刀傷是尋常事,但是槍傷卻并不是很常見,尤其宋春忠這種,心臟位置中槍都沒有死的,更是罕有。
宋春忠低頭看看這處槍傷,對常月娥說道:“如果阿嫂你覺得我一個小小的大馬橡膠園主,能讓廷爺這種大人物幫忙運違禁品,最終害死了他和水房各位兄弟,不妨就對著我胸口再開一槍,上次有人不信我,打了我一槍,我沒有死,他信了,這次也一樣,不信我,就開槍,老實講,阿嫂,你其實應該已經想到,水房這次有大麻煩,我帶來的皮包里面有幾份報紙,就算你沒有讀過,也該聽別人講過,連英文報紙上都開始講林家倒了,水房為林家做事,為中國做事,英國人會怎么對水房,你自己清楚,是對我胸口打一槍,還是聽我再講一句話,你自己決定。”
“先講,我再決定是不是殺了你。”
“現在唯一一條路,就是水房各位大佬的家眷親信全都去大馬,廷爺他們在大馬華人中現在被稱為愛國義士,英國人已經得罪了,不能自己再主動說出廷爺沒有參與走私禁運品的事讓華人也冷淡下來,只要咬定廷爺為愛國而死,憑借廷爺現在的聲望,阿嫂只要你善于利用關系人脈,三五年后,新福州的華人女代表位置未必不能坐坐,那可不是香港一個字頭大阿姐能比的,一州幾十萬華人的代表,一呼百應,我說句粗話,到時阿嫂你就算想殺人,都不需要開口,有無數人幫你做事。就算是不準備借此發展,去大馬做個富貴人家,也比留在香港擔驚受怕來的好。聽我一句肺腑之言,三十六計,走為上策,廷爺與我一見如故,他辭世我無能為力,惟有盡心幫他安頓好家眷親人,聊表心意,也不愧義氣二字!”
宋春忠赤著胸口,滿臉正氣,大義凜然的說道:“我孫志忠,出來行走江湖,就靠義氣二字!如果阿嫂不信,請動手吧!”
“咚咚咚!”外面樓梯聲響,一個和安樂的成員語氣有些惶急的在外面說道:“震哥!剛剛佐敦的阿全讓人來送信,鬼佬帶著差人沖進大咀才才哥的家里,聽說才哥只不過嫌戴手銬不體面,稍稍頂嘴講了句粗口,就被差人當場開槍殺了!栽贓了他幾十條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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