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出人頭地 第一五五章 應了
出了九龍城寨,齊瑋文用轎車接上宋成蹊,直接前往新界粉嶺鏡湖別墅o
葛肇煌自從在臺灣中風一次后,身體就差了很多,大多數時間都在粉嶺的別墅靜養,極少再插手幫會事物,但是今晚,葛肇煌卻強撐著身體,早早就在下人的攙扶下候在別墅大廳的門外o
旁邊他的兒子,不過二十歲出頭的葛志雄,早已經等的不耐煩,他對父親建立的十四號完全沒興趣,而且自幼驕生慣養,被寵溺久了,性格刁蠻霸道,來香港這兩年更多的時候是在舞廳夜總會等場所揮金如土,本來已經約了舞女今晚繼續去捧場,卻被父親從港島派人硬生生拖回了新界鄉下,此時一張臉難看至極,不時跺腳嘆氣o
想自己回房間坐下休息,但是父親在門外候客,他不好先動,只能用關心的口氣對葛肇煌說道:“父親,外面風大,我扶你進房間去等o”
“你就站在我身邊,再敢不見人,別想從你母親手里再拿出一分錢o”葛肇煌雖然中風,說話語速很慢,但是頭腦反應卻并沒有受什么影響,自己兒子打什么念頭,他不用去想就知道,所以當即開口說道o
葛志雄不滿的哼了一聲,話語里滿是不屑:“請兩個老家伙,你都一把年紀,幫會的事就讓陳仲英他們打理就是,我們家這些存款,足夠在香港生活,你又何必拖著病體再管幫會事物?要不是你去臺灣為這些人奔走,也不會氣到中風o這種事,你就不要再插手,安心養病就是o”
“你知道什么,當初那么多人跟我來香港,我葛肇煌如果把整個幫會的人甩了自己躲起來享享福,外面的人怎么看?那些跟我來香港的弟兄怎么看?帶著兄弟們努力站穩腳跟的陳仲英,黃德鴻,齊瑋文,尤春華這些人又會怎么看我?如今仲英好不容易得到個機會,能讓弟兄們不用過的那么慘,我哪能不開口?你老子我差點死在臺灣,你還有心情摟著女人跳舞,要不是陳仲英,我在臺灣爛也爛臭了!等下客人來了,不準你多嘴o”葛肇煌一手被下人攙扶著,另一手拄著根象牙鎦金的文明棍,有些吃力的說道o
看到自己兒子沒有開口回應,葛肇煌掄起文明棍朝葛志雄的背上打了一下:“聽到沒有?”
“聽到o”葛志雄悶著頭回了一聲o
葛肇煌厭惡的瞪了葛志雄一眼:“不成器的東西o”
就在他廳門訓子時,幾輛轎車從遠處亮著車燈駛來,最前面的轎車連閃兩下車燈,大門外的十四號成員馬上會意,對廳門處的葛肇煌說道:“老總,陳香主帶人來了o”
葛肇煌清了清嗓子,把左手從下人的攙扶中掙開,挺直腰桿,一雙眼睛望著五輛轎車在別墅大門外停下o
第一輛車上的人最先下來,正是之前被李裁法約見的14號香主軍師,葛肇煌的心腹愛將陳仲英,陳仲英此時哪還有見李裁法時的鐵血氣度,車一停下他就從后座下車,快步走到第二輛車的后座車門處,把車門打開,一個穿著對襟唐裝五十多歲的老頭從后座上走下來,與此同時,齊瑋文也親自打開第三輛車的車門,粗布長衫的宋成蹊下了車o
葛肇煌朝前走了兩步,雖然中風之后腿腳不便,但是聲音洪亮爽朗:“祝兄,宋兄,葛某多謝兩位山主賞光,大駕光臨寒舍,身體不便,有失遠迎,請兩位多多擔待o”
“葛老總o”和勇義叔伯,洪門三合會天寶山山主祝旭光在陳仲英的陪同下,迎著葛肇煌走過去,滿面帶笑的與對方握手o
葛肇煌也握著祝旭光的手,松開文明棍丟給旁邊下人,親熱的拍拍對方手背說道:“近兩年來身體抱恙,實在是與祝兄你少見o”
這邊齊瑋文虛扶著宋成蹊,也走了過來,看到宋成蹊,祝旭光臉色有些尷尬,他比宋成蹊年紀并沒有小幾歲,但是此時看到宋成蹊,卻規規矩矩叫了聲:“宋師叔o”
宋成蹊只是微微點頭說了一句:“旭光,很久不見o”
隨后望向對面的葛肇煌,淡淡笑道:“葛老總o”
之所以葛肇煌被人稱葛老總,是他在國民黨內的職務并沒有因為他籌建洪發山而解除,也不知道是臺灣方面沒有徹底拋棄他,還是葛肇煌自己對國民黨方面還有所期冀,所以無論十四號門人,還是與江湖人打交道時,被人叫葛老總,葛肇煌從未反駁過,不過宋成蹊淡淡的叫了聲葛老總,葛肇煌卻急忙笑著開口推脫:
“我算宋山主面前哪敢稱一聲老總,你宋山主當年跟隨滬軍北伐煙臺時,我還連槍都沒摸過,您若是叫我聲老總,那是想讓我在您面前立正行禮不成,宋山主若是不嫌棄,叫我表字甫新就是o”
說話的同時,就禮讓宋成蹊,祝旭光兩人,三人并身朝大廳走去o
等進了客廳,在早就備下的酒桌前落座,陳仲英,齊瑋文兩人陪坐下首,葛肇煌與祝旭光之前在來港時以洪門洪發山山主身份,見過幾次,倒是宋成蹊,葛肇煌未見過,把祝旭光交由陳仲英陪著聊天,葛肇煌先與宋成蹊客氣,他與宋成蹊都出身軍伍,縱然沒有見過面,可是聊聊上海起義,革命軍北伐,粵軍等等這些往事,倒也不顯生疏o
等桌上菜都漸冷,葛肇煌拖著病體又強飲了兩杯之后,才點破戲肉:
“宋山主,祝山主,大家都是洪門一家,不瞞兩位,今晚除了我們三人一向少見,我請兩位敘敘同門情誼之外,還有件事請兩位幫我斟酌斟酌o”
祝旭光似乎已經清楚這件事,葛肇煌開口時,眼睛也只是看著坐在身邊的宋成蹊o
宋成蹊眼神平靜的迎向葛肇煌目光:“葛山主,你既然能找到我,就應該知道,東梁山山窮水絕,堂破香絕,我無顏下九泉面見老山主,所以才茍延殘喘至今,自家山頭都垮了,哪還敢替葛山主你的洪發山斟酌?”
“宋山主,雖然之前沒有見過面,但是東梁山的事我也有耳聞,宋山主和宋少山主率門人救民報國,是洪門我輩之楷模,如果宋山主想要重振東梁山,我葛肇煌愿意助一臂之力,要錢給錢,要人給人,幫宋山主打響洪門東梁山的招牌o”葛肇煌等宋成蹊說完,馬上就一副仗義表情,開口說道o
宋成蹊淡淡一笑:“滿清都被推翻了,日本人也被打跑了,再掛洪門東梁山的招牌做什么?自家人打自家人?”
“那不知東梁山日后……”
“我死之時,無論開山檄文,漢留文字,腰平聘書,山頭圖式,傳令山旗,盡數焚毀,我自己下去向老山主和洪門各位先烈領罪o”宋成蹊對葛肇煌說道o
一番話,說的桌上所有人都愣住o
宋成蹊這番話分明表示,以后洪門三合會東梁山這一脈,就此斷根,連傳下的山頭圖和歷任山頭的腰平聘書都燒掉,以后就算是再有人真的打著東梁山旗號行事,拿不出這些東西,洪門其他山頭也不會認同,或者說,燒了這些東西之后,宋成蹊想反悔都再沒機會o
見到場面有些冷場,陳仲英強笑著開口:“宋山主,何苦如此,東梁山敗落,是宋山主與東梁山眾洪門兄弟殺敵報國所致,如今天寶山,洪發山幫些場面,再憑宋山主您的威望……”
“陳香主,還是說說今晚這餐飯吧o”宋成蹊抬頭望向陳仲英,聲音清冷的打斷對方的話問道o
陳仲英被宋成蹊打斷話頭,沒有生氣,垂首自嘲一笑:“是仲英失言,今晚,是洪發山想請兩位山主點頭答應一件事,香港和字頭與外來的上海清幫交惡,求到洪發山門下,洪門內有話,一個山頭一只虎,五虎同地必歸一,香港地面上,如今有東梁山,天寶山,洪發山三個洪門山頭,如果是洪發山與尋常幫派火拼交手,直接出人出力倒也沒關系,但是畢竟這次對手是清幫,身份不同,洪發山想要助香港和字頭,必然要先請本地所有洪門山頭堂口的山主龍頭點頭,洪門幾位山主龍頭口徑一致,免得到時候冒然出人與清幫動手,被外人笑話壞了洪門規矩,o”
這就是陳仲英不惜搬出葛肇煌,以葛肇煌的名義請祝旭光和宋成蹊兩人一會的原因,十四號與其他本地幫會打打殺殺無所謂,因為就算那些本地幫會不忿,自稱洪門,但是一沒有山頭圖式,二沒有開山檄文,打也就打了,就只當對方冒充洪門中人o
但是打清幫不同,雖然洪門瞧不起清幫,甚至內部還有些洪門轉清幫,三刀六斧頭懸墻,清幫轉洪門,鯉魚一躍入龍門這些貶低清幫的說辭,但是清幫與洪門百多年來,卻很少有沖突,而且特意規定過,如果洪門與清幫交惡動手,尤其是想要先下手為強時,本地洪門所有山頭山主必須全部點頭,才能有所動作,只要有一個山頭反對,就不準出山動手,不然就等于犯了金盆栽花,清洪分家的大忌,傳出去以后,本就沒有背景靠山的洪發山名頭只會更加不值錢,為人恥笑o
陳仲英為人心思縝密,不想讓本地其他社團或者外人抓到十四號的把柄,所以才費心費力,把本地三個洪門山頭的山主聚齊,請葛肇煌,宋成蹊,祝旭光三人點頭同意,對李裁法的清幫下手o
“只要兩位山主點頭o”葛肇煌在旁邊拍拍手:“這點車馬費用,留兩位山主飲茶用o”
兩個十四號的女弟子捧著托盤走了上來,每個托盤上放著港幣十萬元o
陳仲英則一雙眼睛幾乎鎖在宋成蹊身上,他對祝旭光不擔心,因為和勇義也是和字頭,這件事祝旭光早就知情,但是從宋成蹊的資料和見面后的表現來看,這位宋山主恐怕不會太容易說動o
為了勸這個落魄老家伙吐口,齊瑋文特意查出了他那個住在灣仔太和街的二兒子一家地址,如果這個老家伙實在不同意,那就有必要用他二兒子一家的安危來嚇嚇對方o
洪門東梁山都在這老家伙手里死絕了,他怎么也不會想他宋家也絕后罷?
沒想到,宋成蹊笑了起來,探手從旁邊的托盤上抓起鈔票看了看,對葛肇煌說道:“葛山主,好大的手筆,不就是讓東梁山點個頭嗎?我宋成蹊替東梁山應了,早就該拿錢出來,葛山主也省省力氣,多多休息,這錢我就拿去喝酒,多謝葛山主的款待o”
說完之后,宋成蹊就真的拿著那筆錢起身,離席朝外走去:“陳香主,辛苦你送我回九龍城寨o”
他身形矯健,眾人還沒回過神時,宋成蹊已經出了別墅客廳,到了前院,望向滿天星空,再看看手中厚厚兩沓錢鈔,不屑笑笑:“這種地痞無賴,死的越多越好,張口閉嘴不離洪門,卻還不如手里這些錢順眼,這點錢修修安老院的屋頂,義學的校舍,也算東梁山對得起祖宗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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