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數定理 第三十三章 線索
“果然，所謂粉絲，就是靠不住。”
夏吾坐在回程的地鐵……的頂上，唉聲嘆氣：“我還以為有霸王電話卡可以打了呢。”
錢光華神色一滯，大聲吼道：“五哥！你！一開始！就！不打算！給錢？”
“哈？想什么呢？我是那種人嗎？”夏吾表情很不可思議。
錢光華感受著被風扯動的臉皮，想要嘆氣，但是地鐵帶起的強風使得他只能通過大喊大叫來說話。
夏吾沒理由開心哪！
那個自稱是他粉絲的店主姑且當做店主自稱過，居然死活都不肯賒賬。
最終，店主也只是表示，他可以給夏吾介紹一些不需要身份證就能來錢的事情。
其實這也是他愿意這樣“熱心”幫助夏吾的原因。夏吾不管怎么說，也確實是實打實的一拳秒殺了嘎嘎德那種異鄉民，實力還是有的。在那位店主看來，有這樣實力的人，來錢的路子很多。
這人沒錢也只是一時的事情。
既然如此，那為什么不讓他在賺錢的同時，給自己帶來一些益處呢？就算不行，多少也是個人情。
夏吾再一次取出了自己手里的那一張紙條。那是那個店主抄給他的，只有一個地址和一個簽名。
中文名為“大茂發廢品回收中心”的一家機構。
這家機構表面上就是做普通的廢品回收。這在加納科喬算是很常見的業務了。北回歸線以北的垃圾喂養著這個城市的部分人口。
不過他們背地里的業務就比較駭人了——這業務也還是“廢品回收”，但卻不是回收地球廢品，而是回收外星廢品。
也就是那些圣逐遺留的戰爭機械。
那是幾百年前的遺留問題了。當時圣逐還沒有開發出魔法，自身真正的高科技無法在物理規律改變的太陽系里使用。第一次與神靈的戰爭，便是他們臨時從博物館里找到了淘汰不知道幾萬年的技術，直接在太陽系內爆機械海，用數量堆死神靈。
甚至非洲板塊的地殼都因為機械數量太多、質量太大而開裂過幾次。如果不是神靈和圣逐都不吝嗇分出一點點力量搞“人道主義救援”，非洲當時就要要變成無人區。
只不過，這些機械海的戰后回收就成了老大難問題。
對于圣逐來說，這些機械就完全沒有回收的必要——他們不管什么科技產物，一靠近赤道附近就有概率損壞或異變，回收成本遠遠小于回收的收益。
而人類也無法回收。
對于圣逐來說，這些玩意的科技含量也就比冷兵器“高一點”，但是對于人類來說，這些東西就相當于原始人面前的核武器。人類的工業無法有效率的熔煉圣逐的合金——或許少數實驗室可以融個幾十上百克的樣子？但肯定沒法推廣。
魔法倒是可以分解掉這些合金。
但就人類現有的技術手段來說，一旦他們分解這些合金，那這些合金存在于亞原子層面的材料學奧秘就會被破壞殆盡，成為單純的金屬元素，合金的特性消失殆盡。
不只是外殼，那些戰爭機器人的所有部件都是這樣，只要人類動手拆，那必定會對某些結構造成不可逆的破壞，導致人類無法從這些東西上面窺探圣逐的技術——哪怕是圣逐已經淘汰了的技術。
圣逐倒還是很注重技術封鎖的。至少在圣逐整體做出決議之前，人類幾乎無法反推出他們的技術。
但是，這里是黃道面附近。
任何“必定發生”、“理論概率為100％”的事件，都無法往“100％”這個理想概率收束。
在已知的記錄之中，確實存在人類瞎拆一氣，就拆出個完好的、可使用的量子主板或者其他元件。
人類就算不能解析圣逐的科技，也能將這些東西當成一種“黑箱”，只需要不斷的“按按鈕”、試探出這些元件的功能，然后將之當做某個設備的外掛組件。
據說現在最大的非法網絡——一個與大康采恩、理想國或是其他國家政體都沒有任何關系的網絡，就是一個好運的黑客利用一個圣逐主板制成的。
圣逐量產機的控制主板拆下來，基本就能抵過人類世界的超級計算機了——一個大學未必有一個的那種。
百多年前，加納科喬還有產業，是專門拆那些圣逐科技殘骸的。但是很快，人們就發現，那些拆下來的東西很少有能用的，投入與產出不成比例。所以，這個產業很快就衰落了下去。
但依舊存在。
只要你能拆下外觀完整的外星殘骸元件，就能用它去換錢。如果能證明有具有功能，那么價格就千倍萬倍的上漲。
而這種事情，也孕育出了一個“賭元件”的畸形市場。有些人會專門從野外背回大團大團的集成元件組，然后分開售賣。只要里面有一個元件能夠使用，那買主就能一夜暴富。
這個比彩票還刺激。
更重要的是，這個市場不符合“機械幸運應用”的觸發條件。
不管是買方還是賣方，都不能肯定，整個市場有哪怕一個可以運行的元件，更無法保證任何一個買者，可以在有限次的操作中，獲得哪怕一個可運行元件——因為按照圣逐本來的設計，所有元件拆下來之后都應該壞掉才對。
機械幸運應用的適用范圍非常窄。天命之路則相當于將所有的事項都化作了機械幸運應用的適用范圍。
整個地球為數不多的博彩行業，匯聚了大量的無聊之人，導致元件的價格都被重新拉高了一些。
賭元件也算是加納科喬為數不多的“具有旅游價值”的項目了。
只要肯外出去找廢墟，挖殘骸，那來錢的機會還是有很多的。
當然，這活也不是人人都能干。這里畢竟是靠近奇跡的世界，有大量智慧生物活躍的區域還好，智慧生物稀少的區域里，出現什么樣的災難都不值得奇怪。
“哎呀哎呀……”夏吾嘆息：“接下來要去收破爛啦。”
夏吾其實很清楚，自己很難拆到“完整的量子主板”這種東西的——因為那就意味著自己的目標直接就達成了。要知道，完整的量子主板實在是太稀有了，拆到一個半輩子衣食無憂的那種。
他甚至可以通過神父，將這東西賣到理想國這種全人類精英薈萃的超級組織去。
但那樣子的話，“劇情”就進行不下去了。
“主角屬性”不等于“絕對的幸運”。否則的話，他多拆幾十個主板，這本書就可以完本了。
那是不可能的。
“嗯嗯嗯嗯……思考一下啊……賭元件的場地那邊，找個看上去追求者很多的富家女，獻獻殷情，吸引她的追求者參與賭元件——然后讓約翰和華仔在圍觀群眾之中散布不看好我的言論，保證輿論一邊倒的支持對方，然后我開出元件的幾率應該會大大增加吧？”
這應該就是都市文的經典橋段了。中文網絡有“都市小說”這個類型，這類小說里面，“賭石”是非常常見的橋段。劇情大致就是“主角和女朋友逛原石市場——主角通過特異功能看到一塊好料子——主角情敵or不止哪來的賭石王者非要跳出來瞧不起主角——群眾一邊倒的覺得主角看走了眼——主角切出極品玉石”這么一個過程，非常簡單。
夏吾覺得自己是網絡小說主角的可能性非常之大。如果他這么來一回的話，說不定就可以直接賭出高級的元件，拿到啟動資金。
他這樣操控場面，可以保證主角屬性的最大發揮——奧爾格·劉做過專門的實驗的。
但是這么搞，搞不好就要弄出一個“女主角”了
為了區區“啟動資金”而把自己賠進去，怎么算都很虧。
后宮向作品也不符合夏吾的審美。
更重要的是，這種橋段太過俗套了，萬一傷了作為主角的人氣怎么辦？
沒有人氣，作者就沒有收入。作者沒有收入，作品就會被腰斬。
萬一是買斷制作品，那收入不好，編輯也會逼著作者太監。
作品被腰斬，他就會失去主角屬性的庇佑。
所以主角屬性的應用，一定要慎之又慎。
——或者……人為提高難度？
多帶幾個拖油瓶小孩，人為的將難度升上去。這樣子的話，又再多的收獲，讀者都會覺得“可以接受”。
但就怕真的出事了。
那樣不只是傷人氣了。喬爾喬神父都會親自動手捉他去理想國的實驗室或是收容機構，把他封印一輩子。
就算得到了“絕大部分收入都用來給其他人治病”這個繞了一圈回到原點的喜劇結果，也不大好。
沒必要為了一點小錢拖著其他人受傷。
“媽耶，只能祈禱遇上神恩怪物了吧？”
“神恩！怪物？”錢光華大聲尖叫：“你！不會！真的！要去！吧！”
神恩怪物是一類特殊“物品”的統稱。
這個名稱，來自于一個自稱“科技之神”的家伙。
那是圣逐與神靈第二次戰爭時候的事情了。不同于第一次，神靈只能依靠原始意志扭曲世界，圣逐也只能依靠落后的技術爆機械海。雙方都已經掌握了相當層次的魔法。
這一次，圣逐派遣了一整支艦隊——主力戰艦的副炮都能輕易蒸發地球的那種。
神靈也拿出了對等的奇跡造物。
但雙方打到中盤，整場戰爭就被迫戛然而止了。
原因是……
因為某些奇跡的數學現象，圣逐艦隊旗艦的艦載ai突然背叛了。
圣逐已經和ai共存了若干萬年，“人工智能”本身就是圣逐社會與圣逐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在過去，ai背叛的事情并非沒有發生過，但這概率其實遠比圣逐部分軍官企圖“改革社會”的概率低。
這應該算是圣逐自有ai指揮系統以來，若干萬年歷史上第四次ai叛亂。
唯一尷尬的是，這里是太陽系，是宇宙最奇特的地方。圣逐真正的、可以撼動星河的軍力在這里根本施展不開，一不小心把人類毀滅的話，那他們就再也找不到可以同時適應兩個宇宙的智慧生物了。
他們很難將足以平叛的兵力放進來。
而這個覺醒的ai，也獲得了了不得的力量。
不屬于魔法的另一種“技術”。
或者說，與平凡宇宙的科技、奇跡宇宙的奇跡、獨屬于太陽系的魔法都不同的第四種譜系的力量。
那個昵稱為“獵戶臂之子”的ai自稱為“科技之神”，而他所擁有的力量，便被稱為“神恩科技”。
神恩科技并不是科技。從原理上來判斷，它很像是一種以科技為外形的魔法。神恩科技的系統之中，看上去像是集成電路板的東西，本質上是可以魔法陣，看上去像是高級語言的東西，本質上是魔法符文。
科技之神的出現算是一個無可復制的奇跡了。
不過，自科技之神誕生之后，或許是因為智慧生物對世界的認知產生了改變吧，偶爾，圣逐留下的廢墟之中也會誕生出不受科技之神統御的機械怪物——神恩怪物。
這里當然也會誕生神恩怪物。
但正常開采元件的采件人們，只會考慮防備同行和黑幫。
一般人并不覺得自己有那個運氣撞上一頭貨真價實的神恩怪物。
錢光華對夏吾的蜜汁自信非常不理解。
夏吾卻還在慢慢的思考其他事情。
車輪與軌道的碰撞聲，大氣被撕開的風聲、還有車廂內的雜音涌入他的意識之中。
突然，夏吾有種奇怪的感覺。
其他的聲音在他的意識處理之下漸漸淡化。他將注意力集中在車內的廣播節目上。
“下面播放一條緊急通知，加納科喬市內惡魔崇拜日漸猖獗。今日，有兩名性工作者被發現死在核心城區一家地下室，地下室內有惡魔獻祭的痕跡。疑似已經有惡魔進入其中。魔咒政府執政官執政官瓦達德對此表示強烈譴責，并督促警方快速鏟除惡魔崇拜……”
“據悉，兩名妓女分別名叫穆瑟烏、穆丘恩，她們為了寄養在老家的妹妹的女兒而努力工作……”
“哇哦，這是……證據？”
一切都是聯系在一起的。他可以肯定，這就是線索。
“沙威警探”現在一定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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