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加哥1990 第一千三百三十四章 小戴利的非零和博弈理論
“戈爾會接受威脅嗎？”
小戴利的做法令人吃驚，很不合理，戈爾優勢那么大，黨內初選尤其大，基本是萬眾所歸了，現在跑去支持布拉德利，明年年中初選結束后他怎么辦？戈爾贏得大選后他如何自處？
戈爾但凡強硬點，必然會加大對彼得的支持力度，正式介入和戴利家族爭奪芝加哥及伊利諾伊州，事后還得找小戴利麻煩。
“可能戈爾正是因為優勢很大，所以更加害怕出現意外？而且他一向比較愛惜羽毛，彼得可是那種一身毛病的老派政客。”
斯隆女士揣測：“布拉德利如果能得到這邊藍色高地的全力支持，加上他身為新澤西州參議員對東海岸驢黨的影響力……還有體育圈，不是沒有一戰之力。”
“很本末倒置不是嗎？小戴利必須制服彼得才能守住藍色高地，而現在這種做法卻在將實力最強大的未來大統領推向彼得那一邊。”宋亞吐槽。
“無論如何現在小戴利又開辟了選舉弊案戰場，即使參與九五年州長選舉的黨主席應病去世了，但這無疑在挖芝加哥驢黨自己的公信力墻角，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伊利諾伊州當地乃至華盛頓的象黨都會好好利用這個丑聞的，他這么干意味著已經沒有回頭路走了。”斯隆說。
“是的……某種角度來說他確實很有決斷力。”
宋亞點頭贊同，“不管這些了，我們的底線必須立刻傳達給小戴利，我絕不允許他和西格拉姆環球結盟，相信這也是他重要政治盟友安德伍德的底線，富三代曾經那么當面羞辱安德伍德。”
“說起來安德伍德現在只是個卑微的普通聯邦眾議員了，明年選舉連任時所在的鐵票區還得仰仗小戴利照應。”斯隆笑道。
“我不相信他會瘋到這個地步，當真要把所有人推到對立面，畢其功于一役？”
宋亞吩咐：“總之先搞清楚我有沒有看錯吧，剛電視機里的老頭到底是不是西格拉姆酒業總裁。”
“確實是他。”第二天，斯隆很快打聽到了消息。
送你一個現金紅包！
這是逆鱗，宋亞的目光冷了下來，“聯系安德伍德吧。”
選舉，選舉，大選，中期改選，中間還穿插各地方選舉，說話間明年安德伍德等眾議員又要擔心連任的問題，他得知小戴利和西格拉姆的人開始接觸后，立刻答應抽時間從華盛頓趕回來斡旋。
復仇者聯盟繼續開工，斬斷富三代伸過來的手，進一步縮小圍獵圈。
“哈哈哈……”
十月初，高地公園游泳池邊一片歡聲笑語，宋亞和米拉、娜塔莎并排曬太陽閑聊，有身孕的雪琳芬坐在不遠處的遮陽傘下看書，泳池里哈莉如黑美人魚般來來回回游著。
“怎么說？”娜塔莎傍上自己后徹底財務自由了，懶得再接亂七八糟的配角戲，精挑細選看中了一部歐洲電影雪嶺傳奇，她鼓動米拉陪她去英國試鏡。
“可以嗎？”米拉比她還懶，但確實已閑下來很久了，不免有些意動，把腦袋枕在宋亞肩頭征詢意見。
“試鏡通過后大概什么時候進組？”宋亞問。
“大概明年年初。”娜塔莎回答。
“你自己決定咯，散散心也好。”白妞產后恢復速度驚人，宋亞看著她綠寶石般勾魂奪魄的眼珠，愛憐地摟進懷里，“小達茜交給我和蘇茜姨媽照顧就行。”
“嗯……好吧。”米拉答應下來。
娜塔莎小女孩一樣發出歡呼，兩女隔著他手拉手開始興奮的規劃行程。
宋亞趁機左親右抱，手作怪，輕輕對他們耳朵吹氣，低語。
倆金發尤物很快吃吃笑著用一只胳膊遮擋住上空起身，和男人膩膩歪歪地走向別墅。
“哈莉……”娜塔莎還能想起來回頭招呼哈莉。
“來了。”哈莉快劃幾下，扶著臺階從泳池出水，比基尼下完美的曲線在陽光下一覽無遺，她甩掉耳朵里的水，隨手拿上毛巾邊擦拭身體邊跟過來，每一幀畫面都是頂級寫真素材。
“你們要試鏡的雪嶺傳奇是什么時候的電影？”進入衣帽間，宋亞問。
“米國淘金熱時代背景的。”娜塔莎回答。
“哦，冷山的南北戰爭時期戲服應該也可以用……”宋亞自言自語在超大的衣柜前開始翻找，準備好好幫她們先排練一下。
剛胡天胡地拍完第一場，宋亞正換帶子時，聽到消音器在外面敲門，“怎么？”他把衣帽間門打開一條縫。
消音器將手機遞進來。
“嗯，嗯，好的……”宋亞三言兩語掛掉手機，無奈地說道：“我有事要出門，今天就到這吧。”
“別嘛……”三女像狗狗般同時嬌憨回頭，不依。
正事要緊，宋亞笑著聳聳肩，洗澡換衣服出門。
“aplus。”他趕到芝加哥小熊隊的主場，蘇茜基金會以常年幾乎免費地提供給安德伍德妻子克萊爾使用的看球包廂，克萊爾已經親自在門口等，看到他出現便打眼色招呼，“這邊。”
宋亞在她陪同下進門，里面只有兩位中年白人在，“戴利市長，安德伍德議員。”
他和兩人握手，態度不卑不亢中帶點鋒利，近一個月來小戴利在揪著彼得打，全方位的。
小戴利全力出擊，彼得四處招架，疲于奔命。
科茲科案，由于科茲科愿意作為污點證人指控彼得，已經順利進入到了訴訟階段。
彼得派出他的前私人律師，州長辦公室法律顧問主導應訴。
選舉舞弊案，警方在尋找那兩名搬運選票箱的白人男子，但輿論焦點已經放在了攻擊搞出烏龍的艾麗西亞前后不一致的虛偽行為上，庭審記錄白紙黑字，艾麗西亞能兼顧家庭和事業的完美形象受到了重大打擊。
幸好兼顧家庭和事業這個人設還可以利用，彼得讓艾麗西亞少露面裝死，將這個案子給了她的律所同事，芝加哥金牌組合戴安洛克哈德和威爾加德納。
彼得還要受到被花邊小報展示那些早年照片的公開羞辱，這沒辦法。
在州政府道德委員會，小戴利的和人和彼得的人也展開了激烈暗戰，彼得終于勝了一場，成功阻止對他不利的道德委員會相關報告出爐。
最危險的是州眾議院戰場，小戴利陣營的驢黨議員正式發起了對驢黨州長的彈劾動議，這在象黨那邊樂得拱火看戲的背景下，很可能拿到超過半數的贊同票。
彼得知道事不可為，和去年的大統領一樣選擇在州參議院狙擊，伊利諾伊州議會有五十九個參議員席位，彈劾成立需要超過三分之二的票數，也就是說彼得只需要搞定二十張反對票就能過關。
科茲科案判決還早，選舉舞弊案暫時也不能直接危害到彼得，和妓女的糾葛是陳年舊賬，說真的有什么確鑿證據嗎？還真沒有，在這個基礎上贊同彈劾的議員會受到很大壓力。
但投票這種事往往有輿論造勢背書就能干成，政客配合媒體糊弄人最拿手，而很可惜，彼得掌控的媒體不多，針對議員們的輿論攻勢聲調不高，他只能利用州長職位的天然優勢，頻頻公開喊話叫屈。
州長大人親自發言，媒體總還是要報導的。
彼得不是善男信女，他解雇了和小戴利交好的幾位州政府高官，把持鞏固了州內強力部門的權力，跟鐵桿支持小戴利的商人名流算賬，利用他在伊利諾伊，特別是庫克縣的執法單位老部下們針對性的給那些人制造麻煩。
“哇喔！”
他倆之間已經是你死我活了，幸好在自己和安德伍德的激烈反對下，小戴利沒有再和富三代的人接觸，不過照這個殺紅了眼的勢頭，未來很難說。
所以到親自見面好好‘講數’的時機了。
就如安德伍德所說，必須確保雙方不出現誤判。
無意義的寒暄有點長，安德伍德終于找到了一個外面比賽擊出本壘打的機會，和妻子克萊爾離開包廂，去看臺給小熊隊的明星球員鼓掌加油。
“aplus，好像富士比沒有如傳言中的調整你的個人身家？”
小戴利是亮出獠牙的笑面虎，今天的互相試探非常重要，宋亞感覺對自己更重要些，因為小戴利已經上了牌桌，而且賭得很大，和這種瘋狂狀態下的政客交惡非常不劃算。
小戴利用手指敲敲冷餐臺上的富士比雜志，九九年的富豪榜終于正式推出了，自己依然以四十五億刀排在全球第八十一位，和傳媒巨頭紐豪斯家族兩兄弟并列，“沒計入剛上市的那個……什么網站給你帶去的財富增值對嗎？”他問。
“opendiary網站，富士比說等明年再調整。”宋亞給他和自己倒香檳。
“利特曼傳媒在芝加哥，但那家網站在硅谷對嗎？阿美利加音樂網站也在那？”小戴利明知故問。
“是的，都在，戴利市長。”
“真可惜，其實芝加哥也很適合發展網絡業。”小戴利意味深長舉杯，“其實我們提供的優惠政策不比硅谷差。”
“沒辦法，那邊已經有集群優勢了，碼農們也更喜歡加州的天氣。”
確實，沒任何一個州和國家不眼饞科技業造就的外號‘宇宙中心’的硅谷，各種搶企業搶人的優惠幅度都很高，但……有點晚了，宋亞和小戴利碰了一下杯，“我的唱片公司、傳媒公司都在芝加哥，電影電視劇和綜藝節目也會在這拍。”
當年向彼得和小戴利吹噓要在a唱片和acn總部投資一億，現在不光已經把吹過的牛逼實現了，還大大超出承諾，宋亞問心無愧。
“當然，我知道，我很關心那，你的生意帶動了那邊的各項經濟發展，聽說沃爾瑪有意在那邊開一家超級賣場？”
唱片和傳媒公司提供的都是高端工作，科茲科的地產公司已經在附近開發了一個住宅項目還存了些地皮，賣場自然也會跟過來。
“我聽說了，沃爾瑪應該還沒有決定吧？”話題越來越接近科茲科和自己的重要生意，宋亞感覺對方有點威脅的意思。
目前自己明面支持戈爾，暗地里肯定在偏向彼得，小戴利如果想開戰，肯定會利用芝加哥市府的權力給自己在他們地頭上的生意制造麻煩，這招最簡單，見效也最快。
“好像是，但應該快了，我聽說那邊的商業地產項目的資金出現了問題？”小戴利繼續迂回。
“是的，科茲科被捕后就停工了。”宋亞感覺雙方這套太極打得有點累人，干脆挑明了說，“和我無關。”
“科茲科和彼得弗洛克是一伙的，他們在芝加哥權錢勾結，橫行差不多十年了。”
小戴利也懶得裝了，反正包廂里就他倆，“這次我們要一起努力，干掉這對貪腐搭檔。”
“這依然和我無關，我只想專心做生意。”對待這種漫天開價宋亞一口回絕，“戴利市長，恕我直言，我不理解您為何選擇支持布拉德利參議員，他明年大選機會渺茫。”
你暗示對付我的生意，我就亮和戈爾的關系，除非出現奇跡，布拉德利在黨內初選中不可能贏過戈爾。
他必須明白動自己會有很嚴重的后果，哪怕自己在支持彼得。
“呵呵……”
小戴利自然明白，笑了笑用手將桌上的富士比雜志撥開，下面還有一本書，“我最近在讀這本，羅伯特賴特剛出版的新書非零和時代：人類命運的邏輯，你看過嗎？”
“粗略翻過。”
羅伯特賴特是驢黨智庫里的重量級思想家，著有道德動物等知名作品，宋亞前不久還真恰好看過，是法學院教授布置的閱讀作業。
“那正好，羅伯特賴特在這本書中用生物和全人類歷史的演進闡述了一種新的理念，新的觀察角度，他用博弈論重新解構了基于進化論的社會達爾文主義，他認為從過去到未來，動物群體和人類族群之間的競爭并非一定是‘零和游戲’，他指出，一個群體競爭力之強弱端視該群體內部個人的行為方式。個人行為既有單純競爭性行為，即零和行為，也有合作行為，即非零和行為。一個群體進化程度愈高，其非零和行為愈普遍，內部組織愈復雜。”
小戴利理論水平比彼得高多了，他侃侃而談，“也就是說，兩強或者一超多強的競爭最后并不一定會墜入‘修昔底德陷阱’，戰爭并不一定無法避免……”
“我同意。”
宋亞懂他意思了，他也不想和自己矛盾激化，“羅伯特賴特認為新世界秩序必須最大限度地促進整個人類的非零和行為，為全人類提供公共產品。公元前1500年，地球上有大約60萬個自主政體。經過無數次合并與征服之后，今天地球上有193個自主政體。以這種速度看來，地球上應該很快出現單一政府，這一秩序也只能由全球的單一政府來實現。他對此充滿信心，即全球統治既是數千年來人類中非零和不斷擴張的必然結果，也是人類進化的終極目標。這個理論為實現全球化的終極目標鋪平了理論道路，或許未來的世界最終會由一些超級跨國公司主導秩序……”
“米國的公司。”宋亞補了一句表忠心。
“你更關心全球化一點？你有很多生意將工廠放在了華國對嗎？這個理論確實對我們企業去潛在的競爭和挑戰者華國投資有益，我還記得巴恩案……”小戴利又把話題兜了回來。
“巴恩案我很冤枉，你知道的……”
宋亞不接受威脅，特別是這件事，哪怕對方是芝加哥的超級政治家族掌門人，自己賣弄知識點時確實扯遠了一點，因為看那本書時主要關心的是全球化部分，其他沒時間細看，也趕緊往回收，“但我懂你意思了，我懂了。”
“噢？”小戴利饒有興致的看向面前年輕的黑法老，
米國頂級富翁，同時還對芝加哥黑人票有非常強大的影響力。
兩人對視，宋亞挑眉，目光中顯露出強大的自信，“總之請你放心，我不會過界的，我相信我可以掌握好博弈的尺度，當然，是非零和博弈。”
宋亞不想被誤會，這種事絕不能產生誤會，直言：“你知道我并沒用全部的力量支持我的朋友，你的敵人，十分之一都沒有，以后也不會，當然前提是我不會被你們的斗爭波及到。”
他說完后就默默等待，如果小戴利再用fbi探長案當籌碼威脅，那他出門后就會立刻布置，全力以赴加入戰爭，幫助彼得獲勝。
“所以你還是會幫他。”
小戴利其實不想把話說得那么明，這樣顯得太沒格調，專門帶這本書過來，他本已做好了雙方在高來高去的氣氛中，用比較優雅的方式達成默契的心理準備。
但是……算了，面前的這小子確實還年輕了點。
其實說明白些也不錯。
他心想。
“我十五歲就認識彼得弗洛克和他妻子了，我想你知道彼得是什么樣的人，這沒辦法，我不想對抗你，也不想對抗伊利諾伊州的州長先生。”宋亞回答。
小戴利繼續打量他，最終移開目光看向包廂外的安德伍德夫妻倆，“好吧，那暫時就這樣，看在安德伍德的份上，我不會介意你的一些行為，但你最好記住我們今天的談話。”
“我會的。”
兩人的手再次相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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