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加哥1990 第六百二十二章 Dead and gone
“托尼,在干嘛?”
有些惆悵地離開弗洛克律所,宋亞現在特別想找個人聊聊,翻著手機里存的電話號碼,打給了表哥,“還在三藩?”
“亞力!?”
電話那頭的托尼很慌張,“嘿!起來,別壓著我!”他對誰抱怨了一句,然后聽筒里傳來悉悉索索的穿衣服和女人抱怨聲,“你來三藩了?”他問。
“你沒去上班?”宋亞抬腕看了下時間,皺眉。
“呃,我今天,有點不舒服,消音器在,沒問題的。”
托尼現在是a服飾三藩工廠的安保頭頭,消音器當副手,當然斯各特也知道他倆是什么人,具體事務會找專業的負責,宋亞對他的怠工也睜只眼閉只眼,把眼線的活兒干好就行,“那邊沒什么事吧?”
“沒有,斯各特一直在忙著全米奔波,到處展店,員工越來越多,大家也越來越忙,人來又人往,呵呵……”
托尼一心虛的時候話就會特別多,“哦,對了,我聽說華國制衣廠那邊有個工人,他把我們的兩件套縫起來了,你能想象嗎?就是……哈哈,就是里面的長袖t恤只有假的領口,還有假的袖子,其實和短袖t恤是縫在一起的,不,就是一件衣服,那只能算一件衣服。但穿在身上的話,從別人的眼里看上去是兩件……”
“呃,這樣的話能節省很多布料不是嗎?成本和售價會便宜下來吧?”宋亞從他帶饒舌腔的嘮叨中準確把握到了要點。
“斯各特也是這么說的,昨天他看到樣品的時候樂壞了,還說要去申請專利!”
托尼在那邊拍著腿大笑,“但是我跟消音器說,哦man,如果是我,買了兩件衣服,結果怎么也脫不下來,它原來是一件哈哈,一件衣服兩個領口和袖子你能想象到嗎?”
“我們沒想到,有人能想到就行,很妙的小創意。”
宋亞回道。
“哦,對了,我聽人說肯尼斯大佬殺回南城了?”托尼又問。
“shit!不要在電話里說這種事托尼,我囑咐過你多少次了。”宋亞罵他。
“哦,好吧好吧,我不說了,咦,對了,你打電話過來想問什么的來著?”
“fxxk,你東拉西扯,把我要說的給搞忘了,我想想……算了,也沒什么事,可能我只是單純想聽聽你的聲音。”
“shxt,別肉麻了我的弟弟,我能猜到,你想說婚禮的事對嗎?媽媽讓我和消音器二月份一起去貝德福特山莊幫忙籌備婚禮,可以嗎?”
“當然可以,我和mimi打個招呼。”
宋亞掛掉電話,又打給瑪麗亞凱莉請示。
與此同時,南城的一家炸雞店。
“yo!yo!看這是誰來了。”
宋亞死忠粉丹妮絲的大哥現在是gd對頭之一,p石幫的一個中層頭目,他半躺在卡座上,前前后后圍滿了小弟,看到剛剛進門的一群人大聲陰陽怪氣起來,“肯尼斯,這兩年你躲哪去了?好久不見。”
“你是誰?”
肯尼斯大佬很輕蔑的坐到他對面,“你們以前的老大呢?”
他的手下和對方互相怒視,有人撩起衣服,露出腰間的槍把,兩幫老黑之間的氣氛瞬間劍拔弩張。
“折在錫那羅亞手里了。”
丹妮絲哥哥沉下臉,冷冷看著肯尼斯,“現在這兒歸我打理。”
“ok,那已經是過去的事了。”肯尼斯輕描淡寫地,沒給什么反應。
“哈!別以為把地獄短尾貓改個名字我就認不出來你們。”丹妮絲哥哥被氣笑了。
on,我們已經講和了不是嗎?”
肯尼斯隨手拉過對方面前的餐盤,“這個,算這里。”他把餐盤挪到左邊,又拿起一杯可樂,“這個,是對面的加油站。”
他指指窗外,街對面有家生意慘淡的加油站,“我們的地盤從這里分開……”他把可樂拿到右邊,又找出根丹妮絲哥哥吃了一半的熱狗腸,放到餐盤和可樂中間。
“狗屎,別指望我會把地盤白白吐出來。”丹妮絲哥哥立刻發作,拿起可樂,重重放在餐盤上。
“我和你們老大剛開過會,記得嗎?”肯尼斯不急不躁地也懶洋洋半躺在卡座靠背上。
“你猜我心里是怎么想的?肯尼斯,你就是個膽小鬼,如果是九二年,我可能還會有點忌憚你,但現在?呵呵,你當時在警方清繳公屋區時立刻嚇得丟下兄弟獨自跑路了,或者……你是去當警方的污點證人了?”
丹妮絲哥哥不傻,他看向肯尼斯的那幫小弟,字字誅心,“要我說,雖然錫那羅亞干掉了我的老大,但我們所有人都很尊重他,對嗎?”
他又看向自己的手下,得到幾個人的點頭回應后繼續說道:“他才是真正干大事的nger,夠狠,也比你更能服眾。shxt!最后還能拉上個fbi探長一起下地獄,我他媽服!你?肯尼斯,你現在就是個不知道從哪家養老院跑回來揀便宜的家伙,你不配坐在這里和我聊什么分地盤的事。”
“我無所謂,無所謂你們怎么說,反正現在是我活蹦亂跳地站在你們面前,而不是錫……小賓尼。”
肯尼斯也笑了,“總之我倆的地盤還處于‘前線’,如果不打算服從你們老大的安排,我們之間以后就多交流交流咯。”
他站起來,抽了張餐巾紙擦干凈手,“你考慮一下,我給你……三天時間。我們走。”
沒再管目露兇光坐著的丹妮絲哥哥,他帶著手下搖搖晃晃地離開炸雞店。
“律師找你。”剛坐上車,司機就報告道:“他在……”
“那開車吧。”
肯尼斯讓他把自己帶到地方,然后下車,獨自去密會巴倫。
“某人希望你……”巴倫沒多廢話,直接貼在他耳邊交待事情。
肯尼斯的表情嚴肅了起來,久久不語。
“你打算怎么辦?”巴倫問。
肯尼斯深吸一口氣,雙手在頭發上摩擦了會兒,“回復他們,我先考慮考慮……”
“沒考慮的空間,肯尼斯。”巴倫搖頭。
肯尼斯不再壓抑,大罵道:“你當時就不該給我傳那個什么鬼暗號巴倫!現在事情越搞越大……你根本不知道我那天看到了什么!聽到了什么!”
“嘿!你不是吧?”
巴倫也急了,“你千萬別跟我說你看到的和聽到的,我不敢知道!這兩年東躲西藏的生活真把你的意志消磨光了嗎?你不動手他們也會找別人動手,到時候我倆都要倒霉!你以為他們是那些街頭爛仔嗎?嗯?”
肯尼斯不停吐著臟話,“當年還是我派小賓尼去幫小洛瑞復仇的呢,早知道我……”
“現在世道變了肯尼斯,有些人已經成長為我們無法抗拒的存在,有些人跌到了塵埃里,你能懂這些的,你又不是小賓尼那種瘋子,只有你才能讓我們回到以前那還算安穩的時光!ok?”
巴倫看著他現在的樣子,有些恨鐵不成鋼,“而且這事辦下來對你的威望也有好處,現在大家,包括幫里的那些新人都在對你陰奉陽違你沒發現嗎?那些小nger只會服從夠狠的家伙,你再這樣像個娘娘腔一樣,小心哪一天被自己人背后打黑槍!你沒看到賈馬爾的下場嗎?我聽說當時小賓尼殺他就像殺一條狗!”
肯尼斯目光被撩撥得血紅,終于‘激勵’起了斗志,“好吧,我干,其實愿意做這件事的傻×不難找。”
小洛瑞,
“洛瑞!”
兩天后,禁閉室的鐵門外傳來獄警的高聲命令,“站起來,面朝墻,雙手放到頭頂!”窺口被拉開,一雙眼睛看向里面
卷縮在床上的小洛瑞被嚇得身體一顫,神智已經被長時間孤獨折磨得有些恍惚的他緩緩爬起來,順從地面對墻站好,將雙手抬起,抱到后腦勺上。
外面傳出鐵鏈晃動和鑰匙開門的聲音,隨著哐當一聲,沉重的鐵門被推開,一些新鮮空氣吹進泛著難聞味道的禁閉室里。
兩位高大的白人獄警走進來,粗暴地給他上手鐐和腳鐐。
“這是……”他心中泛起一絲喜悅,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我要離開這里了嗎?”
“是的,大明星,嘿嘿。”獄警笑著答道,“恭喜你,獲得普通單人監室一間。”
小洛瑞長舒一口氣,“我,咳咳,我要見律師。”
“會給你安排的。”
他被推出禁閉室,手鐐和腳鐐是用條粗鐵鏈連在一起的,走在過道上晃蕩出金屬的叮當聲。
聞著與禁閉室完全不同的空氣,他緩緩跟著獄警挪著腳步,仿佛被陶醉了,眼前浮現出一幅完全不同的場景。
耳機里傳出強勁的二手店伴奏,他緊握麥克風,手腳因為緊張沉重得像灌了鉛,正躲在后臺不停做著深呼吸。
“別緊張洛瑞,你能行,你是最棒的!”托尼那煩人的嘮叨不停響起,“你是最棒的!”
“fxxk,閉嘴托尼,我才不緊張……”他充著好漢咧嘴笑道。
兩位獄警奇怪地看向他,又互相了然地對視一眼,很職業地憋住那種只針對可憐蟲的嘲笑。
“去吧!上場吧!為了我們,去征服他們!征服世界!”托尼大喊。
通往普通監室的門被打開,眼睛被刺目的走廊燈光晃得瞇了起來,就像他鼓起勇氣,沖出后臺,炫目的舞臺上燈光一樣刺眼,但怎么回事?臺下太安靜了。
“嘿!那是誰!?”經過普通牢房時,里面的老黑認出了他,“洛瑞!大明星!來給我簽個名吧!哈哈哈!”
他們怪叫起來。
“洛瑞,洛瑞!”原來是被我的出場鎮住了嗎?男男女女們突然開始山呼海嘯,那些擠在舞臺下面的漂亮妞一個個瘋狂得快哭出了眼淚,“我愛你!我愛你!小洛瑞!”
要保持酷酷的人設,嗯,先不去搭理她們,表演完再讓巴勃羅把自己的電話悄悄送到她們的手上,然后在酒店里等著就行。現在……他數著節拍,把麥克風放到嘴邊。
一曲唱罷,他回到后臺。
等等,不對,怎么有香煙的味道?
他經過一間牢房門口,里面的家伙正手忙腳亂地把煙頭踩在腳底。
兩位獄警沒有管這種小小的違規,專心押送。
他開始不停咽口水,抿嘴,被禁閉關得已經快忘掉了的毐癮又像無孔不入的小蟲一樣開始往腦子里爬。
“ak……”他出門,把ak叫進化妝間,“給我來點。”
“fxxk,巴勃羅知道了會把我趕回芝加哥的。”ak嘴上說著,但還是乖乖從懷里拿出上好的貨,“就一點點。”
“行,你別磨蹭。”
他開始享受起來。
“嘿!犯人!別磨磨蹭蹭的!”獄警經過一個負責拖地的老黑時罵道:“別亂看,專心干你的活!”
那個老黑罵罵咧咧地蹲下,專心干活。
“嘿嘿。”他看著那老黑的后背,笑了,仿佛又來到了曼哈頓,那人來人往的上西區,消音器正俯身對著地上的吹牛老爹施以老拳暴揍,那家伙嘴里就是這樣罵罵咧咧的,敢惹我,怎么樣?還不求饒嗎?
他甚至也想像當年一樣踹上幾腳,可惜,腳鐐限制了他的行動。
這時候,那個老黑突然抬頭,兩人四目相對。
噢,不是吹牛老爹……
老黑兩步就沖了過來,wtf?你不是吹牛老爹你還什么手。
突然,胸口傳來一陣劇痛。
他低下頭,一柄金屬餐刀正從自己肚子上抽出,然后又捅了過來,一刀又一刀。
“fxxk!住手!犯人!”
獄警驚呼,吹起了刺耳的口哨。
“停手!否則我開槍了!”
意識迅速消散,他倒在了監獄冰冷的地板上,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上次被自己用牙刷柄刺了幾刀的那個變態在牢房里哀嚎了一個晚上,真他媽的煩人。
獄警就像今天一樣,屁用沒有。
血,連地上橫流的鮮血都一模一樣。
“告密者的下場!”
干完這一切的老黑對地上的叛徒啐了口唾沫,然后像英雄一樣雙臂筆直舉向天空,“為了錫那羅亞!for
“放下刀!犯人!”獄警越來越多,無數把槍對準他的腦袋。
‘當!’
老黑手一松,餐刀自由落體,砸向地上的血。
“跪下,手抱頭!”獄警沖過來給了他背上狠狠一下。
“gd!”他大聲喊著口號跪下。
“gd!gd!gd!”四周牢房里的犯人也發出如野獸一般的吼叫。
“安靜,犯人們!”
獄警們顧不上維持秩序,一擁而上,將他按倒在地,從后腰摸出口拷,“警報,警報,普通監室需要支援,我們需要醫生來,還有救護車。”
有人摸向小洛瑞的頸動脈,過了一會兒,對同僚緩緩搖頭。
‘歌手小洛瑞剛剛在獄中遭到一名囚犯刺殺,據傳已當場死亡,后續報導請等待本臺的最新消息。’
高地公園,宋亞面無表情地躺在沙發上,手邊擺著瓶空蕩蕩的波本酒,他醉醺醺地用手指肚不停繞著威士忌酒杯杯口輕撫,沒開燈的書房里,只有電視熒屏發出的,明明暗暗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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