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黑土地
“輸了啊。”會寧府的皇宮之中，現任金國皇帝完顏吳乞買面無表情的坐在宮殿臺階上。而他身邊坐著的則是他的弟弟完顏斜也。
“差不多全軍覆沒。”皇宮是城內最高的建筑，哪怕是坐在臺階上也能夠輕松看到四周極遠距離。完顏斜也目光平靜的看著南邊城外那仿佛綿延到世界盡頭的長長火龍，輕聲嘆息“真不知道該怎么和二哥說。”
“是啊。”完顏吳乞買撓著頭發“真是沒臉去見二哥。”
他們口中的二哥就是完顏阿骨打，金國的開國皇帝。滅遼開國之后病死在了返回會寧府的路上，之后皇位就落在了弟弟完顏吳乞買的頭上。而完顏斜也則是皇太弟，是下一任的皇位繼承人。
此時南邊漢人的大軍已經殺入城內，會寧府這座女真人的龍興之地已然是處處冒火，尖叫哀嚎之聲響徹四野。國破族滅就在眼前。
這兩位金國的掌權人已經深深的明白一切都完了，他們現在煩惱的是死了之后要如何向自己的二哥解釋弄的亡國的這件事情。
之前在南邊數十里外的護步達岡與漢人打仗的時候，紅了眼的完顏斜也在將那些女真少年們派上戰場的時候就醒悟過來，這一戰輸了。看著那些族內少年像是割麥子一樣成片倒地，心如刀割的他被親衛們拖回了會寧府。
回來之后的完顏斜也直接進入皇宮找到了皇帝哥哥完顏吳乞買，告知了他女真即將亡國的消息。兄弟倆坐在皇宮臺階上，眼睜睜的看著漢人大軍殺入城內燒殺劫掠卻只能是相對無言。
“早知今日，當初肯定不會要走半個燕云十六州。”完顏斜也嘆息一聲，聲音之中滿是苦澀。
“早知今日，當初一定立刻向大宋上降表，尊奉大宋為兄，年年送上歲幣進貢。”完顏吳乞買仰起頭看著星光燦爛的夜空，心中的痛苦猶如毒蛇般噬咬。那些漢人居然如此可怕，當初究竟是為什么要去招惹他們！
“俺先走了。”不知道過了多久，當殺入城內的漢人們向著皇宮方向蜂擁而來的時候，完顏斜也起身整理了下衣服。向著自己的哥哥示意之后拿起佩刀帶著身邊最后的侍衛以及皇宮守衛們迎著漢人大軍而去。
完顏吳乞買看著完顏斜也遠去的背影面若死灰。他知道這一別就是永別，而完顏斜也這是在為他爭取時間，讓他能夠以體面的方式做個了結。
國破家亡的時候，完顏吳乞買沒想過投降去茍且偷生。所以當四周的人全都離開去拼命之后，完顏吳乞買也站起身來整理好自己身上的衣服，轉身回到了皇宮大殿之中。
大殿內此時已經堆滿了澆上了火油的干柴，數量之多幾乎將整個大殿都堆放的滿滿當當。
金國最后一任皇帝邁著沉穩的步伐在柴堆之中穿行，來到皇位上坐下并且努力擺出了一副威嚴的姿態來。
等到外面的喊殺聲響已經清晰可聞，那些漢人們已然殺入皇宮的時候。一直閉著眼睛坐在龍椅上的完顏吳乞買終于睜開眼睛，拿起一旁的火油桶倒在自己的身上。隨即打著了火鐮。
耀眼的火光霍然而起，借助著火油的威勢很快就席卷了整個大殿。沖天而起的火光在夜色之下異常顯眼，城內的宋軍與殘存的女真人都看到了那座被烈火所包圍的宮殿。
殺入城內的宋軍紛紛歡呼，而女真人則是嚎啕大哭，因為他們的國家完了，徹底覆滅的那種。
歷史上曾經在汴梁城發生過的一幕此時在會寧府上演。烈火與鮮血，哀嚎與哭泣成為了這座城市的主旋律。一直持續到天光放亮之后，這場波及全城的混亂才算是勉強被平息下來。
這個時代軍隊紀律什么的都沒有想象之中的那么好。就連現代世界之中各種軍隊暴行都層出不窮，更別說是這個時代了。宋軍這邊有岳飛的約束，表現算是這個時代最好的了。雖然不至于像是金兵那樣動輒屠城劫掠，可這一晚上在會寧府內依舊是一片血火地獄。
因為燕飛沒有刻意管制，昨夜入城的宋軍之中除了岳飛身邊的能被約束住之外，其他的都像是脫了韁的野馬一樣四下里洗劫整座會寧府。等到天亮之后這里基本上已經沒有還活著的男人。
完顏斜也將所有的族人都集中到了會寧府，一方面集中了力量可另外一個方面卻是方便了燕飛將他們一網打盡。
此戰之后除了少數逃入白山黑水之間的幸運兒之外，整個女真一族幾乎全軍覆沒。燕飛留下李綱在會寧府負責戰后的善后工作。主要就是負責將中原地區缺地少地的平民們遷移到這邊來以及戰后對女真人殘存力量的追捕工作。
土地本身的存在是沒有意義的，就像是浩瀚無垠的宇宙如果沒有生命的存在同樣是毫無意義。想要占據這片遼闊的土地不至于等到大軍離開之后又被不知道從哪里尤其是從通古斯遷移而來的異族占據。大規模移民是必然的選擇。
大頭巾們一直鼓吹華夏人看重鄉土之情不愿意離開家鄉什么的。實際上這不過是為了能夠更好的將百姓們拴在土地上來供給士族的借口而已。
后世那么多闖關東，走西口，下南洋等等都是為了求活。華夏人看重鄉土情沒錯，可并非是離開了故鄉就不行。
為了能夠招攬移民，燕飛開出了每個人一百畝地的獎勵。只要愿意移民到這片遼闊的黑土地上來，不管是男人女人老頭還是孩子每個人都能分一百畝的土地而且免稅三年。
華夏人的土地情節舉世無雙，為了土地華夏人愿意付出一切。這種優惠條件能夠招攬來眾多的漢人移民，幾代人繁衍之后整個黑土地都將永遠無法分割。
燕飛留下了一批常勝軍在會寧府，給他們分發了大量的土地讓他們成為當地的駐軍。這些駐軍不但要守衛日后從中原遷移而來的移民們，還要負責抵御東邊的高麗，算是轉變成了邊防軍。
除了這些之外，他們還有一項任務就是去獵殺那些逃入深山老林之中的女真殘兵敗將。徹底不給他們任何死灰復燃的機會。
“總算是結束了。”會寧府外，燕飛踢了下徹底被他放棄了的坦克車，有些嫌棄的后退幾步捂住了鼻子。
之前在戰場上這輛坦克被那些瘋了一樣的女真人重點照顧，各種黑狗血還有污穢之物不要命的澆了上來。那刺鼻到讓人喘不過氣來的味道哪怕經過了士卒們不斷的用水清洗也無法掩蓋。
“元帥，接下來是要撤兵嗎？”陪同燕飛出來的岳武穆一身帥氣的明亮鎧甲，目光在四周廣袤的草原與樹林之間不斷流連“這里可真是好地方。”
燕飛俯身抓了把泥土，用力一捏仿佛都能捏出油來“這里是世界三大黑土地之一，土地養分充足冠絕天下。這是上天賜給咱們華夏人的糧倉。只要能牢牢守住這片土地，就不會再有饑荒的困擾。”
岳飛雖然不清楚什么是世界三大黑土地，不過后面的話他還是明白的。這里是一大片遼闊的糧倉，能夠出產無數的糧食。而華夏人只要有了足夠的糧食那就沒什么好怕的。四周胡虜蠻夷全都不在話下。
華夏的百姓是那么的勤勞，饑荒的時候他們寧愿千里流浪去做流民，去乞討，去賣兒賣女，去賣身為奴都只是為了一口吃的。只要能給口吃的不至于餓死，那他們能夠忍受常人難以想象的壓力。
可一旦將華夏百姓們這最后的一絲期盼都給抹殺，那徹底失去了活路的百姓們就會用他們的怒火將一切全都焚燒殆盡。開天辟地徹底的從來一次。這種事情從陳勝吳廣喊出‘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開始就在不斷循環。
歷史上一次次的農民起義，其原因并非是沒人能懂。只是那些統治者們屁股坐在那個位置上就只能是以那個位置的利益來考量。哪怕天災人禍的時候也要拼命壓榨那些淳樸的百姓們。直到一切都無法挽回徹底崩潰為止。
此時在岳飛看來，如果能夠將如此龐大富饒的黑土地給開墾出來，徹底解決饑荒的問題。那絕對是擺脫千年來不斷循環的圈最好的方式。
有了足夠的糧食就沒有了饑荒，沒有了饑荒農民們就不會揭竿而起。而沒有內亂的華夏是無敵的，四周的異族唯一能做的就是躲在窮鄉僻野之中瑟瑟發抖！
“末將愿長駐此地，為國守疆土。”了解到了這片土地的價值之后，岳飛也是明白了為什么之前要有計劃的清剿女真人。他隨即向著燕飛請命駐守這里確保這片遼闊的黑土地不會再度落入異族人的手里。
“以現在的情況來說，這邊至少百十年里不會有什么大規模的入侵出現。”燕飛笑著擺手“至少你這一代沒有必要留在這里。你接下來的征途是西邊。”
“西邊？”岳飛轉瞬就明白過來“元帥指的是西夏？”
“李元昊那個叛徒殺了上百萬的漢人，搶了他們的土地。還斷絕了絲綢之路，害的西域數十萬漢人慘死在異族屠刀之下。”燕飛的目光看向遙遠的西邊，仿佛能夠越過茫茫草原直接看到西夏皇宮似的“他創立的西夏居然能有一百九十年的國運，殺人放火金銀滿倉，真是老天瞎了眼。”
岳飛皺起眉頭想要告訴燕飛，西夏至今享國也不過是才九十年而已。不過燕飛卻是沒給他說話的時間“你現在的工作就是整軍備戰。做好準備之后就去滅了這些叛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