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力回答說:“剛開始都是不怎么配合的,昨夜進行了三次緊急集合,懲治了一些老油子,其他人這才聽話一些!”
趙俊生點頭道:“既然操練起來就不要放松,一開始就要用重典,這些南朝兵平日里軍紀散漫,操練廢弛,能偷懶就偷懶,若不用重典威懾,操練得狠了他們就會想著逃走,一旦出現逃兵要全力追捕,抓住就當眾斬首以儆效尤!”
“不知道,不過末將覺著這位將軍可比你威嚴多了,一句話說出來讓我有一種不容拒絕的氣魄!”
“以后你就知道他是誰了!”李寶笑了笑,拍了拍劉袞的肩膀:“走吧,該干活了,五天時間完不成任務,你我都得吃軍法!”
趙俊生帶著官員和護衛將士們來到城北軍營外,營地內早已經操練得熱火朝天了,這里有沈慶之麾下投降的俘虜降兵近四千人,又有江夏城內的降兵兩千人,共六千余人,牛大力用一千人操練六千人倒也還算輕松。
“領命!”李寶和劉袞雙雙抱拳答應。
趙俊生又道:“好了,該巡視的地方都巡視完了,你們二人的時間不多,抓緊吧,不用隨行了!其他人跟我去城北看看牛大力整訓降兵俘虜吧!”
“諾!”
牛大力得知趙俊生來了,立即帶人出營迎接。
“恭迎陛下巡視降兵操練!”
趙俊生擺手:“進營再說!”
“陛下請!”
進了營地,趙俊生一邊騎馬一邊問:“這些降兵俘虜操練時的士氣如何?情緒怎么樣?”
趙俊生分別巡視了三處江防要地,看完之后問劉袞:“劉將軍,你需要多長時間能把這三處江防要地的防御設施構筑完成?”
劉袞想了想,估算了一下,說道:“大約需要十天左右!”
趙俊生搖頭道:“十天時間太長了,只能給你五天,一切人員物資任由你調配!”
“這樣啊······末將需要征集城內外所有工匠和民夫六千人以上,需要足夠的木料、石料、糯米和其他一些材料!”
“可以!”趙俊生答應,扭頭對李寶吩咐:“李將軍,你全力配合劉將軍在五天之內構筑好江防工事,五天之內完不成,我就要追究你們二人的責任!”
趙俊生帶著其他官員和隨行護衛兵將們走后,劉袞問道:“李將軍,昨天牛將軍不是說這里以你為主將嗎?怎么今天又來一個比你官還大的將軍?這位將軍是誰?”
李寶反問:“你認為是誰?”
“諾!”
趙俊生又問:“操練是怎么安排的?”
牛大力道:“一個教官帶一個什,用了六百兵把六千降兵俘虜全部分派完畢,一個伍長管五個教官,什長管兩個伍長,以此類推,編制上沒有變化,只是兵士變成了教官!目前末將打算先從隊列開始,主要加強他們的服從性和紀律性!”
趙俊生道:“說!”
“是!正如陛下所說,這些南朝并平日里軍紀散漫,操練松懈,這突然對他們加強操練,嚴肅軍紀,他們很可能會受不了,就算以重典威脅,他們可能會害怕而變得老實,但也很有可能會適得其反,龐某也是帶過兵的,兵士們如果長時間高度緊張,軍營中發生炸營之事并不罕見!”
趙俊生思索著,沒有出聲。
龐法起看了一眼趙俊生,見他沒有什么表示,繼續說:“現在陛下讓劉袞主持江防事務,他大權在握,這里又有他原來兩千部下,一旦發生什么事情只怕局勢會失去控制,且劉袞此人心思太深、為人奸猾,最會鉆營,難保他不會為了更大的利益出賣陛下和大乾,臣以為為了保險起見還是應該防著一點!”
趙俊生不置可否,說道:“先看看吧!”
如果龐法起這番話被大乾的官員說出來,趙俊生就不會覺得奇怪,但這話從剛剛投誠過來的龐法起的嘴里說出來,這就讓趙俊生感覺有些奇怪了,就算這二人平日里再不和,現在他們兩人都是從南朝投誠過來,按理說應該抱團取暖才對,怎么這龐法起竟然在背后捅刀子?難道是為了消除乾國方面對他的猜忌?
趙俊生和眾官員及護衛將士們站在操練場地邊上觀摩了一番,想起一事問道:“對了,那些降將軍官呢?是怎么安置的?”
“回陛下,目前都被關在單獨的營帳里,按照末將的想法,應該全部都殺了,為了關押和看管他們還要派專人,浪費了很多人力和物力!”牛大力說起來是滿肚子牢騷。
趙俊生笑道:“都殺了?你說得倒是輕巧,如果都殺了,以后南朝兵將與我軍作戰時還有誰敢投降?他們豈不更我們死戰到底?”
“這······”牛大力理屈詞窮了。
趙俊生繼續說:“再說了,這些軍將從小兵升到軍將都不易,都是有帶兵和作戰經驗的,他們當中可能還有將才,以后說不定能立下驚天動地的大功勞,你就這么殺了豈不太可惜了?走吧,帶朕去看看他們!”
“諾!”
牛大力把趙俊生帶到一處營帳外說道:“陛下,這營帳里有一個人,臣覺得還是殺了為好!”
“為何?”趙俊生不解。
“此人叫沈攸之,他是沈慶之的堂侄,沈慶之死在咱們手里,此人對咱們、對大乾肯定是恨之入骨,留著他豈不是一個禍害么?”
這時從營帳里傳來喊聲:“將軍此言差矣,沈慶之是沈慶之,沈攸之是沈攸之,我沈慶之雖是我堂叔,但在是非對錯面前,我沈攸之還是分得清楚對錯的!”
趙俊生聞言走向營帳,帳外兩個兵士立即撩起帳簾率先走進去,帳內的沈攸之看見兵士進來立即退后,又見趙俊生進來,立即下拜高呼:“敗軍隊主沈攸之叩見大乾皇帝陛下,陛下萬安!”
趙俊生知道剛才在外面說話被沈攸之聽見了,知道他是皇帝,問道:“你堂叔沈慶之雖與我大乾敵對,但他也是效忠宋國和宋國皇帝,死戰不降,朕對沈老將軍是很敬佩的,聽你這話的意思是認為你堂叔錯了?”
沈攸之連忙說:“非也,我堂叔沒錯,他戰死沙場是他的宿命,他是為盡忠而死,死得其所!兩國交戰,雙方將士本沒有私仇,我輩軍人都只是服從軍令、奉命行事而已!在戰斗中,我認為我已經盡力了,我盡了自己的職責,就算被俘了也無愧于心!”
趙俊生知道這個沈攸之,在原來時空的中,這個沈攸之后來親手殺了他的堂叔沈慶之,又出賣了朋友譚金、宗越等一干大將。
從史書上記載來看,沈攸之的人品的確不咋樣,沈攸之跟隨沈慶之作戰期間屢立戰功,宋孝武帝要厚賞他,但被沈慶之阻攔了,史書記載說沈攸之因此懷恨在心,為后來沈攸之殺沈慶之埋下了禍根,這只怕是寫史的人妄自揣測而已。
真實的情況是沈攸之是奉了前廢帝的旨意去殺的沈慶之,等到宋明帝繼位之后,沈攸之因為此前受前廢帝寵信,所以被宋明帝革職削爵,后來宗越、譚金等人密謀造反,沈攸之告發這些人,害得這些人全部被抓問斬,沈攸之也因此得到了宋明帝的信任,重新被啟用。
再后來,后廢帝被殺,蕭道成擁立其弟劉準繼位,是為宋順帝,蕭道成手下很多大將都與沈攸之不和,沈攸之手下大將謀士多勸他起兵討伐劉準和蕭道成,但他沒有同意,此后沈攸之得到太后密旨,于是起兵討伐,后來兵敗自縊而死。
從沈攸之每次在做選擇的這些事情來看,此人都是把忠誠擺在第一位的,殺堂叔是奉圣旨行事,出賣朋友宗越、譚金大將也是忠于皇帝,到后來起兵反對宋順帝和蕭道成,是因為宋順帝得位不正,而且蕭道成篡位,所以在有了太后的密旨就起兵了,他起兵是忠于劉宋。
蕭道成評價沈攸之說狡猾用數,圖全賣禍,既殺從父,又害良朋。雖呂布販君,酈寄賣友,方之斯人,未足為酷。
蕭道成這個篡位者能說身為他敵人的沈攸之什么好話?后來也有不少名人評價沈攸之所作所為是忠誠之舉。
趙俊生看了看沈攸之,說道:“相貌丑陋了一些!”
旁邊龐法起笑道:“臣聽說三年前沈攸之在建康從軍,他以沈慶之侄兒的身份找到當時的領軍將軍劉遵考請求讓他當隊主,劉遵考見他形貌丑陋,說你這樣形貌丑陋的人怎么能做隊主呢?不行不行!”
沈攸之見龐法起譏笑于他,氣得額頭上青筋暴起,反駁說:“從前孟嘗君身高只有六尺都能當上齊國丞相,我相貌丑陋怎么啦?形貌丑陋就不能當隊主了嗎?”
趙俊生點頭道:“只要有本事,當然可以!朕且問你,你可愿降我大乾?”
“愿意,如今宋帝殘暴昏聵、朝中奸臣當道,而陛下英明神武,大乾強大,天下大勢已在大乾,我沈攸之愿降!”
“好!來人,賞十金、布十匹、錢十貫,依舊做隊主,待你立下功勞,再做封賞!”
“這樣可以!”趙俊生點點頭表示認可。
身后側龐法起這時說:“陛下,龐某有一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