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霸主 第635章顯得不重要了
就在這個時候,賈堅的話鋒一轉,指著張烈道:“非是堅故意挑撥定國兄與家族的關系,以張兄的才華,休說主持一族之務,就算是主政一方,教化萬民,也不過信手拈來,可是因為張兄并非嫡支嫡長,故與族長無緣。若今天定國兄助吾主成事,他日必報今日之恩情,莫說給張兄下個出身,就是支持張兄成了敦煌張氏的族長,也不是沒有可能。”
賈堅說的話,讓張烈心中一陣感慨,更多的是心酸。他張烈本是長房長孫,名正言順的敦煌張氏繼承人,可惜他的父親早亡,年幼喪父的張烈不僅沒有成為家族繼承人,而且還淪落為一個打理張氏商事的仆從。雖然看上去,敦煌張氏對張烈不錯,讓他管理著張氏對外所有的商事。可是在張烈這個飽學儒學的儒士看來,這是家族故意對他的侮辱。士農工商,身為張氏嫡長孫,居然只是操持著一個賤業。
張烈心中有一萬人不服氣,可是沒有辦法,敦煌張氏現任族長乃張烈的張琦。自己的堂兄、堂弟不是打理田莊,就是管理著族學,處理族中那些高貴的事務,可是自己卻淪為一個打理賤業的仆從。每每提到張氏,人家都說會張琦的三個兒子如何如何。論學問,自己堂弟哪里能跟自己相比,可是他卻成了張氏一族族學的山長,族中子弟或是依附在張氏門下的附庸,都是他的學生。這原本該是自己的榮耀,卻被張琦生生奪走了。
每每想到此事,張烈就有一萬種不甘心。
賈堅繼續道:“定國兄,有道是良臣擇主而侍,良禽擇木而棲。定國兄,你論才華比堅高萬倍,論在秦涼的名望,比堅更高,論治理地方,還是謀略更在堅之上。堅的年齡大了,現在也沒有幾年好活。一旦堅百年之后,慕容德明公仍需要人輔佐,放眼秦涼,舍定國兄其誰!”
賈堅的話說得張烈心神激蕩不已。
接著賈堅更是說出了誅心之言:“定國兄你投靠了秦王殿下,可是秦王殿下內有青州大賢王景略,外有隴右李氏李賢,秦涼名士皆在其門下,張兄在秦王府不過區區一小吏,何日何時才能有出頭之日有道是寧為雞首,莫為牛后,慕容德明公如今文不過堅一人,武不過區區幾員曉勇之將,正是用人之際。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若定國兄此時助慕容德明公一臂之力,就如雪中送炭,定會為慕容德明公所重。”
張烈的內心亂成一團亂麻,現在都無法用言語來形容了,他想反駁賈堅的話,卻無從反駁,只得沉吟道:“這,容烈先考慮一下!”
賈堅激動的一拍大腿道:“這還考慮什么,以定國兄的大才,將來定能高居廟堂,封候拜將不在話下,難道定國兄就愿意永遠只成為一個微末小吏,庸碌一生”
張烈不說話了,他沉默的閉上了眼睛,雖然看上去張烈淡定如山,可是他那抽動的嘴角,出賣了他的本心,顯示著他內心里做著激烈的斗爭。
賈堅這個時候閉了上嘴巴,他知道有些事逼迫太狠,往往會適得其反,這個時候,就要看張烈能不能經得住誘惑了。他知道張烈人如其名,性干烈,急如火,卻是一個極為有主見的人,這些事情,他應該分得出對錯。
賈堅悠閑的喝著茶,他端著茶杯,來到帳外,看著外面飛舞的雪花,他此時有一種想要吟詩高歌的沖動。張烈是主管秦王府的文吏,他有機會得到秦王冉明的印信,要想把辟溪父子騙出來,這是必不可少的一個環節,只要引出了辟溪父子,慕容垂自然有辦法,殺掉辟溪父子,到時候把罪名推給冉明,吐谷渾絕對只得忍下這口氣。
慕容垂想挾幼可汗令吐谷渾也好,自立也罷,都要看慕容垂自己的意愿了。
時間仿佛像靜止了一樣,當賈堅加了一次又一次的開水,換了三遍茶葉之后,就在賈堅的耐心快要被耗盡時,突然張烈睜開眼睛道:“世固兄,有些話烈還是要說明白的好!”
賈堅笑道:“張兄但說無防!”
張烈道:“秦王殿下對烈有知遇之恩,烈今生不與秦王殿下為敵!”
張烈說這句絕對是本心之言,當然所謂的恩義也不過是借口,更重要的是,他害怕冉明。冉明自從來到秦國就藩,不動聲色將秦國這個化外不毛之地,建造成了一個璀璨的明珠,展現的就是冉明擁有的財富力量。現在敦煌張氏也與冉明與諸多合作,張氏也是靠著冉明,擴大財源。這是恩的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冉明的威。
同樣是不動聲色,卻將西北霸主辟溪,擁有雄兵十數萬的辟溪玩弄在鼓掌之間,辟溪的四萬余精銳人馬,在上邽一戰之中,折損殆盡。特別是那些被伏擊而死的吐谷渾人,人人都被炸得面目全非,體無完膚,讓張烈恐懼到了骨頭里。
以張烈的智慧,自然看出賈堅這個謀劃,其實是讓慕容垂走自立為王之路,張烈并不反對這個的做法,但是他卻害怕與冉明敵對,這個冉明讓燕國滅國亡族,更讓段部鮮卑、氐秦幾乎銷聲匿跡,依靠的就是他那鬼神莫測的軍事手段。
得罪這個的敵人,他會睡不安穩的。
賈堅正色的道:“定國兄,你這是什么話,慕容德明公如今也是大魏的臣子,謀奪吐谷渾雖然有私心,但是也是有公義,這個公義就是為吞并天山六國,為大魏拓土戍邊。怎么可能與秦王殿下敵對呢”
聽了賈堅的話,張烈那顆不安的心,放進了肚子里,他道:“世固兄,現在可以說說你的計劃了吧”
賈堅道:“定國兄,你也知道秦王殿下,生平最恨的,莫過于那些殘害了漢人的胡人,如今這吐谷渾辟溪在洮陽殺害了無數漢人,讓秦王殿下憤慨不已,若不是秦王殿下新軍沒有完成訓練,恐怕早就舉兵討伐了。現在只要定國兄以秦王府的名義,寫一篇痛斥辟溪的文章,這就是對慕容德明公的最大幫助。”
張烈一聽這話,心一下子放進肚子里了,再也沒有什么懷疑。文人嘛,最善長的就是寫這類宣揚大義,義正嚴詞的文章,即使秦王殿下發現了,再不會說什么,痛斥辟溪的暴行,這本身就沒有什么錯。
張烈笑道:“我道是什么事,原來只是些許小事,只是如此小事,如何勞煩世固兄如此大廢周章,這些小事,烈還是可以幫襯一下的。”
張烈仔細的想了想,開始醞釀著,考慮了半個刻鐘時間,張烈立即提筆潑墨,揮筆立就,一篇三四百字的華麗文章躍然而出。
賈堅仔細的看著這篇文意,先是引章據典,把大魏國定在了大義的名份上,說這個吐谷渾原來涼國的屬臣,現在涼國投降了魏國,這個吐谷渾也接受了大魏的封號,也是大魏之臣,身上臣子,犯上作亂,就是不忠不義,壞了倫常的畜生。接著就是對辟溪的連篇大罵,簡直把辟溪罵得是天上沒有,地上罕見的壞種。
賈堅對張烈的這篇文章極為贊賞,他并沒有提出什么意見,讓張烈自己發表在秦國商務報、秦國時政要聞上面。
三天后,賈堅拿到了還有墨香的報紙,神色惶急的來到辟溪的王帳,一副心神火燎的樣子沖辟溪道:“王上,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大帳中,吐谷渾可汗辟溪和幾個家人在圍著火堆,火堆上正在滋滋的烤著一塊肉,一塊依稀可以看出是一個人的大腿的肉。
辟溪正在為吐谷渾缺少的食物而苦惱,現在每天都會有人凍死或餓死,沒有辦法,死人的肉,也不能浪費。哪怕辟溪也在為自己吃人肉感覺到惡心,可是為了活下去,惡心一點,倒也顯得不重要了。
在辟溪身邊是幾個年齡的美貌的女子,這都是辟溪的妻妾,哪怕是女人,此時也知道不是時候,她們幾個毫不在意人肉的那股讓人欲嘔吐的酸味,每個人都吃得酣暢淋漓,都吃得滿頭大汗。
看著自己最小的兒子用細細的牙齒小心翼翼的啃著一塊手掌骨,臉上露出滿足的笑容,不時拿這塊沾滿口水的肉,遞辟溪:“父汗,吃吃!”
這個和諧而唯美的畫面很快就被賈堅粗暴的打破了。
辟溪還以為賈堅還是在跟他匯報哪里的部族又遭受災害了,不悅的道:“慌什么,天塌不下來,哪里又死人了,又死了多少,吩咐下去,誰死誰倒霉,活著的就吃死人,吃不了,趁著天氣冷,趕緊制成肉干,也挨過個冬天可不是容易的事。”
賈堅看著辟溪一家子人都在吃人肉,差點就要連隔夜飯都吐出來了,他現在可不敢吐,要知道他可以跟著慕容垂吃了一頓細糧大餐,還吃了不少海帶魚,要是讓辟溪看到他昨夜的食物,肯定會把他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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