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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聽聞這些嘲諷話語的太上皇并未見絲毫異色,反倒將手中的酒杯一扔,長袖一揮,整個人頓時都有些瀟灑起來的樣子,真當俠客模樣。
他輕吟道:“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
“僅憑這四句詩詞便可唱遍滿長安,道長深藏不漏,蘇某本以為道長是隱居仙山的閑云野鶴之士,卻沒想到也有俠骨風范,吾敬道長一杯。”蘇亶面含笑容。
太上皇當年年輕的時候可也不是簡單的人物,文韜武略皆是不差,要不然也不會成為隋文帝身邊的千牛備身,充當侍衛。
并且關隴自古好俠義,有此舉動實乃平常。
駱賓王面色難看,舉杯僵持在半空遲遲未曾落下,喉嚨里也干熱似鐵,咽了口唾沫,腦海迅速急轉,他可是青年俊杰,江南風流才子,斷然不能輸給這個無恥之輩,更不能成為這老道身邊的侍奉童子。
“僅僅四句詩詞,想要和詩我還是可以的,可以的......”他在心里這樣安慰自己。
但是他的心心還沒有落肚,太上皇嘴角微微上揚,笑道:“蘇家主未免太過心急了,恭喜的話先放在一旁,整句詩某......還沒有說完呢。”
“還沒有說完......”駱賓王手中的酒盞砰地一聲掉落在地上。
“這是.......古體詩,沒有說完是正常的,正常的......”駱賓王額頭泌出一層細密的冷汗。
李淵說完客套話之后,臉色瞬間變得嚴肅了起來,順手抽出在客廳掛著的儀劍,輕彈劍身,唱道:“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閑過信陵飲,脫劍膝前橫。將炙啖朱亥,持觴勸侯嬴。三杯吐然諾,五岳倒為輕.......千秋二壯士,烜赫大梁城。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誰能書閣下,白首太玄經。”
唱罷,儀劍合鞘,聲如鏗鏘。
燕歌高臺,滿堂寂靜,群賓色變,停杯投箸不能食,高堂明鏡飲成歡.......
“此千古雄文當彩之!”蘇亶拍案叫絕。
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看這大唐的三代君主,這......文學修養,簡直令人看到也自相慚愧。
“敢問道長,此詩為何名?”駱賓王起身,鞠了一躬,恭敬道。
李淵輕捋頷下胡須,微笑道:“此詩為《俠客行》。”
“俠客行.......俠客好啊,恐怕道長此詩一出,千年間再難有人敢寫俠客,此為千古絕響爾!”駱賓王贊道。
“彩!彩!彩!”眾人紛紛喝道。
能聽聞這千古雄文本就是人生一大樂事,他們又是親自見證者,哪能不高興呢?雖說文人自古相輕,可是面對絕對的實力碾壓,誰又會吝嗇贊美之情呢?
或許正如駱賓王所說,《俠客行》一出,恐怕后人再無人敢提起心思與之相較......
雖是好事,但是憑生一絲悲哀......
李太白太仙了,凡人根本就觸碰不到他的靈魂,也只有杜工部一人能站在那高山上窺其全貌。
眾山皆小,唯有太白山屹立秦嶺山脈。
“駱小兄弟,該你和詩了?”李淵微微一笑。
駱賓王雖是大唐數一數二的才子,《討武曌檄》更是令世間檄文黯然失色,可是論起詩詞來,誰又能高太白一頭呢?
幾百年后的蘇東坡或許有那份才能,但正如一把鋒利的寶劍,有劍穗、劍頭、劍柄、護手、劍身、劍脊、劍刃、劍鋒、劍尖等等部位,雖然劍刃和劍尖一樣鋒利,但是劍尖所能抵達的高度,是劍刃一輩子也難以觸摸的......
因為那難以觸及的部分,就是七分仙氣、三分才氣!
“道長《俠客行》已如天上皓月,縱然星辰明亮,但是也會黯然失色,賓王就不再自取其辱,能聞這篇詩詞,賓王已無悔意。”駱賓王輕嘆道。
他還是有自知之明的,他的才華早已向世人證明,僅七歲就名滿大唐,他可以寫下足以令世人驚嘆的好文章......
可是這份好文章在眾人看完之后,頂多臨摹一遍,揣摩其中語句的精妙,可不會將他的詩篇束之高閣,裱以金銀俗物相襯。
而這篇《俠客行》就是那種眾人都舍不得將它遺忘的上品佳釀,含在嘴里都怕化了,捧在手心都嫌碎了......
“蘇某有個不情之請,道長......可否親自寫下這篇《俠客行》。”蘇亶眼含期盼。
眼前的老道士可不是平常人,而是大唐的太上皇,他的墨寶不說價值千金,幾文錢還是有的,但若是加上了這篇詩詞,那就是千金不換了。
當然,像他蘇亶這樣的世家大族是不缺銀子的,墨寶是要留下來當傳家寶的,正如王羲之的《蘭亭集序》,價值連城......
被皇帝陛下放在枕邊,異常的珍惜,身邊的大臣虞世南等也曾借過去臨摹一番.....
“寫字......”李淵心里頓時就有點小慌,穿越眾當文抄公最害怕的就是提筆寫字,四年過來他倒是練了不少字帖,但是寫的字頂多算好,勉強連一流都算不上。
而在古人的文化圈子里有個怪象,越是頂尖的才子,越是全能,哪怕弱項有些不行,也是當世一流的水平,談不上頂尖,但絕對比大多數人要強。
單向發展的絕對會被嫌棄的......
“既然......書法不算好的話,只能用新穎補這個缺陷了。”李淵心里暗忖道。
唐初的書法家著實不算少,就貞觀朝而言,虞世南、褚遂良等等,就連他那個便宜兒子李世民也算是個書法家,蔡邕的飛白體學的那是相當不錯。
但是唐初到盛唐是個轉型極大的時代,這個時代沒有草圣張旭,也沒有柳公權、顏真卿,只有傳承自魏晉的纖柔字體,哪有顏體的莊嚴雄厚?
而顏體也算是容易學的字體,他學起來具有三分神韻也算是差不多了......
“來人,侍筆!”李淵低聲喝道。
蘇亶眼見如此,心中一喜,立刻喊下人親自去取紙筆。很快紙墨筆硯便一個不差的放在了桌案,只是另太上皇沒想到的是......
“小女愿為道長親自磨墨......”蘇小姐走下來,臉色暈紅,柔聲道。
“這......恐怕不大好吧。”李淵扭頭看向李承乾那邊,發現他的面目極其扭曲,欲哭無淚。
正當個凄凄慘慘戚戚。
“此乃小女的榮幸,還望道長不要推脫。”蘇小姐面色堅定道。
“那也只能如此了。”李淵心中微微一嘆,腦海念想無量天尊,如來佛祖,西方上帝,以使自己陷入極度圣如佛的狀態......
很快......他便心無旁騖了起來。
“趙客縵胡纓。。。”李淵心里默念詩句,眼神注視紙張,神態及其嚴肅。這次他用的是顏體,而顏體最講究正氣盎然,恢宏大度。
柳公權說過:“用筆在心,心正則筆正。”
所以李淵也不敢有絲毫齷齪心思在肚,后世經常提及的莫過于顏筋柳骨,柳公權的字取勻衡瘦硬,追魏碑斬釘截鐵勢,點畫爽利挺秀,骨力遒勁,結體嚴緊,而顏真卿初學褚遂良,后師從張旭,又汲取初唐四家特點,兼收篆隸和北魏筆意,自成一格,一反初唐書風,化瘦硬為豐腴雄渾,結體寬博氣勢恢宏,骨力遒勁又氣慨凜然......
用簡單一句話形容:關公坐帳,正氣逼人!
“誰能...書閣下,白首...太...玄...經。”李淵收筆呼氣,豪邁的將筆扔在地上,笑道:“蘇家主,貧道寫完了,不知可否有潤筆費?”
“額.....來人,給道長取千金相贈。”蘇亶頓感肉痛不已,他可不是李世民那個扣皮,說千金就是千金,一千金就是一千貫錢。
若是其他人,隨隨便便幾十貫錢也就能打發了,可是這人是太上皇,給的少了就有看不起太上皇的嫌疑,而千金無疑是最適合的數字,比百金多,又比萬金少......
不過千金易得,墨寶難求,太上皇寫的也值這個價不是。
“這筆法......在下從未見過啊。”駱賓王率先湊了過來,感嘆道。
太上皇雖然學顏體沒有學到精髓,但是顏體這一種新奇的書法確實在唐初前所未有,所以雖然寫的勉強能看得過去,可在這些人眼中,卻無疑是開辟了書法界的一扇新大門!
突然見到這種新穎的書法,也由不得他們不驚訝了。
“此書法恰如......荊卿按劍,樊噲擁盾,金剛嗔目,力士揮拳。魏晉太過風流,未免小兒女化,也只有這種書法才能匹配我大唐煊赫武功。”蘇亶撫須贊道。
太上皇寫的顏體雖然還沒有達到顏真卿那份功力,但也算有了幾成火候......
當然蘇亶這番話更是沖著他的身份說的,馬屁確實拍到了他的癢癢處。
等眾人贊嘆的差不多時候,李淵這時微微一笑,提出了剛才的那個賭約,問道:“駱小兄弟,現在詩也做過了,墨寶也留下了,你既然和不上詩,按照賭約,理應成為貧道的.......侍奉道童。
俗話說愿賭服輸,天經地義,你若是不服氣,咱們就去衙門打官司。”
“合著這衙門你家開的?”駱賓王心里暗自不爽,但是想及自己之前確實說過如果賭輸的話就做這老道的道童,可是.......他一個大唐數一數二的青年才俊,去當一個老道士的道童,怎么都感覺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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