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觀太上皇 第四十八章:武珝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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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置:歷史軍事
太乙殿位于湫池旁,古樸的宮殿式建筑在荒野中很是扎眼,孫思邈一眼就看到了,整了整道袍,就踏入了殿門。
道士哪有遇見神仙不拜的道理。
他恭敬的從廟祝手中接過三根劣質線香,對著斑駁破敗的太乙道尊拜了三下,然后插入香爐中。
廟祝大約五十多歲,白發蒼蒼,面色黝黑似鄉下老農,比蒼顏鶴發的孫思邈看起來還要老,還要憔悴些許。
“咳咳。”廟祝盯著孫思邈仔細打量了幾眼,看他仙風道骨,定是道門的前輩中人,不由得臉色就柔和許多,問道:“道長是從哪里來?”
孫思邈笑笑,指著翠華山山頂四周圍繞的云霧,說道:“貧道從山里來,往山里去,留在山林間。”
廟祝聽到這句回答并沒有半分不快,反倒心里敬意大起,能說的這么云里霧里的,除了道門前輩又能有誰呢?他是太乙殿的廟祝,同時也是半個道士,恭敬道:“道長先留步,老朽前去為道長倒杯熱湯。”
孫思邈點頭稱謝,四處在廟宇里張望了幾眼,然后就盤坐在道像前的蒲團。
片刻的功夫,廟祝就拿著一杯飄著茶沫的茶湯遞給了孫思邈。壓好的茶餅那是只有達官顯貴和豪奢之家才能享用的,平常普通的百姓只能喝點用碎茶葉熬煮成的茶湯,砸吧砸吧嘴巴感受點茶味。
孫思邈一飲而盡,將茶碗放回木案,輕聲詢問道:“請問廟祝,可否對最近的流疫有所耳聞?“
廟祝一愣,隨即展顏笑道:“道長,這天花流疫鬧的關中人心惶惶,道長在山中苦修多日,倒是不太了解。你且看這廟前的三牲,乃是翠華山的鄉民親自所獻,往常這里香火一年也不見幾人”
看到孫思邈還有些不解,他索性站起身,指著遠方,在翠華山的山麓下,四處都是長的高高的野草,一片金黃色,可是在臨近鄉舍房屋的荒地卻光禿禿的,宛如中年男人的地中海發型,兩邊高,中間光。
但孫思邈卻不因此興嘆大煞風景,反而面帶喜意道:“翠華山自古乃是皇家園林,二十年前來此地時還是一片荒蕪,只有秦漢遺跡在此地殘留,想不到啊”
雖然翠華山的上林苑早就已經荒棄,但不代表著黎民百姓可以在此地耕作,這里嚴格來說是屬于皇家園林,在先隋,乃至北周等之時,這里都是皇帝游獵的場所。
幾十年前,北周宣帝曾在此游獵時,不慎昏迷不醒,然后悲催的一幕發生了,楊堅等關隴貴族當時擔任他的禁衛,之后偽造遺旨
“在頡利可汗突厥鐵騎南下擄掠之后,關中北部百姓流離失所,二十萬百姓聚于長安城下成為流民,太上皇心生憐憫,下旨遷三千流民于翠華山,免除三年賦稅,并且分割田地這些都是過來上香的百姓告訴老朽的。”廟祝呵呵笑道。
“可這些...與天花流疫有什么關系呢?”孫思邈皺眉問道,他此次來翠華山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了解關于“種牛痘”的信息。
“道長勿急,前些日子長安天花鬧得沸沸揚揚,翠華山這邊也有人感染上了天花,當時徐太醫揚言要燒死那些得了疫病的百姓。”說到這里,廟祝臉色一寒,雖然徐太醫的做法殘忍,也是那時候的正當措施,但是他心里終究過不去這道坎。
“燒死?”孫思邈驚聲道,他在長安的時候,徐太醫故意隱瞞了這其中的一部分故事,看來另有蹊蹺啊!
午日的陽光恰好,李淵躺在一塊曬的暖和的大石頭上,大石頭斜立在泥土中,手里拿著一個釣竿,平靜的湖面偶爾有幾只蜻蜓驚起微波。
幾十名護衛分散在湖邊,有的踏在野草上,有的趴在草叢中...而在靠近李淵身后的幾步,立著一個長相英挺,劍眉星目,上唇留著兩道八字胡。
這是一個青年將領,因蔭功被封為校尉,前來太乙道宮做李淵的護衛將領。
他就是潞國公侯君集的兒子,候廣亮。
侯君集雖不如長孫無忌、房玄齡這般炙手可熱,但也是李世民的心腹愛將,在玄武門之變時更是立下大功。
司馬炎之心,路人皆知。
李世民派遣侯君集的兒子擔任李淵的護衛將領的緣由,李淵心知肚明,不過他也樂得如此。
侯君集現在紅的發紫,可是朝廷上下都知道他“頭生反骨”,日后必反,當年諸葛亮斷言魏延也是這般。
但是侯君集不信,他認為李二是個好皇帝,心胸開廣,應該不會迷信這樣的傳說,可是他恰恰看錯了李世民。
貞觀年間,李淳風卜卦說:“唐三世后,有女武代王。”
李世民聽后哈哈大笑,可是對此長了一個心眼,一次舉辦宴會的時候李君羨喝酒多說了幾句,說他的小名叫做五娘。又因為李君羨的官稱和封邑皆有武字,李世民越想越不對勁,后來找了個由頭直接將李君羨殺了。(殺李君羨的理由是因為他信佛,勾結妖人,謀不軌。)
每一個千古一帝,沒有一個是心胸開廣的,如果說有,那也只是他們的目光所及處,而神學,恰恰就不在此列!
“伯伯,魚兒上勾了。”嬉水的武珝看到用豬尿泡做的浮子在水中上下搖動,立刻出言提醒道。
李淵點點頭,立刻從斜躺的巨石上起來,用力拉住魚竿,猛的一下,一條臂膀長的草魚就被拉出了湖面,“這魚至少有十幾斤重,待會回去貧道給你們做紅燒魚。”
他心底正美美想著該用什么料理來烹飪草魚,烹飪多長時間最好,怎么才能使魚燒出來的最鮮最嫩,這可是一條純天然無污染的好魚兒,要充分的發揮他后世的廚藝才行。
可就在這時,武珝一個踉蹌就跌進了湫池中。
“珝兒落水了...候校尉,珝兒落水了,快救珝兒。”畫屏和李淵同時喊道。
他們兩人都不會水。
十幾天的相處,武珝和李淵,以及畫屏早就感情深厚,所以此刻,兩個人都面色緊張,擔心不已。
候廣亮臉色一緊,急忙卸了隨身穿戴的皮甲,一個猛子就扎進了湖水,撲通撲通的四處游著。
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候廣亮重新鉆出水面,手里抱著武珝蜷縮在一起的小身體。
李淵連忙從候廣亮手中接過武珝,她的肚子鼓鼓脹脹的,小嘴巴像金魚一樣不斷吐著水花,面色蒼白,小身子打著擺子。
九月份的湖水早就冷若寒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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