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頂之上 219.轟殺(上)
“在我們1777,吐血從來都不算是受傷。”
此時,溫繼飛在后方說的這一句話,與其說是安慰身邊那些人,不如說是安慰他自己。
他還從沒見過青子和吳恤被人打得這么慘。
其實青子一向都是很怕死的,一直以來,他的夢想都只不過是想打贏,活下去,然后回家鄉。
為此,他甚至一直在攢錢,準備以后過日子。
這傻冒竟然在直面世界末日的威脅,同時身負超級天賦的情況下,還想著攢錢以后過日子啊。
你該說他樂觀,還是腦子有問題?!
總之關于這一點,沒有人比溫繼飛更清楚了,與此同時,也沒人比他更了解韓青禹,這種時候的韓青禹,是絕不會退縮或離開的,否則他就不是青子了,就不是一塊死鐵。
“笑,笑個屁啊笑,看你倆都被人揍成什么樣了?!”看著,在嘴里小聲罵著,想著等打贏了,這件事至少得拿來擠兌他倆一個月。
溫繼飛罵著罵著,自己也突然笑起來,同時呼、呼吹幾口氣,穩定情緒,免得讓自己看起來太過驚慌。
但是韓青禹是真心在笑,忍不住想笑的那種。
田老狗已經虛了,當他說你可以跑的時候,整個狀態表現得很明顯……現在他連親孫子的仇,都不想報了,這群鳥人果然都很惜命。
然后他開始講道理。
生死戰斗,占盡上風,為什么突破開始苦口婆心講道理?
因為他快掛了。
“口舌之利而已……事實你現在已經是強弩之末。”田和泰又說了一句,然后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接著道:“其實你的源能潮涌,與我相似,沒有錯吧?你不怕死?”
一樣是用只有兩個人能聽清的聲音,韓青禹開口,笑著說:
“是嗎?我不知道啊。”
田和泰皺眉,看了看他,不信,他在這條路上摸索了幾十年,自認絕不會判斷錯誤。
而韓青禹,為什么愿意說這么多話?第一,他說的是事實,時間對他有利;第二,他身上現在正在發生一些變化。
他剛才原本想再嗑一塊金屬塊,試試讓更多的生命源能溢出,但是吸收開始,先一步感應到的,竟然是身上兩塊神秘裂骨內的源能涌動。
兩塊骨頭中,于氏的那塊,他拿到手距今已經超過十天了,其間無數次嘗試,探索,都無法牽動骨頭內部的源能——但是,他之前并沒有在生命化源能溢出的狀態下嘗試過,今天是第一次。
兩股源能的互相拉扯僵持了一會兒,神秘骨頭內部的源能開始流出,速度很慢,但是確實在涌出,那是另一種源能潮涌,韓青禹什么都不了解,但是能感知:
繼裝置源能、液態源能和生命化源能之后,他身上第四個源能渦輪的初始形態,正在形成。
田和泰沉默了兩三秒鐘。
“好。”他突然轉身,手指后方戰陣,大聲喊道:“多送一些人,去黃泉路上等他。”
這是最后的辦法了,田和泰終于反應過來,改變策略,逼韓青禹和他死戰。
話音未落,后方正與吳恤纏斗的四人,迅速主動脫離戰場,撲向蔚藍后方戰陣。
田和泰本人也一樣,揮锏殺向戰陣,同時指揮七家剩余100多名部下,開始最后的絞殺。
“迎戰!”王占坡舉刀,一聲大吼。
戰陣前方,刀兵如林,人頭涌動,源能裝置的爆響聲和兵器的交擊聲,不絕于耳。
同時間,“頌”、“頌”兩聲,韓青禹和吳恤,一左一右兩到流光,截殺而至。
吳恤當先,長槍直刺。
田和泰奔跑不停,行進中重锏從左下至右上,破風而上。“當!”單手持槍,但是槍未脫手,吳恤整個人跟病孤槍一起,被劈向空中。
他在空中,截斷了源能潮涌。
如水庫關閘在蓄洪。
潮涌漫漲,漫漲……身體和意志承受的極限,不斷被沖擊,突破。
一直到巨浪滔天。
“轟!”只有吳恤自己能感覺到一聲轟響,在體內爆發,源能潮涌奔騰。
吳恤挾人生巔峰源能潮涌,從半空中落下。
不是落,是砸!
如果天空是一張滿弓,他現在就是一支重箭。
“轟!”
吳恤身形落地,病孤槍落地。
蔚藍戰陣前方,硬是被這個已經廢了一條手臂的蔚藍編外戰士,一人一槍,直接轟出一片空地。
當場死者十余。
包括另外七家那四名高手在內,至少二十余人倒飛而出。
而在后面,在空中迎接他們的,是一人一刀,外加一柄飛旋游走于空中,弧線詭異的蔚藍戰刀。
“嚓嚓嚓嚓嚓……”
包括兩名高手在內,韓青禹瞬時間,收割十余條生命。
這一瞬間,他和吳恤,兩人都已搏命。
田和泰呢?!
韓青禹突然警覺。
人群之中,突然爆起,一柄重锏,已經揮向他。
這一锏很快,但是運轉的聲音,聽起來很慢,十分的厚重,如同是一根巨柱在攪動江河,又如同一面堅韌而巨大的旗幟,在空氣中拉扯,呼裂裂裂……
“砰!”韓青禹人在空中,后背被田和泰重锏直接砸中。
沒有任何格擋的機會,除了快速調動源能防御,他被結結實實地砸中……田和泰藏進人群,看著韓青禹收割而不顧,一直等的就是這一下。
這一下,減壽好多……他再不死,田和泰就要氣死了。
“媽的,好痛。”韓青禹在心里罵了一句:“丟人了啊。”
這一刻,在所有人的視線中,韓青禹整個人,被砸進了側邊樓,一扇窗戶里,身體砸破玻璃,砸向墻面。
“哐啷……砰!”
聲音平息……滿場死寂。
這一切都來得太突然了。
直到,“青子……青子?!”
第一聲,似自言自語的呢喃,帶著不信,第二聲,溫繼飛直接嘶喊了出來。然后他拔腿跑向側邊樓。
“頌!”裝置爆發。“噗”,噴血。“撲”,摔倒。四肢著地爬起來,一路連滾帶爬沖向側邊樓。
這一刻滿場站立的人群,不論敵我,只有這一個身影在奔跑。
吳恤持槍,整個人僵在那里,他被溫繼飛的反應嚇到了,看著他,這一刻的眼神,從茫然到確信……繼而泛起,有無盡的失落,有巨大的愧疚,有……突然大片大片的空白。青子他……
“我有一個私人請求。”
“你說。”
“你不死…青子不死。”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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