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再見,小白

　　那個長相猥瑣的人一下就摔到了一邊，頭一下撞在鐵門上，自己摔了個七葷八素，吧女回過頭來一看，忍不住哈哈大笑。

　　可是笑聲卻戛然而止了，她的身子一下飛了老遠，撞翻了大醬湯，也把托在手上或是放在地上的餐盤撞翻，這個狹小的空間里頓時一片狼藉。

　　吧女慢慢從地上爬起來，那樣子好象做了個惡夢，她看看自己身上，臟污了一大片，再看馬斯洛，仍是平靜地坐在輪椅上看著她。

　　兩條腿好象從來不曾抬起過一樣。

　　吧女搖晃著站了起來，踉蹌著就要撲過來。

　　這個狹小的空間里頓時熱鬧起來，托盤被拍得嘩嘩直響，一眾犯人起著哄，敲打著，沸反盈天，熱鬧非凡。

　　馬斯洛突然有種很怪異的想法，這才叫過年嘛，熱鬧！

　　“混蛋！”

　　剛才那個醉鬼卻晃蕩著晃過吧女，他順手把馬斯洛的輪椅一轉，馬斯洛猝不及防地就原地轉了個圈，緊接著，他感覺到自己的脖子被死死地勒住了。

　　“勒死他。”

　　“殺死他。”

　　“弄死這個小白臉，這個狗崽子，這個混蛋….”

　　這個狹小的空間里更熱鬧起來，一群人圍著輪椅又跳又叫，那幅樣子好象看到了什么大戲。

　　“混蛋，混蛋….”

　　那個醉漢嘴里不清不楚地嘟囔著，可是粗壯的手臂卻越勒越緊，馬斯洛感覺到自己的脖子就快要被掐斷了，自己的呼吸馬上就要停止了。

　　耳邊，那些肆意的起哄聲仿佛離他越來越遠，那些一張張猥瑣癲狂的笑臉也漸漸地模糊起來。

　　金星，無數金星在眼前亂晃，可是金星一下不見了，只剩下無邊的黑暗，那種讓人窒息的黑暗深深地吞噬了馬斯洛，黑暗中，那只來自地獄的手一把把地把他拽入深淵。

　　下意識地，馬斯洛的頭往后撞著，可是只撞到石頭一般堅硬的胸膛，他的手也在往后捶著，可是無濟于事。

　　這，不是一個普通的醉漢吧。

　　最后一個念頭在馬斯洛的頭腦里閃現，可是他的意識卻漸漸模糊了，他感覺自己馬上就要倒下了，倒在輪椅上。

　　“殺死這個外國佬….”

　　叫喊聲逐漸式微，就連最瘋狂的人也閉上了嘴，要出人命了，大家都已經看了出來，此時，才有人如夢方醒般地去喊警察，“來人，快來人，快….”

　　馬斯洛臉色慘白，已經被醉鬼從輪椅上扯到了地上，醉漢抬腳在大喊大叫的人屁股上踢了一腳，所有的人都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帶有殺氣，讓人膽顫。

　　馬斯洛的雙手無力地抓著，無力地抓著，可是無濟于事了。

　　爸爸，媽媽，小影….

　　最后的時刻，最親的人閃現在他的腦海里，那好吃的餃子和火紅的燈籠，還有那清涼如水般地一吻….

　　砰——

　　清脆的聲音響起，餐盤連湯帶水砸在了醉鬼的臉上，餐盤很輕，可是直砸眼睛就不輕了，醉鬼強忍著痛，手臂仍是牢牢地勒緊了馬斯洛。

　　“去死吧，該死的家伙。”

　　一擊必中！

　　那條剛才還踉踉蹌蹌的長腿一下踢在了醉鬼的臉上，這個狹小的空間里立馬又響起一陣驚呼，許多人已是自動靠在了墻根。

　　醉鬼后退了幾步，胳膊一松，終于把馬斯洛拋到了地上。

　　“咳咳咳——”

　　馬斯洛雙眼泛紅，口里滴著口水，用力地扶住自己快要斷了的脖子，爬在地上好象再也起不來了。

　　醉漢這里哪里還有一點醉酒的模樣，他站了起來，臉上的肌肉跳動著，眼睛中發出陰狠的目光，脖子晃了晃直撲吧女….

　　相鄰不遠的一處臨時拘留所里，沈藍也聽到了這邊的動靜，可是雖然這二十幾米遠的距離，她卻無能為力。

　　“樸鎮海，樸鎮海！”她大聲地呼喊著邱潮涌的假名字，那聲聲呼喚在走廊上不斷回響，可是警察看看她，才慢條斯理地朝馬斯洛的臨時拘留所走去。

　　“救救他，我求你了，求你，救救他！”

　　作為一處之長，在這個異國他鄉的拘留所里，沈藍卻無能為力，只能聽著那邊傳來陣陣驚呼和身體撞擊鐵門的脆響….

　　“砰——”

　　不等醉鬼靠近，吧女已是出腳，又一次準確無誤地擊中了他的頭顱，可是醉鬼好象沒有感覺一樣，突然，他快速發力奔跑，一下抱住了吧女，二人雙雙砸在地面上。

　　“不許打架。”

　　警察終于出現了，嘩啦一聲，鐵門洞開，警察走了進來，“你，出來。”他指了指吧女，“用熱水潑警察，又在這里打架，單獨關押。”

　　剛剛清醒過來的馬斯洛，半跪在地上，他吃力地看看被拉出這里的吧女，吧女似乎很無奈，她也在看馬斯洛，“我不走，我就要在這里，我不走。”

　　警察陡然增多起來，一個人拉不動她，后面幾個人一齊過來拽她，“讓小白臉陪我，讓他陪我。”

　　吧女突然甩開警察，直撲馬斯洛身邊，“陳叔…”

　　這兩個字是用說的，整個臨時拘留所里的人聽到兩個音節，卻不懂什么意思。

　　陳叔？陳彧？

　　馬斯洛艱難地抬起頭來，難道，她是陳彧派來的？

　　可是，不對啊，陳彧雖說要保護自己，可是自己后進的警署，自己進來時這個吧女就已經在這里了啊。

　　馬斯洛又抬起頭看看吧女，只聽嗨地一聲喊，吧女一掌砍在醉鬼的脖子上。

　　本來警察在拉扯著她，醉鬼就把目光投向馬斯洛，可是卻不防吧女最后一次出手了。

　　醉鬼一下撲倒在地上，沉重的身子跌進地上的醬湯里。

　　吧女最后一次看看馬斯洛，嘴里又開始含糊起來，“再見了，小白臉，我們再見…”

　　嘩啦——

　　鐵門又一次從外面被關上了。

　　這個狹小的空間里卻是一片死寂，突然，那個醉鬼的身子動了動，又動了動….

　　馬斯洛也慢慢從地上爬了起來，當他慢慢重新站起來時，腳下一疼，那個醉鬼就滾了過來….

　　砰——

　　剛剛站穩的馬斯洛，又一次倒在一片狼藉之中。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