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手 第五百五十八章 一葉障目(下)
孫海之死案現在分成兩派,一派是桑尼主導的,將孫地列為重點嫌疑犯的小組。一派是劉浩主導的,將孫雪衣列為重點嫌疑犯的小組。
劉浩脾氣不小,桑尼火氣也大,商討會前半段兩個人拉袖子吵架,罵的臟話比曹云到東唐聽見的臟話綜合還要多。其他人自動過濾臟話,收集兩人吵架中的信息,但沒有人發表任何看法。就連曹云和越三尺現在看不懂這案子。
劉浩沒見過孫海的真律師,按照地址直接找上門,見到了賈率。賈率畢竟考過律師,對法律方面比較了解,加之混過鬣狗膽子大,一時間糊弄過了劉浩。糊弄過一次后,第二次劉浩自然就相信賈率是真律師。加之真律師單身獨居,在自己別墅內開設律師所,并沒有人發現賈率是一名假律師。
按照劉浩猜測,無論是不是賈率殺死的真律師,在真律師死亡后,其以真律師身份冒險逗留在別墅,甚至和警方見面,究其原因應該在尋找真遺囑。
第一個證據:真律師并不是直接遇害。經過法醫解剖,真律師的死亡更可能是一個意外。兇犯將真律師的口用膠帶貼上,真律師有胃病,食物倒流堵塞了氣管。兇犯并未發現這點,結果導致真律師最終窒息而死。因此推斷兇徒本打算拷問真律師,但出了意外。
桑尼認為伏特加應該被掉包了,有可能加入了讓人興奮的解酒藥。孫地因此也成為了警方重點嫌疑人。
在向諸葛明匯報之后,諸葛明終于同意孫雪衣取保候審。
但是在孫雪衣才出看守所,劉浩就帶人截胡,扣押了孫雪衣。劉浩因為被假律師蒙騙,加之dna被騙,本應該撤出本案。但是劉浩經過了九尾檢察官的同意,暗中繼續調查此案。九尾認為劉浩沒有私心,他是沒考慮到兇手布局精細才中計,九尾甚至懷疑兇手故意讓劉浩避嫌。在此想法下,九尾批準劉浩繼續偵辦此案,不用避嫌,但不得妨礙桑尼辦案。
賈率面對警方的詢問閉口不言,劉浩通過賈率手機app軟件定位,使用公共監控尋找賈率,意外發現賈率在真律師死亡四天之后的下午三點開車到某大廈地下停車場,三點左右孫雪衣的助理也開車進入地下停車場。兩輛車在20分鐘后相繼離開。
劉浩抓捕孫雪衣助理,突擊審訊。孫雪衣助理見多識廣,一聲不吭,直接要律師。劉浩雖然沒有得到口供,但是發現孫雪衣助理和賈率之間存在緊密聯系。兩人都一款棋牌手機游戲的玩家,經常在凌晨一點一同登錄游戲。這款游戲服務商在境外,只保留七天數據,只拿到他們帳號登錄時間,不清楚他們是否開一個房間,不清楚他們有沒有聊天。
調查賬戶信息發現,賈率有離岸賬戶,并且在真律師死亡第三天,他的賬戶進賬十五萬美元。在孫海死亡前一天,其賬戶進賬十五萬美元。
劉浩抓捕孫雪衣,讓案件更加復雜。在檢察長的協調之下,最終各方坐在一起對案件進行商討。其中包括了孫雪衣的律師曹云。曹云本不應該列席,但考慮不讓他列席,他會胡搞瞎搞。最終諸葛明、桑尼、九尾等都同意曹云列席情況下,曹云出席了本案的商討會。并且在劉浩和桑尼提議之下,越三尺也被請了進來。
酒保稱,當天晚上孫地七點多,孫地要了一瓶伏特加和兩個盎司杯和妹子離開吧臺,坐一邊喝酒去了
酒吧員工表示,大家都是第一次見到那個妹子。桑尼和越三尺會談后,調取監控,發現這妹子戴口罩從出租車下車,直接進入酒吧。
桑尼找到了出租車,出租車司機告訴桑尼,人是從影視城過來的。出租車司機提供一條重要線索:妹子在電話中和人交談稱,據說有大老板在小酒吧,自己過去看看。根據這條線,桑尼找到了這位妹子,一位漂泊在影視城三年的龍套。
妹子回憶當天,兩人玩骰子游戲,輸了喝一口,喝的是b52。一共叫了六杯,自己喝了兩杯,孫地喝了四杯。九點左右,互相留了通訊手段后,妹子先離開酒吧。
有個細節吸引了桑尼,妹子說她離開酒吧的原因是,自己兩杯b52下去,基本就醉了。她要趁酒精發作前離開,以免失態。但是讓妹子奇怪的是,這次喝的b52沒有那么烈,她回到出租房后感覺精神很好,還洗了衣服,看了電視,到了十二點才睡覺。
劉浩通過司法朋友的幫助,千里追兇,最終在北唐抓獲了蒙騙自己的假律師。
假律師叫賈率,曾經是鬣狗成員之一。他是退役人軍,特種潛入反恐作戰小隊成員。退伍后連續三次沒有通過律師考試,最終在東唐西鎮郊區開設了一家農家樂。這家農家樂曾經是鬣狗的窩點之一。在洗白之后,賈率就不知所蹤。根據其護照顯示,賈率前往澳洲兩個月后再回東唐。
接案之后,曹云很難受,總感覺真相就在面前,但是始終抓不到真相。
越三尺首先叫停桑尼和劉浩爭吵:“我們先捋捋。先從賈率開始。賈率肯定知道真律師不在了,所以才敢住到真律師的家里。當時孫海還活著,遺囑其實沒有什么意義,孫海可以重新擬定。賈率很可能知道孫海快死了,所以這份遺囑就非常重要了。基本可以肯定賈率或者賈率方面的人預知孫海之死,基本可以判定賈率是殺死孫海這邊的人。”
劉浩夸獎:“沒錯大侄女,我就是這個思路。”
沒有人能回答。
劉浩解釋情況:“我這邊還有一個壞消息。真律師遇害和孫海遇害,賈率都有不在場證據。因為有不在場證據,我們無法指控賈率殺人罪。假設沒有財產的損失,賈率坐不了幾年牢。沒有壓力,就無法逼迫他說實話。”
曹云同意:“賈率是聰明人。只要把這幾年牢坐完。出來之后,他的雇主肯定不會虧待他,當然也可能殺死他。”
桑尼:“孫雪衣助理什么情況?”
劉浩:“孫雪衣助理對孫雪衣的忠誠不用說了。助理請了律師后她告訴我,她不認識賈率,更別說在棋牌游戲中認識賈率。”
諸葛明:“就目前看這個案子兩個人都有重大嫌疑。你們討論的所有的一切線索都在案發前,有沒有案發后的線索?”
桑尼回答:“孫海死后,孫地把自己關在家里。”
劉浩:“未發現孫雪衣這邊有什么異動。”
諸葛明再問:“從案件本身分析,這案子存在外界潛入兇手的可能嗎?”
桑尼回答:“有可能兇手先潛伏在別墅內,但是在殺人后,別墅始終保持安保狀態。未發現離開的記錄。別墅周邊都有熱感加運動感應,除非是飛出去……”
這倒是真有可能。桑尼和劉浩互相看了一眼,兇手在安保系統未啟動之前,潛入別墅。而后殺死孫海,到樓頂,通過直升機掛繩飛離別墅。無論是熱感還是運動感應器,只是記錄別墅主建筑外的平面活動。
諸葛明:“有可能兇手根本沒打算誣陷,就是想殺掉孫海。”
曹云:“解釋有些牽強。根據警方現場判斷,孫海似乎是認識兇手的。作為律師,我很高興有第三個可能,但是就事論事,飛人可能性有多大呢?另外,孫家這些事,是不是應該從孫天開始說起呢?”
越三尺非常贊同:“孫天之死,一直是個謎。孫海重男輕女大家都知道,假設孫天在,孫海不太可能把銀河交給孫雪衣。”
曹云拍掌站起來:“我基本看明白了,你們告不了孫雪衣。作為律師,我的工作基本結束。至于真兇是誰?你們辛苦了。”曹云給商談會加了很多料,增強賈率的存在感,提出孫天之死的謎團。然后基本就沒孫雪衣的事,你們慢慢查。
在曹云看來,殺死孫海不是孫雪衣就是孫地。曹云偏向桑尼的說法,孫地在外界指揮之下完成殺人工作,這是比較符合邏輯,符合現場,符合立場的一個推測。無論兇手是誰,孫地這邊肯定有軍師,無論是殺人或者是奪嫡,有軍師給他出謀劃策。這個人十有八九是林落。只有宇宙集團不希望孫雪衣接管銀河,孫雪衣一旦掌握股權,必然征伐天下,首當其沖就是宇宙集團。
孫雪衣會是兇手嗎?理論上不會,但是本案很可能是激情殺人。如果孫雪衣被孫海激怒,是有可能順手拿其刀子捅過去。孫雪衣殺孫海,不會是因為利益。
要調查清楚真相,絕對不能把所有案件混淆在一起。將真律師的死拉到案子中,將孫天之死也拉到案子中,難道桑尼就沒想過,殺孫天不代表殺律師,也不代表殺孫海嗎?
走出警局,曹云站立在臺階上,他隱約感覺不太對。桑尼似乎在保護孫雪衣。
本案信息量太大,曹云因此受到影響,一直看不清一葉障目后的泰山。現在曹云又陷入了對桑尼的思考。
曹云點根煙,坐在臺階上,靜靜回憶。回憶監獄突發的亂暴。桑尼對平民人質態度不耐煩,讓他們滾,但是對孫雪衣比較客氣。可是桑尼和孫雪衣從來沒有交纏在一起,甚至之前鬣狗和孫雪衣都沒有任何關系。
桑尼態度不是重點,或許孫雪衣漂亮,或許是因為孫雪衣有錢所以桑尼態度才會和藹。但是在亂暴之后,孫雪衣雖然表面鎮定,但并不從容,內心有些慌張。因為孫雪衣知道自己武力值根本靠不住,沒經歷過類似的事。
另外桑尼之前認識孫雪衣嗎?亂暴中簡單的對話可以聽出他們似乎認識的。
曹云記不清了,當時自己思維不在孫雪衣身上,似乎孫雪衣在見到桑尼之后,有眼神交流?恢復從容?曹云無法肯定,加之會客廳的監控被毀,無從查證。
曹云這些想法主要基于桑尼沒有懷疑孫雪衣,但是從桑尼立場又能理解這一點。桑尼如果最終還是指證孫雪衣,那就沒有意義了。桑尼要和劉浩對著干,必然要給出不同的答案。桑尼將孫地列為嫌疑人可以理解。
思考兩人生活軌跡,發現這兩人是有可能認識的。桑尼是在海外受訓的特工,孫雪衣少女時在海外留學。那孫雪衣和女保鏢的故事真實版本難道是孫雪衣和桑尼的故事?桑尼受傷,孫雪衣照顧,兩人……
這腦洞開還是不開?曹云很糾結,感覺不太對,似乎偏題的很遠。
案子繼續調查,信息也越來越多。檢方權衡之后,向賈率提出交易書。賈率終于說明了情況。
有人雇傭賈率入室尋找遺囑,只看內容,不盜竊遺囑。賈率用了一個花招,他送給真律師一份歐洲旅游的大獎。真律師的前妻和孩子都在歐洲,看到這大獎,應該會抽一個周末或者一個禮拜去歐洲。
賈率看著真律師帶行李乘坐出租車離開后,他進入了真律師的家尋找遺囑。未曾想附近有鄰居上門咨詢法律問題,賈率和真律師長的有幾分相似。加之真律師日常獨居,幾乎不和鄰居來往,所以鄰居沒有懷疑賈率。賈率畢竟考過律師證,給鄰居提供了建議,鄰居也不疑有他。
別墅大,還有幾個保險柜要開,各種文件很多。賈率花費時間尋找無果時,鄰居帶警察找上門。不是抓賈率,而是讓賈率用法律來說服警察。鄰居是位火辣妹子,丈夫常年在外出差。賈率得到暗示后,當晚賈率去人家家里小坐了一晚。
賈率白天在別墅開保險柜,晚上就去鄰居家促進感情。這么拖延了幾天后,劉浩找上門,熱心的鄰居帶劉浩去敲門,給劉浩介紹了賈率。賈率面對劉浩的問題,只能編,好在他對孫家事務了解不少,最終導致了劉浩調查方向錯誤。
橫唐方面傳來消息,他們破獲了兩人的流竄搶劫殺人團伙,找到了一塊好表。按照手表序列號,發現手表的主人是孫海的律師。這兩人供述了殺死真律師的過程。真律師乘坐出租車前往機場路上,汽車拋錨。罪犯看真律師很有油水,于是就好意的送真律師去機場。結果在控制真律師之后,在機場高速半途下了匝道。
罪犯沒想殺真律師,用膠帶和繩索控制了真律師。真律師食物倒流堵塞氣管,被罪犯認為不老實,在車上被暴揍一頓。結果到了偏僻處一看,人死了。
真律師和本案沒有關系。那么賈率的雇主是誰?是誰雇傭賈率去看遺囑的?賈率首先否認自己認識雇主,有人通過電話聯系他,第一個十五萬美元是他的基本酬勞,為了得到第二個十五萬美元,在翻找遺囑未果之后,賈率偽造了一份遺囑給雇主。
大家看向桑尼,桑尼沉思,越三尺分析的非常到位,一針見血。如果賈率那邊的人不清楚孫海將死,找遺囑就沒有意義。桑尼死鴨子嘴硬:“我暫時無法回答,但是一定有合理的解釋。”
曹云舉手:“我有個問題一直沒想明白。我們假設賈率是兇手那邊的人。兇手在殺人前必須先確定遺囑的內容,才決定殺或者不殺。我的問題是,賈率找到遺囑了嗎?遺囑內容是什么呢?”曹云始終認為遺囑才是核心,解開遺囑之謎,就解開案件之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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