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璇璣的靠近,讓玉婉柔心中不禁打了個寒顫,原本與之對視的眸子竟是下意識的避開,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竟然自玉璇璣的眼中清晰的感受了一股全所未有的壓迫感。
就像行于冰川之下,稍不留神便會被掉落下來的冰塊擊中。
不止是玉婉柔感受到這股壓迫感,就連如意等人都不由為之一顫。
“敬酒不吃吃罰酒。”在心中一陣自我安慰后,玉婉柔重新與之對視,話落揚起的手便對準玉璇璣的臉頰而去。
“小姐。”如意見此不禁滿面擔憂緊張,一顆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
豈知接下來的一幕都讓人看傻了眼。
只見玉璇璣快準狠的扣住了玉婉柔的手,語氣涼薄而又譏誚的道:“還想打一次,嗯”
這是玉婉柔第一次對玉璇璣感到害怕,她黑白分明的眼好似一個不斷翻騰的漩渦,而那漩渦背后不知是萬丈深淵,還是修羅地獄一般,看得人頭皮一陣發麻。
“賤人,放開我。”玉婉柔暗自咽了咽口水,告訴自己不能失了威儀,便硬著頭皮凌厲起眼神,眼眸一如既往地倨傲抬起。
只是她的眼神卻出賣了她,玉璇璣一眼便看透了她眼底潛藏的害怕。
沒想到玉婉柔這個倨傲的京都第一美人也有害怕的一天,當真是有趣得很。
“賤人再說一次!”玉璇璣嗤笑一聲,涼涼的道。只是她說到“賤人”二字時,卻特意的加重了一些,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玉婉柔左一個賤人右一個賤人當真說的極為痛快啊!不教訓一下她,恐怕她還以為她玉璇璣還是當初那只逆來順受的小白兔。思及此,玉璇璣的眼底掠過一抹狠絕。
“賤人,賤人,你本就是賤人。”玉婉柔猖狂的笑道,本來她的確被玉璇璣那股氣勢所震,可玉璇璣的話卻是讓她心中的怒火重新燃了起來。自小受盡了寵愛的她哪里受過這等威脅挑釁,所以心中自然是不服軟的。
況且她心中料定,玉璇璣斷然不敢把她怎么樣,可偏偏這一次她想錯了。
話音剛落,玉璇璣譏諷一笑,隨即便揚起手一巴掌狠狠地落在了她的臉上,玉婉柔真的以為她不敢將她怎么樣嗎?簡直天真,她玉璇璣從來都是齜牙必報,既然送上門來,豈有不“笑納”的道理這一聲在噤若寒蟬的屋中顯得格外的清晰,眾婢子更是大驚失色埋著頭,向來懦弱無能的三小姐與二小姐爭鋒相對不說,還將人給打了 而玉璇璣此舉也不僅僅是教訓玉婉柔,更是讓這些心懷叵測的婢子看清楚,她玉璇璣可不怕孫氏母女,由此起來一定的威懾作用。不過這其中的眼線,她自然會慢慢清理干凈,思及此,她的余光似有似無的掃向恨不得將頭躲進洞里的四個婢子。
“你…你敢打我”玉婉柔被玉璇璣給打蒙了,腳步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兩步,捂著紅腫的臉頰一時間有些緩不過神來,早就知道玉璇璣不一樣了,卻不曾想她竟是如此的囂張,竟敢打她簡直可恨至極。
“出言不遜,該打。”玉璇璣漫不經心的道,說著竟自懷中掏出一塊白色的絹帕慢條斯理的擦拭方才打在玉婉柔臉上的手,表情更是十分的嫌棄,仿佛那只手沾到了什么臟東西一般。
她玉璇璣從來都不是忍氣吞聲之人。
此情此景看在玉婉柔的眼里,哪能還忍得住那心中已然勃發的怒火,她一向嬌氣自傲慣了,玉璇璣此舉便是對她侮辱,而且那一掌也讓她顏面盡失,所以她自然不會善罷甘休。
“賤人。”玉婉柔氣急敗壞的怒吼一聲,便張牙舞爪的朝氣定神閑的玉璇璣撲去,她玉婉柔何時受過這等委屈?
此刻玉婉柔的模樣哪里還有平日里的端莊大方倒是像極一個撒潑的瘋婦。
“啪。”又是一巴掌,頓時之間,屋中的空氣近乎凝結,讓人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當然這巴掌不是玉婉柔打的,而是玉璇璣打的。
“二姐身為京都第一美人,如此說話實在是不得體,妹妹如此做也是為了姐姐好,還請姐姐體諒妹妹的一番良苦用心啊!”玉璇璣巧笑嫣然的道,眼底卻已然被痛快二字布滿。
“玉璇璣,你放開我。”玉婉柔獰紅的眼睛惡狠狠的盯著玉璇璣,那模樣就像惡狼,偏偏她對面的不是獵物,卻是獵人。
她掙扎著好似著急的想要甩開玉璇璣扣在她手腕上的手,可偏偏玉璇璣的手就像在生根似的,無論怎么甩跟扳都扳不開。
“玉婉柔,我玉璇璣雖是個不受寵的嫡女,可還輪不到你騎到頭上來撒野,下次你若在如此的出言不遜,那也別怪我下手狠。”玉璇璣冷冷的警告道,話落便陡然放開了玉婉柔的手。
因為掙扎的過于激烈,玉婉柔猝不及防的向后一倒,剛好便磕在了桌子上。見此眾人無不面無血色,有兩個想上前去扶玉婉柔,可奈何玉璇璣不發話,他們便不敢動,畢竟他們剛剛見識過玉璇璣的“厲害”。
倒是玉璇璣氣定神閑,冷眼看著。
“嘶。”玉婉柔痛的倒吸一口涼氣,眉頭痛的皺成了小山丘,她下意識的抬手摸了一下后腦勺,這一摸不要緊,當摸到血,玉婉柔望著顫抖著的手心。
“血,是血。”下一秒,尖叫了一聲,便暈了過去。
“小姐,這可怎么辦?”如意眉頭緊皺,抿了抿唇,望了望暈過去的玉婉柔,又望了望淡然處之的玉璇璣。
這可怎么辦?二小姐可是老爺跟孫姨娘的心頭肉,若是知道,小姐豈不是要遭殃嗎?
“如意,將那只鳥提過來。”反觀如意一臉的著急,玉璇璣卻是一派的從容不迫。
“小姐!這都什么時候了你還有心情逗鳥”如意氣郁的咬唇道。
“聽不懂”玉璇璣側眸淡淡的道,語調卻是不由冷了幾分。
“是。”如意有些慍怒的低斂下頭,賭氣似的轉身朝掛在勾架上的鳥籠而去。心中又是著急又是生氣,明明是為了小姐好,可是小姐不領情也就罷,還……真是氣死人了。
“你們方才都看到了什么?”玉璇璣漫不經心的掃視了四個婢女一眼,便打開鳥籠,將鳥捏在了手心,專注的把玩著。
一時間誰也摸不準玉璇璣的心思,四個婢女不由面面相覷。就連如意都是一臉茫然,小姐這是想干什么?
“奴婢什么都沒看見。”
聞言,玉璇璣忽然輕笑了一聲,說話的人正是方才迎她的老嬤嬤,不愧是在這深宅呆久的了的老人,倒是比這些婢子還要上道些。
“那你們呢?”玉璇璣似笑非笑的道,分明在笑的眼睛,卻給人一種不寒而栗的冷。
“奴婢也什么都沒看到。”其余的婢女紛紛恍然大悟的附和道,無人不覺得膽戰心驚,三小姐越是笑,他們這心就顫的越發厲害。
“如此最好,若是有人說漏了嘴,……”玉璇璣涼涼的道,話還未說完,她的眼睛卻忽然凌厲的一瞇,便只聽那只被她握在手中的鳥傳來一聲慘叫。
“下場便是如此。”滿是戾氣的尾音驟然一落,她便將那只掐死的鳥扔到了低斂著頭的婢女跟前。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一眾婢女面無血色的應道。人人心中不免膽顫,都說玉府小姐如同廢物一般,如今看來不僅不廢物,手段還十分的了得。
“我玉璇璣向來說到做到,你們最好是不敢,現在你們兩個將玉婉柔送到云想院去。”玉璇璣指著中間的兩個婢女冷冷的道。
“是。”兩個婢女應了聲便將玉婉柔扶了下去。
須臾,將剩下的婢子都遣散下去后,玉璇璣便轉身坐到了椅子上,只見她先是淡然的喝了一杯茶,而后抬眸看向干著急又不言的如意。
“去告訴玉衛國,我頭被玉婉柔打傷了。”玉璇璣淡淡的道。
“可是…”如意眉頭一皺,不待說話,玉璇璣便猜到她想說什么,于是搶先道:“沒有可是,我心中有數,快去。”
“是。”如意暗自呼了口氣,便疾步跑了出去。
如意走后,玉璇璣起身將地上的鳥撿起來用絹帕抱住,眼珠子幽幽一轉。
“老爺,請為我們家小姐做主啊!”如意被兩個小廝阻在書房外,嘶聲力竭的喊著冤。
書房內,原本剛剛哭訴完冤屈的孫氏聽到如意的聲音時,不由得怒火狂燃,該死的賤婢竟敢喊冤明明是玉璇璣先傷了柔兒。
“老爺,柔兒的傷可不能白受,還請老爺為柔兒討回公道。”孫氏強壓住心中的怒火,哀婉委屈的道。
“柔兒不是在祠堂思過嗎?為何會到玉沁院去”玉衛國質疑的目光落在孫氏的身上。
聞言,孫氏眼皮子倏的一跳。
“今早也不知是那個多嘴的婢女說漏了嘴,老爺,你也是知道柔兒的性子的。”
“以后管好你云想院的婢女。”玉衛國冷哼一聲,有些厭煩的瞧了孫氏一眼,便大步流星的打開門走了出去。
“是。”孫氏暗自咬牙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