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命運的三岔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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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心態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但武笑笑并沒有將其表現出來，反而在沉默片刻之后，真的為蜀王研起了墨。
蜀王的詩做的極好，哪怕她的鑒賞水平不高，但也有一種直觀的感覺——這首詩極好。
事實上，也的確是的。
從今天開始，蜀王的詩詞造詣更進一步，變成了歷史級別的人物，可以和歷史上很多已經逝去的詩人相提并論。
想要在活著的時候就取得死人死后的地位，難度顯而易見的，所以蜀王真的突破了，也把自己的名字銘刻在了歷史長河當中。
但在武笑笑心中，蜀王死于今日。
她其實更想去看小周后。
可她知道，小周后現在應該不想見人。
所以她就留在了蜀王這里，心里想著，大不了一會自己陪著小周后進宮就是了。
按照吳維說的，她不會有事的。武笑笑相信吳維的話，主要是不信也沒辦法。
畢竟她的生死還在吳維的掌控當中呢。
武笑笑只希望小周后能夠不要太悲傷。
但這自然是不可能的。
坐在鏡子前，看著鏡中依然傾國傾城的容顏，小周后的眼眶奔涌而出。
只是她自己知道，這其中三分是對蜀王的悲憤，剩余的七分，更多的是對自己的責怪。
“師父，我終于知道自己錯了。”
“可是我卻已經沒有悔改的機會了。”
小周后閉上眼睛，回憶起自己出嫁前和師父的對話。
“蜀王不是良配，他配不上你，這個婚事我不同意。”
“師父，蜀王是蜀地之主。按身份來說，我們都是他的臣民，只有我配不上他，哪有他配不上我？況且蜀王才情絕世，乃是天下聞名的才子，我實在不知道這天下間誰還能比蜀王更有魅力。”
“亂世之中，詩詞有什么用？莫說亂世，即便是盛世又如何？詩詞終究是小道，決定自己命運的，永遠只有權勢以及武功。”
“但我周家本就是蜀中豪門，我又是您的弟子，權勢武功我都不缺，我只想找一個自己喜歡的男人，有什么錯嗎？”
當年的她，就像是一只驕傲的小天鵝，在師父面前昂起了修長的脖頸，努力的捍衛自己的愛情。
師父用一種很陌生的眼光看著她，良久之后，她長嘆了一口氣，說：“我把你給寵壞了。”
想到這句話，小周后內心就是一痛。
她知道，師父說的是對的，她把自己給寵壞了。
因為家族和師父的存在，她一直都認為權勢和武功都唾手可得，沒有什么值得珍惜的。
只有愛情，才真正值得去追逐。
但現實是多么痛的領悟。
當兵臨城下之日，當圣旨到達之時——愛情，一文不值。
能夠保護她尊嚴的，只有權勢和武功，這兩樣當年她最不屑的東西。
可惜，她最大的保護傘，已經沒有了。
甚至，唐門的覆滅，她還有很大的責任。
如果不是周家配合趙二里應外合，唐門絕不會覆滅的如此簡單。
蜀中唐門，威震天下，又豈是浪得虛名？
但唐門沒有防著她。
她沒有防著她父親。
所以，一切就都自然而然的發生了。
“師父，徒兒欠你的，這輩子怕是都還不清了。徒兒唯一能做的，就是為你報仇，然后，下去陪你。”
她的父親已經死了。
唐門覆滅之后，她的父親也隨之自殺。
整個周家，只有她父親知道她和唐老太太的真實關系，所以她父親一死，就再也沒有人能夠把她和唐老太太聯系起來。
當然，她父親并不知道她曾經把整個秘密告訴過自己在神女齋的閨蜜。
她自己也不擔心這個秘密會泄露出去。
一個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的人，又怎么可能怕死呢？
她本來唯一擔心的，還是自己的相公蜀王。
現在，她可以徹底“放心”了。
小周后哭了有五分鐘，將眼淚流干之后，她也就不再哭泣，轉而從自己的床榻上打開了一個暗格，從暗格里拿出一個箱子。
然后，又從箱子里掏出了很多東西。
將這些東西擺好，小周后開始沐浴。
然后將一些瓶瓶罐罐的東西涂抹在自己身上。
一邊涂抹，一邊想起師父當年的教導：
“女英，為師只希望你以后永遠也用不到這一招。”
“不會的師父，我是蜀王后，又是您的弟子，怎么可能會有人把我逼到這一步呢。”
當時的她自信滿滿。
而現在，她只有痛徹心扉。
不過，痛苦這種東西，習慣了，也就麻木了。
她現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找趙二報仇。
不惜一切代價！
良久之后，武笑笑敲響了小周后的房間。
“王后，宮里的轎子已經來了。”
這個時候，小周后也已經梳妝打扮好了。
從她的面容上，你看不到絲毫的悲戚。
國破家亡的代價，也終于讓這個天真爛漫的少女成熟了。
她打開了房間，面對武笑笑擔憂的目光輕笑了一下，然后安慰道：“放心，我不會出事的。”
不僅不會出事，反而大概率會獲得封賞。
武笑笑自然也知道這點。
不過這幾日和小周后的交往，讓她深深了解了小周后外柔內剛的個性。
她很怕小周后選中玉石俱焚。
再加上吳維也對她有過交代，所以武笑笑很快就提出：“我陪您一起去吧。”
小周后有些驚訝的看著武笑笑，沒想到這個認識沒多久的女孩竟然愿意陪自己入宮。
是為了進入皇宮伺候皇上？
她幾乎是立刻想到了這一點。
然后看向武笑笑的眼神就有些異樣了。
“笑笑，一入宮門深似海，如果可以，還是不要入宮了。”
“娘娘，我不想看到您和皇上同歸于盡。”武笑笑咬了咬牙，說出了小周后的打算，讓小周后嚇了一跳。
“笑笑，你在說什么？”
“娘娘，宮里的轎子就在外面，時間緊急，來不及解釋了。我們先走，路上我再和你慢慢說。”
武笑笑拉著小周后，離開了蜀王府，踏上了前往皇宮的轎子。
趙二在皇宮內，剛剛沐浴完畢，躊躇滿志。
而吳維這個時候，還沒有出門。
他得到消息的時候，已經晚了。
吳維不知道自己趕不趕得及。
命運，究竟會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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