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3章 挑剔

　　“你們對教廷的補償方案滿意嘛？”

　　“滿意，滿意，感謝教廷，感謝教宗冕下的慷慨和仁慈！”

　　“滿意就好，這是和解書和善后聲明，簽字吧！”

　　“是，是！”

　　“這個字簽了，這件事就徹底了解了，教廷沒有逼迫你們，雙方完全是經過友好協商，在自愿的基礎下，達成的諒解。”

　　“是，是！”

　　“好了，簽吧！”

　　方言看著父親點頭哈腰的簽了字，又殷勤小心的將祈光人送走，一直沉默的站在帳篷的角落，默然無語。

　　不一會，父親回來，臉上洋溢著欣喜的神色，大聲對方言說：“小言還愣著干什么，快點收拾，我們搬家了！”

　　“我不去！”

　　“…什么不去？我們有家了，新區那邊的獨棟公寓，就跟別墅似的。”

　　“我說，我不去，我才不住他們施舍的房子！”

　　“小言！！”

　　“爸爸，這算什么道歉，他們可曾有一點懺悔的意思？沒有，一點都沒有，我看到的只有恩賜，只有施舍，只有…”

　　“夠了，你還想怎么樣，讓人家跪下來請求原諒？這樣的一處公寓，一百萬的賠償金，三次賜福和治療的資格，已經夠可以的。就是走標準的民事賠償程序，一條人命也就是幾十萬的事兒，你還想怎么樣？”

　　“民事賠償？爸爸，他們是故意殺人怎么能用民事賠償去套？應該用刑事責任來追究他們的責任，讓他們付出應有的代價！”

　　“你，你，你怎么這么天真？就是以前，有權有勢的人也有無數辦法逃脫責任，何況現在？孩子啊，現在的世道變了，能有這么一個結果已經是邀天之幸了，我聽說這還是在那位馬大師的要求才做出的，要不，人家一個教宗，諾大的光明教廷，會給我們道歉，還拿出這么有誠意的補償方案來！”

　　“什么光明，什么正義，全都是騙人的，騙人的，骨子里還是強權即正理的那一套，但他們為什么這么虛偽，我每次一回想到媽媽生前，想她那么虔誠，那么崇尚光明教廷，就覺得…”

　　“夠了，絕對的光明和正義，以前不存在，現在不存在，將來也不會存在，孩子，你太鉆牛角尖了，太過于理想主義，你要現實一些。”

　　“反正我就是不住這狗屁公寓，你想住就自己住！”

　　“你…你去那？小言，方言！！”

　　方言激憤的掀開門簾，沖進滿是帳篷的難民暗自營地。

　　沿途所有帳篷里，全都是歡聲笑語。

　　都在忙著收拾東西，都想盡快的搬到所謂的新區公寓里去。

　　失去親人的悲聲，如今已經找不到一丁點了。

　　所有人都滿意，唯有她，唯有她與眾不同。

　　這種感覺就好像一個正常人身處在一個瘋子充斥的世界，那正常人還正常嗎，恐怕在所有瘋子們的眼里，她才是那個“瘋子”吧！？

　　“言姐姐，言姐姐！”

　　在營地邊緣，一個軟糯的女聲將她喚住。

　　一個帳篷里，跑出來一個歡快的小小身影。

　　方言勉強一笑，對沖過來的小姑娘說道：“囡囡在干什么，是不是在準備搬家呢？”

　　“姐姐給你！”，囡囡遞給方言一顆很惹眼的翠綠果實，“靈果呢，一個祈光人阿姨給的，姐姐嘗嘗，很好吃的！”

　　方言碰到果實的手指像被燙了一下。

　　“怎么了姐姐？”

　　“囡囡不想爸爸了？”

　　“想啊，囡囡昨晚還夢到他了呢。”

　　“那你…”

　　“媽媽說，爸爸只是去了另一個世界，祈光人阿姨也說，只要囡囡將來努力，還是有辦法跟爸爸團聚的。所以囡囡要從現在開始，努力修行，領悟光明和正義的要義，不斷向光明女神靠近，將來還要參加預備圣女的初選…唉，姐姐，你去那啊，姐姐！”

　　方言聽不下去了，一轉身就不顧一切的跑了出去。

　　沖出難民安置點，迎面就是移動45度傾斜的住宅樓。

　　這棟住宅樓附近已經變成一片廢墟，但廢墟經過凈化了，干凈的一場不染。

　　密布的宛如隕石撞擊的坑洞，也填滿了碧綠而清澈的水，形成了一個個小小的池塘。

　　池塘周圍生機勃勃，大量的野草、灌木、野花肆意生長，還有很多昆蟲和小動物在這里安家，微風下，一切都是這樣的美麗與和諧。

　　但是在她的眼中，池塘底、水面下，還充滿了殘肢與血肉涂滿的污穢，廢墟上，還漂浮著哀嚎、詛咒和痛苦的冤魂，那45度角傾斜的大樓，在旁人眼中成了神跡的遺留、某種東西的象征，在她眼中，卻是某種踐踏、某種宣示、某種血淋淋的真實與嘲諷。

　　自己“不正常”了！

　　方言知道。

　　“殘肢與血肉涂滿的坑洞，冤魂哀嚎與詛咒的廢墟，神跡的殘留，偉力的證明，在你眼中成了踐踏自身所代表東西最有力證明…啊哈，你這個人很有意思，很是與眾不同呢！”

　　“誰，誰在那邊！？”

　　方言對著一處陰暗的灌木叢，看到一個身穿黑色皮裙的身影從中走了出來。

　　當她看清楚來人的面容，不由的為之愣住。

　　絕美，優雅，邪魅，神秘，危險，強大…

　　來人就是這些符號所代表的極致！

　　給人以巨大的感官沖擊和震懾。

　　陽光下，夏隱的一只手遮擋陽光，撐起一片薄薄的黑幕，打量方言片刻，微微一笑，露出兩顆閃爍著神秘光暈的獠牙，“我是夏隱，一個血族，也就是傳說中的吸血鬼，你怕嘛？”

　　方言夢游般的搖頭。

　　“很好，我能感覺到你的憤怒和仇恨，你對一些東西的看法也很合我的胃口，現在有一個機會，讓你在將來有能力，去追求和討要你想要的說法和公道。”

　　“我愿意！”

　　“…你愿意什么，我還沒說呢！”

　　“我愿意成為吸血鬼，我愿意做您的后裔！”

　　“啊哈，你還真的是迫不及待呢！”

　　“大人，我聽說過您，大人，請讓我成為您的后裔，我愿意付出任何代價，我愿意永遠效忠于您！”

　　“你這個人…真是一點情趣都沒有呢，難道你不應該猶豫、彷徨、掙扎一下嗎，你即將失去很多東西，比如心跳、體溫，比如一段時間內在陽光下行走的權利，比如…”

　　“大人，我等不急了！”

　　方言五體投地的跪在夏隱身前，急切而又狂熱的喊道。

　　當天下午，方言和七八個相似的少女一起，在黑色緊身衣的李莉帶領之下，一起沐浴更衣。

　　“把自己洗干凈，大人有潔癖，還有，你們都是處女吧？呆會別想一些亂七八糟的事兒，大人的口味很挑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