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七十一章 抉擇(下)
張初九之所以會選擇留下紅白姐妹的性命，而不是把她們殺死以絕后患，自然有著自己的打算。
因此聽到紅白長羽的質疑，他耐心的解釋道：“在我們星球有一句古老的諺語叫做，‘舍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意思是對于真正的亡命徒來說，只要起了歹意那么身份、地位什么的根本就不是障礙。
我剛認識你們姐妹兩個，怎么知道你們不是這種瘋子。
再說了，我生下就對人血特別的敏感，那時聞到血腥味，心一下就提了起來，沒想太多就直接打昏了你們。
實在對不起了。”
“大人，您是因為誤會，為了保命才那么做的，”話音落地，遲遲沒有講話的紅白翎箭開口道：“為此現在又是補償又是道歉，我們其實已經不怪您了。”
一旁的紅白長羽聞言急忙也說道：“大人，我剛才說那些話也不是怪您的意思。
和姐姐一樣，我也早就原諒您了。”
人間從不平等，上位者侵犯了下位者的利益，無論多么嚴重，只需稍表歉意，就很容易得到諒解；
反之下位者冒犯了上位者的話，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侵犯，往往也須付出極為慘重的代價，才能了事。
如愿的輕而易舉取得了紅白姐妹的原諒，張初九滿意的一笑，隨后眉頭緊皺的道：“你們愿意原諒我，讓我非常感激。
不過你們沙海人的城市實在太亂，我之前說的‘養’你們的話恐怕不能實現了…”，將附近街區爆發騷亂，死傷數百人的事說了出來，“當時我聞到的血腥味，恐怕就是因為這場暴亂剛開始就死了人。
真是難以想象，那些和你們兩姐妹打招呼時顯得那么和善的鄰居，竟可能翻過臉來馬上就變成了暴徒。
老實說最近這幾天我過的也是非常煎熬，不知道多少次拿出通訊器，想要聯絡基地救援，又怕壞了名聲，被人笑話是懦夫，只能硬著頭皮忍了下來。
好在這么長時間，沒一個人敢沖進你們姐妹兩個的房子…”
“我們父母都是武士，”紅白長羽聽到這話忍不住插話道：“我和姐姐也是從小就在街上打老了架的人物，誰都知道不能招惹，他們當然不敢亂闖我們的房子。
所以大人，只要您愿意養著我們姐妹，就根本不用擔心安全的問題。”
“是嗎。”張初九張張嘴巴錯愕的道：“可，可你的反應不太對吧。
聽到自己附近街區發生了暴動，死了很多人，不是應該表現出震驚和恐懼嗎，你，你的表現也太若無其事了吧？”
紅白長羽滿不在乎的道：“我們沙海人城市里靠近你們‘外界人’基地的街區，要不然就因為住了很多你們外界人軍官，特別的繁華、安全。
要不就因為住的都是沒什么錢的貧民甚至逃犯，亂的要命，械斗時大家殺紅了眼，死幾十個人是常有的事，沒什么大不了的。”
張初九聞言瞬間想通了其中緣由，默默思索道：“看來聯盟防衛軍的強勢其實令沙海人里的統治階級非常不滿。
只不過兩者實力相差太過懸殊，沙海貴人們根本沒有抗爭的余地，所以只能遷的遠遠的，避開基地的位置。
這一來防衛軍基地附近就變得有點‘權利真空地帶’的意思了，基地軍官休息、放假時聚居的街區沒有任何土人敢招惹所有特別安全，反之其余街區則魚龍混雜，非常的混亂。”
與此同時，紅白翎箭沉吟了片刻說道：“大人，如果您是因為安全問題改變主意的話，其實只要在距離基地遠一點的地方安家就能夠解決。
比如在‘役所’附近住的話就非常安全，連小偷小摸都沒有，又有很多玩樂的場所。
不管是看戲還是賭錢、賽獸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比你整天悶在基地的鐵房子里要快樂多了。”
張初九說‘改主意’本就是以退為進，誘著土著姐妹繼續纏住自己，聽到兩人的勸說裝模作樣的猶豫了一會，開口道：“役所就是你們沙海人的警察局吧。
既然你說的那么好，一會我們就去那附近的街區看看，真要是治安不錯，又有那么多娛樂的地方，我就再考慮看看。
不過到時如果我真在那里買了房子，你們姐妹兩個愿意離開這個家，搬去和我一起住嗎？”
紅白長羽馬上眼睛閃亮的答道：“我們當然愿意了。
其實以前我父母在的時候，就老說要搬家、搬家的，只不過因為奶奶的病一直湊不齊錢，直到他們死也沒搬成。”
紅白翎箭則有些留戀的看了看自己從小長大的家，默默點了點頭。
張初九見狀趁熱打鐵的在沙海姐妹填飽肚子后，馬上起身帶著她們離家趕往最近的役所。
途中看到街坊、鄰居家的慘狀，紅白翎箭、紅白長羽臉上再不復剛才聽說發生暴亂時，若無其事的平靜，只是因為張初九在一旁，不得不強壓著心中的悲愴。
而張初九為了自己的計劃，對兩人神色的變化置若罔聞，出了街口就吩咐紅白翎箭攔下一輛出租獸車，3人一起坐了進去。
來到目的地后，他裝出仔細思量的樣子四處逛了逛，感受了一下‘役所’附近相對富足的環境，就當機立斷找掮客買下了一座獨院矮樓。
爾后張初九不讓紅白翎箭、紅白長羽有太多獨立思考機會的，和兩人一起住進小院昏天黑地的廝混了幾天，造成事實，成功在沙海人的城市安下一個家來。
假期過后，張初九留下一筆生活費，施施然的回了基地，留下紅白姐妹獨守空房。
妹妹紅白長羽對于短短幾天內生活的突變極為滿意，從窗口望著張初九遠去的背影，目光中滿是對未來的憧憬。
可姐姐紅白翎箭這時卻眉頭微皺，露出一絲擔憂的神情。
其實對于張初九解釋的因為附近發生騷亂事件，聞到血腥味產生誤會所以搶先出手打昏了她和妹妹的話，紅白翎箭一直都是半信半疑。
畢竟剛剛和街坊打過招呼進門，剛上2樓就發生暴亂飄來血腥味時間上過于緊湊，就算能用可能是附近其它鄰居動的手來解釋，幾率也太小。
更何況生活的改變也過于美好，反而令紅白翎箭生出疑慮。
只是生活艱難，做了美夢的人就算懷疑自己身處夢境，也不愿醒來面對殘酷的現實，所以她才會一直不表現出自己的懷疑，聽從張初九的擺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