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合計第三章合計 類別:
作者:九味水餃書名:
金陵之事同家人交代了過后,顧大老爺便帶著顧承延去了書房議事,女眷們亦回了內宅。
顧家雖然不避諱女人主事,可顧玄永和顧承延才能都算得上出眾,有他們父子倆在,顧家的女人們倒也不用過多地操心留下的爛攤子。
但顧承延跟著父親關上書房大門后的第一句話卻掠過了那批布料:“爹,你為何不和娘說真話?西兒分明是”
顧玄永搖頭打斷了他,從袖中拿出了一封寫著“顧兄親啟”四個龍飛鳳舞的大字的信。
“這是”
“是侯爺給我寫的親筆信。”
顧承延驚愕地瞪圓了眼睛。
“侯爺?武定侯嗎?”
顧玄永一見他這驚掉了下巴的樣子就沉了臉,隨手拿起桌上的折扇敲了敲他:“瞧你這沒見識的樣子。咱們和姜家是親戚,西兒將來要住在我們家,侯爺寫信來托付我們有何不可?”
“爹說的是。”顧承延點點頭,又恢復了外人面前冷靜自持的顧大少爺的樣子,但也不偏信偏聽,沉聲質疑道:“可若西兒在姜家不是能被照料得更好嗎?又何苦”
他便是再自信,也不敢說顧家能將顧西照料得更好的大話論財力,盤踞西北數十年的將門姜家手里漏點沙都夠他們保寧三大商賈爭搶,論權力,和大楚官場尚未有任何關系的顧家在一門兩公侯的姜家跟前更是渺小如螻蟻。
若真是看重這個外甥(女),武定侯只要將人放在姜家養著就夠她受用一輩子了。
顧玄永沉默片刻,終還是直視著長子的眼睛,緩緩道:“你可還記得,侯爺那位獨生子和西兒是同日前后腳出生的,且都生于常州別莊?”
他經商多年屹立不倒,最大的秘訣便是懂得敏銳地趨利避害,在一些事情上的嗅覺靈敏異常。
在看到了顧西的女兒裝扮后的那一夜他一宿都沒睡,腦子里一直盤旋著一個可怕而大膽的想法,而這封信的到來后,則給了他定心一錘。
雖然事關重大,但他年紀大了,長子又是板上釘釘的繼承人,有些事父子倆有商有量可能會更穩妥就如這次九死一生的朝山行,倘若他將收到的信和信物與長子先前去京都打點的人脈仔細對照,而非出于謹慎一切親自把關,也許便不會鉆入別人的圈套。
“自然,那不是定延去了姜家第一封信上寫的嗎?他還說,正因如此,白太夫人和侯夫人都對西兒另眼相看呢”笑意滿滿的話說到這里突然頓住。
既是前后腳出生,李氏必然也知道小李氏誕下的是個女兒,有她的庇護,顧西又何須裝作男兒身養大?且堂堂侯夫人生產之地竟然巧合地在新寡的弟妹的別莊,兩人還一齊發作,小李氏明明無后顧之憂,卻硬要將女兒當作男兒教養另眼相看有時不代表疼惜,而是把柄在人手的心虛 顧承延背后出了涔涔的冷汗,不可置信地看向父親,干澀地開口:“難不成,西兒才是侯爺的”
這次沒人截斷他的話頭,他卻不敢再說下去。
顧玄永深深地看了長子一眼,知道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繼續道:“以姜家的權勢,舉朝都無人值得他們小心翼翼,細算起來,便只有那一位。侯爺八歲的獨子眼下已經封了世子,若有什么不妥,那可就是欺君之罪”
顧承延已經開始覺得有些頭暈。
他們不過是閬中小小商戶,怎么就突然和頂級世家甚至皇家扯上關聯了?還不是好的關聯 見長子已經明白了此事的重要性,顧玄永也不再嚇他:“承哥兒你也不必擔憂,這事往大了說是欺君,往小了說卻只是姜家的家事。侯爺已經把人送到了咱們這兒,只要不出大的差錯,姜家暗地里便會護佑我們顧家周全”
顧承延聞言來了精神。
是啊,再怎么說也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三嬸娘也已經不幸離世,外人想查起來可沒那么容易。比起先前虛無縹緲相差巨大的遠親關系,眼前和姜家的利益關系才更有保障,只要他們幫著瞞住了這件事,顧家日后可得的好處不言而喻。
“兒子明白了。”顧承延笑著點頭,沉吟道:“是以西兒短時間內還是以男兒身見人比較穩妥。娘畢竟是婦道人家,乍聞此事難免心神不寧,還是瞞著她為好。”
顧承延聽著臉上便露出一絲滿意。
父子倆在書房里合計了半個多時辰才出來,顧玄永將信鄭重地放好鎖起來,踱步出了書房。
長松居中。
給顧大夫人道喜的丫鬟婆子濟濟一堂,賞錢如流水般地發下。
見顧玄永來了,眾人連忙斂衽行禮,顧大夫人也笑著迎了上來,小聲解釋道:“老爺,妾身知道咱們家這陣子該低調,不過定哥兒中了案首畢竟是祖墳上冒青煙的大喜事,妾身心里高興,便叫來了從前在他房里伺候的人并妾身身邊的人打賞一番,也算是給那孩子添福了。”
“夫人說得有理。”顧大老爺卻并未有任何不悅的神色,看了看拿著賞錢神情有幾分小心翼翼的仆婦們,一揮手:“既是積福,如此也太寒酸了。還是全府都發賞錢,再請了人在城中敲鑼打鼓報喜吧!”
顧大夫人聽了前半句本笑意更深,聽完卻愣了愣,遲疑道:“老爺”
如此會不會太張揚了些?
他們顧家不是一直低調做人嗎?
顧大老爺卻反握住她的手笑道:“也好讓那些心懷不軌的人瞧一瞧,我們顧家是不是后繼無人了!”
原是這樣。
顧大夫人也眉眼含笑。
艱難時刻鼓舞人心很有必要,倘若能以幼子的名義鼓舞顧家上下,在她這個當母親的看來是再好不過的事。
便笑盈盈地應允了。
顧大老爺則眸光一閃,笑吟吟地摸了摸胡子。
艱難?
哼,接下來也該那些王八蛋們艱難了吧。
畢竟,他現在也是有靠山的人了。
三月初的一個中午,平靜的閬中城忽然鑼鼓喧天,朱紅的鞭炮屑撒得滿城都是。
正在縣衙里午睡的縣尊大人被鞭炮聲驚醒,氣得摔了驚堂木:“怎么回事?外面吵什么?”
縣吏小心答道:“說是在慶賀顧家得了案首郎”
“胡說八道!”縣尊大人沒好氣地打斷他,“這都三月了,哪來的案首?再說了,案首不是朱家的小子嗎,什么時候又成了顧家人了?”
“說是金陵的案首”
縣尊大人抖了抖胡子:“金陵案首?那在我們閬中慶賀什么?”
哼,在外地科考的學子又不算入他的政績,再者消息也不該傳得這么慢,分明就是有意吵他午睡。
這個顧家!
被說得冷汗直冒的小吏又跑出去打聽,片刻后回來:“是顧家二少爺在金陵得了案首,顧家人說不日便要回來閬中寒窗苦讀呢”
睡眼惺忪的縣尊大人這才驚坐起,眼神發亮地道:“快!快去為本官打聽打聽那顧二具體何日回來!”
沒記錯的話,顧家這一輩的嫡子除了已成親的顧大少爺都還很年輕,年輕的案首郎要回閬中科考啊 縣尊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將來優良的考課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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