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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試探←→下一頁 從清心堂出來,宣棣的腳步輕快起來。
祖父與祖母向來恩愛,祖母若是存心想害他父親也該有個理由,比如說,子嗣,世子之位。可她嫁入慶王府二十年無所出,甚至在祖父主動提起為她調養身子時都嚴詞拒絕了,若她害了父親和他,自己膝下卻沒有子嗣,最終還不是肥水流了外人田?
哪像如今,曾祖母喜愛她,祖父待她如發妻,父親和自己對她十分孝順來得有保障?
她為何要打破這份平衡?
宣棣想不通,所以寧愿認為慶王妃是被人精心算計著誣陷了。
青白的天空這時忽然飄下鵝毛大雪,凌冽的北風甚至更上了一個層級,宣棣頓在原地,垂眸望著自己已經僵硬的右手食指。
可這還是太巧合了。
他以前確實從未聽說過足痹之癥會牽連到手指,而且當年慶王府的舊事傳到外面也多是夸大其詞的謠言,便是連皇上太后也不知道父親當年那場病是在祖母請了一位鄉下大夫來診治父親三日后忽然痊愈的,顧西又怎會如此巧合地說出時限?
宣棣閉了閉眼,抬腳走向父親的書房。
有了問題就得解決,無論祖母是否清白,他都應該查清楚而非掩耳盜鈴地欺騙自己,免得讓懷疑的種子越扎越深,造成日后不可挽救的局勢。
慶王世子書房地龍燒得比旁的地兒足多了,宣棣一踏進去便感受到撲面而來的熱浪。
當年那場病雖然大好了,母親楊氏卻總是心有余悸,每逢冬日,便是父親再怎么抱怨夜里熱得睡不著她也不搭理,一意孤行地把臥房和書房的地龍燒成大火爐,若非太過鋪張惹人眼,連書房外邊的走廊她都不愿意放過。
宣棣進去時夫妻倆正一道站在書房的大案桌旁來回挑著一堆畫像,見他突然進來,世子妃楊氏立刻嚇了一跳,慌亂地將畫像收起。
宣棣不用看都知道他娘又在對著京中花枝招展的小姑娘犯花癡,滿門心思為他挑個絕色美人。
而母親之所以那么慌張,無非是擔心他又和上次一樣黑著臉把她專門請宮廷畫師畫好的美人圖撕個粉碎罷了。
慶王世子宣睿臉色也有一瞬間的不自然,瞟了妻子一眼。
真是的,相看兒媳就相看兒媳,非拉著他這個大男人看什么。被兒子瞧見多丟臉。
心里一陣腹誹,嘴上卻不敢說出來,輕咳一聲對宣棣道:“今天回來得倒是挺早的。”
宣棣嗯了一聲,思緒急轉,想著如何打探父母的口風。
楊氏收好畫像便恢復了神色,走上前去嗅了嗅宣棣身上的氣味,欣慰地點了點頭:“沒喝酒,應該沒闖什么大禍。”
宣棣:“”
他不說話難道就不能是有心事而非心虛嗎?
這真的是親娘嗎?
想起楊氏和姜謙看見絕色之人和好看的首飾布料之時如出一轍的兩眼發光神情,宣棣原地懷疑了一秒,繼而被年齡差距寬慰下來。
“對了,你祖母明日就要回金陵了,到時別玩瘋了,記得去碼頭送她。”
見宣睿主動提起慶王妃,宣棣忙點頭接過話頭:“剛才去清心堂給祖母請安時她也直說放心不下曾祖母,給曾祖母準備了好多東西呢,祖母對曾祖母可真是孝順”
宣睿看他一眼,有點意外:“從你嘴里終于也能聽到幾句正經話了,這可真是不容易。”
楊氏便笑著接過話:“你祖母是個至善之人,棣兒以后也要好好孝順祖母才是。”
“你娘說得對。”宣睿贊同地點了點頭。
“是啊。”宣棣看了一眼窗外飄飛的鵝毛大雪,感慨道:“今日走在路上看見下雪了,突然就想起父親當年得了足痹之癥,祖母四處求醫,衣不解帶和母親一同照顧您月余,最后求來了名醫為您診治,您才痊愈的事”
慶王世子聞言也露出幾分緬懷之色,嘆道:“是啊,當時我纏綿病榻數月,宮里的太醫都說我無望了,眼看著這雙腿就要殘廢了,幸好你祖母四處求醫,帶來了一位手里有祖傳偏方的大夫,這才治好了我的病想想那時我還對你祖母心懷芥蒂,她卻不計前嫌地照顧我,還為我求醫實在令人慚愧。棣兒,你日后萬不能對你祖母不孝,知不知道?”
楊氏輕輕哼了一聲。
慶王世子見狀笑著攜了妻子的手:“還有你娘,若非她時時刻刻陪著我,不時打翻個茶杯茶壺讓我驚醒,病中的日子也真是無聊”
楊氏面不改色地點了點頭:“世子爺說得對,所以棣兒你以后也要好好孝順娘親,知不知道?”
宣棣俊美的臉一陣扭曲,同情地看了他爹一眼。
不對,這不是重點。
他順從地應承了下來,繼而面露幾分好奇看著他爹:“不過兒子很好奇,那種足痹之癥怎會如此嚴重?聽從西北回來的老兵說,便是有得了這種病的,一般也到不了雙腿殘廢的地步才對啊”
宣睿皺了皺眉:“據太醫說,當時我得的那種足痹之癥很特殊,許是與個人體質有關。”
楊氏聞言撇了撇嘴:“何止是特殊?尋常足痹之癥最多是腿腳上的毛病,可世子爺當年右手食指也終日動彈不得,連持握都成問題”
茶杯滾落在地上,濺起一地茶漬。
“怎么了?棣兒?”楊氏見兒子一陣失魂落魄,連忙問道。
“沒事。”宣棣搖了搖頭,試探地開口道:“其實是兒子覺得這幾日雙腿也時時發麻作痛,右手食指也常常動彈不得,難不成也是得了爹那種足痹之癥?”
宣睿抽了抽嘴角,上去就給了他一腳。
“混小子,露餡了吧?就知道你不會無緣無故在這兒陪你爹娘閑聊,原來是又在耍花招。你爹我得了足痹之癥是因為在西北極寒之地呆過一年,你這個錦衣玉食的臭小子怎么會得?滾滾滾!”
宣棣被踢懵了,一臉懷疑人生地被他爹推出了書房。
確認了。
他絕對不是親生的。
書房中,楊氏拍著宣睿的背柔聲安慰:“世子爺別生氣,說不定那臭小子是真有些不舒服,胡思亂想想到這里來了呢?”
慶王世子哼了一聲:“我還不知道那小子?多半是又跟他那群狐朋狗友打了賭,想求我那個方子出去炫耀呢。也不嫌丟臉!”
“是是是,咱們不給就是了。”楊氏笑瞇瞇地應下,轉頭就回房從一個舊箱籠中抽出一張泛黃的藥方遞給婢女:“去給棣兒送去。”
她的兒子她心疼,便是騙她也不打緊,生龍活虎的她這個做娘的就高興。
這頭宣棣吹夠了冷風心灰意冷地回了房,瞥見桌上整齊擺著的藥方差點掉下淚來。
感慨過后他將親自謄抄好的藥方綁成小條遞給暗衛:“去給姜家的顧五少爺送去,讓他瞧瞧有什么不對。”
暗衛應聲離去,宣棣望著自己僵直的食指良久不語。
看來不是巧合,那他也無需內疚不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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